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既白江雨如的女频言情小说《情乱往事,情乱来日全文》,由网络作家“几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既白,这病床快要经不起我们折腾了。”“怕什么,反正她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也醒不过来,就算床塌了又能怎样?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快点给我生个孩子。”“你知道的,我喜欢小孩。”说话的人是江雨如的丈夫周既白和他的小妈顾青。周既白的喉间发出隐忍暧昧的粗喘,江雨如却听的心脏生疼。喜欢小孩......那她的孩子呢?二人结婚的第三年,江雨如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却被周既白要求冻胎。理由是现在还年轻,不想那么早被孩子束缚。可分明,这孩子是当初周既白跪在她的床边求了足足九十九天求来的。逃离医院的路上,江雨如被一辆大卡车撞倒,送到医院后,周既白赶来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江雨如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医生:“现在还可以冻胎吗?”为了保证胚胎的高质量,江雨如不被允...
《情乱往事,情乱来日全文》精彩片段
“既白,这病床快要经不起我们折腾了。”
“怕什么,反正她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也醒不过来,就算床塌了又能怎样?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快点给我生个孩子。”
“你知道的,我喜欢小孩。”
说话的人是江雨如的丈夫周既白和他的小妈顾青。
周既白的喉间发出隐忍暧昧的粗喘,江雨如却听的心脏生疼。
喜欢小孩......
那她的孩子呢?
二人结婚的第三年,江雨如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却被周既白要求冻胎。
理由是现在还年轻,不想那么早被孩子束缚。
可分明,这孩子是当初周既白跪在她的床边求了足足九十九天求来的。
逃离医院的路上,江雨如被一辆大卡车撞倒,送到医院后,周既白赶来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江雨如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医生:“现在还可以冻胎吗?”
为了保证胚胎的高质量,江雨如不被允许打麻药。
她看着未成型的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一时激动难忍,便彻底倒在了手术台上。
从此,生生做了两年的植物人。
如今好不容易醒来,撞见的却是这般苟且荒唐的场面。
“胡说什么,我可是你的小妈。”顾青娇嗔地推了周既白一把,语气中的欣喜却盖不住。
周既白笑着凑过去。
“和小妈的孩子,我更喜欢。”
周父去世后,顾青名正言顺住进了她和周既白的新婚小家,只是江雨如竟不知道,二人已经厮混到了这种程度。
听完了一切的江雨如眼角隐隐泛出一丝晶莹,一想到自己那现在生死未卜的孩子,她就恨当初的自己,作为江南最富盛名的江家独女,为何偏偏瞎了眼,要隐瞒身份下嫁到海城。
单人病床不知晃动了多久,才总算停了下来,顾青随意地坐在江雨如的输液针管上,委屈地说道:“上次聚会,不知是哪个人牵的线,非要我改嫁给傅家那个天天冷着一张脸的死瘸子,既白,我不愿意。”
周既白看了一眼江雨如回血的手背,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提醒顾青,反而说道:“那就把江雨如送去。”
“反正傅家只对外说要周家的女人,又没说要哪个女人,植物人配瘸子,刚刚好。”
听到这个回答,顾青满意地在周既白侧脸上落下一吻。
“我就知道当初嫁给你爸是最正确的选择。”
二人笑闹着离开。
病床上的江雨如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眶微红,豆大的泪珠终于顺着眼尾落下。
她的孩子和她就这么被承诺出去。
这两年的时间,偶尔医生来做检查时她会有些意识,却从未真正醒来过,因此这次才撞见二人不堪入目的现场,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周既白早已承诺了顾青更多。
昔日以为生死不弃的爱人,如今早已离心。
那她自然也没有死守这段婚姻的道理。
不就是替顾青嫁去傅家吗?
她去就是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傅家似乎和她江家还是多年的生意伙伴。
入夜。
病房里安静下来。
有人开门进来,江雨如立马闭上眼睛,只听到周既白走到她床边坐下,熟练地拿出毛巾为她擦着胳膊,动作虽算不上温柔,却也绝不粗鲁。
甚至......有些细心。
江雨如忽然想起来,自己有洁癖,从不让外人碰自己的身子,曾经与周既白热恋时,她开玩笑地说道:“你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比我多活个几年,若是有一天我老了瘫了,只能接受你帮我擦身子。”
如今,她虽正当年轻,却也一语成谶。
为她擦完身子后,周既白掏出了一份协议书:“躺了这么多年,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话落,周既白拉起了江雨如的手按在红色印泥上。
正在他打算在协议上按下时,头顶忽然响起了江雨如的声音。
“如果没有我签字的话,指纹应该是算不得数的吧?”
