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莞厉渊的其他类型小说《瞒着前夫,我二嫁京圈太子爷!阮莞厉渊》,由网络作家“三樱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颂又在撩她。许是没见阮莞回他,半晌,他又发来了一行字。江颂:不急,先欠着,我们来日方长。在调情方面,江颂是一个天才。短短一句话引人遐想,无限暧昧。可惜,阮莞不吃这套。她心无旁骛地打开了电脑,列出采访提纲。对于机车,阮莞再熟悉不过。被父亲安排去米兰学习艺术的那几年,她一直都在德国,学习机械工程。她参加了近百场赛车比赛,刷新了维修废车的最快用时,被导师称作“有天赋的机械少女”。在父亲通知她回国联姻,找一个体面轻松的工作时,她已经拿到了各大车队的offer。而对于她当时的离开,很多合作过的赛车手都表示惋惜。转眼,夕阳西下。一天的工作结束,阮莞将文档发给江颂后,关机下班。一旁,高月阴阳怪气,“阮组长,这么准时下班,有约会?哦,我忘了,阮组...
《瞒着前夫,我二嫁京圈太子爷!阮莞厉渊》精彩片段
江颂又在撩她。
许是没见阮莞回他,半晌,他又发来了一行字。
江颂:不急,先欠着,我们来日方长。
在调情方面,江颂是一个天才。
短短一句话引人遐想,无限暧昧。
可惜,阮莞不吃这套。
她心无旁骛地打开了电脑,列出采访提纲。
对于机车,阮莞再熟悉不过。
被父亲安排去米兰学习艺术的那几年,她一直都在德国,学习机械工程。
她参加了近百场赛车比赛,刷新了维修废车的最快用时,被导师称作“有天赋的机械少女”。
在父亲通知她回国联姻,找一个体面轻松的工作时,她已经拿到了各大车队的offer。
而对于她当时的离开,很多合作过的赛车手都表示惋惜。
转眼,夕阳西下。
一天的工作结束,阮莞将文档发给江颂后,关机下班。
一旁,高月阴阳怪气,“阮组长,这么准时下班,有约会?哦,我忘了,阮组长是已婚妇女了,这是着急回家给老公做饭?还真是贤妻良母呢。”
阮莞粲然一笑。
她本就生得漂亮,此时夕阳的余晖透过夕照的落地窗映在她脸上,潋滟多情。
只听她回道:“不是,我去出轨,你要一起吗?”
高月一噎。
啊,不是,她神经吧?!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办公室早已经没有阮莞的身影了。
听到有同事又在偷笑,高月只觉得没了面子,烦躁地踢了一脚桌子。
随着这么一脚,桌上的水杯倒在插排上,电源短路,她的屏幕瞬间黑屏。
高月脸色一白。
完蛋!她的文档还没保存!
*
江颂收到阮莞发来的提纲时,已经是晚上了。
夜色会所。
他咬着烟,坐在包厢的中心。
略长的发悉数拢在头顶,偶有垂落下来的几缕投下了一片红褐色的阴影,笼着他的眉眼,教人看不清表情。
包厢喧闹,男女都有。
夜色会所保护客人隐私,手机等具有拍摄功能的电子设备都带不进来。
江颂是例外。
他握着冷色的手机,身边空空荡荡,在酒色潮湿的气氛中,格格不入。
有新面孔跃跃欲试,都会被人拦住。
“颂哥不喜欢身边有人,别去触霉头。”
有个小明星不信邪,仗着漂亮,不把警告放在眼里,嗲着声音叫了一声“颂哥”,就要坐进江颂怀里。
江颂眸色微抬,眉眼满是烦躁,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那人的手腕。
下一秒,骨头断裂,惨叫响起。
其他男男女女见状,吓得脸白了又白,纷纷歇了心思。
江颂得了清净,把玩着手机。
冷光映在他脸上,看完阮莞发来的采访提纲后,长眉一动,“还挺懂行。”
边上的小胖子好奇凑上来,“颂哥,有情况?笑得这么腻歪?”
“有吗?”
“有,嘴角都要咧耳根子后面了,我还以为你丫要变异!”
“滚!”
随着手机又一震,江颂指尖一顿。
这次是沈枝枝的消息。
沈枝枝:阿颂,我有一个学妹是《KVI时尚》的编辑,她想邀请你采访加拍摄封面。大家都是兄弟,我让她加你了,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呗~
很快,一个叫林语莺的人添加了他。
也发来一份采访提纲。
和阮莞的相比,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云泥之别。
*
夜色弥漫,城市灯火通明。
万象城三楼,阮莞正在给江颂挑选谢礼。
她选了一根钢笔,售价八千。
等店员在笔身上刻“江颂”名字的功夫,阮莞收到林语莺发来的消息。
林语莺:莞莞姐,真的抱歉,江颂答应了我的采访邀请,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说着,附上了一张聊天截图。
阮莞:“......”
下一秒,她拿着小票,对钢笔店的店员道:“你好,麻烦帮我退一下。”
店员:“不好意思小姐, 江字的三点水已经刻好了,没办法退货了。”
“改成其他字,可以吗?”
“可以的。”
阮莞摩挲着下巴,将身边关系好的朋友同事的名字想了一遍。
可惜,都没有名字带“氵”的。
直到,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
发送时间,7:07PM。
阮莞眉心一动,是厉渊的号码。
她抬头,对店员道:“你好,帮我改刻两个字。”
“好的,改成什么呢?”
“厉渊。”
*
二十分钟后。
阮莞走到地下停车场,远远的,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只见厉明澜一袭笔挺西装,肩膀上挂着一个橙色的经典款kelly包,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
是沈枝枝。
二人相谈甚欢,不知道厉明澜说了什么笑话,沈枝枝笑得流出了眼泪,没注意脚下的路,险些崴脚。
好在,一只纤细的手扶住了她。
厉明澜抬头,正要感谢帮忙的路人。
不料,对上了阮莞沉静的眸子。
他眸色一沉,“阮莞,怎么是你?你,跟踪我?”
阮莞摇摇头,“不是,我是来买东西的。”
说着,她偏头,打量着沈枝枝道:“我见过你,在明澜的手机上。”
下一秒,阮莞的手臂就被厉明澜攥住,拉到了角落。
厉明澜声音冰冷,“你要干什么?”
监控就在二人的头顶,红灯闪烁,厉明澜没发现,阮莞却注意到了。
她声音染上失落,“明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厉明澜皱眉,“你别转移话题。”
阮莞苦笑,望着沈枝枝的方向,“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吧。你昨天是因为她,才喝醉的吗?”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惹怒了男人。
他咬牙警告,“我告诉你,枝枝是科研人员,一心都放在科研上,她不屑和你争什么,和你这种拜金虚荣的女人不一样。你要是再跟踪我们,我就立刻告诉爷爷你假怀孕的事。”
“不是的,明澜,你误会了。”阮莞急切解释,“我真的没有跟踪你。我来这里,是买东西的。”
说着,她举起了手中的袋子,牛皮纸上印着钢笔品牌的logo。
厉明澜眉心一折。
他知道这个牌子的钢笔,大都是用来送人的。
“你买钢笔做什么?”
