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后,我突然就明白过来,徐维川对女儿的冷漠和刻薄从何而来。
女儿生病这段时间,我经常和小区里的妈妈们交流经验。
其中,柳芸的情况最特殊。
她和徐维川离婚后带着儿子搬到了我们小区。
巧合的是,她的房子就在我们家隔壁,儿子也跟我女儿在同一所小学。
女儿打小体弱多病,每次女儿生病,徐维川都会不耐烦地说:“柳芸家孩子怎么就没这么娇气?
发个烧而已,至于请那么多天假?”
“人家孩子摔破膝盖都不哭,你女儿打个针就闹成这样?”
“别惯着她,越惯越矫情!”
有一次,女儿中暑严重,我急得六神无主,徐维川却冷着脸说:“先别管她了,柳芸的儿子不小心摔伤了,我得送她们去医院,你晚点送些饭菜来。”
那一晚,他陪着柳芸母子在医院待到凌晨,而我抱着脱水的女儿,独自在急诊室排队到天亮。
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一点点浮现,我死死掐着手心,指甲陷进肉里。
我竟然从没想过,他对女儿的冷漠,是因为心里早有了更重要的“儿子”。
徐维川的脸色骤然阴沉,他猛地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
“你他妈少在这胡说八道!”
小区里围观的群众上前想拦,却被他凶狠地瞪回去:“老子教育自己老婆孩子,关你们屁事!”
“谁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收拾!”
他的怒吼吓得几个年轻人不敢上前,其他看热闹的业主也纷纷低头,假装没看见。
女儿微弱的呼吸,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没想到徐维川还不解气,又掏出那盒特效药狠狠砸在我身上:“宋舒然,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谁准你乱花我的钱?
谁准你随口污蔑柳芸?!”
药盒棱角刮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颤抖着抹掉脸上的泪,低头看向那盒被摔变形的特效药,突然笑了。
“徐维川,在你眼里,女儿连一盒80块的药都不配,是吗?”
“还是说,你的钱都留着给柳芸的儿子花?”
徐维川暴怒,扬起手要打我,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川,你怎么又发脾气了?”
柳芸牵着儿子的手,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们。
她嗔怪地瞪了徐维川一眼,又款步走来将我扶起,像哄孩子似的对我说道:“舒然,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还跟当初似的,脾气急。”
“待会儿我让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柳芸身着一件剪裁考究的羊绒大衣,身边的小男孩也穿戴得精致体面。
反观我,连续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女儿,此刻蓬头垢面,面容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岁。
在她面前,我就像个不修边幅的疯婆子。
她温柔地看着我,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轻蔑和得意。
多可笑,我和丈夫为了一盒药争执不休,她却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说要让他给我道歉。
我的目光从她妆容精致的脸,慢慢移到站在一旁的徐维川身上。
柳芸一出现,他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甚至当柳芸走向我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生怕她摔倒。
爱在细节里,不爱也是。
我的眼眶干涩得发疼,想笑,却只觉得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