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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重生81了,谁还高考结婚?我成逆子打猎无删减全文

扁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锅锅……锅…锅…”“饭熟哒,快点儿回来吃饭……吃饭…饭…饭…”呼喊声穿过层层风雪,在白雪皑皑的山谷中回荡,回声拉得老长,将呆立许久的张伟拉回现实。“我……竟然重生了!”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雪林,以及之前跌倒的雪坑,还有旁边雪地上的背篓、疙蔸、锄头和斧头,张伟轻声呢喃。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难以割舍上一世的人生。他抬眼看向眼前的雪林,目光穿透丛林、穿透雪山、穿透漫天的风雪,似乎看见在西南边境的河谷上,他挥舞钢管砸向阿三兵的头顶;仿佛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空荡着一只胳膊,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大门上“一等功臣之家”的木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张伟的嘴角微扬,眼中泛起带着荣光的笑意。渐渐的,他眼中的神采如潮水般褪去,神情变得悲怆,“噗通”一声重重跪...

主角:张伟夏枝   更新:2025-06-13 21: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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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伟夏枝的其他类型小说《都重生81了,谁还高考结婚?我成逆子打猎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扁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锅锅……锅…锅…”“饭熟哒,快点儿回来吃饭……吃饭…饭…饭…”呼喊声穿过层层风雪,在白雪皑皑的山谷中回荡,回声拉得老长,将呆立许久的张伟拉回现实。“我……竟然重生了!”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雪林,以及之前跌倒的雪坑,还有旁边雪地上的背篓、疙蔸、锄头和斧头,张伟轻声呢喃。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难以割舍上一世的人生。他抬眼看向眼前的雪林,目光穿透丛林、穿透雪山、穿透漫天的风雪,似乎看见在西南边境的河谷上,他挥舞钢管砸向阿三兵的头顶;仿佛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空荡着一只胳膊,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大门上“一等功臣之家”的木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张伟的嘴角微扬,眼中泛起带着荣光的笑意。渐渐的,他眼中的神采如潮水般褪去,神情变得悲怆,“噗通”一声重重跪...

《都重生81了,谁还高考结婚?我成逆子打猎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锅锅……锅…锅…”

“饭熟哒,快点儿回来吃饭……吃饭…饭…饭…”

呼喊声穿过层层风雪,在白雪皑皑的山谷中回荡,回声拉得老长,将呆立许久的张伟拉回现实。

“我……竟然重生了!”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雪林,以及之前跌倒的雪坑,还有旁边雪地上的背篓、疙蔸、锄头和斧头,张伟轻声呢喃。

有些难以置信。

也有些难以割舍上一世的人生。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雪林,目光穿透丛林、穿透雪山、穿透漫天的风雪,似乎看见在西南边境的河谷上,他挥舞钢管砸向阿三兵的头顶;仿佛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空荡着一只胳膊,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大门上“一等功臣之家”的木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伟的嘴角微扬,眼中泛起带着荣光的笑意。

渐渐的,他眼中的神采如潮水般褪去,神情变得悲怆,“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膝盖在雪地上砸出两个深坑,雪沫飞溅。

“爸!妈!”

“孩儿不孝!”

张伟匍匐跪在雪地里,声泪俱下。

上一世父母去世时,他人在边疆没能回家,身穿军装也不能跪拜。等他退伍后给父母扫墓,那时他却没了腿,就是想磕头也无法下跪!

这是迟来的一跪!

是他上一世欠父母的!

许久后,张伟缓缓起身,整理前世今生的记忆,知道现在是1981年,农历二月初二。

上一世的今天,他收到了参加高考预考班的入学通知,开启了自豪又遗憾后半生。

如今重来一次,是和上一世一样去参加高考预考班,通过考大学走出这西南的十万大山?

还是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放弃读书这条路,留在家里尽孝,让家人都过上好生活?

“前世已许国!”

“此生只为家!”

对这个问题,张伟不带犹豫的作出决定。

他唯一担心的是,入学通知书都寄到家里了,突然说不去上学了怎么跟父亲交代?

这事,在父亲那里几乎不可能通过。

“锅锅……锅…锅…”

“饭熟哒,回来吃饭……吃饭…饭…饭…”

许是好久没听到回应,呼唤声音再次传来,回荡在张伟的耳中。

那是回家的召唤!

张伟朝着家的方向看去,目光中的热切足以融化眼前漫天的风雪,他扯开嗓子喊道:“我回来啦!”

“回来啦…来啦…啦…啦…”

粗犷的回声响彻山谷。

张伟迅速收拾起地上的背篓,将之前跌倒时散落的疙蔸重新装进去,背上后拾起锄头和斧子,大步朝山下走去。

十几分钟后,张伟来到山脚下。

这里叫石河村,在两山之间沿着河湾坐落着几十户人家,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木瓦房。

此时整个村子都被白雪覆盖,天地一片白茫茫,家家户户的屋顶飘着青烟,看起来祥和而美好。

“锅锅,你回来哒!”

“锅锅,你好厉害!哇啊,你挖这么多疙蔸,可以烧好几天哒!”

刚踏上自家场坝,半开的大门里冒出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穿着小花袄雀跃欢呼。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张伟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是采采,他的小妹。

上一世他残废退伍后,是小妹照顾了他的后半生,为此张采还与已经在谈婚论嫁的男友分手。

只因她男友不愿意与张伟共同生活,嫌弃他是一个残废,是一个拖油瓶。

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张伟是一个英雄。

唯有在张采的眼里,张伟只是哥哥,是一个需要她照顾才能生活的哥哥。

上一世,采采是张伟后半生唯一的依靠。

为了哥哥,她终身未嫁。

“采采!这一世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幸福!”

张伟强忍着眼泪,暗暗发誓,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这一世的选择。

为国为民,上一世他已经做到了。

这一世,就好好的陪着家人,给家人幸福!

“锅锅,你怎么了?”

“是冷的吗?”

张采现在还小,口齿有点不清,但还是注意到张伟的神情不太对,扑闪着大眼睛,心疼的问道。

“哥没事,就是看见采采特别开心!”张伟压住心中强涌的情绪,笑着说道。

“我看见锅锅也特别开心!”张采同样笑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锅锅快进屋把疙蔸放下,妈做了好吃的!”

“诶!”

张伟答应一声,背着背篓穿过堂屋,走进旁边的“火塘房”。

外面是冰天雪地。

屋里却十分温暖。

火塘中烧的就是疙蔸,火苗闪烁,火光照亮了半间房屋,火星子“噗呲噗呲”的上串,有不少撞在“缩筒”吊着的炊壶上,青烟熏得炊壶乌黑。

火塘前,张开明手里拿着一个铜包竹根烟袋,“巴兹巴兹”的吸着叶子烟,吐出的烟雾浓烈呛鼻。

“这么大的雪,火塘里又不是没烧的了,你还偏要上山挖什么疙蔸,不是没苦硬吃么!”

见张伟进屋,张开明起身,嘴里碎碎念的埋怨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去接张伟身上的背篓。

父爱稀声。

关切总在不言中,只用行动践行。

火光、青烟中,张开明的背脊不再挺直,已经有点弯曲,他的身形不再高大如山,脚步也没了往年那么坚定沉稳。

父亲,其实渐渐老了!

张伟心里更酸,愧疚更上心头。

他真想跪在父亲面前,说一声对不起,真想一把抱住父亲,诉说这么多年的思念,他想说:爸,您歇息吧,儿子重生回来了,以后这个家由儿子来守护。

但他不能。

重生这种事,说出来没人信,也不可能说。

“爸,您去抽烟,我来倒就是!”

张伟强忍情绪,尽量像平时一样说话,抢着去拿被父亲接下来的背篓。

“你去烤火!”