“送人。”阮莞如实道。
*
厉明澜暂时放过了阮莞,警告她别在爷爷面前多嘴后,就带着沈枝枝来到了顶层的网红餐厅。
中途,他借口上卫生间,来到了商场三楼的钢笔店。
“你好,我太太刚才来买东西,婚戒好像落这里了,能帮忙找找吗?”
他一边回忆阮莞的穿着,一边描述。
找钻戒是假,想知道阮莞在这家店买了什么,要送给什么人是真。
店员有印象。
那位女士长得漂亮,像是明星似的,很难让人没有印象。
“好的,我这边通知技术部,帮您调一下监控,请问您怎么称呼?”
“厉,严厉的厉。”
闻言,店员轻轻一拍脑门,“对,我想起来了,您太太在钢笔上刻的就是您的名字。您是叫厉——”
阮莞仿佛被电流击中。
大脑里回响着她曾在电话里,对厉渊说的那句话。
——我想要一个孩子,大哥给吗?
“我不是......”
阮莞想解释。
而厉渊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提箱,打开后,一半是男孩的衣服,一半女孩的衣服。
“不知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就都买了。”
阮莞茫然,“啊?”
厉渊又问:“带身份证了吗?”
他思维跳跃太快,阮莞来不及思考,点了点头,“带了。”
厉渊嗯了一声,对司机道:“鹏程,去民政局。”
阮莞微微张着嘴,茫然问:“去民政局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厉渊偏头,长眉微挑,“我这个人很保守,不结婚,给不了你孩子。”
阮莞脑袋嗡的一声,才反应过来厉渊要做什么了。
他要和自己结婚?
她脑袋很乱,思维也变得迟钝,“不是,我没有想要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厉渊单侧的手撑在皮质的座椅上,俯身朝向她。
眉宇间充盈着骇人的压迫感,仿佛浓得滴墨的乌云,风雨欲来。
偏偏,他绯薄的唇弯起,噙着笑:“你是说,你骗了我?”
车上,安静得可怕。
阮莞喉咙一紧。
心理学上只说了让步效应。
但书上没说,万一对方答应了她提出的第一个大要求,要怎么办......
想到厉渊的传言,是手里沾过血的。阮莞竖起了三根手指,比划在了耳边,“没有骗你。结婚,现在就结。”
目光坚定,像极了告发甄嬛私通时的祺贵人。
厉渊收回目光,笑了一声。
阮莞:“......”
汽车停到民政局门口时,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很久了。
阮莞缓了口气,“大哥,这件事情不和明澜说一下吗?”
“说什么?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
“是夫妻吗?”
“......也不是。”
是的,她和厉明澜不算夫妻。
没领证,也没夫妻之实。
他们去民政局那天,厉明澜没有来。
阮莞找人做了假的。
直到现在,厉明澜都不知道结婚证是假的,盖的是萝卜章。
此刻,厉渊抬腕看了眼时间。
“周一早上九点,我去接你领证,方便吗?”
阮莞下意识问:“为什么是周一,明天是周五,民政局不休息。”
说完,她猛地低下头。
怎么听起来她很着急的样子......
“因为,明天不宜婚嫁。”
听到认真的回答,阮莞一怔。
抬头,就对上了厉渊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映着雨后初晴的夜空和霓虹,格外好看。
阮莞仿佛定住了一般,心脏却猛烈跳动。
*
回到了山岚别墅后,阮莞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凉意浸透每一寸皮肤,她才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了实感。
她翻开了黄历,发现厉渊说的没错。
明天不宜婚嫁。
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就是下周一。
赵嫂今天请了假,别墅里空空荡荡。
阮莞拿出了厉渊送她的礼物。
钢笔很漂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浮雕精致又浪漫。
上次在万象城看到时,她就很喜欢,但咋舌的价格令她望而却步。
如今感受掌心着沉甸甸的笔,像是少年时喜欢的人,哪怕隔了经年,再遇到,还是会在心里泛起涟漪。
她收好了礼物,拿出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会在明岚别墅住很久了。
她的行李不多,22寸的行李箱都没装满。
她带走的,除了两件衣服,就都是证件,翻到了她和厉明澜的结婚证后,阮莞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碎纸机里。
红色的纸很快被搅碎,和其他白色碎末融合为一,像是沾染了血液。
她又来到了厉明澜的房间,想找到他那份结婚证,一同搅碎。
可奇怪的是,她没看到。
这时,身后传来了厉明澜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阮莞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厉明澜的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怎么,又想给我下药?”
“......”阮莞摇头,“我是想问,你的结婚证放哪里了。”
厉明澜扯唇,“当然早就扔了,不然你以为我会随身带着吗?”
阮莞心里松了口气。
扔了好。
她没再说话,一贯的木讷无趣,慢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没让赵嫂做你的饭,不然我帮你做一碗面。”
她想,厉明澜应该和沈枝枝吃过饭了。
只是随口一问。
“行。”厉明澜展眉,“你别下药就行。”
阮莞:“......”
她也没吃饭,多下一份面,倒没计较。
眼下,另一件事更加棘手——无论这段婚姻是否真实存在,导致这段婚姻崩溃的过错方,必须是厉明澜。
可最近厉明澜回来的太频繁了。
尤其是这周,除了她生日那天,他几乎天天都回来,任谁看都以为他是“浪子回头”。
这对阮莞很不利。
她需要厉明澜的出轨证据。
越快越好。
牛肉面很快就做好了,蓝白相间的瓷碗里,面条根根分明,热气腾腾,映着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明丽堂皇的别墅内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
厉明澜吃了一口,眼睛微眯,难得没夹枪带棒地说话,“你今天去机场接到大哥了?”
“嗯。”
“我送的生日礼物用得还顺手吗,刚才路过书房,看你放在了桌子上。”
阮莞皱眉。
厉明澜是吃毒菌子吃出幻觉了?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生日礼物了。
可他什么时候送过她东西了,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过剧情,她会以为厉明澜也和她一样,时刻录音。
阮莞没回答,细细吃了几口面,才开口道:“你没去接大哥,是因为沈枝枝吗?”
顿时,厉明澜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啪的放下了筷子,“阮莞,你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沈枝枝究竟是什么关系,听说你们高中时在一起过。”
厉明澜脸色阴沉,“谁告诉你的。”
阮莞垂着眸:
“你很少喝酒,但上次你喝醉了后,拉着我喊枝枝,还说你想答应她的表白,可又担心她只是醉酒后的玩笑。”
“所以,她向你告白了,你也动心了,对吗?”
