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融入了冰冷的夜色里。
我要消失。
让“有钱的李伟”彻底消失。
只留下一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穷光蛋。
只有穷,才是此刻最好的盔甲。
3新家在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里,楼道里堆满杂物,空气里常年飘着劣质油烟和尿臊的混合味儿。
我租了最顶层一间朝北的小单间,墙壁斑驳,窗户漏风,唯一的“家具”是我从旧货市场拖回来的一张吱呀作响的钢丝床和一个瘸腿的塑料凳子。
手机卡?
早扔护城河里了。
旧衣服?
全打包塞进了楼下那个塞得满满的垃圾箱。
我换了身地摊上买的、洗一次就变形掉色的廉价运动服,头发故意抓得乱糟糟,脸上抹了点灰,对着公用水房那块裂了缝的破镜子照了照——很好,一个被生活蹂躏得彻底、眼神麻木的穷光蛋形象,完美。
现在,我叫李强。
一个在工地打零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倒霉蛋。
日子一下子变得极其缓慢而“纯粹”。
白天,我真去附近一个尘土飞扬的拆迁工地扛水泥袋。
沉甸甸的袋子压在肩膀上,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汗水混着灰尘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
工头是个满嘴黄牙的胖子,叼着烟,唾沫星子横飞地吆喝:“快点!
磨蹭什么!
没吃饭啊!”
旁边的工友大多沉默寡言,脸上刻着和我现在一样的麻木。
偶尔休息,蹲在满是碎砖烂瓦的墙角,就着自来水啃冷馒头,听着工友们抱怨工钱又被拖了、家里娃的学费还没着落……那种真实的、沉重的底层生活的气息,几乎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李强。
晚上回到那个冰冷的鸽子笼,躺在硌人的钢丝床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抗议。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映照着我这间陋室的破败。
手机?
没有。
娱乐?
没有。
只有绝对的安静,和脑子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银行里那串数字,不去想赵刚、三叔、王莉莉他们可能的反应,只一遍遍在心里打磨“李强”这个角色的细节:说话要带点畏缩,眼神要躲闪,提到钱就叹气,走路微微佝偻着背……偶尔下楼买最便宜的挂面,会在楼道口或小卖部门口“偶遇”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老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