张开明没有松手,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边说已经抱着背篓朝墙角走去,那里堆着不少疙蔸和枞树段。

知道父亲的性格说一不二,张伟就不再争抢,他朝灶屋的方向看去,嘿嘿道:“我不冷,我去看看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开明一边倒疙蔸,一边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坐下,我有东西给你。”

张伟的心里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知道,父亲要给他的是高考预考班入学通知书。

但他已经决定留下来守护这个家,不会去上学了,那张通知书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那张通知书还牵扯着一个天大的麻烦。

哪怕枪林弹雨张伟也不惧怕,可是一想到那个麻烦,他就头疼、肝疼。

但终究是要面对。

张伟呼了一口气,在火塘旁坐下,心里盘算怎样说服父亲。


张开明去了一趟卧室,回来时手里破天荒的没拿平时难得离手的烟袋,只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边坐下,一边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张伟,悠悠的开口。

“通知书到了!”

“初八的时候,你就和枝丫头一起去城里。”

“以后你们两个一起好好读书,争取都考上大学!”

“……”

父亲说的话,和上一世几乎一字不差。

不同的是,这次张伟拿着信封并没有打开,也没像上一世那样欢天喜地,他反而神情凝重。

父亲口中的枝丫头叫夏枝。

与他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光屁股一起玩泥巴,然后一起读小学,一起上初中、高中。

在张伟刚进高中不久,他大哥带人进山打猎出事了,两死一残,家里赔了不少钱,父母也病倒了,他不得已辍学。

张伟辍学后,是夏枝鼓励他不要丢下书本,说出生在这样的穷山沟,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她监督张伟学习,所有假期也全都用来给张伟辅导。在她的坚持下,张伟在家自学两年多,也终于拿到高考预科班的入班通知书。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算不上麻烦。

真正麻烦的是今年春节过完,石河村要分田了。

石河村靠近十万大山,周围多是林场,可以耕种的田本来就少。

而分田,是按家庭人口分的。

为了让张伟可以安心读书考大学,也为了张伟家多分一些田,夏枝竟然说服她当村长的父亲,同意她现在和张伟结婚。

虽然他们都才十九岁,办不了结婚证。

但在七八十年代,婚姻是以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为准的,就在过年期间两家人一商量,他们的婚事就定下来,并向全村人宣告了。

也因此,过完年石河村分田,张伟家的田有夏枝一份。

现在,他和夏枝的关系有点尬。

说结婚了吧,两人没拿结婚证,也没举行婚礼。

说没结婚吧,夏枝的田都分到了张伟家,可以说他与夏枝成了“事实婚姻”。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张伟和夏枝在一起考上了大学,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但他和夏枝,跟大多数人的爱情一样,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却没有圆满的结局。

重活一世,不管是为了夏枝好,还是为了自己好,张伟都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

问题是他是重生者知道这一切,但他的父母并不知道啊。

现在,在张伟的父母眼里,夏枝就是最好的儿媳妇。

他要是敢说退婚,父母肯定不会同意。

“明儿你去镇上找沈裁缝做身新衣服,他的手快,初八前能拿到新衣服……”

“我们家是穷了些,但你都上学了,怎么着也得有一身新衣服。”

“特别是你和夏枝在一起,不能丢她的脸!”

“……”

张开明一边砸吧叶子烟吞云吐雾,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

看着父亲那张沧桑,但笑得快要开出花儿的脸,张伟是真不忍开口。

他不怕开口后父亲的雷霆震怒。

他只是怕因此伤了父亲的心。

可是,想起上一世他只顾着和夏枝一起去读书,一起考大学出人头地。却不知道这个家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不知道家里的粮食已经青黄不接,不知道妈手里的钱只够给他做那件新衣服,不知道父亲偷偷咳血……

他不知道的一切,都是父母拼尽全力撑起来的一把保护伞。

想起这些,他的心就在滴血。

上一世,他是站在伞下被保护的人。

这一世,他要做撑伞的人。

“爸……”

张伟咬牙,硬起心肠打断父亲的话,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不去上学了,我要退婚!”

屋里陡然静得可怕。

张开明也仿佛在这一刻变成雕塑,耷拉着脑袋,眯着眼,反手握着烟杆的姿势一动不动,闪烁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凝固的笑容黑里透着红光。

好久过后,他颤抖的咂了一口叶子烟,依旧瞧都不瞧张伟一眼,仿佛平时吐烟雾那般,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你再说一遍试试!”

张伟心里一黯。

果然,父亲根本不同意。

他瞧了瞧父亲手里的烟袋,一尺来长,烟锅儿是包了铜的,又瞧了瞧插在火塘旁的火钳……毫不怀疑,要是他真的敢试试,烟袋和火钳总有一样会往他身上招呼。

他心里发苦,退学和退婚在父母这里仅仅是第一关,后面还有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第二关,还有夏枝那里的第三关。

三道关啊!

关关难过!

他已经两世为人,不是现在看起来的十九岁,在试探过后知道事不可急,就果断改口:“爸,我给您开玩笑的,瞧把您给吓的!”

说完,不等张开明反应,飞快的朝灶屋跑去。

张开明看着消失的身影,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那小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暂时作罢。

“妈,做什么好吃的了?”

张伟冲进灶屋,看见正在炒菜的那道身影,眼睛都差点儿红了,担心被妈看出什么,他故作夸张的大喊,跑到她身旁轻轻靠着,像个黏人的孩子。

“你都是要考大学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黏人!”李静嫌弃的用胳膊顶开他,却是笑的开心:“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煎豆腐。”

豆腐已经煎好,正和白菜一起炒,香味随着锅气弥漫在灶屋里。

“锅锅,我就说妈做了好吃的吧!”

“豆腐好好吃的!”

张采在灶台边伸着脖子张望,边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伟心里泛酸,在妈和小妹心里,一份煎豆腐就已经是“好吃”的了。

现在的日子,真的过得太苦了。

整理这一世的记忆,他竟然想不起家里是什么时候吃过肉的。

似乎就连今年过年,家里也没有吃肉吧!

看着妈瘦骨嶙峋,小妹面黄肌瘦,张伟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要让家人吃上肉,给他们补身体。

可现在家里穷,根本没钱买肉。

生活在这个高寒偏远的山沟沟里,想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上一世他也没有经过商,对赚钱的路子并不熟悉。

张伟想来想去,想让家人吃上肉,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打猎!


石河村背靠十万大山,附近都是林场,其中野兽出没,可以说是天然的猎场。

但在生活如此艰难的年代,石河村却没有专门的猎人,甚至现在没人进山打猎,原因是山林里的猛兽多,以前出过太多事了,其中就包括张伟的大哥张文。

张文出事后,打猎在家里成了的禁忌。

这让张伟有些郁闷。

本以为重生后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以放手做事弥补遗憾,但真当他准备做的时候,才发现退学、退婚、打猎,他想做的任何一件事,竟然全都阻碍重重。

他重生的开局,像是戴着镣铐跳舞。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重生已是上上签,既然老天连重生的机会都给了他,那些所谓的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张伟收拾心情,陪着爸妈和小妹吃饭。

一盘酸辣土豆片,一盘白菜炒煎豆腐,一碗腌辣椒碎,一盘腌折耳根就是今天的菜。

不是素菜,就是咸菜。

饭是“炒面饭!”

就是那种锅里一点开水,将苞谷面粉放进去,搅拌成糊糊,然后小火烘干,最终成一团团苞谷面粉疙瘩,嚼起来比核桃还硬。

重生后的第一顿饭,张伟吃得开心,也吃得心里不是滋味。

“爸妈他们吃得太差了!”

“必须赶紧打猎,给他们改善生活!”

