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滑坐到同样冰冷的水泥地上。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清晰。
楼下传来小孩的哭闹声,隔壁夫妻压低嗓门的争吵,远处隐约的车流……这些属于普通人的、嘈杂而真实的烟火气,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下巴处被顾怀仁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我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火辣辣的皮肤,黑暗中,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那弧度越来越大,无声地咧开,最终变成一个无声的、近乎癫狂的大笑。
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在黑暗中剧烈地抖动。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汹涌而下,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是眼泪吗?
是的。
但里面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一种挣脱锁链的眩晕,一种积蓄了太久、终于得以喷薄而出的、扭曲的畅快!
我自由了!
这认知像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麻痹般的战栗。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都在欢呼!
那个依附于顾怀仁的、名为“顾太太”的空壳,那个扮演着张莉影子的可怜虫苏婉,终于在这一刻,被她自己亲手杀死了!
在地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腿脚发麻,直到情绪宣泄的洪流渐渐平复。
我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支撑着站起来,摸索着打开灯。
昏黄的白炽灯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也照亮了我眼中重新燃起的、冰冷而锐利的光。
走到那个半旧的帆布行李箱前,我蹲下身,拉开夹层的拉链。
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硬硬的、用旧报纸仔细包裹着的小方块。
一层层剥开报纸,露出里面一个同样磨损了边角的棕色牛皮钱包。
这个钱包跟了我很多年,里面没多少钱,却是我仅存的、完全属于自己的“资本”。
我打开钱包,里面除了几张零散的纸币,还有一张薄薄的银行卡——那张离婚协议里,八千万现金将被打入的账户。
而此刻,钱包最里层的夹层里,还有一张崭新的、印着复杂图案的纸片。
我把它抽了出来。
一张福利彩票。
这是我在离开澜庭别院前,特意让出租车绕路,在小区门口那个亮着灯的小小福利彩票站买的。
没有选号,机选。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