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刚才救她时留下的)蜿蜒滑落,滴在医务室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线,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局促。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不再充斥着冰冷的怒意,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茫然无措的笨拙,直直地看向诊疗床上的白梵,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她腿上狰狞的伤口和张老师手中的纱布。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模糊的音节。
他抬起那只紧攥着冰镇饮料的手,动作僵硬地朝白梵的方向递了递。
瓶身因为他的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那瓶冒着寒气的饮料,和他此刻脸上那种混合着急切、懊恼、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的笨拙神情,形成了一种巨大的、令人心头发颤的反差。
张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傻小子!
冰敷是要用冰袋或者冰块!
这饮料瓶圆滚滚的,怎么敷啊?
而且太冰了直接接触皮肤可不行!”
谢颂扬的手僵在半空中,听到张老师的话,他脸上的茫然瞬间被一种更深的窘迫取代。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蠢事,猛地收回手,攥着那瓶冰镇饮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更加泛白。
他紧抿着唇,眼神飞快地瞟了白梵一眼,那里面一闪而过的懊恼和狼狈,清晰得让白梵心头一颤。
他什么都没说,猛地转身,再次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医务室!
只留下门口晃动的光影和地板上那几滴迅速蒸发的水渍。
白梵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狰狞的伤口。
小腿的疼痛依旧尖锐,可刚才那股汹涌的委屈和酸涩,却奇异地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
那瓶冒着寒气的、被他攥得变形的运动饮料,和他脸上那瞬间闪过的、孩子气的懊恼和狼狈,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张老师叹了口气,转身去小冰箱里取冰袋。
她一边用毛巾包裹冰袋,一边轻声嘀咕:“这孩子……轴是轴了点,心倒是不坏……”白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老师将包裹好的冰袋轻轻敷在她肿胀发烫的小腿上。
刺骨的冰凉瞬间透过毛巾传来,缓解了灼热的痛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