下一瞬,周既白浑身一震。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江雨如,只见这个躺了整整两年的植物人此刻正瞪着一双毫无情绪的大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印泥应声落地,半晌,周既白才缓过神来。
“小如......”
江雨如觉得自己当真是躺了太久,眼神都不好了,她居然从周既白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激动与兴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青就从外面推门而入。
“既白,上次你说的我买回来——”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在江雨如与床边尚未盖指头印的协议上来回转着,眸中尽是震惊。
江雨如醒了?
江雨如居然醒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既白便率先冷脸开了口:“小如刚醒过来,我陪着就够了,小妈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打扰了。”顾青虽说是周父的续弦,年龄却与周既白没差几岁。
周既白一向都是唤她的名字,这一声小妈,让顾青顿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她蹙着眉,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走,就连带来的东西都忘了拿。
顾青是个蠢的,听不懂周既白的话中意,江雨如却懂。
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傅家求娶的是周家的女人。
若在此刻给顾青扣上一定外人的帽子,那嫁去傅家的,就只能是她江雨如了。
果然,下一秒,周既白便将协议递上去。
“小如,傅家少爷傅沉聿放话要周家的女人嫁过去,你知道的,那傅沉聿就是个疯子,不顾人伦道德,即便看上的是人妻也一定要得到,偏偏我们得罪不起傅家。”
“我爸咽气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妈,她是个善良内向的女人,如果真的嫁过去一定免不了吃苦,我爸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更何况,她是个外人。”
听周既白喋喋不休地说完,江雨如忍住因为失望而带来的窒息感,只怔怔地望着周既白这双曾经只为自己而波动 情绪的双眼问道:“所以呢?”
“你替她嫁。”
江雨如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我呢?我吃苦就无所谓吗?”
周既白被噎了一下,却还是说道:“你和她不一样。”
话落,周既白起身,将协议丢给江雨如:“我去洗把脸,你签了吧,不然我就给你办理出院,你现在的状态,出院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
周既白走到门口时,江雨如开了口。
“我嫁。”
“条件是把孩子还给我。”
昏黄的灯光下,江雨如看到周既白的背影僵了僵,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可以,条件是事成之前,你乖乖听话,离婚手续我会尽快找人办。”
周既白走后,江雨如拾起了顾青带来的袋子,里面是一件婴儿的衣服,衣服的内衬上绣着一个名字——
周嫒倾。
周嫒倾……周爱青。
这是他们为尚且没有着落的孩子起好的名字。
一个充满爱的名字。
江雨如双眸逐渐变的猩红,她眼角溢出泪水,接着发疯似的拿起剪刀将那衣服剪烂扔进垃圾桶里,锋利的刀尖几次划破她的手指。
她的眼底,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孩子时至今日都只能是个冻胎,而她顾青的孩子却可以好好养在母体,备受宠爱!