吃完饭,他走出大门,站在场坝一角遥望风雪中的十万大山,开始盘算怎么开始他的打猎大业。

他先是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

虽然没上一世当兵时那样强健,但从小在家种田、挑水、砍柴,现在的体质也不是很差。

其次前世当兵学习的那些格斗技巧,枪械技艺都还在脑中,他觉得稍加练习,现在也能熟练使用。

再加上一世野外训练的那些经验,他对未来的打猎生涯充满信心。

甚至,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目标:做这十万大山里的王!

现在唯一缺的,就是打猎的工具。

家里之前倒是有一杆火铳,但在大哥出事后,父亲就劈了当柴烧了。

张伟暗道可惜。

没有枪,即便是重生的他也不敢进入深山,老林中不仅有豺、狼、彪这些难缠的野兽,还有豹子、老虎等猛兽,甚至他还听老人说有熊出没。

要打猎,肯定是要搞把枪的。

好在现在还是1981年,大夏还没开始禁枪,只要有钱不仅可以搞到,甚至能合法持有。

张伟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就先不去想了,打算以后再说。

弓箭的话,他倒是可以自己制作。

不过张伟还是摇了摇头。

打猎的事,他是要瞒着爸妈进行的,在家里制作弓箭还不得被发现啊?

“看来,只能使用古早的办法了!”

张伟越发觉得他重生的开局有点难搞,心中苦笑,但也没有气馁。

所谓古早法,就是“下套”和制作陷阱。

这些,他可太熟悉了。

当年在部队进行野外丛林生存训练的时候,他可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只凭着一把匕首,完全靠打猎独自生存了三十天的。

“没有枪,没有箭,那又怎样?”

“我可是重生者!”

张伟瞬间信心满满。

刚这么想,突然一拍脑门:“对啊,我是重生的人,怎么能忘了重生福利呢?”

“哈哈哈……”

张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锅锅,这么大的雪你站在场坝里做什么,你不怕冷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张采的声音。

张伟止住笑声,回头见小妹站在大门口,对她招了招手:“采采,过来!”

张采立即小跑了过去,也不管外面的风大雪大,也不管冷不冷了,反而觉得踩在松松软软的雪地上,一脚一个脚印很好玩。

“锅锅,我来哒!”

“锅锅,做什么呀!”

到了张伟身旁,小家伙缩着脖颈,笑眯眯的问道。

张伟看着她怕冷又萌萌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心中的怜惜更甚,笑着道:“采采,你想不想吃肉?”

听见“吃肉”,小家伙刚吃完饭的嘴里,都忍不住有了口水,吞咽着连连点头:“锅锅,我想啊!我想吃肉!”

张伟大笑:“好,哥今天就让你吃肉!”

小家伙顿时委屈的道:“锅锅,我们家没有肉!”

“我知道!”张伟牵起她的小手,“走,你去屋里烤火,我去拿点东西,然后就去把肉弄来,晚上让你吃个够!”

进屋后,张伟找了一条旧蛇皮口袋,一段细竹竿,又拿了一把锄头,又专门回到火塘房打招呼,“爸、妈,我出去一会儿啊!”

张开明皱眉:“你又去做什么?”

“爸爸,锅锅说他去给我弄肉吃!”还没等张伟开口,张采抢着说道。

张开明瞪了张伟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多大的人了,骗你妹妹好玩么?”

张伟一本正经的道:“大夏人不骗大夏人,我真的是去弄肉的,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拿着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他走后,李静有点担心的道:“他爹,你说伟伟他到底是去干嘛?”

张开明哼了一声,“谁知道呢,你看他神经兮兮的!”

张采却坚定的说:“锅锅是去弄肉的,他说晚上让我吃个够!”

听她说的这么坚信不疑,李静不由的有些疑惑,说道:“他爹,伟伟不会真有什么法子弄来肉吧!”

张开明咂了两口叶子烟,淡淡的道:“这冰天雪地的,连麻雀都不出来,他去哪里弄肉?”

至于张伟会进山打猎,他想都没想。

因为看张伟拿的那几样东西,就不像是要进山的样子。

他把这一切,都归于张采想吃肉了。

张伟那么做,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安抚妹妹。

李静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就没再多说。

再说张伟,他出门朝后山走去,天地一片白茫茫,就连之前他回来时踩出的脚印,这会儿也被新下的雪覆盖了。

这次,他没有上山,只到了山脚。

绕过一处不高的断崖,在前面一块约有两亩多平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是之前大集体时开荒垦出来的一小块田,旁边有一个牛滚塘,也就是一个一丈见方,一米来深的小坑。

等春暖花开积雪融化,加上下雨时山沟流下来的水积在这个小坑里,就形成了一个小池塘。

夏天时,放牛娃喜欢将牛牵到这里洗澡,由于牛进入塘里洗澡时喜欢不断翻滚,因此就叫牛滚塘。

大雪时节,牛滚塘里都结冰了,张伟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给牛洗澡。

他之所来,是因为上一世的一个记忆。


“你能弄到肉,真是出了稀奇!”

张开明心里腹诽了一句,收回目光,坐下来继续抽他的叶子烟。

李静到底是女人,心要细一些,她注意到张伟手里的锄头上沾着新鲜泥巴,便说道:“伟伟,你是挖了什么东西吧!”

”对啊!“张伟得意道:“我挖到了肉!”

李静不由抿嘴一笑,这孩子尽说胡话,地里哪还能挖出肉来。

但她也没拆穿,只说道:“行了,你去烤烤火,在外面吹了那么久冷风,别冻感冒了!”

张伟听出她不信,笑着道:“妈,袋子里真的是肉!”

“好,是肉,行了吧!”李静无奈的配合,伸手说:“你给我吧!”

张伟还是一缩手,将蛇皮袋藏到身后。

妈也是女人,他不知妈看见这么多蛇,会不会吓着,自然不肯给她。

转头朝张开明喊:“爸,这些肉您来处理一下!”

张开明根本不信袋子里有肉,但听见他喊了,也只好起身走过来,接过蛇皮袋时口里还碎碎念:“我看你能搞出什么鬼!”

他漫不经心的打开蛇皮袋,只瞥一眼,眼帘猛地一缩,只见里面一堆肉糯糯的东西,一条一条的卷曲在一起,让人发瘆。

哪怕他一个大男人,乍一见也是手上一哆嗦,蛇皮口袋“砰”一声掉在地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惊呼声:“你在哪里搞来这么多?”

李静见了,不由奇怪,连忙问道:“他爹,里面装的是啥啊?”

张开明还没回答,张采的好奇心已经付诸行动,她趁着大人都在讲话,溜到蛇皮口袋前,小手飞快的扒开了蛇皮袋口子。

“哇呜……”

小家伙吓得大哭:“蛇……好多蛇……我怕!”

几乎是连滚带爬,哭喊着远远跑开。

张伟见了,心里一阵懊恼,之前他就担心吓着小妹,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吓到她了。

他连忙跑到张采身边,蹲下抱起她,柔声安抚道:“采采别怕,那不是蛇!”

“那是蛇!就是蛇!”小家伙估计是真被吓怕了,口里嚷嚷着,搂着张伟的脖子,身子使劲往他怀里钻。

张伟拍着她的背:“采采别怕,那不是蛇,那是肉,一会儿做了给你吃!”

“不要!不要!”小家伙拼命的摇头:“我不要吃蛇肉,我怕……”

李静听说袋子里装的是蛇,也赶紧远离了几步,看向张开明,小声的问道:“他爹,真是蛇啊!”

果然,女人都是比较怕蛇的。

这时,张开明恢复了镇定,点点头,拿起蛇皮袋再次打开,脸上顿时笑出了沟子。

这么多蛇,可有不少肉啊!

他看向还在安抚张采的张伟,眼神中有些复杂,没想到还真让这小子弄来肉了!

他忍不住问:“你从哪里抓到这么多蛇?”