阮莞声音带着颤抖。
像是每一个丈夫出轨的妻子,光听着声音都觉得卑微。
实际上。
厉明澜把沈枝枝藏得很好,没有梦话,没有叫错名字。
更没人告诉她,高中时厉明澜和沈枝枝的爱恨情仇。
可厉明澜问心有愧,当即就信了阮莞的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心虚和慌乱。
接着,就被一股盛怒取代。
他起身,“阮莞,记住你的身份,就算是我喜欢别人,也和你无关。”
“果然,你喜欢沈枝枝......”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喜欢你!”
口袋里,录音笔悄无声息的工作。
阮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不够。
于是,她又添了一句猛药。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阮莞在两个房间来回周旋,陪苏童安过了生日,又和江颂共进了晚餐,中途还接了丈夫厉明澜的电话。
这可把假扮成服务生的私家侦探看傻眼了。
这哪里是情妇,分明是间谍。
不但如此,根据他专业的观察,阮莞显然是把两个男人送给她的东西,包装成了她亲手制作的礼物,又转送给了对方。
这要是被发现,可谓是顶级修罗场!
间谍都不敢玩得这么刺激。
高低得是民间走钢索表演艺术家!
一顿饭结束,阮莞去了卫生间。
东隅公馆外门,江颂指尖夹着烟,靠在经历百年风雨的立柱上,浑身透着懒劲儿。
“谁啊,公共场合吸烟,要不要脸。”
苏童安抱怨的嘀咕声响起,不过小少爷今晚好心情好,唇角依旧高高扬着,欣赏着手里的卡皮巴拉。
“是我。”
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苏童安被吓了一跳,瞪眼看去,就对上了江颂的视线。
江城几个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几次联姻下来,更是沾亲带故。
他收起了少爷脾气,顺手将玩偶揣进了口袋里,颔首叫了一句“颂哥。”
夜色昏暗,苏童安身后是灯火璀璨的公馆大堂,晃得江颂眼睛疼,没看清对方掌心一闪而过的东西。
可苏童安却瞧见了江颂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和夏天格格不入。
他一乐,“您这是刚从北极回来?”
江颂叼着烟的唇角微微勾起,“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苏童安来了兴趣。
他可听闻江颂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连朋友小聚也从不带女伴,被人说圈子里第二个厉渊。
他试探,“也不知道什么天仙能迷住颂哥。”
江颂不接茬,“你呢,等人?”
“嗯。”
这次轮到江颂兴味打趣。
两个人立在门口,等着“各自的女伴”。
天气实在是热,江颂摘下厚重的围巾,垂在臂弯上,引得苏童安瞧了好几眼。
——怪了,怎么瞧着像是他送给阮莞的那条。
很快,他的脑袋里浮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条围巾不会也是从网上买的吧?
......
不远处。
侦探先生换下了服务生的衣服,穿着绿油油的吉利服,躲在灌木丛里侦查。
他手中举着相机,为阮莞捏了一把汗。
“刺激!修罗场要开始了!”
一道清冽的女声从他头顶响起,“是吗?那你想看更刺激的吗?”
男人不假思索,“当然想......”
他一顿,意识到不对劲。
僵硬抬头,就瞧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阮......阮莞?!”
“嘘。”阮莞纤细的手指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不是来抓你的,是和你谈合作的,有兴趣聊一聊吗,侦探先生。”
*
几米之遥,江颂的手机收到了阮莞发来的消息。
阮莞:我先走了,以后别联系了。
冷淡的文字于黑暗中映在江颂的眼底,指尖猩红的光点落在地上,顷刻熄灭。
苏童安疑惑,“颂哥,怎么了?”
江颂懒洋洋举起了手,掸了掸半空余烬的烟,“没什么,我先走了。”
“不等嫂子吗?”
“她啊,又闹脾气了,下次带你见。”
江颂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童安收起了无害单纯的表情,无所谓耸耸肩。
暖色的灯光穿过复古彩色的玻璃窗,斑驳地洒在那白玉似的脸蛋上。
过分漂亮。
直到,他也收到了一条消息。
阮莞:你身体既然没事,以后不必联系了。生日快乐。
晚风吹过,树影婆娑。
苏童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那双漂亮的眸子越发阴沉。
他不明白,明明十分钟前还下厨给他做长寿面,亲手做毛毡玩偶,祝他生日快乐的人,会变得这么冷漠生硬。
就像是一场温暖的梦,转瞬醒来,身边空空荡荡。
他攥紧手机,刚好瞧见在路边打车的阮莞。
灯下的那抹浅橘色,格外吸睛。
他快步走过去,甚至忘记了伪装,声音冷厉:“你撞了我,现在是不想负责了吗?”
夜色弥漫,大雾四起。
阮莞偏过头,一改素日的温和,面上清冷。
“苏童安,耍我很有意思吗,你当初是故意撞在我车上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苏童安瞳仁一缩。
她是怎么知道?
*
江颂折了回来。
他的东西落在包厢了。
灯光阑珊处,只见苏童安站在路边,拉着一个女人,一抹熟悉的浅橘色闯入他的眸底。旋即,就被苏童安宽阔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
十来米的距离,不算近。
但或许是夜晚太寂静,迎面的晚风吹来,夹杂的着苏童安撒娇卖痴的告白。
——“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所以我故意撞在你的车上,故意让你对我负责,故意想待在你身边......”
——“后来才知道,你结婚了,可你丈夫对你不好,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江颂脚步稍滞,眼底浮出玩味。
不过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很快就收回目光,抬脚进了东隅公馆。
如果他多逗留那么一会儿,就会看到女人推开了苏童安时,露出了一双柔和的眉眼。
她真诚道,“我很爱我的丈夫,哪怕他不爱我。”
提起丈夫,阮莞目光含笑,比晚风更温柔,身后恢弘复古的百年建筑都黯然失色。
苏童安紧攥指尖,心口闷得厉害。
他攥住了阮莞的手腕,“姐姐,刚才是我喝多了胡说的。我身体还是不舒服,爸爸妈妈忙着生意从不管我,我可以付你钱,不,付你原来十倍的钱,你继续照顾我,好不好。”
阮莞垂眸。
清凉月色洒在她额前的碎发,投下了蓝色的阴影,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空气安静,苏童安仿佛能听到他鸣动的心跳。
奇怪,他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紧张。
——“你付多少?”
晚风里,阮莞的声音很轻,像是栀子盛开,钻进了苏童安的耳里。
他赌对了。
阮莞她真的需要钱。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少年眸子亮晶晶的,“一道菜,十万,可以吗?”
阮莞抿了抿唇。
半晌,发出了一声“好”。
不远处。
专业的侦探先生完整地录下了全过程,听到“一道菜十万”时,嘴巴咂摸出点酸味,反手将这段视频发送给了他的雇主。
天杀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嫉妒得睡不着觉吧!
