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囚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
王鼎山蜷缩在硬板床角落,身上那件曾经象征身份的深灰色唐装,如今沾满了污渍,皱得像块抹布。
他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皮囊,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浑浊的空洞,茫然地瞪着天花板剥落的墙皮。
手腕上,冰冷的金属镣铐留下的红痕尚未消退,那是法律对他一生罪孽的最终宣判。
无期。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日夜灼烧着他残存的意识。
天豪集团没了,城西地王成了泡影,妻子因为协助洗钱同样身陷囹圄,那个曾经被他视作王家未来的蠢货儿子……想到王天豪学狗叫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王鼎山干裂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的抽气声。
极致的羞耻,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金钱、权势、脸面……全都被扒得精光,碾得粉碎,暴露在亿万人的嘲笑和唾弃之下。
那个叫林风的年轻人,甚至没有亲自来看他一眼,仅仅是一道命令,就将他几十年的心血和尊严彻底葬送。
这种被彻底无视、如同蝼蚁般被碾死的屈辱感,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生不如死。
他颤抖着,用那双曾经签署过无数亿万合同、此刻却布满老年斑和污垢的手,艰难地、哆哆嗦嗦地,从囚服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破口里,抠出了一小片东西。
那是一片边缘被刻意磨得极其锋利的、坚硬的塑料片。
来源可能是某个废弃的饭盒,也可能是某个破损的日用品。
这是他用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在放风时偷偷捡拾、在夜深人静时用床沿一点点磨出来的。
是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的“尊严”。
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薄薄的、闪着寒光的塑料锋刃。
脑海里闪过拍卖行顶层包厢里林风冰冷的眼神,闪过新闻发布会上自己秃顶暴露时满堂的哄笑,闪过贴满封条的云顶山庄……最终,定格在儿子王天豪像狗一样匍匐在地讨食的画面。
“嗬…嗬…” 王鼎山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漏气般的声音,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涌出,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他猛地闭上眼,仿佛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