真实情况张伟自然不能说。

但回来之前,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之前在山上挖疙蔸时挖出一个洞,看见里面好像有蛇,本来当时就准备抓的,听见采采喊回来吃饭,我就先回来了……”

原来是挖疙蔸时挖到了蛇洞!

这完全说得通,张开明不疑有它,笑哈哈的道:“你小子运气真是好,走,我们爷俩去外面杀蛇剐皮,晚上煮蛇肉吃!”

在农村杀蛇,通常是不在屋里杀的。

听老人说,是因为农村的房子密封不好,屋里会藏着很多蜈蚣。

而蜈蚣和蛇是天敌。

在屋里杀蛇的时候,会引来藏起来的蜈蚣,蜈蚣会爬到梁上或者天花板上对着蛇肉撒尿。

据说沾了蜈蚣尿的蛇肉有毒,不能吃。

张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既然父亲说去外面杀,他也不在这点小事上反对,笑着答应一声,安抚好张采后,就去搬板凳。

张开明也找来剪子,锤子和钉子,最后又拿了个空碗,准备装蛇胆的。

家伙什都准备好,父子俩一起在满是积雪的场坝里拉开架势杀蛇。

“他爹,一会儿蛇怎么做了吃?”

“炖吧,能吃肉,还能喝汤!”

“好,那晚上炖几条?”

“一条……嗯,两条吧,娃儿们好久没吃到肉了,多炖一条,让他们多吃点。”

“好,那就炖两条先!”

“……”

杀蛇的时候,李静带着张采站在屋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张开明说话。

她也没想到,张伟能一下子抓到十几条蛇。

这么多蛇肉,她可舍不得一次都炖了。

张伟听到这里,插嘴道:“爸,再多炖两条吧,炖好了给大嫂家也送一些过去。”

张开明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以为就你一个人念着你大嫂家啊,我让你妈炖两条,就是准备给她们娘仨送一半过去的。”

张伟“哦”了一声,又道:“两条蛇这么多人怎么够吃,起码再多炖两条才行。”

张开明没好气的道:“照你那样来,一顿就吃四条,这些蛇也就够吃三顿的。”

李静也在一旁说道:“伟伟,可不能有了点好东西就一顿吃了。”

“就是!”张开明附和道:“好不容易弄到几条蛇,还不得省着多吃几顿。”

说完,又感慨的道:“这些蛇肉吃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上肉,还是省着点吃吧。”

张伟却不以为意,信誓旦旦的道:“爸、妈,你们不用省,放开了吃就是,等吃完了我还能弄来肉!”

张开明杀蛇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就想否认。

可之前他不相信张伟能弄到肉,张伟却抓了这么多蛇回来。

他对张伟的话有些吃不准了。

更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张伟今天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他摇了摇头,挖疙蔸时能挖到蛇窝已经是撞大运,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事。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一而再的有?

他觉得,张伟之所以说还能弄来肉,更多的就是想今天晚上多炖两条蛇,好多吃点肉。

“呵”了一声,张开明撇嘴道:“你可拉倒吧,肉是那么好弄的啊!”

“不信啊?”张伟一笑,故作神秘的道:“不信的话等着,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天刚擦黑,张伟家开始生火做饭。

四条蛇的肉切成小段,用白水炖烧,水才烧开不久,木制锅盖的缝隙中就飘出浓郁的香气。

“妈,蛇肉真的能吃吗?”

张采站在灶沿边,看着锅上冒出的白气,小巧的琼鼻中吸入飘来的香气,怯声怯气的问道。

李静坐在灶门前的小凳子上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笑着说道:“肯定能吃啊,蛇肉很好吃的!”

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下,看起来又有点胆怯的样子,可终究是经受不住那肉香的勾引,不时贪婪的吸鼻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时,张伟拿着两个白萝卜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见,笑眯眯的问道:“锅锅,是要往肉里炖萝卜吗?”

“嗯!”张伟点点头,有些遗憾的说:“可惜没有鸡肉,不然就能炖一锅龙凤汤了。”

小家伙立即好奇的问:“锅锅,什么是龙凤汤?”

张伟笑着解释:“蛇又叫小龙,鸡像凤凰,把蛇肉和鸡肉一起炖,就叫龙凤汤。”

小家伙咯咯娇笑:“锅锅,你也太能扯了,把蛇和鸡说成龙和凤,那萝卜又是什么?”

张伟不假思索的道:“萝卜是大人参啊!”

李静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起身拿过他手里的萝卜,嗔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花喵!”

说着开始打水清洗萝卜。

张伟自觉的走到灶门前,接下烧火的活。

等萝卜下锅,再炖上一会儿,锅里的香气更加浓郁,飘进屋里几人的鼻中,也从门窗飘出,飘入外面的漫天风雪中。

在灶屋后面的斜坡上,大约五六十米的距离有一栋不大的吊脚楼,从木板墙壁的颜色来看,这房屋才修建没几年时间。

只是屋里简陋,堂屋里除了正面墙壁上贴着一张伟人画像之外空空如也,旁边的火塘房里光线昏暗,火塘里的火烧得不旺,淡淡的青烟袅袅。

火塘前,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低头打盹,旁边的小板凳上,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抱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两人小声的说着话。

“锅锅,我又饿了!”

男孩看了看旁边打盹的妈,低声道:“我去给你找两个洋芋烧了吃!”

“嗯嗯!”小女孩脸上晕开两个酒窝,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突然,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的说道:“锅锅,你闻到了没有,好香!”

小男孩失笑:“洋芋还没烧,哪有什么香……”

话还没说完,鼻中也闻到一股香味,他不由的呆住。

哪里来的香味?

这又是什么香味?

好馋人啊!

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外面传来几声跺脚声,随后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小叔,是你……”

看清来人,小男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叫了一声,目光随即滞在来人手里端着的海碗上。

香味儿正是从那海碗里发出的,这么短暂的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儿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内。

来的人是张伟,他手里端着的是炖好的蛇肉萝卜汤。

屋里的三人,是他的大嫂陈秀,侄儿张军,侄女儿张丽。

两年前,大哥张文进山打猎出事后,就剩下大嫂陈秀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只因为那次出事,不仅是张文一个人出事。

那次,张文进山时还带了一个远房堂弟张瑞,以及同村的一个小年轻王飞。

三人进山,晚上遭遇了狼群。

在逃跑时,张瑞跑得慢,被群狼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张文和王飞慌不择路掉下悬崖。

张文当时摔得不成人形,王飞掉落的地方有一棵树,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摔断一条腿,成了残疾。

由于是张文带着张瑞和王飞进山的,出事后两家人找陈秀吵闹,最后还是张开明出面,赔了王飞家一百块钱,赔了张瑞家两百块钱,才算暂时息事宁人。

当时是1979年,城里工人的月平均工资才二十来块钱,农村还是大集体生产队时代,三百块在城里都是一大笔钱,更何况是在穷乡僻壤的石河村。

张伟家不仅欠了债,大嫂陈秀更是经受不住丧夫之痛,神经受了刺激,平常好好的,可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发疯,成了半个“疯婆子”。

在这个落后的年代,正常家庭都生活艰难,陈秀这样半个疯婆子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有多难就不用说了。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陈秀一家人的灾难远不止如此。

几年后,张军和张丽双双被人贩子拐卖,陈秀成了真正的疯婆子……

回忆如浪潮般,张伟只觉得心口被拍打的好疼,大嫂、侄儿、侄女可都是他的亲人啊!

上一世他选择了走出去,没有顾及到家里和亲人,这一世重来,再次看见大嫂、侄儿和侄女儿,他更加坚定要留在家里,守护家,守护所有的亲人。

“军军!”

张伟按捺住心头堵得慌的情绪,叫了一声,将手里的海碗递向侄儿,笑着道:“看,小叔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叔,是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张军还没说话,张丽蹒跚的小跑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吞咽着口水问道。

“是肉!”张伟笑着说道。

“肉!!!”

