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簌簌落下灰尘。
“不……不是我!
放……放过我!”
我嘶哑地喊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墙洞里,那只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纹丝不动。
覆盖在“它”表面的尘土簌簌滑落得更多了,露出了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灰败干瘪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颅骨的形状,深褐色的污渍像是渗入骨头的陈年血垢。
它嵌在墙里,仿佛这堵墙就是它最后的、绝望的棺椁。
“嗬……嗬嗬……” 一阵低沉、带着嘲弄意味的、仿佛破风箱抽动般的笑声从那洞中传出,充满了恶意。
“由……不得你……宿命……纠缠……黄巢……欠的债……总要还……”黄巢!
又是黄巢!
那面铜镜上的“金统元年”像烧红的烙铁,再次烫在我的记忆里!
这头颅,这怨灵,果然是黄巢屠刀下的亡魂!
它要找黄巢报仇?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个在沙州苟活的穷画匠!
“冤有头债有主!
你找黄巢去!
缠着我做什么?!”
我崩溃地吼着,试图用愤怒驱散那几乎将我吞噬的恐惧。
“黄巢……早化枯骨……” 头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但他的‘冲天’戾气……他的‘金统’诅咒……还在……刻在……这面镜子上……渗进……这敦煌的沙里……沾着……我……和千万人的血……”它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尖利,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扯神经:“我的头……被那独眼畜生……砍下……魂魄……困在这冰冷的墙里……一百年……两百年……我看不到天日……听不到风声……只有……无边的黑……和恨!”
“我需要……眼睛……需要……手……需要……脚!
需要一个……活着的躯壳!
去……找到……那独眼的孽种!
去……撕碎他!
去……用他的血……洗刷……我的耻辱!
洗刷……这金统年号的……污秽!”
头颅的怨念如同实质的毒雾,从那小小的洞口疯狂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洞窟。
空气变得粘稠、冰冷、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和血腥味。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万年寒冰和污血的混合物里,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你……是画匠……你的手……能画骨……也能……碎骨……”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