厉明澜扭头,“没有为什么。对了,我今天回来了,你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阮莞疑惑眨眼。
半晌,她还真的想到了什么,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厉明澜假装不知道阮莞要送他钢笔。
他清清嗓子,用不耐烦的语气道,“找到了没有,我困了,要上楼睡觉了。都说了,你别以为我会喜欢你,就算你送我......等等,账单?”
是的,阮莞拿给了他一沓账单。
她介绍道,“这些是电费、水费、煤气费、物业费等等的收据,结婚三个月以来的费用都是我付的。但我想,我们毕竟是夫妻,以后还是AA吧。”
厉明澜咬牙切齿,“只有这些?”
阮莞想了想,“还有赵嫂的工资,不过她是我请来的,你也不常在这里住,这笔钱你不用A了。”
厉明澜:“......”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闷闷的,打开手机银行给阮莞转账,“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我还不至于要你和我A。100万够不够?”
阮莞点点头,“应该够了,你记得备注一下:自愿赠与。”
厉明澜:“?”
转了账,他浑身气压低沉。
见阮莞要回房间,他先一步登上楼梯,幼稚地挤在阮莞前面回到了卧房,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而阮莞压根没在意。
她收到了钱后,心情很好。
暖融融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映着精致的眉眼,梨涡浅浅。
她回到了卧室,洗了澡,舒舒服服地捧着笔记本电脑,回复了争抢邀请她的车队offer后,新建了文档,在键盘上郑重敲下了“辞职信”三个字。
快了,她快回到热爱的行业里了。
有厉渊出面,告诉老爷子“假怀孕假结婚”的真相,老爷子就算生气,看在厉渊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如何。
她很快就能脱离“厉明澜炮灰前妻”的设定,远离男女主角的剧情,做回独一无二的阮莞。
夜深了。
她躺在枕头上,难得一夜好眠。
*
周四。
天气预报:晴。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江城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早上,阮莞一下楼,就看到了用早餐的厉明澜。
他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黑咖啡,“你今天不用开车了,我顺路,让司机送你。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机场。”
“听你的。”
阮莞微笑,一贯的好脾气。
厉明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始终脸上始终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就仿佛昨天的反常只是自己的错觉。
阮莞坐在餐桌前,拿起涂着黄油的吐司。
其实她不大爱吃西式早餐。
平时赵嫂都会变着花样做面条、馄饨、包子之类的早点,配上一碗甜粥,整个人都暖暖的。
只是厉明澜不喜欢,因此每当他留宿时,阮莞便让赵嫂换个早餐样式。
吃了半块吐司,阮莞就不想吃了。
对面的厉明澜投来了闲闲的目光,“吃猫食呢,不必因为我在就故意吃的少,像是沈枝枝,她就不会......”
他猝然一顿,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名字。
阮莞无奈于厉明澜的自信,但还是配合的、做出了“妻子听到丈夫拿自己和别的女人比较”的反应。
她黛色的眉轻轻拧起,“沈枝枝?万象城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女生?”
“不关你的事。”
厉明澜倏地起身,表情冷下。
等到二人共乘一辆车时,他也一言不发,在距离杂志社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就让阮莞下了车。
这里是桥头,不好打车,更没有公交和地铁。
阮莞也不辩驳,下了车。
她了解厉明澜,幼稚、冲动、极度自我......她懒得费口舌,打算走路去单位。
好在,她刚下车,就遇到了李静。
李静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莞莞,真是你,你怎么搁这下车了?网约车也太缺德了,把你扔这不管了?”
阮莞摇头,“不是网约车,是我丈夫。”
李静惊讶。
不过她也没多问,热情招呼阮莞上车,还把一袋子包子递了过去。
“你说巧不,今天我妈包了包子,芸豆红烧肉馅的,特意让我给你拿一份,没想到路上就碰到了,趁热吃,可香了!”
“爱你,替我谢谢阿姨~”
阮莞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宣软的发面冒着热气,浸着晶莹剔透的汤汁。
“香不!”李静笑着问。
阮莞靠在椅背上,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嗯,真香!”
*
阮莞捧着包子,一路吃到办公室,迎面撞上了高月。
高月一双眼睛布着红血丝,看到阮莞时,却透着诡异的兴奋。
李静吓得一激灵,“丧尸啊!办公室有丧尸!”
其他同事一听,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高月:“......”
她连夜坐绿皮火车回来的。
的确人不人,鬼不鬼。
但这些不重要,她特意早点回来,就是为了早点看阮莞的笑话!
“我们编辑部没有丧尸,倒是有小三。”高月意有所指,又对阮莞道,“阮组长,你说你结婚了,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丈夫?”
阮莞:“怕你惦记呗。”
高月:“......”
扑哧——
同事们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高月气得双颊通红,“阮莞,你今天来的路上被你所谓的‘老公’扔在半路,我亲眼看到了!怎么?是你老公见不得人,还是你见不得人?”
就差指名道姓说阮莞是小三了。
火药味弥漫。
这时,林语莺走上来,柔声劝道:“小月,莞莞不想让我们见她的丈夫,一定有苦衷的。”
这话听着像是劝架,又更像是拱火。
“嗡嗡嗡——”
此时,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二人的一唱一和。
是阮莞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两个字:老公。
众人自觉安静下来。
阮莞打算去一旁接电话,手腕却被高月拉住。
“阮组长,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怕不是别人的老公吧?”
拉扯间,高月不断挑衅,甚至还擅自按了接听,打开了扬声器。
办公室静悄悄。
电话甫一接通,就听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略有焦急响起。
“阮莞,你人呢?我掉头回去,没看到你。”
是厉明澜。
阮莞看了眼愣住的高月,温声回道:“我遇到了同事,她顺路送我,已经到公司了,你有事你先忙吧。”
“......”
对面的厉明澜沉默半晌,续道:“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走吧,回家。”
周围人又是一阵异动。
“我去,真是阮组长老公啊!”
“那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故意让老婆吃醋?”
“......”
议论钻进高月的耳中,她的脑袋嗡地炸开。
这个人真的是阮莞的丈夫......
不但有钱,年轻,长得也好。
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她的脚趾猛地扣地,不敢去想。
*
另一边。
阮莞动了动唇,想问厉渊为什么不要悬赏。
那可是十万元。
可又想到厉渊现如今的身份。
——京圈陆家的亲外孙,说是一句京圈太子爷也不为过。
现在的他,连百亿身家的厉家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小小的十万块呢。
阮莞紧攥的手松开,小声问:“我有一个同事搭车,可以吗?”
“嗯。”
阮莞转头,拉着李静要上车。
而李静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快要停了的雨道:“马上不下伞了,我去买把雨就行。”
阮莞:“......”
猜到李静是害怕厉渊,阮莞也不好勉强,便把伞留给了李静。
等司机启动了车子,留在原地的同事们一脸吃瓜状。
“妈耶!果然能入阮姐眼的人,不是一般人!”