“是肉啊,难怪这么香!”

张军和张丽都张大了嘴巴,流着哈喇子,小脸上都露出夸张的惊喜。

这时,打盹的陈秀也醒了过来,起身看见张伟手里端的海碗,鼻中吸入浓郁的香味儿,忍不住问道:“伟伟,你从哪里弄的肉?”

“大嫂!”

张伟亲热的叫了一声,笑着道:“我挖疙蔸时挖到一个蛇窝,抓了蛇炖了萝卜,端一碗给你们吃。”

陈秀看着那一大碗蛇肉萝卜,真想接过来立即开吃,她和两个娃儿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可是,她强忍住说道:“一条蛇才多少肉,你端这么大一碗来,爸妈他们就没吃的了,你还是端回去吧!”

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平时爸妈那边就经常补贴自家,好不容易有点肉,她再怎么想吃也不忍,狠心的拒绝。

张伟将海碗放在旧桌子上,笑着道:“大嫂,我抓的可不是一条蛇,有十几条呢!”

“你和军军、丽丽放心吃!”

“今天吃了,明天也还有!”

说完,不等陈秀回话,转身出门。

回家的路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张伟却走了两分钟,他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很沉重。

这不仅是因为再次看见大嫂一家的境况后,他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还因为他有一个不太妙的预感。


“锅锅,蛇肉好好吃!”

“就连萝卜也好好吃!”

吃饭时,张采小手抓着一段蛇肉撕咬,兴奋的说道,完全忘记了最初看见蛇时的害怕。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张伟又夹了一段蛇肉放进她的碗里,宠溺的说道。

“谢谢锅锅!”张采神采飞扬,甜甜的道:“锅锅最好哒!”

看着小妹脸上的笑容,张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比他前世立功授勋时更加热烈。

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立功受奖的感受是光荣,而家里人的笑,他感到的是幸福。

看见爸妈在吃了一块蛇肉后,就只吃肉汤里的萝卜,他又给张开明和李静的碗里各夹了一块蛇肉,说道:“爸、妈,你们也多吃一点啊!”

张开明讪讪的一笑:“我吃了的!”

边说,又将那块蛇肉夹到张采的碗里,笑着说:“采采,你吃!”

李静也将碗里的蛇肉夹起,放到张伟的碗里,说道:“伟伟你吃,妈不喜欢吃蛇肉!”

看着这一幕,张伟哪里不明白,爸妈分明是舍不得吃,他们宁愿少吃,只是想他和小妹多吃一点。

张伟又给他们碗里都夹了一块,道:“肉还多呢,你们多吃!”

这次,张开明和李静倒没有再将碗里的蛇肉夹出,只是默默的小口吃着。

半晌后,张开明沉吟了下,对张伟道:“我拿了两条蛇到你叔家。”

张伟怔了一下,道:“爷爷是跟着叔的,有肉了是应该送点过去。”

张开明点头,说道:“既然你叔家送了,那你大伯家怎么也要给一条。”

张伟没意见,“您做主就是。”

张开明继续道:“夏枝家,明天你也送两条过去。”

张伟听了心里一苦,之前从大嫂家回来时,他就有预感,只怕父亲会让他给夏枝家送蛇肉过去,还真让猜中了。

他倒不是舍不得两条蛇,只是他都准备退婚了,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老丈人和丈母娘。

看了父亲一眼,张伟尝试着道:“爸,要不夏枝家就先不送了!”

“你说的什么话?”张开明一瞪眼,教训道:”那可是你老丈人家,有肉了你都舍不得送点过去?”

张伟有苦说不出,硬着头皮狡辩:“爸,我不是舍不得,我是觉得肉本来就没多少,您看啊,一共才十几条蛇,炖了四条,给叔家两条,大伯家一条,还要给夏枝家拿两条,那不是没剩几条了嘛!”

“我……不是想着让你们多吃一点嘛!”

张开明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火气的道:“夏枝那丫头对你多好,她家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拿,现在家里有肉了,你不送点过去,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说得张伟哑口无言。

主要是,夏枝对他,对他家都真的太好了,他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好吧!”

“我明天送!”

张伟心里叹了一口气,悻悻的说道。

见他答应,张开明的神色稍缓,语重心长的道:“伟伟,做人可不能光想着自己,我和你妈少吃几口肉没关系,不能让亲家知道我们有肉吃独食。”

李静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伟伟,再过几天你就要和夏枝一起去城里读书了,能孝敬你岳父岳母的机会也不多,拿两条蛇给他们是应该的。”

最终,这一顿饭是在张开明和李静对张伟的谆谆说教下吃完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石河村还没有通电,一家人点着煤油灯烤了一会儿火,倒水洗脸洗脚后就都早早的睡下。

张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的重生,不是误入歧途的少年浪子回头,也不是遭到背叛重生后的复仇。

这两种,可以说都是死人欠债----活该!

而且这两种重生,弥补遗憾也相对单纯。

因为前者是犯了错误之后改正,是人乐于见到的,容易接受的。后者面对的是恶毒之人,报复起来占据着道义,没有心理负担。

可他不同。

上一世他读书考大学、参军报国,在家人、亲人,甚至所有人心中,他的人生之路是积极向上的,是美好的,父母亲人都以他为荣,世人也视他为英雄。

但……

重生后他要退学,在父母眼里这就是不走正路,是误入歧途,是自毁前程。

试问:

谁的父母会愿意?

哪个父母会接受?

他要退婚,而且退婚的对象是一个“好人”,一个对他好,对他父母好,他父母已经认定的优秀的儿媳妇。

这能说得过去?

而且,这不是一个说法的问题。

他退婚,对夏枝造成的伤害是极大的,大到甚至可能毁了她的人生。

如果夏枝是一个渣女,他将毫无顾忌。

他又不是什么圣母。

可就算上一世他和夏枝离婚,也不是因为背叛,不是因为夏枝对他不好,只是人生成长到一个阶段后,两个人的三观发生了改变,两人的人生价值和追求发生了变化。

那段婚姻的结束无关对错,两人是和平分手的。

种种情况,都让他重生弥补遗憾的路注定不同,他必须小心翼翼,无法大刀阔斧。

他走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否则不仅无法弥补遗憾,还会给家人、亲人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张伟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伟心里叹息一声,索性先不去想,重新将心思放在打猎上。

至于进山打猎,在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之前,他就不作想了,有大哥的事,父亲那里绝对行不通。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

毕竟他可是重生的人。

重生的福利,他已经领了一个,就是那窝蛇。

但重生的福利不止一个,接下来接二连三的还有。

根据记忆,明天就又有一个福利,而且明天的福利比今天那窝蛇还大的多。

正是因为想起了那段记忆,下午杀蛇的时候,他才敢夸下海口,说明天还能继续搞到肉的。

“只是……”

张伟微微皱了皱眉头,明天的那个福利不像掏蛇窝那样是固定的,他只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记得那福利出现的确切时间。


第二天。

张伟刚起床洗漱完毕,张开明就让他去给夏枝家送蛇肉。

纵然再不情愿,张伟也只得依从。

经过一晚上,去了皮的蛇冻成了一根白花花的超大号冰棍,拿在手里滑不溜秋的,还冷得入骨。

张伟只好找了个蛇皮袋,将两根蛇装进去,拎着蛇皮袋出门。

雪,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早春的阳光洒在白雪上,泛出幽清的冷意。

同在一个村,两家离得并不远,只十来分钟的路程,转过一个山坳就到了。

夏枝的妈叫周红菊,正在堂屋里拣红苕,见张伟进门,亲热的道:“伟伟,你来了啊,吃早饭了没有?我正准备煮红苕稀饭,没吃的话就在这里吃。”

“周婶儿好!”张伟连忙打招呼。

周红菊脸上顿时显出不乐意,嘟嘴道:“你还喊我婶儿啊?得改口叫妈了!”

