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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恋者全文

度小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祁仲!求求你,你放过我妈妈吧!她这些年给小迹输的血已经够多了,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医院病房里,沈秋意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艰难的伏着身子,抓着面前男人的裤脚。祁仲不屑一顾,“沈秋意,你难道真以为我会爱上你?你们,都只是小迹的血库而已。”眼泪如水注,沈秋意早已经双眼通红,“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两条人命,还不够吗!”祁仲没有半分怜悯,一脚踢开她,“你算什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祁仲,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放了我妈妈吧!”沈秋意眼周红肿,连她哭喊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的撕心裂肺。不耐烦的目光,祁仲站起身来,系上了西装...

主角:祁仲沈秋意   更新:2025-06-14 17: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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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仲沈秋意的女频言情小说《他的暗恋者全文》,由网络作家“度小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祁仲!求求你,你放过我妈妈吧!她这些年给小迹输的血已经够多了,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医院病房里,沈秋意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艰难的伏着身子,抓着面前男人的裤脚。祁仲不屑一顾,“沈秋意,你难道真以为我会爱上你?你们,都只是小迹的血库而已。”眼泪如水注,沈秋意早已经双眼通红,“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两条人命,还不够吗!”祁仲没有半分怜悯,一脚踢开她,“你算什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祁仲,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放了我妈妈吧!”沈秋意眼周红肿,连她哭喊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的撕心裂肺。不耐烦的目光,祁仲站起身来,系上了西装...

《他的暗恋者全文》精彩片段




“祁仲!求求你,你放过我妈妈吧!她这些年给小迹输的血已经够多了,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

医院病房里,沈秋意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艰难的伏着身子,抓着面前男人的裤脚。

祁仲不屑一顾,“沈秋意,你难道真以为我会爱上你?你们,都只是小迹的血库而已。”

眼泪如水注,沈秋意早已经双眼通红,“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两条人命,还不够吗!”

祁仲没有半分怜悯,一脚踢开她,“你算什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

“祁仲,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放了我妈妈吧!”沈秋意眼周红肿,连她哭喊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的撕心裂肺。

不耐烦的目光,祁仲站起身来,系上了西装的扣子。

沈秋意知道,这是他要离开的表现,于是不管祁仲是否乐意自己触碰他,整个人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腿。她一向是怯懦顺从的性子,从没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哀怨的眼神,写满了绝望,“我来,抽我的血!”

她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不求爱,不求恨,只求他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你以为,如果你的血可以用,我会让你怀上这个孩子吗?”

“什......什么?”

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凉薄的样子,让沈秋意脊背发凉。

这一年时间里,她对自己的宠爱,对自己的温柔都是假的吗?力排众议的娶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言听计从的顺从她,都是假的吗?

她不敢相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和眼泪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害怕,总之身上本能的发抖。

“祁仲,你是在告诉我,连这个孩子,也只是你用来给你弟弟供血的工具?”

脑子闪过这个想法,惊的她连呼吸的都忘记,整个人抖的如同筛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还能称之为人吗?利用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祁仲却不以为意,那样子仿佛理所当然,“你身上有RH阴性血型的隐形基因,如果这个孩子没有遗传阴性血型,那就一直生到有为止。”

沈秋意脸色苍白,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脊背一阵阵的发冷。她是AB血型,AB型RH阴性血型在汉族人当中的概率只有0032%!微乎其微,她能生出匹配血型的孩子的概率,基本不存在!

不,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人。

是恶魔,只有恶魔才会这么残忍,只有恶魔才能泯灭人性!

“恶魔,你是恶魔......”沈秋意双手抱着头,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这样的冲击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祁仲让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放到了柔软的床上,“你最好保证好好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否则,死的不止你妈妈一个人。”

她猛地抬头,男人的目光深深,像是巨大而甜美的诱惑,却能致人死亡。这么多年,她从来招架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可今天她才发现,眼底的冷漠和嗜血,让人胆寒。

沈秋意自认倒霉,祁仲的段位太高,手段太厉害,把温存与爱演的毫无破绽。让她这些年都以为自己真的是幸运的灰姑娘,可那些温暖愉快的过往,全都是假的吗?

“祁仲,你真的,从没爱过我吗?”眼泪不争气的再次留了下来,心疼如刀绞一样。她渴望听到答案,可又害怕听到答案。

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如果连祁仲也失去,那这么多年,她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被祁仲玩弄的工具!