“太般配了!”
“阮组长太低调了吧!那可是京A的牌照,太有实力了!”
人群中,林语莺表情难堪。
她努力眯着眼睛想记下车子的牌照,可300度的近视让她哪怕眯起眼睛,也只能看清一个“京”字。
她听到那个警察叫他厉队。
姓厉的人不多,难道真是厉明澜?
*
车上。
阮莞看着被自己鞋子沾湿的地毯,有些窘迫。
恍然想到很多年前,她也遭遇过同样的窘迫,当时厉渊也在。
阮莞就读的高中,是一所省重点公立学校,按照母亲的安排,她本是要就读国际学校,也就是被江城人称为贵族学校的高中。
但父亲不同意,说怕阮莞沾染富家子弟的陋习。
也因此,阮莞全然不知厉明澜、江颂、裴白辰和沈枝枝的爱恨纠葛。
她的高中是江大附中,而一墙之隔就是华国的顶级学府——江城大学。
那时候,阮莞就对机械方面的书很感兴趣。
有一本绝版的书,只有江城大学图书馆才有。
只是,江城大学图书馆进出都要刷卡。
阮莞只能作罢。
直到有一天放学的路上,她捡到了一张江城大学的学生卡。
学生卡的照片不见了。
姓名:厉渊
专业:物理系
阮莞紧攥着那张卡,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对于过去17年一直循规蹈矩的乖乖女来说,她知道她应该把这张卡还回去,可她想借此机会,去图书馆里看看那本书。
她深吸一口气,刷卡进入了图书馆。
“滴!”
出入闸的显示器上,弹出了一张男生的一寸照片:
寸头,皮肤冷白,眉眼冷冽,十八九岁的样子,是阮莞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可他的气场太强,阮莞被吓了一跳。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拿着他的卡,会不会被误会是小偷。
阮莞心跳如雷。
——“同学,帮我刷个卡呗!”
门口,一个女生抱着厚厚一摞的书,快步追上了阮莞,笑眯眯道:“我的卡在口袋里,实在不好拿,学妹帮忙刷一下卡呗~”
阮莞紧抿着唇。
她的母亲一向体弱,常年在国外疗养,父亲则向来教育她,要将自己的东西让给林语莺。只要林语莺看上什么,她都会拿给她。
只有这时,父亲才会夸赞她,是一个好姑娘。
久而久之,阮莞不善于拒绝别人。
尤其还是一个举手之劳。
阮莞的脸憋得通红,飞快贴了一下学生卡。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
女孩的疑惑声音传来,“诶?这不是厉学长的卡吗,怎么在你这里?”
现在回忆起来,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那个女生的语气也只是惊讶,没有任何恶意。
但是对于青春期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天大的事。
或许是这个叫厉渊的男生太出名了,那一刹,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看向了她。
有好奇,有打量。
但在阮莞看来,这些人仿佛都在说:看,她是一个小偷。
这惊动了一旁的保安。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瞧着阮莞稚嫩的脸,审视问道:“同学,你不是江大的学生吧!你的卡是怎么来的?”
阮莞的头压得更低。
她想转身逃走,可双腿像是灌了铅。
围观的人变多了,议论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是我女朋友。”
一道声音清冽响起,阮莞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很好看的男生朝自己走来。
比照片上更好看。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手里有一个浅粉色的盒子,似乎是她准备送给谁的礼物。
女生惊愕地看向这边,得体精致的妆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厉渊,你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才拒绝我的?”
阮莞愣愣吃瓜,想摇头否认。
而厉渊揽住了她的肩,扬唇对保安道,“她不是我们学校的,陪我来学习,能进吧?”
保安确认了学生卡的信息是厉渊无误后,笑得一脸慈祥,“进去吧,小情侣共同学习,一起进步,挺好的!”
阮莞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图书馆的。
好像是被厉渊拉进去的。
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厉渊松开了手,闲闲地靠在了窗边,映着身后窗外的秋日落叶树林道,“说吧,怎么回事?”
窗外,一阵秋风吹落。
枫叶的红,银杏的黄,交织在风里,绚烂又盛大。
随着少年的靠近,俊朗不羁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映着身后窗外的风景,说不出的好看。
阮莞的心怦然一动。
*
回忆戛然而止。
阮莞的掌心一凉,低头,就看到了厉渊将一个精巧的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是?”
“生日礼物。”厉渊侧眸,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心情似乎不错,不似方才冷淡,“拆开看看。”
阮莞的心一动。
没料到厉渊会记得她的生日。
她打开了包装,看到了一支粉橙色的钢笔。
——是她曾在商店柜台展柜中见过的联名收藏款,20万一支。
她一顿,心境和收到江颂礼物时截然不同,“谢谢大哥,但太贵重了。”
大哥。
不是很好听的称呼,是她随着厉明澜叫的。
厉渊撩起薄薄的眼皮,深深地看了眼她,漫不经心道:“不贵重,没有你想要的孩子贵重。”
“您是叫厉——”
店员一顿,原本脱口而出的第二个字却迟迟没跟上。
什么来着,明明刚才还记得。
店员有些不好意思道,“您名字里有一个三点水,您太太在钢笔上,刻的就是您的名字呢。”
厉明澜眸子一动。
原来,礼物是送给他的。
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望着收银台日期上的七月七日,猝然想起来了什么。
今天是阮莞的生日。
他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店员提醒他可以看监控时,他摇摇头:“不用了,我想起来戒指落哪里了。”
接着,又指着展柜中央的一根钢笔道,“这支钢笔,帮我包起来。”
灯光下,通身玫瑰金雕刻的钢笔,流光溢彩。
很漂亮,很衬阮莞。
店员愣了一下,“先生,这是艺术大师系列的限量款钢笔,灵感来自于奥地利著名画家克里姆特的《吻》,全球只有160支,价格是20万,您确定要这支吗?”
“嗯。”
刷卡,签字,一条龙。
而看到男人刷卡时的签名,店员的动作有一瞬间凝滞。
出大问题了!
“先生,这支钢笔上需要刻上您太太的名字吗,它的外壳足够华丽,如果在笔杆上刻字,会破坏了美感。”
“可以将名字刻在笔盖内侧,隐蔽又高级。”
“不过,笔盖相对脆弱,刻字工艺也相对复杂,等待的时间可能长一些。不如您留下联系方式,我们明天将为您送货上门。”
厉明澜:“行。”
送走了财神爷,店员松口气。
还好这位男士没有查看监控。
不然他就会发现,他的太太起初要刻的名字,是江颂。
改刻的名字,是厉渊。
总之,和他厉明澜,毫无关系。
*
次日一早。
编辑部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围在了林语莺身边。
“语莺姐,你太厉害了,竟然请到了江颂!”
“他是我男神!”
“什么,他一会儿来拍摄?”
