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指使我。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书房,扫过他愤怒扭曲的脸,“都是你,亲手教我的。”
“你教我,感情是这世上最廉价的消耗品,可以被随意替代。”
“你教我,所谓的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冰冷契约。”
“你教我,想要不被践踏,就要学会比任何人都更狠,更懂得抓住筹码。”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冷的雨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顾怀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的暴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似乎想反驳,但那些尖锐的指控,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精准的解剖刀,将他试图维持的体面假象剥得鲜血淋漓。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他施舍般的“恩宠”,在此刻都成了讽刺他无情的证据。
“闭嘴!”
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困兽,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宽大的背影在昏黄的壁灯下拉出长长的、颤抖的阴影,投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失败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古董座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咔哒”声,像是在为这场漫长的对峙敲着丧钟。
终于,那背对着我的高大身影,肩膀的起伏慢慢平复下来。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愤怒、屈辱、惊疑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平静。
那是一种属于商人的、权衡利弊后做出决断的平静,残酷而高效。
他几步走回书桌后,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
笔尖悬停在离婚协议签名栏的上方,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凝聚着千钧的重量和最后的不甘。
然后,笔尖落下。
“顾怀仁”三个字,被他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重重地签在雪白的纸页上。
墨水迅速洇开,力透纸背,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砰!”
钢笔被他狠狠掼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昂贵的笔身弹跳了一下,滚落到地毯上。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恨意、被愚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