周既白还是给江雨如办理了出院。
以省钱为由,让人用一张破败斑驳的担架床将她抬回了周家。
江雨如刚醒过来没多久,身体的各项机能还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路的颠簸让她浑身瘫软虚弱,甚至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身下流出。
难闻的气味在卧室里弥漫着。
周既白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垂眸看着面露隐忍的江雨如说道:“周家的家训向来就是节俭,你既然醒了,就没必要躺在医院里烧钱。”
“你自己处理一下,就当做康复训练了,小如,我这都是为你着想,你没身份没背景,若是再不早日康复,嫁去傅家只怕是会遭人嫌弃。”
一包大号的纸尿裤被丢在床上,周既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被难闻的液体浸泡的下 体,一股难堪的屈辱涌上心头。
江雨如恨死周既白的羞辱,恨自己年轻不懂事,轻易的信了周既白口中的一辈子。
不等她发泄完情绪,房门便被再次推开,顾青与周既白一前一后的进来,周既白见江雨如还没处理,面露不悦,却也没再提醒,只说道:“儿媳回家,先拜拜长辈吧。”
他将江雨如带到了周家祠堂。
祠堂内威严肃静,还隐隐有着刺骨凉意。
周既白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顾青的肩头,又扭头看向江雨如:“小如,你快跪吧,这里冷,青青身体不好。”他的语气中透着微不可察的不耐。
“既白,对老婆说话要温柔点,周家的规矩礼仪繁多,小如又是乡野出身,本就学的一知半解,现在又刚醒过来,难免需要时间回忆跪拜礼仪。”
看似是在为她说话,实则字字句句都在贬低讥讽。
她口中的乡野丫头,不过是当初的江雨如为了顾及周既白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与脸面随口说的。
周既白从小就要强,还未继承周氏时,便总说自己要带领周氏站在商业圈的金字塔顶端,江雨如想了又想,还是将自己的身世瞒了下来。
她照顾爱人的善意谎言,如今却成了反插她一刀的说辞。
可偏偏,周既白眼盲心瞎,最是信这种话,只见他朝着顾青笑了笑:“就你心软。”说话间,还替顾青裹了裹宽大的外套,生怕她受到一丝凉意。
拄着拐杖的江雨如仰头看着周既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揉 捏一般的疼。
二人结婚伊始,因为工作原因短暂的异地恋过一段时间,知道她怕冷,所以周既白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天气,哪怕温度只降了一度,他都会提醒江雨如添衣。
后来下了大暴雨,周既白更是连夜往回赶,只为了帮江雨如掖一掖被角。
那晚,二人相拥而眠,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小如,我永远做你的暖宝宝。”
如今,他却将外套披在了别人的身上。
“愣着干什么?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见周既白用孩子威胁她,江雨如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在一声声催促中,她丢下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下去,膝盖每弯曲一点,她便觉得锥心刺骨的疼。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周既白将手写的一千封情书递给她时,耳尖的红色。
可周既白却忘了。
江雨如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回了床上,穿的还是那身肮脏的衣服,坐在床边的顾青正端着一杯温水。
只有二人在的卧室里,顾青不复在周既白跟前那副柔弱的模样,挑着一双杏眼吹散氤氲在杯口的热气:“醒了就好,既白让我来看看你,担心你着凉,特意烧了温水给你。”
江雨如别过脸:“不需要。”
说完,她补充道:“不需要水,更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听到这话,顾青索性也不装了,她将杯子猛地放在桌子上,语调拔高:“江雨如,你为什么要醒过来?既白分明已经全心全意扑在我身上了,现在却把这情意分出来一半给你。”
“是你抢了我即将到来的幸福!”
江雨如冷笑一声,双手强撑着身子才坐起来。
顾青是书香世家出身,自幼气质过人,如今是长辈的同时,又是周既白的心上人,可面对她时,江雨如的眼中只有淡然从容:“周既白对我如果真的有情意,就不会让我去傅家,顾青,你我之间究竟是谁抢谁的?”
比起去思考一个乡野来的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顾青更在乎她说的话。
“想知道答案吗?”
接着,在江雨如不明就里的目光中,她将那杯泛着热气却并不算烫的水缓缓浇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而后附在江雨如的耳边轻声道:“我猜他会为了我报复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对我有愧。”
“我肚子里,流过他的孩子。”
“就在你成为植物人的第一个月。”
顾青和周既白之间......
有过一个孩子?
而且还在她刚出了车祸,刚失去孩子没多久?
江雨如的身子猛地一颤。
下一刻,房间里便响起了顾青的尖叫声。
周既白很快赶来,他眉眼间满是慌乱的神色,就连一向规整的领带都飞到了一侧的肩头,他看着满地的狼藉与捂着胳膊落泪的顾青,脸上出现愠色。
“既白,我不是故意惹小如生气的。”
周既白走上前,将顾青扶起来,审视的目光刚落在江雨如身上。
后者便开口道:“你信她还是信我?”