“应该已经结束了,沈秋意,去领你妈妈的尸体吧。”男人随意的看着手表,绝情的样子,让她汗毛倒竖。




骄阳似火的七月,外面热的像是巨大的蒸箱。可医院的太平间里,却阴森的寒冷入骨。

沈秋意裹着衣服,挺着足有八个月大的肚子,满眼泪水。

最终他还是没有回答,可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果是爱的,他怎么会去为难自己的母亲!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醒醒吧,我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泣不成声,沈秋意整个人趴在了母亲的身上,嗓子哑的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她明明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妈妈还嫌弃的说她胖,可下一句却问她想吃什么。而她笑着撒娇,就想吃妈妈做的虾仁。她以为最平常的事情,竟然成了永别!

她眉眼间的笑容啊!还有粗糙的双手,明明才牵过的,却怎么拉也拉不起!音容笑貌还都在眼前,怎么现在就冷冰冰的躺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匣子里!

疼,心疼的无以复加,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腿软成一滩,半跪在地上。母亲身上的衣裳还是早晨出门穿的那件,紫色的连衣裙,她还嘲笑说颜色难看。

“妈,别睡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醒来啊!”

“沈小姐,还请节哀,我们要为令堂入殓了。”工作人员都不忍心,皱着眉头,轻声劝慰。

沈秋意毫无理智的摇头,紧紧抱着母亲的躯体,如同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不!不要动我妈妈!”

祁仲皱起眉头,表情尽是不耐烦,“沈秋意,你无论怎么哭,她都不可能再活过来。”

话如刀子一样,插在了已经满是伤口的心上。沈秋意死死攥着拳头,扭过头,眼睛通红的瞪着他。

“祁迹的命是命,我们的都不算是,是吗!祁仲,你不是想要救你弟弟吗!做梦去吧!”

愤怒的目光里,溢满了视死如归。沈秋意攥起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肚子。

“啊——”

无法忍受的疼痛让沈秋意喊了出来,肚子里的孩子,像是石头一样,仿佛要把肚子都坠破。大团大团的鲜血从腿间涌出来,沈秋意看着那些鲜血,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鲜血,多好的东西啊!人不就是靠着它才能活命,原来,一个人的身体里有这么多的血啊!

那么祁仲,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就盯上了我啊!

沈秋意泪眼婆娑,看着祁仲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过往的温暖日子和母亲的面容,在眼前交织。

就这样吧,管他什么性命,死了,一了百了。

“祁仲,我爱你。可是,如果有来生,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你。”

看着那个纤瘦的身体慢慢滑落,祁仲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那一瞬间的窒息之后,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立刻抢救!如果她有什么事情,你们全都陪葬吧!”祁仲愤怒的吼叫。

他自诩天下无敌,他也料到了沈秋意会伤心,料到了她会难过,料到了她会生气,会愤怒,会喊会叫会骂,可是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对自己下手。

在他的印象里,沈秋意就是只兔子。温温吞吞,像是没有脾气一样,不管祁家人说话多难听,她总是一笑了之。

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不过就是个血库而已。可往事情景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回放,对她从没有这样深刻的印象。

祁仲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向冷静理智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为什么会愤怒?沈秋意只不过是个血库而已,为什么会心痛?那女人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她可以做血库,别人也是一样的。

带着困惑,祁仲甚至没有去看沈秋意一眼,而是直接走到车库,想要回家。

“先生,今天回哪里?还是绿湾城吗?”

“恩。”

祁仲望向窗外,绿湾城是他送给沈秋意的房子。从前为了沈秋意极为和祁迹相合的血液,每天都在扮演个称职的丈夫。无论多晚,他总是要回去的。




车子停在了洋房的门口,祁仲仰起头,只看得见一片漆黑。

从前,无论他工作到多晚,总是要回到这里。而那个女人,无论多晚,也一定开着灯等他。

或是温粥小菜,或者清淡面食。总之,一定有和他口味的东西,摆在餐桌上。当他吃好,卧室的洗澡水,温度也一定正好。

祁仲推开房门,仿佛房间里还有留有沈秋意的气味。那女人从来不是多言语的人,只会站在桌边温婉的笑,只要看见他,她似乎总是笑的。

然而现在,餐厅的桌子上,还放在早上的冷饭。凌乱的碗筷没有人收拾,干掉变色的小菜散发着异味。上午刚刚熨好的衣服还躺在沙发上,没有挂好的西装,说明了女主人出门前的着急。

