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龙飞王兰芳的女频言情小说《权力巅峰:从秘书开始问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夏日晚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龙飞,看看你未婚妻的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紧接着,QQ临时对话框里传出一份视频文件!张龙飞眉头一挑,立刻挥动鼠标,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删除消息,随即把发消息的陌生人直接拉黑删除!“2008年6月25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日期,张龙飞五味杂陈:“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从2024年,重生到了十六年前!今天是他的生日,更是让他这一生命运的转折点。就在今天早上的市长例会上,常务副市长王兰芳在会场上省纪委人员公开带走。作为秘书的张龙飞,本来手握重要证据能证明领导的清白。却因为有人发来未婚妻孙佳欣偷偷跟人幽会的视频,扰乱了心智,不管不顾的前去抓奸。结果一到地方,就被情敌徐文兵安排好的警察以寻衅滋事罪抓进派出所!不仅身陷囹圄,手里的证据,也被人抢走...
《权力巅峰:从秘书开始问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张龙飞,看看你未婚妻的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紧接着,QQ临时对话框里传出一份视频文件!
张龙飞眉头一挑,立刻挥动鼠标,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删除消息,随即把发消息的陌生人直接拉黑删除!
“2008年6月25日!”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日期,张龙飞五味杂陈:“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从2024年,重生到了十六年前!
今天是他的生日,更是让他这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就在今天早上的市长例会上,常务副市长王兰芳在会场上省纪委人员公开带走。
作为秘书的张龙飞,本来手握重要证据能证明领导的清白。
却因为有人发来未婚妻孙佳欣偷偷跟人幽会的视频,扰乱了心智,不管不顾的前去抓奸。
结果一到地方,就被情敌徐文兵安排好的警察以寻衅滋事罪抓进派出所!
不仅身陷囹圄,手里的证据,也被人抢走销毁!失去了救援领导的最佳时机!
第二天,王兰芳在接受纪委人员调查的时候,突发急病,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撒手人寰。
多年后,张龙飞历尽波折,反复申诉,上级部门才查出结果,王兰芳受贿,是有人栽赃陷害,是彻彻底底的冤案!
王兰芳的突然离事,并非偶然,是蓄意暗杀!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王兰芳年幼的孩子,没人照顾,只能跟着爷爷奶奶。
年老体衰的老人,痛失爱女,伤心过度,又操劳太甚,没过几年怆然离世。
年幼的孩子,失去母爱。没人管束,后来染上毒瘾,悲怆一生,不到二十岁就凄然早亡。
他张龙飞,更是被孙佳欣和徐文兵反咬一口,诬陷为主动挑衅,出手伤人!
警方以寻衅滋事,致人轻伤罪名提起公诉!
为了救他,父母掏空了积蓄,卖掉了房子,借上了巨债。
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徐文兵的“谅解”,还是被革除公职,坐了半年的牢!
出狱之后,有了案底,他连稍微像样的工作都找不着。只能四处打短工,做苦工,漂泊一生。
父母更是早早就撒手人寰!
只恨自己爱错了人,更恨自己没有及时出手!
如今重生了,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哐当!”
一声闷响,房门被人粗暴推开!
张龙飞顿觉不爽,抬头一看,顿时心头一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另一个仇人,黄全!
当年就是这小子借着好朋友的名义,一个劲儿的撺掇拱火,才让年轻气盛的自己失去了理智!
张龙飞冷声问道:“黄全,连个门都不知道敲?”
黄全跑到张龙飞身边,压低声音,脸色凝重:“龙飞,你未婚妻孙佳欣,跟人开房了!”
张龙飞脸上波澜不惊,冷冷说道:“这是私事,上班时间,不谈这个。”
“老婆都被人绿了,你还有心思工作!”
看着张龙飞一脸的淡定,黄全眼神闪过惊异。
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你还算个男人!”
一听这话,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转过脸来,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不相信是吧?”黄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往桌上一拍:“龙飞,你好好看看!”
照片上,未婚妻孙佳欣衣着鲜丽,正和一个年轻男子肩并肩走进宾馆。
年轻男子戴着口罩,系着围巾,头戴墨镜。看不出具体长相。
张龙飞冷冷问道:“就这么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这还不算?”黄全一把抢过鼠标,点击QQ信息,却没有发现任何消息!
“视频呢!”黄全忍不住一声惊呼!
“什么视频?”张龙飞冷冷的看着黄全!
“我......”黄全脸色一怔!
“捕风捉影,信口雌黄!”
张龙飞冷声喝道:“黄全,你是何居心!”
说着话,张龙飞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不信咱就去酒店!”
黄全一把拉住张龙飞,大吼一声:“要是抓不着现行,我给你们磕头认错!”
“一边去!”张龙飞把黄全一把推倒在地,大步流星,直奔纪检办公室。
黄全艰难的爬起来。
眼看着张龙飞已经走到纪委办公室门口,脸色大惊。
发疯一般的飞跑过来,一把拽住张龙飞:“龙飞!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啪!”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怒视两人,一声呵斥:“吵什么吵!”
“陈主任。”张龙飞沉声说道:“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市纪委书记陈峰,眼神凌厉的看着张龙飞。
陈锋凌厉的眼神,给张龙飞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心有底气的他,昂首挺胸,迎面直立,毫无惧意,一脸坦然的回望过去。
陈峰暗暗吃惊。
作为王兰芳的秘书,在领导被纪委带走的情况下,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才是常态!
张龙飞却如此的镇定自若!
还主动来找纪委?
难不成,这小子有把握,证明王兰芳的清白?
陈峰眼神中的锋芒消减几分,朝轻轻张龙飞点点头:“什么话进来说吧。”
张龙飞走进办公室,反手就把房门紧紧关上。
“啪!”
一声闷响,紧闭的房门险些打到黄全的鼻子。
黄全看似朴实的脸上,马上露出阴狠之色。
走进办公室,张龙飞迎面看见一男一女两个生面孔。
“张龙飞,这两位是省纪委的同志。”
陈峰指了指两人,介绍到:“有什么情况,你就向这两位同志汇报吧。”
“坐吧。”
男纪委人员冷冷打量了一眼张龙飞,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女纪委人员打开了笔记本就要记录。
“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吧。”
“两位领导,我要汇报的情况,事关重大。”
张龙飞深知,徐文兵等一干幕后黑手,早已把整个市委机关全面渗透。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
要是在市纪委,就把证据拿出来,那必然会遭到幕后黑手的重重阻挠。手里的证据也很难保住。
马上说道:“我只能对省纪委的领导当面汇报!”
纪委人员脸色马上一沉!
“你是觉得我们级别不够?”
陈峰也紧紧的皱起眉头,用严厉的眼神提醒张龙飞。
“二位领导,我没有这个意思。”
张龙飞不慌不忙,沉稳的看着纪委人员:“而是我所掌握的情况确实事关重大,只能向省纪委的领导当面汇报......”
“少在这儿故弄玄虚!”男纪委人员眉头一皱,一声断喝:“有什么情况赶紧说!”
旁边的女纪委人员也是脸色严肃。
张龙飞心头一紧。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副处级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该走的流程都还没走,纪委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如同犯人!
看来自己已经成了纪委的调查目标,情况万分危急!
“小张,这两位都是省纪委的同志。”
陈峰用眼神提醒张龙飞,语气着重强调了省纪委三个字,沉声说道:“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向他们汇报。”
两个纪委人员神情倨傲,眼神得意的看着张龙飞,就等着他老实交代。
张龙飞不卑不亢的开了口:“我的情况,只能向省纪委领导当面汇报。”
“你以为你是谁?还向领导当面汇报!”
男纪委人员顿时脸色一沉,一拍桌子:“实话告诉你,你早就进入我们的视线了!不要心存侥幸,妄图故弄玄虚,就能干扰我们纪委办案!”
“果然如此!”张龙飞心头一紧!
男纪委人员一声冷喝:“你要是在这儿不想说,我们就换个地方说!”
“不管在什么地方,我只能向省纪委领导当面汇报!”
张龙飞抬起头来,沉稳的看着纪委人员。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男纪委人员气的脸色一变,猛的一拍桌子:“那咱就换个地方!”
说着,他转过头就对陈峰说道:“陈书记,把他带到招待所去!”
陈峰更是眼神严厉,盯着张龙飞,语气严肃:“张龙飞,你面前是纪委人员!纪律工作条例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陈书记。”张龙飞看着陈峰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依旧沉稳:“但我掌握的情况,非同一般!只能向省纪委的领导同志当面汇报!”
“那就只能执行纪律了!”陈峰脸色一沉,对纪委小林一点头:“带他去招待所!”
纪委小林答应一声,迈开大步,就朝张龙飞气势汹汹的走来。
“龙泉山庄3区308!”
眼看着纪委人员就要走到身前,张龙飞突然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陈峰眼神猛然一惊!
小林已经走到张龙飞面前,大声呵斥:“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伸手就朝张龙飞拽来。
“小林!”陈峰大声喝止,眼神直盯张龙飞:“你刚才说什么?”