顾青见周既白的眼中出现一抹犹豫,她立马双腿一软,揩了揩眼角的泪:“是我自己从那件事后身体就不好了,一个杯子都端不稳,本来也就不怪小如。”
果然,周既白当即变了脸。
他将顾青送出去,又折返回来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怒瞪着江雨如,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怒火。
“江雨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你跟青青道个歉,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男人的背影与他身后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重合。
分明是同一张脸,却判若两人。
“周既白,你真是蠢的可以。”
见江雨如非但不道歉,还出言辱骂他,周既白当即朝着门外大喊道:“给我烧一壶水来!”
周家的佣人一向动作快,几分钟的功夫,一壶滚烫的开水便到了周既白手里。
他站在床头,满眼失望的看着江雨如。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可青青也不能白受委屈,既然不愿意道歉,那就和她感同身受吧。”
腾升的热气从壶嘴冒出来,江雨如的身子下意识地瑟缩起来,她惊恐地看着周既白,声音颤抖:“你疯了?周既白,我才是你的老婆!”
“青青是我的小妈!”
“我不能让爸的在天之灵伤心。”
随着周既白的话音落下,滚烫的开水倾泄而出。
即便是隔着被子,江雨如依旧被烫的挣扎起来,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只能在这一隅方寸之地狼狈地扭 动着身子,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叫出一声。
痛苦的声音只有留给爱的人听时,才能换来正向反馈。
若留给反目之人,那便是让人抓了把柄。
她江家祖训,绝不沦为脚下奴。
热气氤氲间,她看到了周既白纠结痛苦的眉眼。
一定是错觉。
眼前的周既白,早已不是那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就连拿掉她的孩子都毫不心软的周既白,怎么会为她痛苦呢?
一壶热水浇尽。
周既白看着奄奄一息的江雨如,像是忽然回过神一样,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水壶,扑到床上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她,不断地为她吹着气。
“小如,疼不疼?”
“你乖一点就好了,我不舍得的。”
“她是长辈,我——”
江雨如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周既白,你和顾青,有过孩子是吗?”
周既白当时愣住,他的嘴唇嗫嚅着,似是想为自己辩解,可他能做到周氏总裁的位置,自然不是全然没脑子,他知道江雨如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一定知道了答案。
“是。”
下一刻,江雨如的眼尾便红了。
被此生的挚爱背叛,这样的剜心之痛,比开水浇在身上要痛苦千百倍。
她以为自己和周既白互相说过山盟海誓,便真的能永生相爱,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有一日自己死在了周既白前面,周既白定也是要伤心难过到活不下去的。
可到头来,这些誓言只有她一个人听进去了。
她的丈夫,在她成为植物人的第一个月,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出生,可不难想到,在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时,周既白弯起的眉眼和上扬的嘴角。
他会不会一次次抚摸着顾青的肚子,自称爸爸?
他会不会在网上搜索育儿知识,只为了迎接他和顾青的孩子?
......
江雨如出生江南,虽然性格温婉,却带着骨子的坚毅,在与周既白的感情中,她嫌少示弱,可此刻,她看着昔日的爱人,声音颤抖,模样卑微:“那我们的孩子呢?”
“周既白,让我见见她,我求你。”
江雨如卑微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周既白,看到她长睫上挂着的泪珠,周既白猛地别过头去。
江雨如看到周既白因为隐忍而颤抖的指尖,猜测他是不是心软了,于是便追问道:“既白,好不好?”