“蔡蔡,你的气垫借我补一下妆!”
“......”
随着阮莞走近,热闹的气氛瞬间沉寂。
高月环胸,趾高气扬道,“人家语莺是阮氏千金,邀请到江少是分分钟的事,某些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在时尚圈还是要靠人脉说话。”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编辑部。
在场众人脸色变了变。
而阮莞神情自若走到工位,轻喃道:“阮家都快破产清算了,算什么豪门。”
气氛凝滞。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林语莺。
只见林语莺那张清秀的脸上泫然欲泣,“莞莞,你怎么能这么说?”
阮莞向来真诚,“我说的事实。”
阮家都要被林唐胜掏空了,不就是要破产了吗?
“你太过分了!”林语莺声音透着哭腔,掩面离开了编辑部。
阮莞看得发笑。
知道林语莺演技好,却没想到这么好,眼泪说来就来,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她感慨了一会儿,就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工作。
“啪!”
一沓资料重重地摔在她面前,锋利的纸张险些刮在她的脸上。
“阮莞,你凭什么说阮家要破产了,你就是嫉妒人家是豪门千金,请到江颂采访!你快去和语莺道歉!”
阮莞抬眸看向高月,诧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安慰语莺吗?狗狗就是要在主人情绪低落时,陪伴主人呀。”
高月气得瞪眼,“你什么意思!”
阮莞真诚,“夸你是人类的好朋友的意思。”
高月:“!”
当面开大过于刺激,同事们像是瓜田里的猹,脸上隐隐写着激动。
而阮莞也不再理会高月,起身去了茶水间。
今天晚点她要外出采访,画了淡妆,浅橘色的衬衫下,搭着一条米色垂感长裙,脚下蹬着一双米白小羊皮高跟鞋,时尚又干练。
望着这道纤细背影,高月恼羞成怒。
下一秒。
她举着手中滚热的咖啡,朝着阮莞泼去。
“阮组长,小心!”
在同事们的惊呼声中,一道身影挡在了阮莞身前。
滚热的意式浓缩悉数泼在了男人的后背上,黑色衬衫洇湿一片,甚至还冒着热气。
高月冷嘲热讽,“呵,不愧是阮组长,都是已婚妇女了,还有人上赶着英雄救美。让我看看,是哪个实习生,抱错大腿可别想转正——”
而随着男人转身,露出了浓烈的眉眼,顺着阮莞的角度看去,冷厉而危险。
高月声音一滞,仿佛被掐住了喉咙,挤出了残破的几个字。
“江......江少?”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这句话通过扬声器,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谓见不得光的“小三论”,不攻自破。
“看来阮组长的丈夫是临时有事,才暂时把阮组长放在路边的。”
“是啊,这不转头就回去接了吗。”
“听声音是个帅哥,也是,我们阮组长这么漂亮,老公也一定不会差。”
“......”
同事们小声蛐蛐,听得高月一阵心烦,“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演的戏。”
阮莞:“?”
须臾,阮莞笑了:“高组长,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写竖屏短剧,一定前途光明。不过,你最好在服化道方面谨慎一些,省得又捅出‘以倭代华’的篓子。”
高月:“!”
她紧咬牙,“行,既然今天下班你丈夫来接你,那不妨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青年才俊能俘获我们阮组长的芳心!”
虽然同事们不喜欢高月,但这番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
人活着,就靠八卦续命。
他们一直都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阮莞。
毕竟杂志社经常会邀请男明星和男模拍摄封面,期间,少不得会拍摄一些露肤度很高的照片。
而阮莞从不脸红心跳,像是清心寡欲的小尼姑。
所以呀,究竟怎么样的男人,才能让阮莞动心,是杂志社的未解之谜。
瞧见众人期待的目光,阮莞点点头,“好。”
高月冷笑,“好,那我拭目以待!”
热闹散场。
只有林语莺心不在焉。
厉明澜亲自来接阮莞下班......
厉明澜那张脸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新闻的版面,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
哪怕外界并不知道厉、阮两家订婚的事情,但他们毕竟是时尚杂志,总会有人有门路了解豪门的事情。
万一他们认出了厉明澜,知道了阮莞的身份......
那自己一直尽心维持的“阮氏千金”的人设岂不是露馅了?!
瞬间,窒息感萦绕在心头。
林语莺当即拿出手机,点开沈枝枝的微信。
林语莺:今天厉总要来接阮小姐下班,看来他们夫妻关系缓和了不少,我真为他们高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即将两分钟结束时,她撤回了消息。
林语莺:抱歉沈学姐,我发错消息了,本来要给我妈妈的[吐舌]
当然不是。
那句话就是她故意让沈枝枝看到的。
作为沈枝枝和厉明澜高中时的学妹,她知道,沈枝枝就是厉明澜的白月光。
*
阮莞这一天都很清静。
无论是客户,还是江颂、苏童安都没找她。
根据她对他们的了解,采用的大概是“若即若离”攻略办法。
他们“若离”,她也“若离”。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雨点骤然落下,敲打着窗户。
李静连忙起身,关上了通风窗,嘟囔了一句,“怪了,天气预报说没雨啊,我连伞都没戴。”
杂志社是一座小洋楼,前身是民国时期就成立的某报社,老建筑不好整改,没有地下停车库,开车来的同事大都选择停在步行五六分钟的停车场。
“不然我让人闪送一把伞吧。”
“可这雨太大了,有伞也得浇成狗。”
“打车?高峰期打车也难......”
同事们议论不已,李静最讨厌下雨了,她颓颓地瘫在椅子上。
阮莞拍了拍李静,“没事,我下班送你回家,刚好顺路。”
“啊,可这不会耽误你们吗。”
“不会的。”
“好耶,谢谢莞莞~”
对面,高月凉飕飕剐了二人一眼,嘟囔了句:“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转头她就谄笑着问林语莺,“语莺,你带伞了吗,我多一把伞,你拿着吧。”
林语莺弯着笑眼,“不用了,我家司机来接我。”
我、家、司、机。
听起来就很高级。
高月眼中浮出向往,旋即笑着道:“好,要是你不着急回家,可以让司机等等,等见过阮莞的丈夫再走。”
“好呀。”林语莺勾唇。
可惜,厉明澜不会来了。
林语莺目光一转,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沈枝枝刚发的朋友圈。
沈枝枝搬实验资料的时候从梯子上跌了下来,小腿被钉子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如预料的一样,雨势不减反增,天像是漏了一样,颠倒城市。
同事们都默契聚在小洋楼的屋檐下,一边等雨小,一边等着见见阮莞的丈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阮莞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可能是路上堵了。”李静解围道。
下一秒,雨幕中缓缓驶来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公司门口。
就在众人以为是阮莞丈夫的车时。
一个中年人走到了林语莺面前。
“小姐,请上车。”
林语莺笑了笑,“德叔,等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司机点头:“是。”
司机显然看到了阮莞,愣了下,没吱声。
另一边,高月狗腿子的毛病犯了,“阮莞,还要等多久啊,语莺身子不好,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李静听到,大为不解,“谁让你们等了,冷就走呗。”
“没事,不冷的。”林语莺善解人意,“莞莞,要是你丈夫来不了,不如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
阮莞摇摇头。
这场雨来得突然,估计是男女主有了纠葛,用来推动或渲染剧情。
厉明澜不会来了。
阮莞并不失落,相反,这是一个证明“婚姻过错方”是厉明澜,而非她的绝好的机会。
她当众拨通了厉明澜的电话,误触了外放。
“喂?明澜,你到了吗?”
