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噼里啪啦——！”
赤红如血的珊瑚枝桠撞击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惨烈的碎裂声！
无数晶莹剔透的、如同红宝石碎片般的珊瑚断枝迸溅开来，滚落得到处都是！
那曾经璀璨夺目的生命之树，瞬间化为满地狼藉的残骸，映着季清晏瞬间铁青的脸，和宝光阁掌柜那张如丧考妣、惨白如纸的面孔。
时间，再次凝固了。
死寂。
比曲江池畔那次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只能听到掌柜那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抽气声。
林静姝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半趴在地上，脚踝剧痛，手掌被迸溅的细小珊瑚碎片划破，渗出血丝。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一片刺目的红，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价值不知几何的“红宝石”碎片，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这次怕不是要赔得倾家荡产？
「滴！任务‘展现柔弱之美，激发保护欲’判定……」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冰冷的金属音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麻木、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平静，
「……宿主成功让目标人物深刻体会到了‘惊心动魄’与‘心如刀割’。特殊情境下，判定……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剧烈，接触强度爆表……任务完成！积分+5。当前目标季清晏好感度：-35。」
负三十五？！
林静姝猛地抬头，正对上季清晏俯视下来的目光。
他站在那里，月白的澜衫下摆几乎要触到满地的珊瑚碎片。
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可林静姝却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死紧，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风暴——惊怒？荒谬？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仿佛所有忍耐都到达了极限、即将玉石俱焚般的可怕沉静。
他甚至没有看那满地狼藉的珊瑚一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锁链，牢牢地、死死地，锁在林静姝惨白的小脸上。
林静姝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完了，这次是真把他惹毛了！前所未有的那种！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可脚踝的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季清晏动了。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拂袖而去，反而抬脚，一步一步，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踩过地上那些价值千金的珊瑚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碎裂声，朝着瘫坐在地、动弹不得的林静姝走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静姝的心尖上。
他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沉水香气息混合着浓重的压迫感，沉沉地压下来。林静姝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
季清晏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下身。
距离近得林静姝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那深不见底的瞳孔，能感受到他压抑的、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剥开她的皮囊，看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四周的空气凝滞如铅。掌柜和小厮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静姝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他要干什么？当众掐死她泄愤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