“龙泉山庄3区308!”
“什么乱七八糟的!”
纪委小林正要呵斥,被陈峰抬手阻止:“小林,还是带他去见见省纪委的李书记吧。”
“陈书记,您......”小林眉头一皱,一脸激动!
“带他去吧。”陈峰看着张龙飞坚定的眼神,沉声说道。
小林满脸的不服气,还要再说,陈峰眼神一凌,只得压下火气,对张龙飞没好气的说道:“那就跟我们来吧!”
张龙飞轻轻点点头,迈开坚实的步伐,不徐不疾,跟着省纪委的人员向门口走去。
看着张龙飞如此镇定自若,纪委小林也不由得心头诧异。
王兰芳出事儿,他这个当秘书的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干了这么多年纪检工作,领导出事后,能如此镇定的秘书,还是第一个!
“难不成,王兰芳的案子真有蹊跷?”
纪委小林暗暗皱眉,紧紧监视着张龙飞离开办公室。
黄全马上探出头来,看到张龙飞被纪委人员带走,眼睛里马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看着张龙飞坚定沉稳的脚步,黄全更是嘴角上翘,满眼的讥讽:“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他妈什么大瓣蒜!”
眼看着张龙飞走到省城号牌的大切诺基前,坐进后座,黄全马上来到角落,掏出手机,低声说道:“徐少,张龙飞被纪委带走了!”
徐文兵有些不大相信:“带走了?这么快?”
“千真万确!徐少!”黄全信誓旦旦道:“我亲眼看着他被纪委人员带下楼,押上车带走了!”
“那就好!”徐文兵满脸的得意:“原以为这小子不上钩,咱还得另想办法,没想到纪委动作这么快!还省得咱们再费心思!”
结束通话,徐文斌转过头就伸出肥手,一把揽住孙佳欣的细腰,得意笑道:“宝贝儿,张龙飞那小子被纪委带走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跟我在一起吧!”
“还是徐少有本事!”孙佳欣柳腰一扭,紧紧的贴在徐文斌大肚腩上,却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只是我听张龙飞说,王兰芳这个女人没什么问题,又有些背景,万一纪委查不出问题来,那......”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宝贝儿!”
徐文兵一脸的自负:“那娘们只要进了纪委,就绝不可能活着出去!别忘了,这黄南市可是我徐家的地盘!”
孙佳欣柳眉顿时舒展开来,俏丽的脸庞上满是谄媚:“张龙飞那个废物东西,在您面前就是个小蚂蚁!”
“这话说的好!那小子就是个小蚂蚁,我一只手就能摁死他!”
徐文兵满脸得色!
就在此时,大切诺基已经在市委招待所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张龙飞双脚刚落地,就被纪委人员紧紧夹住,一声冷喝:“低下头!不许东张西望!”
张龙飞轻轻点点头,跟着纪委人员走进楼梯,一边走张龙飞,一边回忆起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王兰芳之所以被纪委调查,就是因为光明区副区长周雨为了能当调到市里担任市建委主任,把两万美金卷进香烟里,伪装成两条烟。
趁着王兰芳不在家,直接把这两条烟交给了王兰芳的老母亲。
老母亲一个乡下老太太,更是随手就把这两条烟送给了娘家侄子!
王兰芳得知老太太收了人家的烟,马上就把烟要了回来,没想到表弟居然贪婪成性,把两万美金私自藏下,还了两条真烟!
周雨升职不成,心生怨怒,在徐文兵老爸,市公安局长徐洪根的撺掇下直接上告纪委!
得知王兰芳被纪委带走,老太太顿时慌了神儿,马上给张龙飞打电话,说明情况。
张龙飞向王兰芳表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厉害,终于让他说出事情,同时进行了电话录音。
这一段录音的储存卡,就藏在在张龙飞的贴身口袋里!
这可是能证明王兰芳清白的直接证据。
拿到证据,张龙飞收到通知,匆匆赶回单位,正准备向纪委汇报情况,就被突然发来的视频扰乱心智!
不过这次,他张龙飞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纪委人员停了下来。
“张龙飞,交出你的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纪委小林一脸正色,掏出了一个档案袋。
张龙飞点点头,把自己那款诺基亚手机掏了出来,放进档案袋。
纪委小林这才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威严的声音:“进来!”
纪委小林这才轻轻打开房门,对张龙飞说道:“进去吧。”
走进房间,张龙飞就看见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子,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翻阅着卷宗,抬起头来,一双丹凤大眼睛,闪出一道凌厉,轻轻扫了一眼张龙飞。
随意一眼带来的威压,就让张龙飞心头微微一紧。
“张龙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纪委副书记,李少敏。”
中年女子眼神中的锋芒一闪而过,风韵犹存的圆润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沉声说道。
张龙飞在后世接触过这位省纪委的领导,知道她刚直不阿,顿时放下心来,急忙说道:“李书记您好,我有这样的情况向你汇报!”
“在汇报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少敏轻轻一摆手,严肃的看着张龙飞:“你是怎么知道龙泉山庄3区308这个地址的?”
“这个地址,是王兰芳市长告诉我的。”
张龙飞不慌不忙道:“王市长让我去这个地址送过信和地方土产!”
“送过信?地方土产?”李少敏顿时眼神一紧:“什么地方土产?”
张龙飞淡淡说道:“就是咱黄南市特产的冬果梨!”
“接待你的人是谁?”李少敏紧紧追问!
“先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随后就带我见了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夫人......”
张龙飞不慌不忙,把当天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清楚楚。
李少敏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从张龙飞的讲述来看,王兰芳和这个地址的主人关系绝非寻常!
真没想到,这个看似出生农村毫无背景的王兰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后台!
幸亏先把这张龙飞带到眼前亲自调查。
不然一旦真的出了事儿,自己可就得罪了大人物!
自己的仕途,可就走到头了!
“小张,你不要紧张。”李少敏圆润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意,语气也变得和蔼了起来。
朝着身边的纪委人员吩咐一声:“给张处长倒杯水来!”
看道李少敏和蔼的眼神,张龙飞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点出了王兰芳的背景,形势马上逆转!
“谢谢李书记。”
张龙飞不敢稍有懈怠,急忙说道:“李书记,我要向您汇报重要情况!”
“你慢慢说!”李少敏马上端坐起来,示意旁边的女文员,开始记录。
“你是说,王兰芳对这两万美金根本不知情?”
听完了张龙飞的汇报,李少敏顿时脸色严肃。
“是的,李书记。”
张龙飞认真的点点头:“这完全是栽赃陷害!”
“有什么证据吗?”
李少敏一脸正色道。
“有!”张龙飞抬手就要解开外套。
“不许乱动!”纪委小林急忙制止。
“不必如此。”李少敏轻轻制止,朝张龙飞一点头:“拿出来吧。”
张龙飞这才解开外套,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储存卡。
“这是我和王市长表弟通话的内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您一听就知道了。”
李少敏示意手下接过储存卡,装进读卡器,连接上电脑。
随即打开文件。
通话录音当即开始播放!
听完了通话录音,李少敏的脸色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眼神里,除了愧疚,还带着庆幸。
李少敏点点头道:“从这份录音来看,王市长确实对这两万美金不知情。”
张龙飞急忙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赶紧结束对王市长的审查啊!”
“小张,我们纪委办案,也是要走程序的。”
李少敏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着急!”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就结束调查!”
张龙飞顿时着急起来:“不能让她再处于留置状态!”
“都跟你说了,我们纪委办案要有流程走!”
李少敏有些严肃起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担心王市长会有危险!”张龙飞略一迟疑,还是说道!
“能有什么危险?”李少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们纪委办案,一向把办案对象的人身安全放在首位!防范措施都很齐备,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李书记,我真的担心王市长会有危险!”
张龙飞一脸着急的看着李少敏!
“小张,你是信不过我们纪委?”
李少敏眉头皱了起来:“我这个省纪委副书记跟你说的话,你都不相信?”
“李书记,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张龙飞心头一震,压制住心头的激动,认真说道:“我是真的担心王市长的安全,她身体一直不太好,血压,血脂,血糖都偏高。特别是血压,一直靠吃药控制。尤其是今年以来,高压都到160了!”
“我们对王市长进行调查之前已经,对她进行了全面的体检,情况我们都知道。”
李少敏轻轻点点头,依旧是不以为意:“该注意的我们都会注意,小张你就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眼看说不动李少敏,张龙飞也不再坚持,认真问道:“那我想问一下,还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王市长结束审查?”
李少敏略一思忖道:“把你说的那伪装成烟卷的2万美金,作为物证呈送上来。”
“我这就去!”
张龙飞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张龙飞迈开大步,径直走到门前。
纪委小林忙挡在门口,大声说道:“站住!你还不能走!”