对面的厉明澜沉默,半晌才道:“我这边有急事,你先打车去机场。”
“可雨太大了,不好打车......”不等阮莞说完,听筒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阿澜,我没事,你去忙吧。”
啊这!
同事们都是成年人,瞬间一个丈夫出轨小三、妻子雨中挨浇的故事跃然心上。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心里却为阮莞鸣不平,痛骂渣男小三。
就连高月都愣了一下。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阮莞明明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才对,怎么拿了苦情原配的剧本?
有没有一种可能——
电话对面的才是原配?
高月陷进了思维定式,佯作帮阮莞出头,实则试探地大声对电话道:
“喂?你是阮莞的丈夫吗,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接自己的老婆,反而去陪别的女人,你是傻逼吗?”
“还有那女的,知三当三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贱不贱啊!”
隐藏菜单,典藏菜。
这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同事们如坐针毡。
李静想说什么,而阮莞拦住了她。
阮莞的声音轻柔,令人如沐春风,“没关系,既然语莺喜欢,就点吧。”
很快,除了黄唇鱼胶羹还在准备中,其余菜品上齐了。
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
餐桌上,江颂谈吐风趣,一改上次当众批评林语莺时不好伺候的印象,气氛渐渐热络。
等侍者将黄唇鱼胶端上来时,林语莺最先将一份递给了江颂。
而江颂低头睨了一眼,退还给她,“林编辑记错了,这道菜不是我点的。”
林语莺一愣。
就听江颂又道:
“黄唇鱼在国内是二级保护动物,但并未禁止从海外采购,而黄唇鱼胶是鱼鳔提炼而成,人人都说它贵如黄金,实则黄金可远没有此物昂贵。”
“林小姐不愧是阮氏千金,懂行。”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这比金子都贵!
李静:“那是多少钱?”
江颂:“300万一斤。”
李静:“!”
众人:“!”
放眼这一桌子,他们默默估计了这顿饭的价格,少说也有一百万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顿餐花费百万,可谓是天价!
而林语莺还以为江颂的那句“懂行”是夸她,双颊微红,作势把面前的鱼胶分给了大家。
众人纷纷摆摆手:
“语莺,你自己吃吧。”
“是啊,我吃不太惯这些。”
请客吃饭,讲究的是礼尚往来。
他们自认为回请不了阮莞同等价值的东西,自然选择婉拒了。
林语莺脸上笑容一滞,下意识看向了阮莞。
“莞莞姐,你快劝劝大家啊。”
而阮莞没说什么,只是弯了弯唇角,真诚道:“林组长,没关系的,你自己吃就好。”
“啧!”江颂意味深长,“林编辑一个人点了这么多份,还真是好胃口呢!”
林语莺慌忙解释,“不是的,我是想请大家吃。”
江颂轻飘飘,“是我误会了,原来是林编辑想要请客。”
说着,他对还没离开的侍者道,“既然如此,那给在座各位都尝尝,这个时节的黄唇鱼味道最鲜美。”
在座的都是人精。
——怎么看,都像是江颂给林语莺挖了一个套!
李静也没客气,率先道:“那就谢谢林组长请客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谢。
此刻,阮莞适时举起了酒杯庆祝道,“语莺,还没恭喜你,升任副主编。”
“......”
其他人也举起了酒杯,敬林语莺。
“林组长不愧是豪门千金,出手就是阔绰。”
“语莺姐破费啦!”
“......”
林语莺僵在座位上,近乎石化,一张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不是!怎么成了她请客了?
如果她是豪门千金,一百万而已,是一笔小钱。
但她不是。
平日里她为了维持富家女的人设,花了不少钱买包、买衣服,就连每月林唐胜给的零花钱和她自己的工资加一起,都不够花。
她去哪儿拿出这么多钱?
她下意识看向了江颂。
江颂既然拒绝了阮莞的邀请,而答应了她的采访,说不定对自己有意思。
可当看到江颂眼含笑意,专注的目光隔着人群,落在阮莞身上时,林语莺终于察觉不对!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出来。
——江颂不会对阮莞有意思吧!
“哐当!”
这个念头太荒唐,她失手打翻了水杯,热水四溅。
阮莞就坐在一旁,深色的水渍袖子氤氲开来。
江颂锁眉,不由分说起身,握住了阮莞的手臂,“怎么这么不小心,烫伤了吗?”
“没事。”阮莞想抽出了手臂,“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我陪你去。”
江颂强势,反手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门口。
随着,包厢的木门拉开,迎面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沈枝枝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方领及膝长裙,腿上的伤还没好,厉明澜扶着她,亲密得宛若恋人。
包厢内,大家也看到了厉明澜。
因为视线被遮挡,处在视觉盲区,没看到他身侧的女人,只认出了他就是阮莞的丈夫。
大家不由得玩笑:“莞莞,你丈夫对你真好,说不来陪你,结果还是来了呢!”
阮莞却身形一滞,想要关门。
而木门发出了声音,反倒引来了走廊上厉明澜的注意。
他抬眸,便撞上了一道熟悉的眸子。
四目相对,他眉心一拧,脑袋中生出的一个念头就是:
阮莞跟踪他!
可眸子一扫,他就看到阮莞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距离极近,状似亲密。
随着那个男人的手撑在了门框上,拉开木门,一张熟悉的俊逸侧脸从阮莞身后露了出来。
厉明澜额角青筋一跳。
“江颂?”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莞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江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江颂冷笑,“江先生?行,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苏童安送你的围巾,被你转送了这位江先生?还骗他说,那是你亲手织的。”
阮莞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慌张。
反而,平静解释:
“我有丈夫,收到了其他男人送的围巾,为了避嫌,才转手送了出去。而且,我也从没说过,那是我亲手织的。”
电梯内,流丽的镜面映着阮莞,黛眉似柳,眸若点星,一张清冷明丽的脸晕着浅色的光影,无言也动人。
偏偏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动人。
说好听点是理智。
说难听点,就是木讷,不懂风情。
“所以,你把我当成垃圾回收站?”江颂不怒反笑。
阮莞一本正经摇头,“围巾能保暖,是心意,不是垃圾。”
江颂一噎。
重点是这个吗?