混乱不堪不足以形容。

这间房子其实不小,但沈秋意拒绝雇佣保姆。她说:家要有家的味道,她享受让这个家填满的成就感。至于伺候祁仲的事情,别人做,怎么会会有她自己做来的贴心和舒服。

祁仲看着混乱的房间,又走神了。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任他怎么用力,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样子。大概不会是太愉快的回忆,否则,他怎么会还记得沈秋意讪讪的表情,还有默不言语的尴尬。

“叮铃铃!”电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祁先生!您太太的状况非常不好,产妇大出血,求生意识非常弱,请您再回来医院,签署病危通知书!”电话那头的人,虽然急切,可语气依旧克制客气。

医院里,急救室里的医生手忙脚乱。

“院长,这情况怎么办!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了!”

厚厚的镜片后面,院长举着双手,半晌才开口,“维持病人生命体征,等祁先生过来。”

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的挑,让人觉得漫长的难以忍受。

“祁先生来了!”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门外的小护士的急切。

“祁先生,您太太的状况很不好,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住一个了......”

祁仲皱起眉头,这种老掉牙的选择,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两个都要活着,没有二选一。”

冷峻的模样,活生生就是说一不二的帝王。

可是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现在的沈秋意。

听到护士的转述,院长严肃的脸上显露出了几分怒气。放下急救,走了出去,“祁先生,医院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地方,人命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事情。您最好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大人和孩子要哪个?否则再拖下去,谁也活不了!”

祁仲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他继承了家业开始,就是帝王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更没有他开口吩咐了,做不到的事情。

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映着寒潭一样的光,只是抿着嘴,就能让周遭的人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院子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硬是挺着脊背,撑着看他。

“那孩子,是什么血型?”

僵持了好一会儿,院长都以为,自己的下一次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

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隔着一堵墙,里面两条生命,都抵不过他心底的凉薄。




院长站在原地,僵直的身体晃了晃。

他也活了快六十年,见惯了人来人往,生命无常。可依旧震撼,世界上真有如此无情绝情的人?

“不......不知道。孩子还没出来,没办法检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祁仲闭上眼睛,像是和自己妥协了一样,“保大人吧,祁太太不可以有事。”

本该是一句极为好听的情话,可在院长听来,和凌迟用的刀子,没有什么区别。

重新消毒过后,回到急救室。他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对着病床上二十三岁的年轻姑娘,动容落泪。

“但愿我救活了你,是正确的选择。”

沈秋意看见了白色的光,看见了母亲。

没有往日的嬉笑,和蔼慈祥的站在远处,死板的看着她。

“妈妈,你终于愿意再看我一眼了吗?”

“妈妈,带我走吧。我好累,好累。”

“妈妈,你说的对,他那样的人,不适合我们的。”

“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要他了,我要不起了。”

“妈妈,我爱你。”

她喋喋不休的念着,可妈妈却没有来嫌她烦,难得的耐心听她说着,却怎么也不说话。

就这样吧,沈秋意笑着,伸出手去拉妈妈的手。

我们就这一样一起走吧,天堂一定很美,人间太累。

“祁先生,您太太的求生意识很弱,可能醒不过来了。”

“祁先生,请不要这样!”

“祁先生!祁先生!祁先生......”

白色的墙,消毒水的味道。

怎么?天堂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沈秋意朦胧间睁开眼睛的时候,思绪停留了很久。手指搭上了小腹,像是过去八个月一样,想要去抚摸她所珍视的那个孩子。

可是…平坦的小腹,让她回到了现实。

嘴里苦的,像是从前喝掉的安胎药的味道。为了这个孩子,她付出了多少?