张龙飞转过头,满眼恳求的看向李少敏。
李少敏略一思忖,轻轻一摆手:“让张处长走。”
小林这才打开房门。
张龙飞正要走出去,李少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张,你放心,王市长的安全,我们会重点关注的。”
“谢谢李书记!”张龙飞转过身来,朝李少敏诚恳的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小林,和办事的人说一下,对王兰芳的态度和缓一些!”
李少敏对小林吩咐道:“照顾好她的生活,重点关注她的身体健康!”
“李书记,您不会真担心王兰芳出情况吧?”
纪委小林轻轻一笑:“咱省纪委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啥时候出过一点差错?”
“不可大意!”看着小林不以为的眼神,李少敏眉头微微一皱:“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好了!王兰芳但凡出一点事情,后果我们可都承担不起!”
“我明白!”纪委小林眼神一紧,忙答应一声。
张龙飞一路飞奔,跑出招待所大门,马上在路边拦起出租车来。
一看见张龙飞出现在大门口,招待所经理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徐少,张龙飞从招待所出来了!”
“这么快?”徐文兵一听这话,脸色一紧,急忙问道:“一个人出来的?”
“是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跟随!”
“这小子恢复了行动自由!”
“什么?”徐文兵脸色猛然一变。
一下坐直了身子,咸猪手急忙离开孙佳欣的身体。
“怎么了,徐少?”
孙佳欣看着徐文兵焦急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龙飞这小子从纪委出来了!”
徐文兵脸色一沉,“原以为这小子进了纪委不死也得扒层皮,没想到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来了!”
“那可怎么办?”孙佳欣小脸一白:“他没事儿,那肯定会替王兰芳往来奔走......”
“那又怎么样!”
徐文兵眉头一拧,眼神闪过得意:“老子就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说着话,徐文兵拿起手机拔出号码,吩咐一声:“给所有出租车司机打个招呼,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路过市委二招!”
张龙飞来到市委二招大门口,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居然连一个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没有!
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纪委带走调查,一个小时多的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个同事来问情况!
这不仅仅是官场上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更是因为王兰芳是出身普通农民家庭,一步步从基层走上来的干部,在不知底细的人眼中,没有过硬的背景关系。
还是从省城机关空降下来,在市里没有根基!又担负了上级领导改变黄南市政坛一团暮气,不思进取的嘱托。
担任市长以来,推行政务改革,精简人事,改进机关办事效率,触犯了许多本地干部和地头蛇的利益。
这些地头蛇,把王兰芳恨的牙痒痒,恨不能除之后快。
一想到这些,张龙飞眉头紧锁,心急如焚!
马上站在路边,等起出租车来。
等了老半天,也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张龙飞一脸焦急的朝马路上下张望,不时抬起手腕,看着那块飞亚达手表。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居然一辆出租车都没经过!
虽说市委二招不在市区,可也不是穷乡僻壤,大白天的,绝不可能如此!
张龙飞略一思忖,不由得眉头紧皱。
这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让徐文兵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徐洪根一家在黄南市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打电话向单位要车,也完全能阻止自己。
更何况,如今王兰芳被双规,自己这个秘书也被带走调查,单位同事正迫不及待的要撇开关系,避开嫌疑,又怎么可能帮自己!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张龙飞一看,是孙德林打来的。
这可是自己的好哥们,真兄弟!
上一世,自己被孙佳欣徐文兵陷害,昔日所有的同事领导,所谓朋友哥们都避之不及,只有孙德林站了出来。
不仅到处找关系帮忙,就是赔偿款,也借了他整整二十万!
“龙飞,你在哪儿?”
电话一接通,孙德林着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在市委二招这儿呢。”
“市委二招?”孙德林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怎么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是让纪委......”
张龙飞笑道:“我没事儿。计委调查已经结束,我已经出来了!”
“你没事儿就好。”
孙德林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刚听说王市长早上出了事,就担心你......”
“德林,你先帮我个忙。”
张龙飞着急的说道:“你赶紧开车,来市委二招接我!”
“我车让老婆开走了......”
张龙飞声音发急道:“那就赶紧找辆车!”
孙德林道:“那我打辆出租车去......”
“别打出租!”张龙飞连忙说道。
“为啥?”孙德林疑惑问道。
“别多问。”张龙飞急切道:“赶紧给我找辆车!速度!”
“那就只能骑我的宝马了。”
“行,就你的宝马!”张龙飞毫不迟疑:“赶紧的!”
结束通话,张龙飞收起手机,就给王兰芳的老母亲打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老太太急慌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张,兰芳现在怎么样了?”
“阿姨,您别着急。”
老太太沙哑的声音,让张龙飞心头一紧,急忙柔声说道:“相关证据我已经交给省纪委的领导了,您放心,王市长很快就能出来!”
“你见到纪委领导了?”
老太太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你见到兰芳没有?她啥时候才能出来?”
“还没有。”张龙飞微笑道:“您不用担心,证据是直接交给省纪委领导的,王市长很快就能出来。”
“我咋能不担心!”
老太太焦心如火:“她早上开会走的太急,降压药都没吃......”
张龙飞顿时大为着急!
王兰芳本来就有严重的高血压,居然连降压药都忘了吃!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徐文兵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孙佳欣挺翘的臀上,“就算她王兰芳有天大的本事,进了那个门,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我爸早就安排好了,保证让她在里面‘舒舒服服’,到时候突发个急病什么的,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孙佳欣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旋即被更深的谄媚所取代:“还是徐少您深谋远虑!张龙飞那个蠢货,还以为拿到点什么录音就能翻天呢,跟您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光比皓月!”
“那是!”徐文兵得意地挺了挺他那已经初具规模的啤酒肚,“收拾他?哼,等王兰芳的事情了了,你看我怎么对付他!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徐文兵是什么下场!”
孙佳欣依偎得更紧了,声音甜得发腻:“徐少,那我们现在......”
“现在?”徐文兵嘿嘿一笑,咸猪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当然是做点爱做的事情!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负了......”
......
市委二招大门外,张龙飞焦躁地踱着步,手腕上的飞亚达表盘指针,仿佛蜗牛爬行般缓慢,却又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心脏。
十一点十五分!
距离午饭时间越来越近,王市长还没吃降压药!那个林主任的态度,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多耽搁一分钟,王市长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徐文兵那帮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前世的悲剧,绝不能重演!
“嘀嘀——”
一阵清脆的喇叭声响起。
张龙飞猛地抬头,只见一辆半旧的银灰色桑塔纳轿车停在了不远处,车窗摇下,露出了孙德林那张憨厚而焦急的脸。
“龙飞!快上车!”
张龙飞心中一暖,疾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德林,谢了!快,去清河小区,王市长母亲家!”张龙飞语速极快地说道。
“清河小区?好!”孙德林二话不说,挂挡起步,桑塔纳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汇入了车流。
“到底怎么回事啊?龙飞?”孙德林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纪委调查结束了吗?怎么还这么急?王市长家出什么事了?”
张龙飞看着自己这位前世今生都值得信赖的好兄弟,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德林,事情很复杂,也很危险。王市长这次是被冤枉的,有人栽赃陷害,而且,他们可能想要她的命!”
“什么?!”孙德林大吃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车子微微晃动,“想要王市长的命?这......这怎么可能?在纪委里面,谁敢乱来?”
“你太小看那些人的能量了!”张龙飞眼神凝重,“徐文兵和他爸徐洪根,在黄南市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什么阴损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前世......”
张龙飞猛地打住,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总之,我现在必须立刻拿到一样关键物证,才能彻底证明王市长的清白,也可能让她尽快脱离危险!”张龙飞沉声道,“就是周雨送给王市长母亲的那两条‘烟’!”
孙德林虽然震惊,但看到张龙飞严肃的神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多问,只是重重点头:“明白了!我用最快速度!”
桑塔纳在孙德林的驾驶下,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中。张龙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知道,徐文兵肯定已经知道他离开了招待所,并且恢复了自由。以徐文兵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不理。
刚才打不到出租车,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段阻止自己!
必须快!再快一点!
“嗡——”
突然,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猛地从侧后方加速,蛮横地别了过来!
孙德林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桑塔纳险险地避开了碰撞,但车身还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张龙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辆雅阁却毫不停留,加速扬长而去。
“妈的!会不会开车!”孙德林惊魂未定,忍不住骂了一句。
张龙飞眼神冰冷地看着雅阁消失的方向,沉声道:“不是意外,是故意的!他们在监视我们,想阻止我们!”
孙德林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徐文兵的人?”
“八九不离十!”张龙飞握紧了拳头,“德林,小心点开,他们可能还会有动作!”
孙德林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重新启动车子,眼神变得更加警惕。
一路之上,虽然没有再遇到刚才那种危险的别车行为,但张龙飞明显感觉到,有几辆车似乎在若有若无地跟着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文兵的势力,果然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
终于,桑塔纳驶入了清河小区。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旧小区,楼房不高,显得有些斑驳。
车子在王兰芳母亲居住的那栋楼下停稳。
“德林,你在车上等我,注意观察周围情况,有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张龙飞迅速交代道。
“放心吧!”孙德林郑重点头。
张龙飞推开车门,快步冲上楼梯。
王兰芳的母亲住在三楼。张龙飞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露出了王兰芳母亲那张布满皱纹、写满焦虑的脸。
“小张?你......你来了!”老太太看到张龙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带着哭腔,“兰芳她......她怎么样了?你见到她了吗?”