周既白喉结滚动。
须臾,他开口道:“可以,但是你要和青青道歉。”
“我道,我现在就去道歉。”江雨如急忙点头,她掀开被子,不顾自己发红起泡的皮肤,捞起一边的拐杖便往顾青的房里走去,彼时的顾青正在正在给自己的胳膊上药,见到江雨如身后的周既白时,她的眼里瞬间流露出可怜的神情。
周既白心疼地大跨步上前,拿过膏药一边为顾青吹着一边说道:“我让小如来跟你道歉了,你受委屈了。”
江雨如看着周既白小心翼翼的动作,强压下心头的酸楚。
从前的周既白是个笨手笨脚的人。
二人恋爱的第二年,江雨如的脖子上起了一片红疹子,是她手把手教着周既白该如何给人上药,如今,他倒是将这手法用在了别人的身上。
“小妈,对不起。”
江雨如深呼一口气,语气诚恳。
顾青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朝周既白撒着娇。
江雨如耐着性子,将姿态放的更低了些:“小妈,对不起,我不该害你烫伤。”
依旧是没有反应。
倒是周既白开了口:“青青皮肤娇嫩,定是疼的不行了,心中有气也是理所应当,小如,你该道歉的再诚恳些。”
江雨如看着顾青顶多算得上是微红的胳膊,又看向自己浑身盖都盖不住的小水泡,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接着她弯下膝盖,缓缓跪了下去。
“小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膝盖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水泡破裂的声音隐隐响起,江雨如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顾青才假惺惺地急忙走过来扶起脸色苍白的江雨如:“都怪我,我胳膊太疼了,只顾着让既白给我上药,没注意到你,快起来。”
江雨如站起身,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的身上已经上好药了。
江家有一部分医药的产业,为此,江父钻研了不少药材,江雨如自小耳濡目染,一下便闻出了用在自己身上的是劣质膏药,与顾青用的那药根本没法儿比。
劣质膏药味道中,还穿插着一丝茉莉花香。
江雨如转头看去,发现周既白正站在自己的床头摆弄着一捧茉莉花。
“今日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小如 ,我向你道歉。”周既白说着道歉的话,语气中却并没有几分歉意,处理完最后一朵花的根 茎后,他继续说道:“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茉莉花来向你赔礼道歉。”
江雨如别过脸。
见她不领情,周既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随手将剪刀丢在一边,转身往外走:“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做康复训练,傅沉聿即便是个腿瘸的,好歹也是傅家独子,你这副样子嫁过去,只怕傅家会看不上。”
“傅家看不上不是正常的吗?原本求娶的也是你那守寡的小妈,不是我这个周太太。”
江雨如说这话时咬牙切齿,周既白听出了她对顾青的挤兑,却也没说什么。
“周既白。”
江雨如开口,男人的脚步一顿。
“什么时候让我见孩子,你答应我的。”
周既白沉默了两秒,总算是给出回答:“明天。”说完他便继续往外走,身后却再次传来江雨如的声音。
“周既白。”
“我从来不喜欢茉莉花。”
茉莉花是顾青的最爱,当初周父为了追求顾青,将半个海城都种满了茉莉,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周既白没理由记错才对,或者说,他的心中,早已被顾青占满了。
他如今是个只记得顾青喜欢茉莉花的周既白。
再也不是捧着洋桔梗穿越半座城只为了亲手送到她手上的周既白了。
周既白身子僵硬,半晌没说话,而后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抱歉。”
房门关上,隔绝了江雨如的视线。
也隔绝了二人最后一丝情感。
次日一早,江雨如便再次要求见孩子。
这次周既白没有拒绝她,却也没有带着江雨如去医院,而是领着她去了周家的祠堂。
阴凉的风一吹,江雨如身上的泡的痛感减轻了不少,可她却觉得心里莫名的一股慌乱烦躁,她的目光堪堪扫过祠堂里供奉着的牌位:“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既白没说话,走上前将角落里最是不起眼的一块碑拿出来。
“什么意思?”
江雨如呼吸一窒。
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拄着拐杖挪动着不太协调的身子来到周既白面前,怒吼道:“周既白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孩子呢?!”
“死了,没保住。”
周既白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沙哑。
江雨如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须臾,她颤抖着手将周既白拿着的牌位拿过来,上面刻着几个字:“周既白之子——”后面便没了名字。
江雨如的指腹轻轻抚上牌位,眼中噙着的泪终于落下。
“周既白,我要听实话。”
半晌,周既白薄唇轻启,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愧疚:“医生说你很难再醒过来了,青青又怀孕了......”剩下的话周既白没有再说,江雨如却懂了。
因为她成了植物人。
因为顾青怀孕了。
因为周既白想给顾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谓的安全感,所以便牺牲了她怀中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江雨如只觉得很是好笑,她也的确笑了,笑着笑着便落泪了,她抱着怀中的牌位,脑海中不禁再次想到周既白和顾青苟且的事情,只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呕吐起来。
或许是她的样子太过狼狈可怜,周既白忍不住上前,可手还没伸出来便被江雨如呵退:“滚开!周既白,你就是个畜生!”