小心翼翼的讨好祁仲,尽心尽力的让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在脑海里不断的演练,只想给他最好的。

从开始未显怀时候的孕吐,把自己整个人都掏空,明明胃里是饿的,却什么都吃不进去。到开始有了肚子,整个人臃肿发胖,脚肿的走不了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偏偏她倒霉,胎位不稳,一碗一碗的安胎药喝下去,保胎的针扎进皮肤里,比从前打过的针都疼。

可是这些她都忍过来了,她甚至觉得那些苦都值得。她的孩子,一定很聪明,不然怎么会她的指腹一碰到,孩子就灵犀的踢她的肚子。

指腹搭在现在平坦的肚子上,那些苦涩的痛苦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啊——”

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发疯了一样的狂喊。手边可以拿到的东西,都被她挥到了地上,能碰到的东西,都被她砸到了地上。

手上的输液针管,活生生的被扯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血珠,一粒粒的蹦了出来,染红了床单。

“沈秋意!”

坐在床上挣扎的身体,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抱住了。

男人身上的温度,总是比女人高上几度。沈秋意不止一次的贪恋着这个怀抱,踏实,特别温暖。可现在,她害怕,她想要逃。

那个踏实的怀抱,像是粗壮的铁索,牢牢禁锢住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放过我,放过我吧!祁仲,我不想要活,不想见到你!”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强大,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救活了自己。可是她,不想醒来,她还没有牵起妈妈的手,她还没有拥抱母亲。

她知道错了,她不该爱上这样一个魔鬼,赔进了妈妈的命,也把自己弄的不人不鬼。

“沈秋意,你还要为我生个孩子。”




沈秋意呆住了,他说什么?他说了什么?

再生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祁仲环着她,看起来很温馨,手掌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

然而,沈秋意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情。

曾经也是那样深爱过的人,他们也曾经同床共枕了两年时光啊!难道都是假的吗?

“祁仲,我真想刨开你的胸口,看一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沈秋意抬起头,目光狠戾,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然,狠狠开口。

祁仲皱起眉头,他极不喜欢她这种态度,“你还是我的妻子,理当为我生儿育女。”

妻子?这说法多可笑。

他根本不知道妻子代表着什么,不知道婚姻代表着什么。他的冷漠和无情,让沈秋意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她根本无法想象的,到底是怎么一种成长环境,把这个男人变得这么冷血。

“不,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你用来生孩子的工具,甚至连工具都不如!寻常家里,多恶毒的婆婆都爱自己的孙子。可是祁仲,我不是你的妻子,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他们都是你的工具,维持祁迹活下去的工具!”

沈秋意抓着他的衣襟,目眦欲裂,手背上泛起了青筋。她说不出自己到底有多痛,仿佛那颗心,生生被人用刀子剜下肉来,还有在伤口上撒盐。

祁仲挥掉了她的手,他认可她的话,甚至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我没有逼迫过任何人,当初,你妈妈是自愿拿了钱,为小迹输血的。而你,也是自愿嫁给我的,美名其曰为爱情。”

沈秋意看着他,目光变了又变,眼神里的陌生,不像是看着一个人,倒像是是看着一头野兽。满是恨意,也存了三分的害怕。

当初,她暗恋祁仲,或许应该说,没有人会不爱这个男人。可是这么多年,他假意的感情,她付出的感情,到头来只换了一句,美名其曰为爱情。

那她算什么?

她第一次觉得,祁仲身上的傲视一切,目中无人是多么让人讨厌和憎恨。

“没错,是我自愿的,是我们自愿的。可是,欺骗就是欺骗,如果你真的觉得一切那么理所当然,那你为什么要演,为什么要假装爱我,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沈秋意的话,像是尖锐的利刃,不着痕迹的插进了祁仲的心里。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他不会出错。然而此时,他却没办法给沈秋意一个回答。

有生以来,祁仲第一次躲避别人的目光。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秋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块伤,变得越来越大。说不出的疼,让让她揪着胸口,一下一下的锤着。她从来都只能望着祁仲的背影,从开始,到结束。

她原本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哀莫大于心死。现在她明白了,理解了,也绝望了。

祁仲啊!她依旧是爱着的,那么优秀的男人,只要一被吸引,就是一辈子了。可是她现在太疼了,爱不起了。




沈秋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整个人现在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只知道,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孩。长的很是秀气,皮肤白的,快要透明,没有一点美感,病态的让人心疼。

他手上剥着橘子,嘴角带着点点的微笑,看起来很安静。

“你醒了。”男孩把剥好的橘子,放到了她的手边。

“你是?”沈秋意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我是祁迹。”

轰!沈秋意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头皮快要被掀起来。

祁迹,祁迹。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两年了,对他的认识,都是从祁仲那里听来的。沈秋意还从来没有见过祁迹!