“阿姨,您别急!”张龙飞扶住情绪激动的老人,柔声安慰道,“我已经把关键证据交给省纪委领导了,王市长是清白的,很快就能出来!您放心!”
“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抹了抹眼泪,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可......可她说早上走得急,降压药都没吃......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阿姨,我知道,我已经把情况反映给纪委领导了,他们会注意的。”张龙飞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扫视了一下客厅,“阿姨,我现在需要您帮个忙,周雨之前送来的那两条烟,还在吗?就是您后来让表哥换回去的那两条!”
“烟?哦,在,在呢!”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柜子,“我怕兰芳回来生气,一直收在那儿,没敢动。”
张龙飞心中一喜,快步走到柜子前,老太太颤巍巍地拿出钥匙打开了柜门。
里面果然放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硬壳中华烟的条盒!
就是这个!前世就是因为自己晚了一步,这份关键物证被徐文兵的人抢先拿走销毁,或者说,是被他们“处理”成了指向王兰芳受贿的“铁证”!
张龙飞小心翼翼地拿起两条烟,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和他记忆中的分量完全一致!
“阿姨,这个我必须立刻带走,交给纪委!”张龙飞郑重地说道。
“好好好,你快拿走,只要能救兰芳,怎么都行!”老太太连连点头。
张龙飞拿着两条烟,不敢有丝毫耽搁:“阿姨,您在家安心等着,王市长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小张!”老太太叮嘱道。
张龙飞点点头,转身快步下楼。
刚跑到楼下,就看到孙德林正焦急地朝他招手,脸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张龙飞心头一紧。
“刚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转悠,看到你下来,就往那边走了!”孙德林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
张龙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穿着便服,但身形彪悍,眼神不善的男子正快步走向小区门口,其中一个似乎还在打电话。
不好!他们果然派人来抢夺物证了!
“快!上车!冲出去!”张龙飞当机立断,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同时将两条烟紧紧抱在怀里。
桑塔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头扎进了黄南市最负盛名的“大动脉”——清河路菜市场。
“嗡......”的一声闷响混合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孙德林死死把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老伙计虽然年岁不小,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硬生生在拥挤不堪的道路上挤开了一条缝隙。
然而,这股冲劲儿来得快,去得更快。
菜市场,尤其是临近中午饭点的菜市场,那简直就是人间烟火气最鼎盛的修罗场。
空气中弥漫着活鱼的腥气、刚出炉烧饼的焦香、烂菜叶子发酵的微酸,还有那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三轮车叮当作响的铃铛声,汇成了一股能把人淹没的声浪。
桑塔纳一进来,就如同巨兽闯入了蚂蚁窝,速度骤然慢了下来,被无数买菜的市民、占道经营的摊贩、横冲直撞的自行车和电动车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像是陷进了沼泽地,任凭孙德林怎么踩油门,也只能以蜗牛般的速度向前挪动。
“妈的!这帮孙子是真下死手啊!”孙德林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同样在人群中艰难穿梭的黑色雅阁和帕萨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虽然讲义气,但这种亡命追逐的场面,这辈子也是头一遭。
张龙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两条硬壳“中华烟”的普通塑料袋,隔着一层外套,他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两万美金沉甸甸的分量。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王兰芳的命,是孙德林的安危,更是自己和父母未来命运的唯一指望!绝不能落到徐文兵那帮畜生手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是车门被猛力摔上的“砰砰”巨响。
张龙飞眼角余光一扫,心头猛地一沉!
只见那辆雅阁和帕萨特上,呼啦啦冲下来七八个彪形大汉!
一个个穿着各异的便服,但眼神凶狠,太阳穴鼓鼓囊囊,一看就不是善茬,手里甚至隐约攥着甩棍之类的凶器。
为首的正是刚才在小区门口打电话那个家伙,此刻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动弹不得的桑塔纳,大手一挥,带着人就往这边挤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吼着:“就是那辆破桑塔纳!围上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
完了!车走不了了!
张龙飞脑子飞快转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判断。
硬拼肯定不行,对方人多势众,还有家伙;开车突围更是痴人说梦,这桑塔纳现在连自行车都跑不过。
唯一的生路,就是利用这菜市场的混乱,分开跑!
“德林!”张龙飞猛地拍了一下孙德林的肩膀,声音急促而坚定,“听我说!他们冲我来的,冲这玩意儿来的!”他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塑料袋,“咱俩必须分开!我带着东西走,目标太大!你从那边走,动静闹大点,把这帮狗娘养的引开!我走这边!”
孙德林猛地一怔,瞬间明白了张龙飞的意思——他要自己当诱饵!
看着张龙飞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孙德林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跟张龙飞认识多少年了?从穿开裆裤就在一个大院里玩,后来一起上学,一起工作,虽然张龙飞当了领导秘书,他还是个普通科员,但这情分,比亲兄弟还铁!
前世张龙飞落难,他砸锅卖铁也凑了二十万,这辈子,他更不可能含糊!
“飞哥!”孙德林眼睛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你他娘的说啥呢!这帮杂碎敢动你,老子跟他们拼了!”
“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张龙飞一把抓住孙德林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听我的!你掩护我走!这东西,比咱俩的命都重要!它关系到王市长的清白,关系到能不能把徐洪根那老王八蛋扳倒!你必须帮我把追兵引开!”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交代:“半小时!要是都没事,老地方,市图书馆后门那棵大槐树下碰头!万一......万一真栽了,或者联系不上,你就想办法联系我跟你提过的省纪委李书记!记住,德林,保住你自己的命最要紧!别他妈的犯傻!”
孙德林看着张龙飞焦急而决绝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
他猛地一咬牙,重重点头,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飞哥,你放心走!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给你拖住他们!你多保重!”
说完,孙德林不再犹豫,猛地推开车门,朝着人群最密集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我操你姥姥!徐文兵!有种冲老子来!”
孙德林那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扔进了一块冰,瞬间引爆了本就混乱不堪的菜市场!
他猛地一脚踹开车门,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落地时一个踉跄,顺手就把旁边一个卖活鸡的摊位给撞翻了!
“哗啦啦——”
竹编的鸡笼滚了一地,里面的芦花鸡、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咯咯乱叫着四散奔逃,引得周围买菜的大爷大妈们一阵尖叫和躲闪。
“站住!别跑!”
为首那个凶悍的汉子果然被孙德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了,他看了一眼被困在车里的张龙飞,怒吼一声,带着手下五六个人,立刻像一群饿狼般朝着孙德林逃窜的方向扑了过去!
孙德林根本不回头,仗着自己对这一带地形熟(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黄南人),一头就扎进了旁边一条卖水产的狭窄通道。
他一边跑,一边还故意撞翻了几筐螃蟹和小龙虾,引得摊主破口大骂,也成功地制造了更大的混乱,阻碍了追兵的脚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追兵们在后面穷追不舍,但菜市场里人挤人,摊位挨着摊位,他们虽然凶悍,速度却也快不起来,不时被买菜的人流挡住,或者被地上的烂菜叶子滑得趔趄。
“就是现在!”
张龙飞看到大部分追兵都被孙德林引走,只剩下两三个还在犹豫着靠近桑塔纳,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将装着那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死死按在胸口,猛地推开另一侧的车门,低着头,弯着腰,利用车身和旁边一个卖豆腐的大板车做掩护,迅速混进了旁边买菜的人群中。
他不敢抬头,不敢跑得太快,怕引起注意,只能随着人流的方向,快速地向前移动。
他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那仅剩的两三个追兵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向他这边张望。
“妈的!还有一个!在那边!”有人吼了一声。
张龙飞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隐藏,猛地加快脚步,挤开挡在身前的一个胖大婶,朝着与孙德林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通往菜市场另一个出口的小巷子冲去。
“站住!”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
整个菜市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被撞翻的摊位,四处乱窜的活禽,滚落一地的蔬菜瓜果,惊慌失措的市民,还有那几伙凶神恶煞的追兵......场面混乱得如同电影里的枪战现场,只是枪声换成了更具生活气息的叫骂声和鸡飞狗跳声。
“杀人啦!抢劫啦!”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惊呼。
“都他妈给我滚开!”追兵们急红了眼,开始粗暴地推搡挡路的市民,引得更多人惊恐地尖叫躲避。
张龙飞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带着这救命的证据跑出去!
他凭借着前世对老城区地形的模糊记忆,以及此刻求生的本能,七拐八绕,猛地冲进了一条卖干货调料的小巷。
这条巷子相对人少一些,但气味更加呛人,弥漫着花椒、八角、辣椒粉混合的浓烈味道。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跑,肺部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他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两条烟,是王兰芳的清白,是孙德林的牺牲,是他自己和家人未来的希望!