张伟尴尬不已,他都准备退婚了,哪还好意思叫人家妈?

慌忙中,他赶紧顾撇开这一茬,扬了扬手里的蛇皮袋,说道:“我昨天挖疙蔸时挖到蛇窝,抓了几条蛇,给你们送两条来!”

一听有蛇肉,周红菊的注意力果断转移,没再去纠结张伟是不是改口叫她妈,欣喜的道:“伟伟,你运气真是好,居然抓到了蛇!”

去年生产队没养猪,就是村长家也没肉吃啊。

她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欢喜的接过蛇皮袋,一脸的欣慰,直夸“好女婿,妈没白疼你!”

张伟被夸得脸红,赶紧说道:“啊……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来!”

说完,不等周红菊说话,转身溜走。

“诶,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啊!”

“留下来吃早饭了再走啊!”

“我还有事给你说呢!”

“……”

周红菊拎着蛇皮袋,冲着张伟的背影大喊。

张伟哪里敢留下来,脚下生风,跑得更快。

不过还是回了一句,“我真有重要的事情,忙完了我再来!”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朝村里的保管室走去。

在大集体时代,保管室是收存生产队粮食和劳动工具等物资的地方,也是全生产队成员核对一天所得工分的地方。

可以说,不管在哪个生产队,保管室都是最重要、最热闹的地方。

但随着分田到户政策的落实,石河村的生产队解散,以前的物资也大多都分发给了各家各户,保管室里剩下的就只有还未上交的公粮和一些破烂家具。

曾经最热闹的保管室,现在变得冷冷清清的,只有跛了一条腿的老王头在看管。

说起来,老王头和张伟的关系并不好。

原因也很简单,老王头有个儿子叫王飞,就是跟着张伟的大哥张文进山打猎,摔断了一条腿的那个。

老王头本来就是一个跛子,干活挣工分少不说,平时还遭受过不少白眼,知道一个残疾人的日子不好过。可儿子又断了一条腿,情况比他还严重。

他将王飞的残疾,怪罪到张文头上。

而张文已经死了,他对张文的憎恨就延续到张家人身上。

张伟走到保管室场坝时,老王头正在洗脸,见到张伟,他脸也不洗了,端起木盆,“哗啦……”一盆洗脸水泼了过去。

好在张伟眼疾脚快,匆忙间一个退步闪身,热气腾腾的洗脸水从他身旁泼到地上,瞬间融化掉地上的一大块积雪。

“王叔……”

一大早的,平白的就被人泼洗脸水,张伟也有些不悦,若换成上一世他现在的年纪,肯定冲上去就开打了。

但他毕竟是重生的,上一世作为军人,他的克制力极强,加上他也残疾了好多年,现在的他能理解老王头的心理,只低喝了一声:“你泼我做什么?”

老王头咬牙切齿的道:“我泼你怎么了?我爱泼,我就要泼你,你能怎么样?”

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张伟还真有些无奈。

总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打他一顿吧!

再说了,他来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不愿意跟一个残疾老头起冲突,摆了摆手,算了,懒得理他。

张伟朝保管室后阳沟走去,一路仔细的查看。

老王头见张伟不仅不理会,还在保管室后面转悠,他就更加来气,跟在张伟身后,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

“小子,你来保管室做什么?”

“是不是想偷东西?”

张伟给气到了,反驳道:“王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

老王头强硬的道:“你现在还没偷,但你肯定是打算偷,要不然你在这后阳沟找什么?”

张伟一时语塞,他还真是在这里找东西。

不过,他找的是痕迹。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今天有一头野猪从山里跑到保管室的后阳沟找东西吃,还将老王头撞倒。

这事,上一世时他也是听人议论才知道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据说,野猪之所以会撞老王头,是因为他在保管室内听到动静,到后阳沟查看发现野猪,i就想抓了吃肉。

结果是野猪没抓到,老王头还受了不轻的伤。

重生回来,张伟暂时无法进山打猎,他就想起这件事。

这可是送上门的肉啊!

不要没天理啊!

只是他不知道野猪具体是什么时间来的,但估计是在傍晚天快黑的时候。

张伟就想着先来看看地方,到时候想办法将父亲带来,制造一次跟野猪的“巧遇”,好让父亲亲眼看到他打野猪的实力,为以后进山打猎作一个铺垫。

没想到的是,他只不过提前来看看地方,却遇到了老王头胡搅蛮缠,还给他按了一个“准备偷东西”的罪名。

“果然,糟老头子坏得很!”

张伟瞥了老王头一眼,心想要不是现在不能进山打猎,他就不打那头野猪的主意了。那样,上一世该发生什么就还是会发生,野猪会撞伤老王头。

可又一想,这样太亏了。

一头野猪可有不少肉啊!

比起野猪肉,老王头没那么重要!

不过,张伟也不想惯着老王头。

有些人啊,本性虽然不坏,使坏也可能是事出有因,但你若一味退让,他就会变本加厉,最终受伤害的是自己。

张伟神情淡淡,心里却瞬间有了一个坏主意。


有老王头搅和,张伟担心留下的脚印太多,引起野猪的警觉不来了,他就不打算再看去。

看了老王头一眼,张伟淡淡的道:“王叔,做人说话都要积德,你这样信口开河,给我按莫须有的罪名,小心遭报应啊!”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气得老王头跳起来大骂:“你才遭报应!你全家都要遭报应……”

张伟只当没听见,很快回到家里。

一上午,张伟都坐在火塘旁烤火看书。

他其实没什么心思看书,但如果不看书的话,张开明和李静会拉着他说读书的事,他干脆装作在学习,心里琢磨的却是如何将父亲骗到保管室附近。

果然,见他在看书,张开明和李静都没有找他说话,还不让张采打扰。

中午饭简单的吃了一点,连蛇肉都没做。

张伟也没说什么,吃完饭继续在火塘边看书。

时间很快过去,眼见不久天就要黑了,张伟放下书,对张开明道:“爸,我们去老井里挑水去。”

张开明正无所事事的抽着叶子烟,怔了一下,“大水库里又不是没水,去老水井挑什么水?”

以前,石河村只有一口老水井,就在保管室不远处,大集体时代,村里响应国家号召大修水库,小小的石河村新建了两个水库,现在的石河村人都就近挑水,很少有人专门跑到老水井挑水了。

张伟道:“我觉得老水井里的水甘甜一些。”

张开明嗤笑:“不都是水么,老水井里的水还放糖了啊!”

大水库离他家只有两三百米,老水井却有七八百米远,这大冷的天,路上又全是冰雪不好走,张开明是真不想舍近求远的去挑水。

张伟当然不是真的要去老水井挑水,他是要带父亲去保管室附近“巧遇”野猪,张开明要是不去的话,他的计划就要落空。

这肯定不行。

他只好瞎编,“我看书看得眼睛都花了,我听三爷爷说老水井里的水是地下的泉水,经常喝有明目的效果。”

“爸,你就陪我去挑两桶回来吧!”

如果说别的,张开明肯定不当一回事,可涉及到儿子看书学习,那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张伟恳求,张开明放下烟杆儿,笑着道:“行吧,我去老水井挑水。”

张伟大喜,抢着去拿扁担挑水桶。

要打野猪,赤手空拳可不行,扁担就是趁手的武器,他必须拿在手里,到时候才好发挥。

张开明也没介意,心想空桶的时候让张伟挑着,等打了水,他再挑水回来。

就这样,张伟挑着空桶走在前面,张开明背着手跟在后面,父子俩踩着渐渐融化的积雪,一前一后朝老水井走去。

“开明哥,伟伟,你们这是去干啥?”

