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磨毛的钞票,塞进妻子手里。
看着妻子紧紧攥住那沓钱,像是攥住了唯一的生路,陈志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伸出左手,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环住妻子瘦削、不停颤抖的肩膀。
林淑娟把头埋在他同样被汗水浸透、散发着馊味的衣襟里,压抑了太久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闷闷的,带着绝望后的宣泄。
许久,林淑娟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陈志远同样憔悴不堪的脸,还有他那条明显不自然的右臂,哑着嗓子问:“你的手……咋弄的?”
“没事,干活不小心蹭了下。”
陈志远轻描淡写地摇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我……我能进去看看浩宇吗?”
林淑娟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靠窗的病床上,浩宇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左腿被厚重的石膏和冰冷的金属支架固定着,高高吊起,露出的脚趾苍白冰凉。
少年平日里那点桀骜和冷淡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沉睡的他,脆弱得像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陈志远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床边,生怕惊扰了儿子的睡眠。
他佝偻着腰,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拂开儿子额前汗湿的碎发。
指尖触碰到儿子冰凉汗湿的额头,那真实的触感,让陈志远心头猛地一颤。
多少个日夜,他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儿子模糊的影像,渴望的,不就是此刻能真实地触碰他吗?
他贪婪地看着儿子沉静的睡颜,看着他腿上那刺眼的石膏和支架。
这个在视频里对他不耐烦、甚至有些怨恨的儿子,此刻却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覆盖在儿子那只露在被子外面、同样冰凉的手上。
他想传递一点温度过去,想告诉儿子:爸爸回来了,爸爸在这。
就在这时,浩宇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和空洞,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