他冲出干货巷,又拐进了一个卖坛坛罐罐的区域,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能听到身后的追兵似乎被刚才的混乱稍微阻碍了一下,距离稍微拉开了一些,但那急促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依然像跗骨之蛆,紧紧地追在后面。
“给老子站住!”
张龙飞咬紧牙关,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把那包“香烟”护得更紧。
他知道,徐文兵的人一旦抓住他,绝对会下死手,证据也会被立刻销毁!
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他猛地看到前方不远处似乎是菜市场的边缘,连接着一条老旧的居民区小巷。
希望就在眼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冲刺!
就在他即将冲出菜市场范围的瞬间,脚下突然一滑!不知道是谁扔的一块西瓜皮,他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不好!”张龙飞心头大骇,他下意识地用尽全力扭转身体,死死护住胸前的袋子。
“噗通!”一声闷响,他重重地摔在了满是污水的地面上,胳膊和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更要命的是,他怀里的那个塑料袋,因为剧烈的摔倒,袋口被挣开,其中一条硬壳“中华烟”的条盒,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停在了几米远的地方!
“在那儿!他摔倒了!快抓住他!”身后的追兵看到这一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发疯般地冲了过来!
张龙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那条滚落在地上的“中华烟”,又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追兵,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完了吗?
难道重活一世,还是要落得如此下场?
“德林......”他脑海中闪过孙德林那张憨厚而决绝的脸,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只见一个骑着破旧三轮车、拉着半车蜂窝煤的老大爷,不知道是没刹住车还是被混乱的人群推搡了一下,竟然直愣愣地撞在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追兵的腿上!
“哎哟!我的腿!”那追兵惨叫一声,抱着腿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更混乱的场面发生了!老大爷的三轮车因为撞击失去了平衡,侧翻在地,“哗啦啦”一声,黑乎乎的蜂窝煤滚了一地,正好挡在了后面几个追兵的身前,扬起一片呛人的煤灰!
“咳咳!妈的!”
“什么玩意儿!”
追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手忙脚乱,视线受阻,脚步也被滚落的蜂窝煤挡住,阵脚大乱!
天助我也!
张龙飞眼睛猛地一亮!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如同猎豹般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那条滚落在地的“中华烟”,塞回塑料袋,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旁边那条老旧的居民区小巷!
他甚至没时间去看那个“碰巧”出现的三轮车老大爷一眼,但他心中却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世道,终究还是有好人的!
他冲进小巷,用尽最后的力气狂奔。
身后菜市场的喧嚣和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老城区特有的宁静和斑驳。
他不敢停歇,七拐八绕,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直觉,在如同迷宫般的小巷里穿梭。
直到他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动静,才终于在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死胡同角落里停了下来。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脖颈流下,浸透了衣衫。胳膊和膝盖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但他此刻完全感觉不到。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个沾满污水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里面那两条“中华烟”条盒虽然有些狼狈,但都还在,完好无损,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稍微落回了胸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但是,德林呢?
想到孙德林为了掩护自己,独自面对那群凶狠的追兵,张龙飞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兄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和担忧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联系上李少敏书记,把这烫手的证据交上去!
只有这样,才能救王市长,才能让德林的牺牲不白费,才能彻底扳倒徐家,才能......改变这一切!
去哪里?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又被他一一否决。
回招待所?那是自投罗网!市委大院?徐洪根的眼线恐怕比苍蝇还多!找其他朋友?不行!现在这节骨眼上,谁沾上谁倒霉,他不能连累别人!
必须找一个徐洪根的手暂时伸不进去,又能立刻联系上省里,捅破这天的地方!
有了!
张龙飞的目光猛地投向城市中心的方向,一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脑海——省人民政府驻黄南市办事处!
这地方,说起来级别不高,就是个正处级单位,主要负责省政府在黄南的一些联络协调、信息收集工作,迎来送往是常态。
但关键在于,它是“省政府”的派出机构,人事和业务直接归省里管,跟黄南市这帮地头蛇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徐洪根就算在黄南市权势滔天,是地头蛇,可这省府办事处,那是猛龙的爪牙,他想在这里撒野,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
更重要的是,通过办事处的内部渠道,或许能更快、更安全地联系上远在省城的李少敏书记!
就是它了!
打定主意,张龙飞不再犹豫。
他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又沾满污泥的夹克,把那个装着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更紧地护在胸前,然后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巷口。
确认暂时没有追兵的踪迹后,他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死胡同。
当务之急,是搞到交通工具。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汽车,而且目标太大。
出租车是指望不上了,徐文兵那小子肯定早就下了封杀令。
他沿着老旧的街道快步走着,目光飞快地扫视着两旁的店铺。
很快,一家挂着“电动车修理”招牌的小店进入了他的视线。店面不大,门口停着几辆等待修理的电动车,还有一个角落堆放着几辆看上去半新不旧的二手车。
“师傅,有二手电动车卖吗?急用!”张龙飞一步跨进店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那股子急切劲儿,明眼人一听就知道。
埋头拧螺丝的中年修理师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张龙飞一番,看他虽然衣着有些狼狈,但眉宇间那股子精气神不像是一般混混,便指了指角落里一辆银灰色的踏板电动车:“喏,那辆,刚收的,电瓶还凑合,跑个二三十里地没问题。三百块,要就要,不要拉倒。”
张龙飞看都没多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三百块钱拍在油腻腻的柜台上:“就要它了!麻烦快点!”他现在身上现金不多,这三百块还是之前发的点奖金揣兜里的,真是救了急了。
师傅被他的爽快劲儿弄得一愣,但也没多问,接过钱,找了个充电器试了试,确认电门能打开,便把车推给了他:“得嘞,骑走吧。”
张龙飞跨上电动车,顾不上道谢,拧动电门,那辆半旧的电动车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晃晃悠悠地驶离了小店,汇入了小巷里稀稀拉拉的车流(主要是自行车和行人)。
他将那个装着“中华烟”的塑料袋挂在车把内侧,用身体尽可能地挡住,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电动车速度不快,最高也就三十来码,但胜在灵活,而且目标比汽车小得多。他不敢走大路,专挑那些犄角旮旯、七拐八绕的小巷子穿行,一边骑,一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时刻留意着后视镜和周围的动静。
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后面有可疑的黑色轿车似乎在跟着,或者在某个路口一闪而过,都被他及时转弯,或者混入一群放学的学生中间甩掉了。
徐文兵的势力在黄南真是无孔不入,他时刻警惕着,丝毫不敢放松。
每一分钟,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不敢看时间,怕越看越急,只能凭着对方向的模糊记忆和直觉,一路朝着省政府办事处的大致方位疾驰。
怀里那两条烟,此刻仿佛不是纸和烟草,而是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王市长那边,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德林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终于,在穿过一片低矮破败的老居民区后,前方出现了一栋看起来比较规整,但并不算气派的六层小楼。
米黄色的外墙,门口挂着一块不算太显眼的铜牌——“省人民政府驻黄南市办事处”。
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表情严肃,目光警惕,与周围老城区的市井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里了!
张龙飞将电动车停在稍远一点的路边,胡乱锁了一下(虽然是刚买的二手货,但现在也是关键工具,不能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夹克,然后快步朝着办事处大门走去。
“同志,请留步!请问你找谁?”还没等他靠近,一名武警就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
“同志,我是市委办公厅的张龙飞,”张龙飞立刻站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而有分量,同时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我有非常紧急、十万火急的情况,需要立刻向省纪委的李少敏书记汇报!情况万分危急,直接关系到正在接受组织审查的王兰芳市长的生命安全!”
他特意加重了“市委办公厅”、“省纪委”、“李少敏书记”和“生命安全”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都掷地有声。
他知道,对这些站岗的战士来说,涉及高级别领导和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绝对不敢怠慢。
那名武警接过张龙飞的工作证,眼神锐利地在照片和张龙飞本人脸上来回扫视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虽然张龙飞此刻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些许污渍,显得颇为狼狈,但他眼神里的那股子焦灼、坚定,以及工作证上“市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都让这名年轻的战士不敢有丝毫轻忽。
“请稍等。”武警没有立刻放行,而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转身拿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低声向上汇报:“值班室,门口,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张龙飞,持有效证件,声称有涉及省纪委李少敏书记和王兰芳市长的紧急重大情况,请求进入。”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短暂的电流声,随后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核实身份无误后,请他到一楼接待室等候,我马上派人过去处理。”
武警放下对讲机,将工作证还给张龙飞,侧身让开通路,语气比刚才客气了一些:“张主任,请跟我来,到接待室稍等。”
张龙飞心中稍定,看来这个地方的管理还算规范,至少没有被直接拒之门外,这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他跟着武警迈步走进办事处的大门。
大厅不大,比起市委市政府那种富丽堂皇简直可以说是简朴,但打扫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显得格外肃静,与外面老城区的喧嚣嘈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各自的窗口忙碌着,看到张龙飞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工作,显得训练有素。
接待室在一楼走廊的尽头,门牌上写着“接待室(一)”。
推门进去,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深色的皮质沙发,一张玻璃茶几,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角落里放着一个饮水机。
武警示意张龙飞在沙发上坐下后,便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像一尊门神般守在了接待室门口。
张龙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才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从早上重生到现在,他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精神一直高度紧绷,此刻稍一松懈,只觉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但他不敢睡,也不能睡。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这玩意儿现在就是催命符,也是救命稻草!