“伟伟说想吃老水井里的水,我跟他去挑一挑回来!”

“老水井的水啊,确实甘甜!”

“嘿,还不都是水么,大冷的天跑那么远挑,真没必要。”

“伟伟,听说你要去读书了?”

“伟伟,什么时候去城里啊?”

“初八就去了!”

“……”

雪停了,人们也开始出门了,路上遇见几个乡亲,都与张开明和张伟有事没事的说上几句,父子俩也笑着一一回应。

谁都是随口一说。

更可能,其实双方根本不是为了说话,纯粹是见面了需要打声招呼,没事找话。

不然,乡里乡亲的见了面不说句话,还以为是有矛盾呢。

但张伟很喜欢这种氛围。

乡里乡亲见面,没事嘻哈两句,其本质是一种人情味。他觉得大夏人之所以有全世界最强的凝聚力,就根植于这种人情味里。

而后世随着经济的发展,随着大量的人进城,人们从低矮房住进高楼大厦后,钢筋水泥封堵了人情味,防盗门关上了人的心门,这种祥和的人情味在城市璀璨的灯火中黯然失色,车水马龙也追逐不到。

想起后世的变化,张伟心中一阵唏嘘,不知不觉到了保管室附近。

保管室屋顶飘着青烟,门房的小门半开。

看样子老王头还在保管室里,那野猪也就还没来。

张伟往门里瞥了一眼,心说老王头,你的报应就快来了。

原本,他是打算就守在保管室后阳沟附近,等野猪一出现就冲上去干掉野猪,那样这一世老王头就不会受伤。

可老王头早上给他泼脏水,安偷东西的罪名,他就改主意了,决定让上一世的事情继续发生,等野猪撞伤老王头后,他再出面杀猪吃肉。

对老王头会受伤,张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那既是尊重历史的轨迹,也是不介入老王头的因果,更是对老王头的小惩大戒。

谁叫他倚老卖老,不好好说话的!

老水井离保管室大概两百米远,平时除了老王头,还有附近的两三户人家也在这里挑水。

很快,父子俩到了老水井旁。

所谓的老水井,其实并不是井,而是一个小水库,只有一丈见方,水井由青石砌成,有石阶从水井口延伸到底部。

张伟挑着扁担,站在水井旁四下张望,但见天色昏沉,远山近树田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独有的山村雪景让人心安。

“你发什么呆?”

见张伟站了许久也没打水的意思,张开明皱眉说道:“赶紧打水了回去!”

野猪还没来,要是现在就打水挑回去,那不是白跑一趟么?

张伟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笑着道:“爸,那么着急回去干嘛!”指了指远方,“你看,这里风景多好看。”

张开明脸一黑,“好看你个头!”

风景有多好看,他没觉得。

风吹在身上冷飕飕,倒是真的。

他只想早点回去烤火,伸手道:“水桶给我,我来打水。”

张伟哪肯,说了句:“我来打”,挑着水桶,磨磨蹭蹭的朝水井的石阶走去。

地上都是积雪,张开明估计是担心他掉到水井里去,倒没催他。

可即便张伟再怎么磨蹭,打两桶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打好水挑出水井时还没听到有动静,张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心想要不我故意滑一跤拖延时间……

“嗷!嗷嗷……”

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保管室那边传来声响。

“怎么会有猪叫?”

张开明一怔,诧异的看向保管室那边。

“啊……”

“救命啊!”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老王头的惨叫和呼救声。

张伟心中一喜,那头野猪终于来了,而且老王头应该被野猪撞倒了。

“爸,好像老王头出事了!”

“我们快去看看!”

张伟装作不知情,身子一矮将两桶水放在地上,只抽出扁担,一边喊一边朝保管室跑去。


保管室离老水井只有两百多米,一分钟不到,张伟和张开明前后脚到了,随即两人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老王头倒在地上,一头黑棕野猪朝他身上乱拱,尽管老王头不断在雪地里打滚躲避,但那野猪好像跟他有什么仇似的,追着不断的朝他拱。

每拱到一下,老王头口里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张开明看得嘴角直抽搐,石河村这边的野猪虽然没有露出的獠牙,但那猪嘴是真长啊,而且那野猪体型又大,被猪嘴拱一下想想都疼。

“老王!”

看清楚后,张开明惊呼一声,立即招呼张伟:“伟伟,把扁担给我,你让开!”

他虽然与老王头不和,但都是乡里乡亲,又人命关天,他还是暂时放下恩怨,先救人要紧。

张伟不一样,他并没关注老王头多少。

有着前一世的记忆,他知道老王头死不了,只会受点伤,因此压根儿就不担心。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头野猪身上。

好家伙,这野猪体型硕大,虽然不肥,但看骨架至少也有一两百斤重。

杀了这头野猪,够家里吃好长一段时间的肉了。

张伟兴奋的两眼放光。

直到听见张开明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不过,他并没有递出扁担,而是大声道:“爸,你让开,我来打野猪!”

这可是他展现实力的时候,哪会将机会错失。

再说了,张开明担心他,他还担心老父亲呢!

张伟说完,已经大步跑到野猪面前,扁担当作长枪刺向猪头。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无奈。

此时野猪正在拱老王头,他要是一扁担打下来的话,说不定打到老王头。

因此他只得先驱赶野猪,好将它和老王头分开。

张伟出手又快又准,扁担头精准的刺在野猪的脑门,疼得它发出“嗷嗷”的嚎叫,退开好几步,却没有逃走,目露凶光的盯着张伟。

这家伙记仇,之前就是因为老王头打了它一棍子,它才发凶的。

刚才张伟的行为,成功转移了它的仇恨。

张伟暂时没理会野猪,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被野猪弄得狼狈不堪的老王头,他的眼中没有同情。

先前,他本来可以来的更快,但还是控制着速度,跟张开明差不多一起到的。

即便是到了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相救,就是要让老王头吃点苦头。

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他不是圣母,不会同情心泛滥,更做不到以德报怨,所以没提前救老王头。

当然,他也不是揪着点小事不放的人。

早上跟老王头的口角,在他这里到此也算过去了。

哦,对了,对老王头这种人,张伟救了不图他回报,但也不会做了“好事”不留名。

他勾了勾嘴角,“王叔,今天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以后对救命恩人,可不要随便再污蔑了。”

说完,喊张开明:“爸,你把王叔带走!”

张开明没去管老王头,小心的走到张伟身边,道:“你把扁担给我,你带你王叔走,我来赶走它!”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是野猪的凶狠。

也许野猪的战斗力比不过熊和老虎,但论凶狠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的野猪这么大,张开明看着都有点怵,哪放心让张伟单独对付它?

张伟却笑了,“爸,这么大一头野猪,这是送上门的肉啊,赶走它太可惜了!”

张开明听了,惊骇的看向他,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张伟大笑道:“当然是杀了它吃肉!”

张开明一惊,那么大一头野猪,即便是他一开始也只想赶走它救老王头,根本没起猎杀它的念头。

这下张伟一说,他也不由的怦然心动,那么大一头野猪,得多少肉啊!

但比起吃野猪肉,他更担心儿子的安全。

儿子可是马上要进城去读书,以后是能考取大学的人,要是受了伤影响考试,那就一辈子都毁了。

“胡闹!”张开明板着脸,训斥道:“这么大的野猪,你逞什么能?快把扁担给我!”

心说要打野猪,也是老子来打!

虽然他没信心打赢,但吃肉的诱惑实在太大,张开明已经存了搏一把的心思,伸手去抢扁担。

“嗷嗷……”

就在这时,那野猪突然嚎叫两声,猛地朝父子俩人在的地方冲撞过来。

“爸,你带王叔躲远点!”

