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她咬住嘴唇,满脸自责与懊悔,“没能看好夫人。”
“要是那晚上熬个夜,不睡觉,夫人也不会丢了。”方令雪擦了擦眼角泪水,斜了一眼身旁的程嬷嬷。
程嬷嬷得了眼色立即说:“可不是方姑娘的错!夫人明明是跟那……”她看着韩恩霖越来越黑的脸色,没说出“野男人”三个字,“侯爷不要责怪方姑娘,夫人逃走那晚,车夫也不见了。这几天我还在夫人房里找到她与车夫私通的信件,说明私奔这事筹谋已久!”
韩恩霖面色阴冷,额头青筋突显,自从他被薛禾发现与方令雪发生过关系后,他就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直觉。
他感觉薛禾心不在他身上了。
可被母亲请去处理后院通奸一事,他还是无法相信薛禾真的偷人,更难以相信她找的情夫竟然会是一个卑贱低俗的车夫!
那车夫还说夫人是喜欢他床上卖力,弄得她舒爽。
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不行?!
他这辈子从没受这么大侮辱,一气之下把车夫打断双腿关在柴房,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约定私奔逃走?!
“喝口茶吧,”方令雪双手端着茶杯捧到韩恩霖嘴边,“这并非是侯爷的错,实在是我的不是,没能照看好夫人不说,还害得侯爷为这一事操劳。”
韩恩霖侧眸看去,她眼含春水,见他看来含羞带怯收回眸光,再把茶杯举高了些。
这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韩恩霖心底升起无限怜惜。
他深吸口气接过茶杯一口饮尽,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方令雪白皙脸颊安慰道:“怎能事事都怪你,是她不知好歹!”
“再说,若不是你拜托林夫人去庭院打探消息,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晚庭院的内情。”
那晚皇帝确实从外带回一个姑娘,不过不是薛禾,是一个叫邵幼凝的农家女,后来这位邵幼凝进宫做了邵女史,紧接着太后重提了女官一事。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手笔,要限制后宫太监的权力,邵幼凝只是皇帝拿来打头阵的棋子罢了。
只是邵这个姓……
薛禾母亲也姓邵。
不过后来他让人去查过,邵家并没有叫邵幼凝的人,这个邵女史应该与邵家无关。
程嬷嬷见时机到了,又开口:“侯爷,以老婆子我看,夫人和那车夫应该早就远走高飞了。眼下最要紧是侯爷外放出京的事。”
韩恩霖不满地瞥了一眼程嬷嬷。
程嬷嬷敢在他面前说话这么直,是仗着母亲贴身嬷嬷的脸面,他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侯爷,不如这样。”方令雪提议,“林夫人说,她在庭院与邵女史相处还不错。我托她给邵女史送一份人情,让女史在陛下面前为侯爷美言几句如何?”
邵女史再怎么也是皇帝身边御前女史,总能说上几句话。
韩恩霖点点头:“走一走人情也是好的,我再找时间约一约吏部尚书,看看能不能把我从名单中划去。”
“那我这就去给林夫人写信。”方令雪微笑行礼,退出书房回到自己院子。
院内小池塘边摆着一架躺椅,椅上正躺着一位老妇,髻上斜簪一支点翠蝙蝠衔珠钗,头戴绣花抹额,手腕戴着只老坑翡翠镯子。
身边婢女随侍身侧,烧水泡茶的,举扇遮阳的,安安静静各司其职,不敢发出太大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