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半!
从他离开招待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王市长那边,还没吃降压药,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敷衍了事的纪委小林,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徐文兵那帮人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找自己和德林,德林他......
想到孙德林,张龙飞的心又揪紧了。
兄弟是为了掩护自己才身陷险境的,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焦躁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接待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
那个说“马上派人过来”的人,怎么还不来?这都快二十分钟了!省里的办事效率,难道也这么拖沓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他心上敲打。墙上石英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终于,走廊里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职业性的微笑。
他先是快速而审慎地扫了张龙飞一眼,目光在张龙飞略显狼狈的衣着和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上停留了半秒,然后伸出手,语气温和地说道:“是市委办公厅的张龙飞主任吧?我是办事处办公室副主任,免贵姓刘。刚才听门卫汇报,说您有紧急情况?”
“刘主任,您好!对!十万火急!”张龙飞看到终于来了个管事的,也顾不上客套,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刘副主任的手,语速极快地说道,“情况万分紧急!我必须立刻联系上省纪委的李少敏书记!王兰芳市长有生命危险!”
刘副主任显然在来之前已经通过电话对情况有所了解,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谨慎和镇定,他轻轻挣脱开张龙飞的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张主任,您别着急,坐下慢慢说。我们已经尝试联系省纪委那边了,但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很不巧,李书记她老人家正在主持一个非常重要的全省纪检系统视频会议,暂时联系不上本人。”
“联系不上?!”张龙飞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那怎么办?!王市长那边等不了啊!她有严重的高血压,今天早上开会走得急,连降压药都忘了吃!现在被扣押在招待所审查,随时可能出事!而且,陷害她的人,就是以徐洪根为首的那帮人,很可能已经安排了后手,要对她下毒手!”
他一边说,一边情绪激动地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塑料袋:“这是证明王市长清白的关键物证!就是光明区那个周雨,把两万美金卷在烟里,伪装成两条中华送给了王市长不知情的老母亲!我刚从她老人家那里拿到手,一路被徐文兵派来的人追杀,九死一生才跑到您这儿来的!”
刘副主任看着张龙飞焦急万分的神情,听着他那信息量巨大的话语,尤其是提到“徐洪根”、“下毒手”、“追杀”这些字眼,他那张斯文的脸上,镜片后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虽然只是个办事处副主任,级别不高,但在省城机关和地方之间迎来送往多年,迎来送往,察言观色早已是基本功,自然明白眼前这摊浑水有多深,这其中的凶险和利害关系有多大!
省纪委正在办的大案要案,市公安局长牵涉其中,现在又冒出个“生命危险”和“追杀”,这绝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别说他这个小小的副主任,恐怕连整个办事处都要被卷进去!
“张主任,您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刘副主任再次示意张龙飞坐下,自己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您说的这个情况,确实非常严重。李书记那边,我们办公室会持续进行联系,一有消息会立刻告知您。您说的物证......”他目光投向张龙飞怀里的塑料袋,带着一丝探寻,“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张龙飞顿时警惕起来。这东西是最后的底牌,他信不过除了李少敏之外的任何人!万一这个刘副主任也是徐洪根的人,或者被徐家收买了呢?
他略一犹豫,看着刘副主任那双透过镜片显得真诚而严肃的眼睛,又想到眼下的处境,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拿出点真东西,恐怕很难让对方真正重视起来,并动用全部力量去联系李书记。
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脏兮兮的塑料袋,露出了里面那两条硬壳“中华烟”的条盒。他没有完全拿出来,只是让刘副主任能清楚地看到。
“就是这个。周雨就是把两万美金卷在里面,伪装成这个样子送给了王市长的母亲。王市长本人根本不知情,事后还让退回去,结果被她那个糊涂表弟给换了!这完全是栽赃陷害!”张龙飞言辞恳切地解释道。
刘副主任的目光落在烟盒上那熟悉的图案和烫金字体上,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他没有伸手去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好,我知道了。”刘副主任沉吟了片刻,似乎做出了决定,语气变得果断起来,“张主任,这样,物证您先自己保管好。您反映的紧急情况,尤其是王市长没吃降压药和可能面临人身危险这一点,我现在立刻亲自去机要室,通过我们的内部加密线路,用最高优先级,向省纪委值班室和李书记的秘书进行汇报!确保信息能够用最快速度传递到!”
“最高优先级?”张龙飞追问,“能保证李书记立刻知道吗?会议期间也能收到?”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刘副主任语气肯定地站起身,“张主任,我们办事处虽然地方不大,但有我们的工作纪律和保密渠道。请您相信我们。您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请稍作休息,耐心等待一下,我们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张龙飞看着刘副主任诚恳而严肃的表情,知道这恐怕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一次。
“好!刘主任,那就一切拜托您了!时间紧急,王市长的安全,就看这最后一步了!”张龙飞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恳求。
刘副主任重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了接待室,留下张龙飞一个人,守着那两条关乎数人命运的“中华烟”,和墙上那无情走动的时钟指针。
下午一点五十分。
时间还在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王兰芳,还有机会等到这救命的证据和提醒吗?远在省城的李少敏书记,何时才能收到这万分紧急的讯息?徐文兵那双看不见的黑手,是否已经悄悄伸向了被困在招待所的她?
张龙飞的心,如同被悬在万丈悬崖之上,摇摇欲坠,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省政府驻黄南办事处的接待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那只石英钟秒针“咔哒、咔哒”不知疲倦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一记小锤,不偏不倚地敲在张龙飞紧绷的心弦上。
他像......
张龙飞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猛地撞开了省政府驻黄南办事处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带着一股决绝的、要将天都捅个窟窿的气势,冲进了午后略显慵懒的阳光里。
他眼睛里燃烧着要把一切都烧毁的火焰,胸腔里翻腾着对兄弟安危的担忧和对徐家父子滔天的恨意!
等待?狗屁的等待!他现在就要杀出去,杀向省城,把那该死的证据狠狠拍在李少敏书记的桌子上!
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黄南这片天底下,究竟是怎样一番乌烟瘴气、黑白颠倒!
然而,刚冲出大门没两步,他那因为愤怒而几乎失去理智的神经,就被眼前骤然出现的景象狠狠刺了一下,瞬间拉回了几分警觉。
就在办事处斜对面的街边,以及相隔不远的路口拐角处,各自悄无声息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辆是眼熟的本田雅阁,另一辆则是低调的大众帕萨特。
这两辆车就像是蛰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深色的车窗玻璃隔绝了窥探的视线,但那种几乎难以察觉却又确实存在的、冰冷的注视感,以及它们停靠的刁钻位置,无一不在昭示着:猎物,你已经被盯上了!
徐文兵的人!他们果然阴魂不散,这么快就锁定了这里!
张龙飞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分停顿,反而迈得更大了。
他知道,此刻但凡流露出半点犹豫或者畏惧,都可能招来对方更疯狂的扑杀。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甚至挤出一副浑不在意的、仿佛只是刚办完事出来的轻松表情,朝着与自己那辆破旧电动车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更靠近市中心、人流相对密集的主街道大步走去。
他不能去骑那辆电动车了,目标太明显,速度也太慢,简直就是活靶子!
必须混进人堆里,利用城市的复杂环境摆脱他们!
眼角的余光紧紧锁定着那两辆黑色轿车。
果不其然,几乎在他迈出办事处警戒范围的瞬间,那两辆车就如同被激活的猎豹,引擎发出了几乎微不可闻的低沉咆哮,不紧不慢地、如同跗骨之蛆般跟了上来。
他们显然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一个远离办事处武警视线、可以肆无忌惮动手的时机!
张龙飞的大脑在急速运转,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点。
硬拼是找死,必须利用地形和人流!
他加快了脚步,目光如同雷达般飞快地在街道两旁搜索着可以利用的掩护和逃生路线——拥挤的商铺、狭窄的小巷、或者......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公交车站牌下,一辆略显陈旧的1路公交车正“嘎吱”一声缓缓靠站,车门打开,蜂拥而下的乘客和急着挤上去的乘客瞬间在站台周围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混乱。
就是它了!天赐良机!
张龙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一个加速,身体如同泥鳅般灵活,硬生生从几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中间挤了过去,在那辆公交车引擎重新轰鸣、车门即将“嗤”的一声关闭的最后一刹那,他用一个近乎飞扑的动作,闪身跳上了公交车!
“砰!”
