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百孔的心脏!
账?
找谁算?
老天爷?
那一道劈下的闪电?
还是……那辆失控的卡车?
那些连环相撞的司机?
那场无法预料的暴雨?!
又或者…… 算在自己头上?
算在他作为丈夫和父亲,最终没能保护好她们的头上?!
“呃啊——!”
一声痛苦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濒死般的低吼,终于从陈默紧缩的喉咙里冲破缝隙,挤了出来!
他身体猛地前倾!
额头重重地、狠狠地砸在面前冰冷的黄花梨茶几桌面上!
咚!
沉闷的回响!
比苏晚刚才放下茶杯的声音更重!
更绝望!
巨大的痛苦和前所未有的茫然!
如同失控的海啸!
彻底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看不见的手活生生撕裂!
复仇……复仇…… 这支撑了他三年的唯一信念…… 这被他无数次奉为圭臬、视作生命意义的铁律…… 此刻……在苏晚这简单又致命的拷问前…… 竟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无法回答的笑话!
那他用光华汇这座流淌着黄金的冰冷墓碑……祭奠了谁?!
他这三年来……活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痛吗?”
苏晚的声音穿透了山风的呼啸和灵魂的哀嚎,清晰地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伸手用力拉上了那扇被风撞开的沉重窗户。
隔绝了外面的寒意与喧嚣。
她的背影纤细,却在那一刻显得异常坚韧。
她没有回头。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裹挟着窗外山影沉甸甸的重量。
“我姐姐的孩子……”她缓缓地说,“一个……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酒窝的男孩……那年六岁。”
“车祸那天……是他生日。”
“他爸爸妈妈……带着他……刚从游乐场出来……” “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新的……小汽车模型……”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肩膀极其细微地起伏了一下。
“账……我也想算!”
“算在……那个疲劳驾驶、超载又失控的大货车司机头上?
算在……那个路口信号灯故障上?
还是……算在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路过那家玩具店……错过那该死的生日蛋糕挑选时间?!”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陈默混乱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