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种冰封般的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后的淡淡疲惫。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拿走了我手里紧攥着的、屏幕被泪水打湿的手机。
“妈,”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别看那些了。
都过去了。”
他扶着我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蹲在我面前,仰起脸看着我。
灯光下,他年轻的脸庞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
“我写了点东西。”
他平静地说,仿佛刚才那场震动网络的战役只是随手完成了一份作业,“把该说的都说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他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现在,该等我们的通知书了。”
那一刻,看着他平静而充满力量的眼神,看着他为我筑起的、抵挡住所有风暴的城墙,我心中翻涌的所有委屈、愤怒、后怕,都奇迹般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踏实和骄傲。
我用力地点头,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但嘴角却努力地向上弯起,想给他一个笑容。
“嗯!”
我重重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清晰,“等通知书!
妈陪你一起等!”
时间在焦灼的期盼中流淌得异常缓慢。
网络上的风暴虽然渐渐平息,那篇“船票”宣言带来的震撼和感动仍在持续发酵,但我和陈默都刻意地不再去关注。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只是那部深蓝色的老人机,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带着温暖力量的信物。
陈默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努力。
分数公布前的日子,他几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用那部老人机查资料、看电子书(虽然屏幕小得可怜,字要放得很大),或者就是安静地做题。
我则更加拼命地接活,仿佛只有身体上的疲惫,才能稍稍缓解内心那份沉甸甸的、混合着巨大期盼和一丝不安的等待。
终于,那个改变命运的日子到了。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
我和陈默坐在小小的饭桌旁,面前摆着简单的白粥和咸菜,谁都没有动筷子。
那部深蓝色的老人机就放在桌子中央,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
我的心跳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