车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空气和......那两双紧追不舍的眼睛。
他甚至能感觉到,就在车门关闭的瞬间,那两辆黑色轿车也猛地提速想要冲过来,但被上下车的乘客,以及旁边一辆突然并线、拉着一车煤气罐的三轮车给死死地别了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
“呼......呼......”
张龙飞挤在拥挤不堪、弥漫着汗味和劣质香水味的车厢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车窗玻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那个装着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死死护在胸前,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向后望去,那两辆黑色轿车正不甘心地被甩在后面,但它们并没有放弃,而是迅速调整方向,打着转向灯,似乎打算从其他路口绕行,到前方进行堵截!
危险,远没有解除!
张龙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1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火车站,但中途会经过长途汽车站。
火车站现在肯定不行,安检严格,实名制购票,徐洪根只要动用公安系统的力量,自己一露面就会被揪出来。
长途汽车站!对,就是那里!
长途汽车站那地方,龙蛇混杂,人流量巨大,南来北往的什么人都有,管理相对混乱,是整个黄南市最适合藏匿和浑水摸鱼的地方!
只要能混进那里,再想办法搞张去省城的车票,或者先去邻近的县城中转一下,就有机会彻底摆脱徐家的天罗地网!
打定主意,张龙飞不再犹豫。
他警惕地观察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试图从那些麻木、疲惫或者焦急的面孔中,分辨出是否有徐文兵派上来的眼线。
但人实在太多了,摩肩接踵,汗味、烟味、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在市区穿行,每停一站,都有人上上下下,车厢里的气味和面孔也在不断变换。
张龙飞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目光如同鹰隼般,透过车窗不断扫视着外面的街道和并行的车辆,同时耳朵也竖着,留意着车厢内的任何异常响动。
那两辆如影随形的黑色轿车似乎暂时消失在了车流之中,但张龙飞心里清楚得很,这绝对不是结束,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徐文兵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再加上徐洪根那老狐狸的狠辣,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他们一定在某个前方的路口,或者干脆就在长途汽车站,布下了更严密的口袋,等着自己一头扎进去!
必须快!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混进长途站那片最混乱的区域!
“长途汽车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售票员那略带沙哑的报站声,此刻在张龙飞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他精神猛地一振,随着摩肩接踵的人流,开始奋力向车门移动。
在下车前的最后一刻,他再次快速扫视了一眼车窗外,确认没有发现那两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后,才随着拥挤的人潮走下公交车。
甫一下车,一股更加汹涌、混乱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长途汽车站的站前广场,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歇的漩涡。
南腔北调的吆喝声、汽车的鸣笛声、小贩高亢的叫卖声、孩子找不到妈妈的哭闹声、还有那些举着“住宿”、“包车”牌子四处揽客的男男女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廉价快餐和汗水的混合味道。
但这混乱,正是张龙飞此刻最需要的掩护!
他低下头,用身体紧紧护住怀里那个不起眼的塑料袋,快步穿过人头攒动的广场,如同泥鳅般滑进了售票大厅。
售票大厅里的人更多,排队买票的队伍像一条条长龙,蜿蜒曲折。
空气更加污浊,弥漫着一股方便面和劣质烟草的味道。
他没有选择立刻去排队购买前往省城的车票——那目标太显眼了,而且很可能需要查验身份证,容易暴露。
他记得前世的经验,黄南市旁边有个叫“云山县”的小县城,距离省城不算太远,关键是去那里的班车多,管理也相对松散,而且从云山县到省城,还有好几条其他的线路可以选择,更便于中转和隐藏行踪。
他迅速找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售票窗口,排了十来分钟队,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零钱,顺利买到了一张四十分钟后发车前往云山县的汽车票。
捏着那张薄薄的、印着油墨香气的车票,张龙飞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没有立刻去候车室——那里人多眼杂,而且相对封闭,万一被堵住就成了瓮中之鳖。
他在售票大厅里找了个靠近角落、背靠着一根冰凉的水泥柱子的位置站定,假装在等人,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几个主要的出入口。
他需要确认,自己刚才在公交车上的那番折腾,是否真的暂时甩掉了尾巴。
徐文兵的人,有没有反应过来,派人到这里来布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指缝间的流沙,抓不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流逝。
距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大厅里的人流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喧嚣依旧。
张龙飞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视,并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员,那些穿着制服的车站保安和警察,似乎也只是在例行巡逻,并没有特别针对谁的样子。
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和行动是正确的,暂时......安全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徐文兵那小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肯定已经反应过来,并且动用了他老爹徐洪根的力量,很可能已经通知了黄南下辖各个县城的公安系统,在各个交通要道设卡盘查!去云山县的路,也未必平坦!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看了一眼检票口的方向,前往云山县的那趟班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旅客们正拖着大包小包,排队准备上车。
不能再犹豫了!
张龙飞深吸一口气,将车票紧紧攥在手心,随着人流,朝着检票口走去。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再次浸透。
就在他距离检票口只有几步之遥,即将把车票递给那个昏昏欲睡的检票员的瞬间——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急促地、如同催命符一般震动了起来!
张龙飞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僵硬,引得后面排队的旅客一阵不满的嘟囔和催促:“哎,前面的走不走啊?”
谁?!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难道是德林?!还是......徐文兵的人查到了他的号码?!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走到旁边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掏出那只屏幕已经摔裂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号码,而是一个......显示归属地为“省城”的陌生座机号码!
省城?!座机?!
张龙飞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疑惑和强烈预感的电流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难道是......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几乎是屏住呼吸,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紧紧地贴在了耳边。
“喂?是市委办公厅的张龙飞同志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急促,但异常清晰、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的声音!
是李少敏书记的秘书!他认得这个声音!
“是!我是张龙飞!李秘书?!”张龙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张龙飞同志,听清楚了!这是李书记的紧急指示!”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极快,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张龙飞的耳膜上,“你现在!立刻!停止一切行动!原地等待!重复一遍,原地等待!”
“保护好你手里的证据!确保自身绝对安全!不要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前往省城!更不要试图去云山县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省公安厅和省军区已经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我们会派专人秘密接应你!记住,原地等待!确保安全!我们会用特殊方式与你联络!”
省厅?!军区?!最高级别应急预案?!秘密接应?!
张龙飞彻底懵了!
他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书记怎么会......动用这么大的阵仗?!难道......难道黄南市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无数倍?!还是说,王市长那边......真的出事了?!
“李......李秘书!”张龙飞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声音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有些发颤,“王......王市长她怎么样了?是不是......”
“王市长的情况,我们正密切关注着!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秘书急促地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好证据!确保你自身的安全!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轻信!安心等待我们安排的专人!他们会用特殊方式与你联络!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张龙飞攥着那只屏幕碎裂、兀自发烫的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都傻了。
巨大的信息量和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让他一时间完全无法消化,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原地等待?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张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的、前往云山县的车票,又看了看周围依旧喧嚣、人潮涌动,却不知何处暗藏杀机的长途汽车站大厅。
等待?在这里?
可李书记的指示又如此明确、如此严厉,甚至调动了省厅和军区......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范畴!
贸然行动,不仅可能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可能打乱更高层面的周密部署!
他该怎么办?
怀里那两条看似普通的“中华烟”,此刻仿佛变成了两块沉重无比的铅块,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两难之境!
李少敏书记秘书那几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话,如同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浇灭了张龙飞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却也让他从里到外冻了个透心凉!
他像个木桩子似的,僵立在人声鼎沸、气味混杂的长途汽车站售票大厅角落,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屏幕碎裂、兀自发烫的手机,耳边兀自回响着“省厅”、“军区”、“最高级别应急预案”、“秘密接应”这些石破天惊的字眼。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塞进了一窝马蜂,无数个念头在里面横冲直撞,却又乱作一团麻,理不出半点头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严重性,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之前所有的预料!动用省公安厅的力量已属罕见,现在竟然连轻易不介入地方事务的“军区”都掺和进来了?!
这背后到底牵扯了什么?难道徐洪根那老王八蛋,不仅仅是贪腐受贿、构陷同僚那么简单?
难道他背后,还隐藏着足以惊动军方的更大秘密?比如......走私军火?或者涉及国家安全的间谍活动?
张龙飞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那股子凭着热血就想冲出去掀桌子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在这样一场可能涉及国家机器层面博弈的风暴中,他个人的力量,简直渺小得如同蝼蚁!
李书记的秘书说得没错,他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怀里这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证据!
贸然行动,不仅可能把自己这条小命搭进去,更可能打乱更高层面的周密部署,让王市长和德林的处境更加危险!
可是......原地等待?就在这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长途汽车站?
张龙飞迅速扫视了一圈喧嚣的大厅。
售票窗口前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候车区坐满了南来北往、面带倦容的旅客,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车站保安懒洋洋地踱着步,角落里还有几个眼神游移、形迹可疑的家伙......
这里人多眼杂,看似混乱,实则每一处都可能潜藏着徐家的眼线!
徐洪根既然能动用全市警力去围捕德林,就绝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带着“核弹”到处跑的头号目标!
