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僵在原地,后背的肌肉绷得像一块钢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他的肩胛骨上,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审视。
十年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不能回头。
他近乎绝望地命令自己。
生怕一转身,那缕魂牵梦绕的气息,那个深埋心底的影子,就会像肥皂泡一样,“啪”地碎裂在眼前这片虚伪的繁华里。
这十年,他早已习惯了失望。
可身体背叛了意志。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一种比系统赋予的“万人迷”光环更原始、更汹涌的冲动,驱使着他。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迟疑,肖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水晶吊灯的光华流转,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他深邃的眼眸,终于穿透了觥筹交错的浮光掠影,牢牢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然后,他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是她。
真的是她!
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马尾辫惊慌甩动的青涩少女。
<时间在她身上沉淀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乌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优雅纤细的脖颈。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利落的烟灰色羊绒套装,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却完美勾勒出她修长而挺拔的身形。
那布料本身流动着低调而昂贵的光泽,衬得她肌肤如冷玉。
脸上没有浓妆,只有恰到好处的淡妆,突出了她本就清丽的五官。
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肖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依旧是记忆中清澈的底色,像雨后的天空。
但十年前那总是蒙着水汽、盛满怯懦和担忧的柔光,此刻已被一种近乎淡漠的沉静所取代。
那沉静之下,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认出故人的激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只有那缕若有似无、固执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栀子花香,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肖峰喉咙发紧,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句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的“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