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大闹谢楠梨回归宴的那天,我花高价雇佣了二十个保镖,并告诉谢家的佣人,是我怕大小姐的回归宴有人搞破坏,专门请来的。
但其实,他们是来保护我搞破坏的。
没有邀请函,但门口没人敢拦我,毕竟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傅太太。
我穿了件浅蓝色的礼服,踏进谢家大门的那一刻,我首先对上的不是谢楠廷的目光,而是谢安羡。
他已经十二岁了,已经略显少年清隽模样,身量与我差不多,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挪开了。
而谢安羡却不像平时那样无视我,他走过来,说:你迟到了。
我没有说话,他又说,我妈妈的回归宴,你迟到了。
我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结,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所以呢?
她又不是我妈妈。
谢安羡,你不是知道吗,我是个孤儿。
我曾经无数次想让谢安羡哪怕喊我一声舅妈,但他没有,他执拗地认为是我抢走了谢楠梨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十二岁的少年,与三十二岁的谢楠廷、六十岁的傅父傅母没有分别,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谢楠梨看到了我,她也穿了件浅蓝色的礼服,好巧,其实也不巧,我是故意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朝我走过来,挽过住我的手,思默,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谢楠廷没有告诉你吗,他去接你出院那天,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里,我差点没命了。
我浅笑着,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出了那天的事,明明才过去没几天,当时那种无边的痛楚似乎都消失了。
周围的宾客听到了,便窃窃私语起来,谢楠梨挽我的手逐渐收紧,眼眶里出现泪光,可怜道:思默,你跟楠廷是不是吵架了,都怪我,对不起。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很好笑,一下没了耐心,后退一步掰开她的手。
好啊,那你让谢楠廷过来给我道歉。
谢安羡走过来小心地拉起了谢楠梨的手,你干什么!
妈妈的手都红了!
谢楠梨的手红了?
那我呢,我陪他做手工被美工刀划破时,他怎么就怪我的血弄脏了他的作业呢?
这时,谢楠廷终于姗姗来迟,他一看见我便不悦地皱起了眉,好像生怕我在宾客面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强硬地拉起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后院的花园。
我甩开他的手,倚在桌旁端详他,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好丑。
曾经真心爱过的人,现在一看,竟然长着让人如此厌恶的一张脸。
你说什么?
思默,你究竟又在耍什么脾气,今天是梨梨的回归宴,你迟到这么久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当众给她难堪?
还穿跟她同样颜色的礼服,现在就换掉!
我偏不。
我说完这三个字的瞬间,他骤然贴近,我觉得恶心,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推开了他。
请问你通知我回归宴是几点了吗,现在来怪我迟到,是不是太好笑了。
也是,这几天你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要怎么告诉我时间?
我差点死在山上,你知道吗?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思默,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不会自己救援电话吗,我不就是没陪你过生日吗,改天我补给你,还不行吗?
谢楠廷,生日可以补的话,不如你把你头给我拧下来当球踢踢,然后再安回去?
我第一次对他说话如此难听,他的目光震惊极了,思默!
我甩开他的手,我上楼了,别来烦我,好好享受你们给谢楠梨准备的回归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