整整两年,在她少有的有意识的时刻里,没有一秒不在想念自己的孩子。
醒来后更是将见孩子一面当作自己所有的指望。
可现在,在她受了那么多屈辱后,周既白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周既白,你让我活的像个笑话一样。”江雨如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淡淡地看了周既白一眼后,抱着牌位往外走,随手捡起路边的石头后,她生疏却认真地在牌位上刻起字来。
江云驰。
如流云驰骋天际,无拘无束。
入她江家祖坟。
将牌位收好后,江雨如给自己远在江南的父母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听着对面传来的苍老声音,江雨如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自打与周既白结婚后,为了不让周既白产生怀疑,她硬生生没再和家里联系过。
“小如?是小如吗......”父亲的声音惊喜中又带着小心翼翼。
“让我听听,让我和小如说两句话!”母亲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江雨如的眼泪彻底决堤,她死死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平复心情后,她才开口道:“爸妈,我过段时间就回家了。”
那边响起父母喜极而泣的声音,一家人许久过后,江雨如忽然问了傅沉聿的事。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有些事和他处理一下。”
傅沉聿与江雨如的婚礼忽然提前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青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欣喜,倒是周既白沉着一张脸:“你若是不想去——”
“去。”
“为什么不去?”江雨如打断了周既白的话,回答的干脆利落。
周既白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顾青暗戳戳拉了一把,便不再说话了,江雨如权当自己没看到。
她从前居然不知,周既白这么会装深情。
要将她送人的是他,如今露出不舍表情的也是他。
婚期来到很快,江雨如这段日子又加急做康复训练,基本上可以独立行走了,将她送上婚车的时候,周既白忽然堵住了门,他将一个袋子递给江雨如:“协议上说,与傅家的婚事只是逢场作戏,我到时候接你回家。”
江雨如没说话,拿过袋子后关上了门。
车队逐渐驶离,周既白的心中却隐隐不安分起来。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中剥离了。
车上的江雨如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放着离婚证,这是担心傅家人说她重婚罪。
婚礼现场布置的很是隆重,江雨如穿着婚纱缓缓入场,耳边传来宾客们议论的声音。
“听说新娘子是周家夫人,周家那位不要她了,才把她当作人情送给了傅少爷。”
“那她也算是鲤跃龙门了,那可是傅少......虽然性格有点古怪,腿还是个瘸的,但傅家谁不想攀上啊!”
“这场婚礼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傅家本家好像都没来人,她像个笑话一样。”
......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江雨如权当自己没听到。
她一步一步,朝着舞台正中央走去。
台下,周既白的目光炙热,死死地黏在江雨如身上。
江雨如第一次穿婚纱,是二人大三那年。
为了过情人节,二人双双逃了课,路过一家婚纱店时,周既白毫无征兆地便将江雨如拉了进去,一连几套婚纱试下来,他们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宛若偷穿大人衣服的模样,相视一笑。
“小如,这辈子,你的婚纱只能为我一个人穿。”
可如今,江雨如却穿着婚纱,奔赴着属于别人的婚礼殿堂。
周既白忽然觉得心跳了跳,沉闷的有些难受,于是他开口,小声地说道:“小如,我会接你回家的。”
江雨如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着。
她的余光其实看得到周既白,甚至将他眼底那一丝隐隐的不舍也看的一清二楚。
十八岁时,周既白对她一见钟情,展开热烈的追求。
二十岁时,周既白终于得偿所愿,一向节俭的他在海城最繁华的地方包了场,放了一天一夜的烟花。
二十一岁,二人一起跨年,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向来体面的周既白却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冲上台拿起喇叭大声喊道:“我要娶江雨如为妻!我要娶江雨如为妻!”
二十四岁,周既白用自己几乎跪破了的膝盖换来了一个孩子。
一个最终也没能出世的孩子。
窒息感扑面而来,江雨如的步伐却愈发地坚定,每走一步,她对周既白的感情便淡上一分。
此生不见,即为最好的安排。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江雨如的独角戏的时候。
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双修长的大腿迈了进来,人群中响起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就连江雨如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