祁迹见她不说话,于是接着说:“这么过来是有点冒昧了,我们的病房离得不远,听说你小产,过来看看。”

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似乎长得和祁仲也不太相像,祁仲可没有这么有礼貌。祁迹像是个绅士,眉眼间透着和善,举止动作都很轻,虽然坐在轮椅上,可丝毫感觉不出来他是个常年卧病的人。

“我应该早点过来的,听哥哥说,这几年我用的血,都是令堂为我输送的。谢谢你,也谢谢令堂。”

他似乎还不知道,沈秋意的妈妈已经过世了。语气不仅仅是亲和,甚至有点真诚。沈秋意很想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祁仲的影子,可惜,她没有找到。祁仲可不会说谢谢,他从来都觉得,他拿出了巨额的报仇,所以那些人合该为祁迹输血。

“沈小姐?你有在听吗?”

从她睁开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就算祁迹休养再好,也觉得难为情。

沈秋意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母亲的病人?丈夫的弟弟?还是害死母亲的仇人?

如果祁迹和祁仲一样霸道无理,她大可以如同泼妇一样骂街,让这个男孩知道他的命,是用怎样一种变态方式活下来的。可惜,他没有,他礼貌的像是中世纪的绅士,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我......我在听。”

祁迹听见她的回答,微笑了起来。整张脸看起来都俏皮生动了,宛如天使降临,“那就好,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实在抱歉,我的话可能有些多,请你不要嫌烦才好。我一直听哥哥说起你,所以格外好奇,听管家说哥哥离开了,所以悄悄来见见你。”

“他有说起过我吗?”沈秋意有些意外。

她以为,祁仲那种人,不会和祁迹像是家人一样闲话什么吧?既然不爱,大概他连提都不会提。

“是啊!哥哥说,你们吵架了。他那个人,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心肠很好的。小时候的环境有些严苛,所以哥哥可能不太会爱人,所以沈小姐,麻烦你多包容了。”

心肠很好?不太会爱人?

不不,她沈秋意不是小姑娘了,即使不关注,也知道祁仲能在这个城市里只手遮天,靠的不是心肠好。那些铁血的手腕,和黑暗处看不见的厉害,才是能让他说一不二建立威信的东西。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想劝我跟他讲和吗?”

沈秋意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她很疑惑,这是祁仲的意思,还是祁迹自己的想法。

祁迹点点头,满脸真诚,“你们吵架,大概应该是我哥不够体贴吧。他那个人,总是不懂怎么表达感情,他对我也时常凶巴巴的呢!”

沈秋意看着他,心里竟有了几分嫉妒。天真烂漫的样子,眼睛里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被祁仲保护的那么好,他应该算是祁仲在这世界上唯一爱的人了。

“祁迹,我不可能和他和好了。”

“嫂子,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子的。原谅我哥哥吧,他也不容易呢。”祁迹的语气带了些许的着急,让他咳嗽了起来。

说实话,沈秋意有些生气。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有太多的东西祁仲根本不会允许,有任何途径让他知道。可是他就是能坐在那里,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去原谅!

“你以为我这个样子,坐在这里,就很容易吗!祁迹!你能好好活着,坐在那里和我说这些风凉话,都是因为他独独对你那么好!”带着眼泪,她对着这个柔弱的男孩咆哮了出来。

祁仲,为什么独独对他那么好?这是沈秋意心里最大的疑问,她不信那个男人心里会那么注重什么亲情,他根本没有感情,否则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祁迹愣住了,大概也从没有人对他大喊大叫吧。他看着沈秋意,目光暗淡了下来,“是啊,我能活着,要感谢哥哥。我只是觉得,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那个,我怕他就这么错过了,会后悔。”

祁仲的字典里,哪里会有什么后悔。沈秋意冷笑,她依旧觉得,祁迹这个弟弟,太不了解他的哥哥了。

祁迹目光变得深远,“哥哥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我在火场里救了他,但是却浑身烧伤,全身百分之四十重度烧伤,在治疗的过程中,患上了败血症。”

说着,他卷起了裤腿,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大片大片的伤疤,泛着粉色,凹凸不平。

