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琛转过身打开了窗户,外面的狂风强势灌了进来,他重重吐出一口烟圈到夜空之中,白色烟雾瞬间消散。
有雪花飞到他的脸上,有些凉,让他想到了一些旧事。
“妈咪,我好冷。”
“琛儿乖,你就冻一会儿,等你生病了,你爸爸就回家了。”
“妈咪,刀刀割,痛痛。”
“不痛的,妈咪下手轻一点,你一定要记得爸爸回来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割的。”
“妈咪,不吃芒果。”
“琛儿,你不想要爸爸回来吗?一会儿你就说是那位阿姨故意给你吃的芒果才会过敏的。”
“蠢货,都是儿子,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就喜欢那个小贱种!”
“一定是你不够乖!连个贱种都不如。”
“老畜生生出的小畜生,当初就该将你掐死!”
“滚开,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
“琛儿,妈咪太苦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到另外一个美丽的世界去。”
“妈咪,我不要……”
秦向南盯着那人颤抖的肩膀,夹着烟的手背青筋凸起,骨节隐隐泛白。
“老板,最近二少爷势头很猛,再这么下去,我怕老爷子也会倒戈,你订婚的事……”
“倒戈?”
司宴琛冷漠一笑,眼底满是嘲讽,“月光从未落到我的身上,又何来倒戈一说。”
秦向南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递了过来,“老板,你别忘了吃药。”
“嗯,今晚没事,你去休息。”
司宴琛接过药瓶回了房间,反锁上门,他走到洗手间,将药片全都倒进了马桶里。
按下冲水按钮,白色的药片尽数被冲走。
男人打开花洒,脱下西服洗了澡,裹着浴袍走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上床,如同多年前的雷雨夜,那个小姑娘抱着枕头出现在他卧室的门口。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脚下踩着白色绒绒长耳朵的兔子拖鞋,披散着发丝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小小的,眼眶红红的,“小叔叔,我能不能跟你睡?”
那一夜,他身体僵硬之极,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就怕一翻身就惊醒了怀里的小奶猫。
他以前养过一只小猫,可是后来那只猫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理解死亡的概念。
所以他那么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一双眼睛舍不得闭上眼,看着那眉眼精致如芭比娃娃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是那么脆弱,娇嫩的脖子就像刚发出来的嫩豆芽。
他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轻易将她折断。
时而她会做噩梦,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口中轻轻呼唤着:“爸爸,妈妈。”
他僵硬又无措虚拢住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从未被人眷顾的野小子,那一晚月光确实落在了他的身上。
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他发誓要保护好这只小猫,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猫了。
小姑娘就这么依赖着他长大,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算是雷雨夜,他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她也不再主动踏入他的房间。
她在无形之中和他划分界限。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这会儿苏棉棉明明发着烧,口中却叫着冷。
“冷,好冷。”
司宴琛将她拥入怀中,苏棉棉本能朝着热源靠了过去。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小火炉,只穿着一层薄薄病号服,炽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他身上。
可她还声声说着好冷。
男人收紧了手臂,将自己的体温从四面八方传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