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拦的车,跟着警车冲向盘龙崖。
现场一片狼藉。
陡峭的崖壁被刮掉一大块,露出狰狞的黄土。
深深的车轮印在湿滑的路上画出扭曲的轨迹,消失在悬崖边。
下面几十米,那辆贵得要死的银灰色跑车,像个被捏扁的铁皮玩具,卡在乱石堆和断树中间。
车头瘪了,玻璃碎成蜘蛛网,车身到处是凹痕和刮痕,汽油味混着血腥味被风卷上来,让人想吐。
救援人员用切割机发出刺耳噪音,火花四溅,费力地撬那变形的车门。
每一次金属撕裂声都揪着上面人的心。
赵凤芝哭晕了一次,被人架着坐在警车边,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
时间慢得像钝刀子割肉。
终于,车门被撬开一个口子。
“小心!
还有气!
活着!”
一个救援人员探头进去,大声喊。
悬崖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庆幸的抽泣和低呼。
赵凤芝猛地睁眼,浑浊的眼睛里爆出狂喜的光。
顾明轩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只有我,像块冰冷的石头,站在人群边上。
山风吹得我黑裙子乱飞。
活着?
呵。
我算准了角度和撞击点。
死太便宜他。
我要他生不如死。
要他清醒地尝一尝我受过的苦。
担架从变形的车里被小心抬出来。
上面的人浑身是血,一条腿扭成奇怪的角度,脸上盖着氧气罩,但露出的额头和下巴,清清楚楚就是顾承烨。
救援人员把担架放稳,准备抬上救护车。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东西,轻飘飘地从顾承烨那件被血浸透、撕破的昂贵西装内袋里,滑了出来。
掉在满是泥和碎石的地上。
是一张照片。
一张边角磨破、泛着旧黄色的老照片。
风一吹,卷起照片一角,露出了正面。
时间好像一下子冻住了。
风声、救援人员的喊声、赵凤芝的哭声、救护车的尖叫……所有的声音都从我耳边退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躺在泥里的、小小的纸片。
照片上,是十八岁的我。
背景是闹哄哄的大学篮球场,阳光刺眼。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裙子,扎着高马尾,抱着一瓶水,正踮着脚穿过人群,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球场。
汗水打湿了我额前的碎发,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像装着全世界的星星,又傻又无畏。
那是我……看顾承烨的眼神。
是我在七次轮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