自己在这里多待一分钟,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不行!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但又不能跑远,还得留在原地附近,等待那个连鬼影子都还没见到的“秘密接应”。
这他娘的不是自相矛盾吗?!
去哪里?
脑子里飞快地过滤着选项。酒店?不行,现在住酒店都要刷身份证,只要徐洪根在公安系统里打个招呼,自己一登记就得暴露!
去找其他朋友或者同事?更不行!李书记的秘书特意强调了“谁都不要轻信”,而且现在这节骨眼上,谁沾上谁倒霉,自己不能把祸水引到别人身上去!
网吧?乌烟瘴气,人多手杂,通宵上网也得登记身份证,而且那种地方,真要动起手来,跑都没地方跑!
正当他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马路对面那条略显破旧但依旧热闹的商业街。
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小旅馆、小饭馆、游戏厅,还有一家......对了!还有一家门脸挺大、霓虹灯闪烁、招牌上写着“金海湾洗浴中心 24小时营业”的大型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
张龙飞心中猛地一动!
这个地方,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藏身之所!
你想啊,大型洗浴中心,首先它地方够大,里面弯弯绕绕,休息大厅、按摩包房、餐厅、棋牌室......功能区多得是,人流量又大,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己混进去,简直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想找出来可不容易!
再者,这种地方,进去消费通常只需要买个门票手牌,管理上虽然也有登记,但肯定不如酒店那么严格,用现金支付,查起来难度也大得多。
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甚至泡个澡睡上一觉,都显得合情合理,不容易引起怀疑。
最关键的是,那里能提供一个相对安静、可以充电(手机快没电了!)、又能随时观察外界动静的临时据点!简直完美!
主意已定,张龙飞不再有半分迟疑。
他将那张已经作废的、前往云山县的车票狠狠揉成一团,塞进了裤子口袋深处,然后把那个装着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更紧地抱在怀里,用夹克衫尽可能地遮挡严实,确保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那因为紧张和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一个刚下长途车、准备找地方放松一下的普通旅客,然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紧不慢地走出售票大厅。
他没有直接横穿车水马龙的马路,而是选择了绕行几十米,从一座布满小广告和铁锈的人行天桥上通过。
站在天桥的最高处,他借着弯腰系鞋带的动作,飞快地、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下方的汽车站广场以及周围几条主要的街道。
果然!就在广场边缘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几辆看似在等客、但司机眼神却异常警惕的出租车!
还有几个穿着普通夹克、在广场上漫无目的般游荡,但目光却如同鹰隼般不断扫视着出站人群的便衣男子!
虽然无法百分百确定他们就是徐文兵的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不敢多做停留,快步走下天桥,低着头,迅速融入了对面商业街更加密集的人流之中。
他没有走直线,而是故意七拐八绕,穿过几条卖廉价服装和手机配件的小巷,最终才来到了那家名为“金海湾”的洗浴中心门口。
门口的装修搞得有点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有点俗气,两个穿着开叉旗袍、化着浓妆的迎宾小姐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着“欢迎光临”。
张龙飞定了定神,无视了那两个迎宾小姐过于热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洗浴中心的大厅倒是比想象中宽敞明亮,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和某种廉价香薰混合在一起的、略显刺鼻的气味。前台后面坐着几个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服务员。
此刻并非高峰时段,大厅里的人不算太多,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办理手续或者结账离开。
张龙飞走到前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开个手牌,洗澡。”
“好的先生,请问您需要哪种套餐?”前台服务员头也不抬地问道,显然对各种客人早已司空见惯。
“就最普通的那种。”张龙飞只想尽快进去找个地方猫起来。
“普通浴资88元,押金200,总共288元。”服务员报出价格。
张龙飞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张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凑够了288元递了过去。
看着钱包迅速瘪了下去,他心里暗骂一声,这钱花得真他娘的心疼,但眼下保命要紧,也顾不上了。
服务员收了钱,递给他一个带着电子感应芯片的手牌和一个装着浴袍、毛巾的防水袋。
张龙飞接过东西,快步走向旁边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热气和汗味。
他迅速找到手牌对应的储物柜,脱下身上那件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夹克和鞋子,连同那个至关重要的、装着两条“中华烟”的塑料袋,一股脑儿塞进了柜子里。
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储物柜管理还算规范,是电子感应锁,钥匙就是手牌,由客人自己保管。
他将手牌紧紧地套在手腕上,那冰凉的触感仿佛是一道护身符,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简单地在淋浴区冲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污秽和疲惫,换上那身灰扑扑、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浴袍后,张龙飞并没有像其他客人那样直接去泡澡或者蒸桑拿,而是径直走上了通往二楼休息大厅的楼梯。
二楼的光线明显比一楼昏暗许多,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留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暧昧的暖黄色光芒。
大厅里摆放着一排排宽大的、可以调节角度的沙发躺椅,不少客人正裹着毛巾毯,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低声交谈,还有的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悬挂的几台大屏幕电视,上面正播放着一部情节拖沓的都市肥皂剧。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味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人体和香薰的味道。
这地方,确实够隐蔽。
张龙飞快速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最靠角落、临近窗户,但又能清楚地观察到大厅入口的一个空位躺了下来。
这个位置相对偏僻,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视野开阔,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窗户的位置比较高,而且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只能模糊地看到外面灰白色的天空和对面楼房斑驳的屋顶,但至少能借此感知天色的变化,判断时间的流逝。
躺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身体的疲惫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从早上重生到现在,他经历了逃亡、追杀、对峙、抉择......精神和体力都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只想立刻沉沉睡去。
但他不敢睡,也不能睡!
他强迫自己睁着眼睛,或者只是闭目养神,大脑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重生后的震惊与决绝、与黄全的激烈交锋、向陈峰和李少敏的汇报周旋、拿到关键录音、菜市场惊心动魄的突围、好兄弟孙德林生死未卜的诀别、省府办事处刘副主任的援手、以及最后那通来自省城大佬的、充满谜团与危机的电话......
每一幕都惊心动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王市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李书记的警告和提醒,是否及时传达到了办案点?负责看管她的纪委人员,会不会已经被徐洪根暗中收买或者施加了压力?
德林呢?他藏身的芦苇荡是否足够安全?他腿上的伤势严不严重?徐洪根那帮疯狗还在四处搜捕他吗?
还有那个神秘的“秘密接应”,究竟会是谁?军方的人?省厅的人?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又会用李书记秘书口中那个所谓的“特殊方式”如何与自己联系?自己现在躲在这家洗浴中心,他们能顺利找到吗?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无数的疑问和担忧,像一群噬心的小虫,在他心里不停地啃噬着,让他坐卧不宁,心乱如麻。
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就是等待。
在确保自身和证据绝对安全的前提下,耐心地等待。
等待那个可能决定一切的信号,等待那只来自更高层面的、能够扭转乾坤的手。
时间,就在这种极度的焦虑和疲惫中,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
休息大厅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电视里的肥皂剧换成了枯燥的财经新闻,又换成了吵闹的综艺节目。
张龙飞强忍着几乎要冲破眼眶的困意,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和警惕,耳朵像雷达一样,时刻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样的动静——脚步声、咳嗽声、低语声......
他不敢真的睡着,只是将头歪向一边,闭着眼睛假寐。
手机被他调成了震动模式,紧紧地贴身放在浴袍的口袋里,他必须保证手机电量充足(幸好之前在办事处充了一会儿),并且能够在第一时间接到那个可能决定命运的电话或者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原本灰白的天空,逐渐被染上了一层深邃的靛蓝,城市的霓虹灯开始在远方次第闪烁,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休息大厅里的客人也逐渐增多了起来,变得有些嘈杂。
张龙飞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要冒烟。
他挣扎着坐起身,准备去服务台要杯免费的白开水喝。
就在他刚刚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直起腰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同样身着浴袍、身材中等、面容极其普通的男子,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不紧不慢地从大厅入口处,朝着他所在的这个偏僻角落,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本该是洗浴中心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幕。
然而,张龙飞的心头却陡然一震!全身的汗毛仿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
因为,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在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大厅时,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瞥,时间......似乎比正常情况下长了那么零点零五秒!
而且,在那双看似平淡无奇的眼睛深处,张龙飞分明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的意味!
是他?!
是徐文兵派来灭口的杀手?还是前来试探虚实的眼线?
亦或是......李书记秘书口中那个神秘的......“秘密接应”?!
张龙飞的肌肉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做出防御动作,但硬生生用意志力控制住了!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看似随意地望向了别处,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如同拉满的弓弦,高度集中在了这个正缓缓走近的、身份不明的陌生男子身上!
危险,似乎正披着一层平淡无奇的外衣,悄无声息地逼近。
而那个所谓的“秘密接应”,却依旧毫无音信。
张龙飞的心,再一次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他能否安全等到接应者的出现?亦或是,下一刻,他便要在这看似放松享受的洗浴中心里,面临一场新的、更为凶险的生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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