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负二十五！林静姝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脱力感席卷而来，几乎让她当场晕厥。
她瘫软在季清晏怀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抑制不住的、劫后余生的抽噎。
季清晏维持着那个怀抱的姿势，身体依旧有些僵硬。
他垂着眼睑，看着怀中哭得一塌糊涂、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林静姝，那双向来沉静锐利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错愕？是困惑？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滚烫眼泪烫出来的无措？
他紧抿的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是那只落在她背上的手，极其轻微地、带着点试探性地，又拍了拍。
就在这时，季府大门内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阿晏？这是……”一个温和中带着讶异的声音响起。
林静姝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季清晏怀里弹开！
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又羞又窘，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檀色锦袍、气质雍容温雅的中年美妇正站在门内，身旁跟着两个垂首敛目的侍女。
正是季清晏的母亲，季夫人王氏。
王氏的目光在儿子胸前那片深色的水痕和儿子怀中刚挣脱出来、眼圈通红、发髻微乱、裙摆沾尘、还瘸着一只脚的林静姝身上来回扫视。
脸上先是惊愕，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了然。那眼神，活脱脱就是看到了自家儿子“欺负”了人家姑娘的铁证。
“静姝丫头！这是怎么了？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王氏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狼狈不堪的林静姝从季清晏身边拉了过来，温暖柔软的手立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又心疼地看向她那只不敢着地的脚，
“哎哟，这脚是怎么伤的？快！快扶林娘子进去！去请府里的王医正来！”
两个侍女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静姝。
“季……季伯母……我没事……”林静姝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窘迫得无地自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地方。
“什么没事！瞧这小脸白的！阿晏！”王氏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清晏，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
“怎么回事？静姝丫头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你……？”
后面的话没说，但那眼神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季清晏对上母亲了然又带着点不赞同的目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被母亲护在羽翼下、正偷偷拿眼觑他、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惧和戒备的林静姝，薄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意外。”
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意外？”王氏显然不信，但看儿子那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再看看林静姝这副惨状，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
“罢了罢了，快进来！先给静姝丫头看伤要紧！”她一边吩咐侍女小心搀扶，一边亲自引着林静姝往府内走，还不忘回头瞪了儿子一眼，
“还不快跟上！”
季清晏站在原地，看着母亲护着那个哭得眼睛红肿、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
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片被泪水浸透、此刻已有些微凉的深色印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