沈秋意皱起眉头,不忍看下去。这男孩遭受了怎么样的痛苦,竟然还能谈笑自如。她心疼,尤其看见了那些伤疤,更没办法把自己的恨意加诸在他的身上。

“他有许多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就如同你也保护他是一样的。祁迹,你不用劝我,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以的,嫂子,就原谅他最后一次。”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沈秋意仰面趟了下去,如果给他输血的人,不是她的妈妈,大概她会对这个男孩子格外喜欢和心疼吧。

“怎么会......”祁迹脸上的笑容,转瞬而逝,“是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贪财,不该拿祁仲的钱。”

沈秋意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是,都怪她们自己,如果妈妈没有拿那笔钱,如果她没有对祁仲有非分之想,如果她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祁迹低下了头,在沈秋意看不见的时候,胸口剧烈起伏。

“沈......”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从轮椅上栽倒下去!




沈秋意慌张睁开眼,就发现祁迹趴在地上抽搐,嘴唇发紫,吓得她赶紧去按急救铃。

祁迹被医生带走了。

她望着手忙脚乱的的急救室,露出了一丝苦笑。那孩子,活着也不容易吧。

目光还未收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沈秋意!你个毒妇!”

沈秋意还没反应过来,祁仲整个人就冲了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本就苍白病态的小脸,登时浮现了五个指印,脸颊肿的老高。沈秋意慢半拍的把手放在了脸上,才感觉到疼。

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有见他这么失态过。沈秋意捂着自己的脸,竟然笑了起来。这样愤怒的祁仲,莫名带了点烟火气,到让她觉得,这一刻才认识了他,不过,她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他这么生气。

“干什么?想杀了我吗?不想要孩子了吗?”

祁仲指着她,手竟然都在颤抖,“小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要报仇都冲我来!”

沈秋意一头雾水,心里隐隐有种难言的预感,“你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糊涂,难道不是你,为了报仇对小迹下了手?”他怒吼的声音,整个楼层都可以听的见。

呵。

沈秋意在心里冷笑,脸上满是嘲讽,看着他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崇拜,变成了怜悯。这两年的相处,她以为即便不爱,最起码也会了解吧。

就如同她,不必用心去想,就会记得,祁仲很爱干净,喜欢清淡的食物。给他煲汤的时候,一点盐都不能放,只要一点点他都会尝的出来,还有,他不爱吃主食,很喜欢吃菜,所以,菜也不能做的太咸。还有还有,他不喜欢裤线,给他熨西装的时候,要用挂烫机把裤子也都夹起来,把裤线熨平。

有太多的事情,当初做起来,满心欢喜,而如今回想起来,满是苦涩。

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沈秋意仰起头,勇敢的和他对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是吗?”

祁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可却坚定,一定要发泄在她身上,“你难道不是吗?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沈秋意绝望了,目光里没了神采,“是,我就是这么狠毒的人。我恨祁迹,我嫉妒他,所以我对他下手,我想要他去死,你满意了吗?”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觉得脖子上一股大力,把她整个人拉了起来。转眼间她就祁总扛上了肩头,一路上医生护士都纷纷侧目。

走到医院门口,院长气喘吁吁的拦住了他们,“祁先生,你还......你还不能把夫人带走,夫人......她还很虚弱,需要住院观察。”

难为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被祁仲一把推开。

随后,沈秋意就被扔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

祁仲专心开车,车速却飙到了一百八。

沈秋意慌张的抓着安全带,不安的看着两边的景物飞速的运动到自己的身后,“祁仲,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车子用这种危险的速度开了很久,穿过城市,穿过树林,穿过郊区,最后竟然来到了海边。

沈秋意很喜欢大海,但却不喜欢这座城市的海边。她喜欢的是那种有软软沙滩,有浪漫日落的海,而不是面前这种满是石头,看起来黑漆漆的地方。

祁仲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条绳子,把她绑了起来,从车里拖了出来。

沈秋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害怕,非常害怕,她小产才几天,身体虚弱的厉害,稍稍一刮风,就会觉得冷,更何况是这种海风,吹的整个人都发抖。

绳子的一头被系在了石头上,另一头绑着沈秋意。

一个眨眼,祁仲就又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石崖的边上,“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知道,她当然懂得。

“祁仲!你什么意思!”

