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也没能察觉疼痛。
视线死死钉在那道越走越近的阴影上,像被无形寒铁锁链拴住的囚徒。
他终于踏出了光影的暗界。
身形极高,挺拔如同险峻孤峰,穿着一身已经分不清本色的大红喜服——那是婚服。
但那原本耀眼的红,早已被一层叠着一层湿腻发黑的血污浸透、覆盖,浓稠液体正沿着衣袍的褶皱和沉重下摆,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砸落在地毯上,湮开一小片深色印痕,晕染着死气。
他一步步走上拔步床的台阶,踩踏出的微声在死寂中如鼓槌敲在心上。
我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脸无疑是极好的,眉骨如山峦耸立,鼻梁高挺似刀锋劈凿,轮廓凌厉得足以切金断玉。
可偏偏,这样夺目的皮相下,却像是所有生气和希望都被残忍地抽干了。
肤色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病态冷白,薄唇抿成一条毫无波澜的直线,绷紧的下颌线条僵硬如同石雕。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眼睫低垂着,掩着眸子里翻涌不息的血海深渊,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一片死寂到骨髓深处的空洞和寒凉。
仿佛方才那个在雪地里、在尸山旁疯狂屠戮的根本不是他,只是一具被血泥拖拽回来的冰冷躯壳。
这就是裴寂。
小说里那个将“美强惨”三个字刻进骨血,又将“反人类暴君”名头挥洒至尸山血海的终极大反派。
他停在床前三步之外,定住不动。
血腥味浓得几乎凝成实质,沉沉压在人的口鼻处,带着温热的死亡气息。
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在瞬间凝固成了寒冰,将我裹在其中,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有心口狂乱的跳动,擂着最后的绝望鼓点。
[任务倒计时:30秒。
29,28……]冰冷的倒计时在脑海深处催促。
裴寂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审视一件新添置的死物家具,冷漠得令人心胆俱裂。
那视线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我脸上,冰针一样刺入皮肤。
他的眼皮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眸底那死水般的猩红暗潮似乎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一丝足以将他自身也彻底点燃的戾气。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抽噎般的气音,破碎而微弱:“……阿…阿寂?”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空气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