张伟眼疾身快,抬手抓住了张开明来抢扁担的手,也不知他怎么一拉一带,竟将张开明推到老王头躺着的位置。

张开明站稳反应过来时,张伟已挥舞着扁担在打野猪了。

此时张开明再想上也掺和不进去,只好一边提心吊胆的搀扶起老王头避开一些,一边紧盯着不远处的打斗。

他本想安顿好老王头后,就去找家伙什帮忙,可眼里看见的一幕差点儿惊掉他的下巴。

只见张伟身形极为灵活,避开野猪的正面冲撞后,扁担势大力沉的打在野猪的脑门上,打得野猪一个趔趄。

还没等野猪站稳,张伟又是一扁担打在野猪身上。

这一扁担力道更大,竟然直接将那么大一头野猪打翻倒在地上。

张伟却没停手,又一连几扁担都打在野猪的脑门上,“啪啪”的打击声伴随着野猪的哀嚎响彻。

很快,野猪“哼唧”几声,倒在雪地里只有出气,没了进气,野猪脑门上黑色的猪鬃被染得红艳艳的,溅落在周围凌乱雪地上的血,犹如洒落的朵朵梅花,鲜艳夺目。

“那么大的野猪,就这样被打死了?”

“什么时候野猪这么容易打死了?”

“就算能打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张开明脑子里“嗡嗡”的,只感觉不真实,愣愣的看着张伟。

张伟走过来,嘿嘿一笑,“爸,我厉害吧!”

张开明心里确实这么觉得,正准备夸他几句,但看见他那得意的样子,立即拉下脸,没好气的道:“可把你能耐了!野猪那么凶,刚才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哪怕此时野猪已经被打死,但想起张伟一个人打野猪,他还是感到后怕。

同时,他的心里莫名的滋生起一种担忧,担心张伟因为轻松杀了一头野猪后就内心膨胀,以后偷摸进深山打猎。

想到此,他更严厉的说道:“以后不准那么鲁莽了!特别是不要仗着打死一头野猪,就想往山里跑!”

张伟听了,心里一叹。

他费这么大的周折,让张开明亲眼看见他打猎的能力,就是为今后进山打猎作铺垫的。

没想到,他还没表露出一点意思,张开明先说出不准他进山的话了。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立即就征得父亲的同意,于是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

见他答应,张开明这才满意,也终于问出他不解的问题:“对了,你身手怎会这么好?”


张伟笑着回道:“爸,你忘了,小时候我可是跟着爷爷练过功的!”

张开明一怔,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的父亲,也就是张伟的爷爷张文举,在石河村也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被蒋军抓过四次壮丁,前面三次都是抓走没多久就逃回来了,最后一次没逃走,老爷子说他是受到了师长的器重,当了师长的警卫员,跟随师长上了前线打鬼子。

后来的一次战斗中,师长战死殉国,部队也打散了,侥幸生还的老爷子就又回了石河村。

老爷子在部队时跟着一个军官学过一套青龙拳,回家后仍经常练习,在张伟小时候,曾教过他学那套青龙拳。

这事,张开明也知道。

只是他也没怎么见张伟练过啊。

似乎看出了父亲的疑惑,张伟嘿嘿笑着道:“爸,我以前不是晚上经常偷偷跑出去嘛,我偷跑出去就是去为了练习青龙拳。”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一阵臊热。

以前他确实经常天黑了就偷偷跑出去,不过不是为了练什么青龙拳,而是去小树林里跟夏枝幽会。

张开明却不疑有它。

好几次,他都发现过张伟晚上偷偷跑出去。

当时还以为张伟是贪玩,没想到是偷练青龙拳。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张开明轻声呢喃,总算解除了心里的疑惑。

见父亲信了,张伟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将扁担递过去,“爸,你去挑水,我把野猪弄回去,晚上我们吃肉。”

张开明接过扁担,看了一眼旁边浑身是伤的老王头,叹气道:“我先将你王叔送回去。”

“随你吧!”

张伟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去扶老王头,他不乐意,但父亲要去扶,他也会不拦着,自顾的扛起死透了的野猪,迈步往回走。

老王头的心头在滴血。

那是他发现的野猪!

却被张伟扛走了。

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阻止。

好歹人家刚还救过他的命,纵然他再想要那头野猪,也不好意思去争啊。

他只怪自己无能,发现了那头野猪,不仅打不过,还弄得一身伤。

光这就足够让他痛心的了,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还因此欠了张伟的人情。

他欠谁的人情都行,就是不愿欠张家人的。

但他又偏偏就是欠了。

张开明走后,老王头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竟然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倒在床上。

张伟和张开明对此毫不知情,父子俩一个扛着大野猪,一个挑着水,踩着松软的积雪一路说笑着往家里走。

“开明叔,挑水回来了!”

路过李家场坝坎下,李伟正巧走出门来,看见张开明和张伟,他本来只是随口打一声招呼。

没想到看向张伟时,却在他肩上发现一头野猪。

李伟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再次睁眼看清楚后,顿时目瞪口呆,惊诧的问道:“张伟,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头野猪?”

张伟停下脚步,三言两语将怎么打到野猪的事说了一遍。

李伟听了后悔不迭,懊恼的道:“我先在火塘屋里烤火,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但没听清楚,就没出来看,没想到是王叔被野猪拱了。”

早知道有野猪,他肯定去了。

现在野猪已经被张伟打了,他只有羡慕的份儿。

他和张伟年纪相仿,名字中又都有一个“伟”字,平时关系就比较好,这下见张伟打了野猪,心思就活络起来。

“张伟,你一个人扛这么大一头野猪,太累了!”

“来,我来帮你抬!”

李伟说着,也不等张伟同意,“蹭”地一下从场坝上跳了下来,去接张伟肩头的野猪,要帮着抬。

张伟本想拒绝的,想了想也就任由他帮忙。

直到抬上手,李伟才发现野猪十分沉重,他惊诧的道:“张伟,你力气这么大,这么重的野猪,我抬着都觉得沉,先前你一个人竟然扛得起。”

说起这个,张伟也感到诧异。

前一世这个年纪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不差,但想扛起两百来斤的野猪还是很难。

可之前他扛野猪时,虽然觉得很重,但却没到扛不起的程度。

甚至,他觉得再多上几十斤,他依然能扛得起。

“难道这也是重生的福利?”

“力气变大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解释才通。

张伟一时不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只笑着道:“我本来力气就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好吧!”

“算你厉害!”

李伟也不知道张伟到底有多大力气,佩服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

两人抬着野猪,一路上又被不少人看见。

“天啊,伟伟你竟然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

“伟哥,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张伟,我也来帮你抬!”

“还有我,我也来!”

“张伟,给我说说,你怎么打到野猪的?”

“……”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抬野猪的队伍,到最后竟然没张伟什么事了,村里的几个青年一人一条猪腿,还有人揪着猪尾巴和猪耳朵,争抢的抬着野猪去张伟家。

后来的人更多,想帮着抬野猪都没处下手。

其中一个叫杨威的,直接跑到张开明面前,笑眯眯的说:“开明叔,我来帮您挑水!”

不容张开明拒绝,扁担就被抢过去了。

嗯,抬野猪没赶上,帮挑水总行吧!

搞得张开明哭笑不得。

至于这些小伙子想什么,张开明心里门儿清,他想拒绝,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又热情。

其他没抬到野猪,也没抢到挑水的人,依然舍不得离开,一个个跟在队伍后面,七嘴八舌的询问张伟是怎么打到野猪的。

张伟一番讲述,众人听后都是羡慕、惊叹。

一行人浩浩荡荡,这个此时本该安宁的村子变得热闹非凡,张伟还没到家,他打到一头野猪的消息就先传了回去。

李静一开始还不相信。

“不就是去老水井挑水吗?”

“怎么还打到野猪了?”

可很快,她就看见李伟等人抬着一头大野猪,簇拥着张开明和张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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