“现在,你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祁仲放开了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沈秋意放声大吼。然而,她还被绳子绑着,下落到石崖的一半,就停下了。沈秋意就这么,被吊在了半空中。

“小迹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上来。如果他死了,那你也没有活着的意义。”

祁仲说完,转身就走。

“啊——”

沈秋意要疯了,她不是没想过祁仲那些残忍的手法,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一天用在了自己身上。后悔的想法,疯狂的在脑子里叫嚣着,她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找个依靠的地方,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自己就这么掉下去。

海浪打在石头上,拍出冷冷的浪花。翻滚的海沫子,拍在她的身上,几下就把衣服全都打湿。海风肆无忌惮的吹,寒冷如同吐着信子的蛇,一点点从脚心蔓延到头顶。

为什么不让她死了?

当时在产房,他就不应该救她的。就那样死了,一了百了,还可以去和妈妈作伴,何苦现在吊在半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祁仲回到了医院,守着急救室。

急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满脸严肃,生怕病床上的人有一点差错,他们的性命也要跟着丢掉。

夜半,急救灯终于熄灭了。

主治医生长舒了一口气,走了出来,“祁先生,您弟弟的状况,恐怕已经不是换血能维持的了,您还是,早作打算吧。”

祁仲没有恐惧和犹疑,声音低沉,即便很轻,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我说过,如果他出什么事,你们,全部陪葬。”

主治医生常年被他威胁,也习以为常了,嘴角的苦笑竟有几分超脱。这些年里,他连女朋友都不敢交,生怕自己得罪了这位阎王,殃及无辜。

“祁先生,我是医生,不是神仙,我只能治病,不能救命。我也很希望能够治愈您的弟弟,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如果因此丢掉性命,我没有任何可说的。”

医生说完,带上了口罩,回到了病房。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能掌控全局了呢?祁仲皱起眉头,从前他只要站在这些医生面前,他们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要他冷下脸,沈秋意就会慌张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在那里。

该死!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




祁仲有点暴躁,一连几次都因为那个女人控制不住情绪,他更加暴躁。

祁迹醒来的时候,还带着氧气面罩,从来都是这样,一睁开眼睛就会看见哥哥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不是,又对嫂子发火了?她身体也不好,去哄哄她,不要守着我了。”

却如医生所说,祁迹的身体越来越差,说一句话要歇上好几次,两个人说了几句,就又睡过去了。他说,祁仲才想起来,那女人还在小产中。

沈秋意以为,自己大概会死在石崖上了。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她记得,好像听谁说起过,要死掉之前,是这种感觉的。

睁开眼睛,沈秋意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夫人这一次是命大,不过身体已经落下病根了,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祁先生,夫人需要静养两个月,最好不要受到刺激,或是受人打扰。”

是院长的声音,听得出无奈。

祁仲走进病房的时候,沈秋意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她害怕,是真的很害怕,比要她去死更害怕。

“小迹醒了。”

沈秋意没有回答,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祁仲皱起眉头,他对这样的沈秋意,很不满意,“养好身体,小迹还需要你。”

心底里升起的绝望,让沈秋意抱住了自己的头,生与死对她来说,像是两难的选择题。她害怕被祁仲折磨,她已经见识到了的他手段的冰山一角,可她更害怕和祁仲相处,害怕为他生下孩子,最怕孩子的血型无法匹配祁迹,那她就要再一次经受这些。

“我求求你,放过我。他的血型虽然稀有,但也不是只有我妈妈才能匹配啊!祁仲,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祁仲轻轻的拥住她,手掌抚上她的头,“乖,听话,好好养病,我会再来看你的。”

“啊——啊——”

他转身而走,留下沈秋意坐在病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

除了大喊,她什么都做不了。想逃,可这满身的病痛,让她连下床都困难。

祁仲啊!到底沈秋意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床头上,还摆放着祁仲带来的花,白百合盛放,让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香气。高级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甚至连病床都比平常病房的病床要软许多。电视新闻里,祁仲衣冠楚楚,有条不紊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光鲜亮丽。

沈秋意觉得,这个世界她已经快要不认识了。为什么祁仲可以为所欲为,还能受到那么多人的尊重和追捧。她不止一次的听别人诉说,祁仲对她如何如何的好,那样厉害的人物只守着她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外遇,多棒啊!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扭曲的可以。

她挥手,把那瓶散发着香味的百合,摔在了地上。

立即就有护士推门进来,“夫人,您怎么了?”

沈秋意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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