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这场梦魇中挣脱。
“妈,我妈呢?”
我红着眼睛,嘶声问。
见我醒来,守在我床前的沈烬沉声道:“妈年纪大了,病又拖得晚,情况复杂。
在移植过程中出现突发情况,已经去世了。”
我将唇咬出血来,死死地盯着沈烬。
他面不改色:“苏苏,节哀。”
要不是为了救他,我妈的病怎么会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怜我放干了心头的灵血,喂活的却是一个白眼狼!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令我恢复些许理智。
我低下头,哭得泣不成声。
“遗体呢?”
“送去火葬场了。”
“什么!?”
“你昏迷太久,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沈烬放缓了语气,“按照京市的规矩,妈应该入土为安。”
“所以我让人,送她……不好了,沈总!”
匆匆赶来的助理打断了他的话。
“拉着夫人母亲遗体的灵车在去往火葬场的路上失控,冲进了京郊的私人水库!
里面养了不少肉食鱼,打捞工作难以进行!”
我的情绪瞬间失控,不顾手臂上还扎着的留置针,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就往沈烬脸上砸去。
“沈烬,你王八蛋!”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夏晚晴忽然冲过来,替他挡下。
杯子碎片擦过她的下颌,瞬间血流如注。
沈烬心疼地替将她拉到身后,对上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冷冷道:“就凭我是你丈夫,是你在这世上仅剩的家人。”
“如果你还想做沈太太的话,现在立刻向晚晴道歉。”
“不然,就等着流落街头。”
夏晚晴捂着伤口,拉了拉沈烬的衣角。
“算了吧,苏苏也不是故意的。
她心情不好,我能够体谅。”
想起手术室里那隐隐约约的对话,我攥紧了拳头。
余光瞥见她脖子上戴的那块儿长命锁,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还给我!”
我猛地扑过去。
沈烬挥臂将我拦下,怒道:“够了!
苏小晓!”
“如果你还想我继续派人打捞你妈的遗体,那就乖乖跟晚晴道歉!”
“晚了,她可就要葬身鱼腹。”
我咽下仇恨,满嘴苦涩:“对不起……”沈烬见我低头,松了口气。
他难得温声细语:“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我替晚晴原谅你。”
“放心,我会立刻派人去打捞岳母的尸体,给她准备一场盛大的追悼会。”
“你要养好身体,晚晴的病,还指着你供血救命呢!”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却又像是命运早已写好的讽刺剧本。
在筹备追悼会时,连续几天的恶心反胃和突如其来的疲惫,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当私人医生将那份确认妊娠的化验单递到我手上时,薄薄的纸张重逾千斤。
我指尖冰凉,几乎捏不住它。
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夏晚晴抱着她那视若珍宝的纯血赛级杜宾犬宙斯,哭哭啼啼地找上沈烬。
“阿烬,宙斯、我的宙斯快不行了!”
夏晚晴哭得梨花带雨,精心打扮的妆容糊成一团。
她怀里的狗蔫蔫地趴着,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失去了光泽,呼吸急促,眼神涣散。
沈烬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地走过去:“怎么回事?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夏晚晴抽噎着,将一叠报告塞到沈烬手里:“医生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恶性疾病!
发展极快,随时可能……”她说不下去了,抱着宙斯哭得撕心裂肺。
“宙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阿烬,你一定想办法帮我救它!”
话落,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跪在母亲灵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