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舟的单位是保密机构,所以他的车队很快就把裴斯年甩掉。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顾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护着我。”
这是我们家族遗传病,跟阿尔摩兹不同,所以几乎没有一家机构愿意研究这个病。
在我二十八岁这年,我能接受治疗,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他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都怪我这些年专注于实验,我以为他会对你好。”
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颈。
“是我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反抱住他。
“我没事的。”
十年的时间,我的记忆每天都会刷新,所有的委屈都不会存在24小时。
只有知道真相的这些天里,才是我真正的噩梦。
顾清舟拍着我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照顾着我。
“宁宁,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他看着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疯狂滚动,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抱歉宁宁,是我太心急了,技术没成熟就用在了你身上。”
“很快你就会失去前十八年的记忆。”
我松了口气,“这都是小事。”
十八岁那年,裴斯年和我跪在漫天星光下发誓,他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我。
即使我永远记不住他,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爱着我。
直到我们都老了,走不动了,我依然是他最爱的女人。
想到这我鼻头酸涩。
他忘了誓言。
但是我没忘,我在失去记忆的这十年里,依旧在有认真地爱着他。
到了研究院,顾清舟刷卡进门。
我上次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看这种地方。
现代科技让我不由得感叹。
“顾哥哥,你现在真的好厉害啊!”
他却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论我怎么夸赞,他都笑得勉强。
“你不开心吗?”
顾清舟艰难地开口,“宁宁,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答应我,不要激动好吗?”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们每项技术都需要志愿者,但是你这种情况太特殊了。”
“我们找遍全球也没有志愿者……”我不由得踉跄了一下,眼泪溢出眼眶。
“是我妈妈?”
他点了点头,“阿姨不知道怎么找上我们,她希望能够帮助我们研究。”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妈妈在哪,我想要见她。”
顾清舟扶着我来到了特护监控室外,我的母亲就躺在里面。
“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实验,副作用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阿姨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跌坐在地,任由泪水肆虐。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早上的母亲永远会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
但是晚上,我都会在她慈爱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一直重复,直到我十八岁那年。
我也忘了她。
“宁宁,去跟阿姨说说话吧。”
我点头,换上无菌服走了进去。
“妈,我来看你了。”
她过得很不好。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懵懂的,单纯的,像是一尘不染的精灵误入凡间。
现在她的耳边都有白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