又想到阮莞生日那晚,她将自己送的蓝宝石项链扔到了垃圾桶的画面,江颂不怒反笑:
“阮莞,你好样的!”
“合着苏童安那小子织的破烂围巾是心意,不能扔垃圾桶,我送你的项链,你怎么就直接给扔了?”
“还扔的是他妈的湿垃圾桶!”
阮莞摇摇头,“但你捡回来了,不是吗?”
“不然呢。”江颂气笑了,“任由着八位数的古董被拉去搅碎?”
阮莞也笑了。
因为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江颂和厉明澜不愧是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类人,说谎说久了,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她没揭穿礼物是赝品的事,一贯表现得像是钢铁直女。
“可你说过,你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所以我才扔了,想让你自己捡回去,这样就不算还了。”
江颂:“?”
还挺有逻辑。
见江颂脸色稍霁,阮莞眉头微动。
木讷直女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和情侣相处时用“我是钢铁直男”来掩饰错误的男生一样,都是不够爱的借口罢了。
敷衍、不上心才是本质。
江颂的气笑了。
可阮莞没有。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
“既然江先生拒绝了我的邀请,答应了其他人的邀约,这段时间还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杂志封面的采访,关系到职位的晋升。”
江颂一顿,“我不知道,你没说过。”
阮莞收起一贯的温和,声音冷淡道:“因为我以为言而有信,是人的基本素养。”
“......”江颂怔怔站着,张张嘴想要解释。
“滴——”
电梯门开了。
阮莞先一步走出电梯。
门外站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和江颂对接后续拍摄的工作人员。
江颂拧眉,目光越过重重人群,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的,怎么他成了罪人?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林语莺拿下了江颂的采访,人逢喜事精神爽。
和她关系好的人还提前庆祝,叫上了林副主编。
林语莺笑得牙不见眼,却还挥挥手道,“别这么叫,说不准的事呢。”
另一边,江颂的拍摄也完成了。
据拍摄组的同事说,很出片,好看到每一张都可以用来当封面。
此时的江颂卸了妆,唇色比往日艳丽了一些,长身玉立站在了编辑部的门口,比偶像明星更多两分贵气。
他唇边弯起,对大家说:“辛苦各位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惊讶不已。
谁也没想到,看着不好相处的江大少爷会纡尊降贵,与民同乐。
林语莺笑着回道,“谢谢江少,可惜不巧,莞莞姐和她老公说好了今晚请我们吃饭呢。”
“说起莞莞姐的丈夫,江少也认识,是我们国际高中的校友。莞莞姐,晚上聚餐你介意多一位江少吗?”
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大家都看向了阮莞的方向。
这次封面采访涉及到职位晋升,导致林语莺、江颂和阮莞的关系十分微妙。
而众人的注视下,阮莞微笑点头,“好,要是江少愿意赏光的话。”
江颂勾唇,“美人相邀,乐意之至。”
*
半个小时后,一行九人来到了餐厅。
店内是标准的日式装潢,原木,侘寂,枯山水,独立的隔间包厢还算是私密清幽。
林语莺张望,“莞莞姐,姐夫呢?”
阮莞:“他今天临时有会议,来不了。没事,你们尽管点。”
林语莺有些失望。
还想着让正主碰到替身呢~
但这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江颂加入了饭局,作为昔日的好兄弟,江颂当然一眼就能分辨真假,阮莞自然心虚,不敢让替身露面。
好在,她准备了另一场戏。
——厉明澜和沈枝枝也会来。
林语莺很期待阮莞的反应。
看到她的丈夫把满腔温柔都给了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崩溃。
林语莺面上不显,吐舌笑道,“姐夫不差钱,那我就不客气!”
她翻着菜单,在预订好的套餐基础上,又额外给每个人点了昂贵的招牌菜。
“不用了,太破费了。”同事们纷纷开口。
林语莺神秘兮兮,“没事的,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莞莞姐的丈夫是厉明澜。厉家家大业大,怎么会差这点钱呢。”
厉明澜!
餐桌上,响起了惊呼声。
“厉家的太子爷,厉明澜?经常上财经杂志的江城金融界颜值担当,厉明澜?”
“阮组长,真的吗?”
“天啊,莞莞姐,你也太低调了!”
“豪门太太竟在我身边,我怎么能一点没看出来呢!”
“......”
阮莞摆摆手,“你们认错了。”
而有人在网上查到了厉明澜的照片,发到了小群中。哪怕昨晚下着雨,但他们也记得阮莞丈夫的脸。
没错!就是厉明澜!
同事们见阮莞没承认,只当她低调,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纷纷震惊于自己和豪门阔太做同事的经历。
只有江颂,冷笑地喝了一口先付(前菜)中的白鱼汤,以及乌鱼子。
这倒是符合他的心情。
——无语。
另一边,林语莺又给每个人添了一些菜。
雪蟹佐醋冻、海胆鱼子酱寿司、黑松露鹅蛋......
每道菜端上来,分量都不大。
日料这种东西,多好吃倒不至于,但价格上限很高,就连餐厅的服务员都来敲门,请他们核对账单。
“没错,都是我们点的。”林语莺微笑表示。
若是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请客的人。
这时,江颂问:“你们店有黄唇鱼胶吗?”
服务员:“有的先生,这是我们隐藏菜单上的典藏菜。”
林语莺没听过这道菜。
但难得江颂点了这道菜,她便做主道:“好,那我们再加九份黄唇鱼胶。”
傻逼2号。
是苏家的小少爷,苏童安。
也是沈枝枝的爱慕者之一。
苏童安今年读大二,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娃娃脸。
他很会撒娇,声音又娇又可怜,让人仿佛看到了一只生病的萨摩耶,忍不住想去摸摸他。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阮莞的人设,是木讷的钢铁直女。
她不解风情回复道:
“抱歉,我丈夫醉了,我要照顾他。”
“你的胃不舒服,可以去医院,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聊天框的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半晌,苏童安又发来了一段语音。
“姐姐,我真的好难受,想吃你做的饭,我可以付你双倍......不,是十倍的费用。”
说着,就给她转了一笔钱。
不多,也就十万。
“那,好吧。”阮莞的回复透着勉强。
可动作相当麻利。
她把给丈夫厉明澜熬的醒酒汤灌进了保温盒中,又拿出了黄连、龙胆草、苦参等放在了汤里,苦涩的气味随着热气越发明显。
她微笑,走出厨房。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一道低沉幽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别墅客厅站着一道颀长的人影,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那人锋利的眉眼。
是她的丈夫,厉明澜。
男人目光盯着阮莞手中的保温饭盒,眉心紧锁。
阮莞如实道,“去见一个弟弟,他身体不舒服,想让我去看看他,你要一起吗?”
厉明澜哼笑一声,面有嘲弄。
“弟弟?”
“行,哪天领来我见见,帮你掌掌眼。”
一看他这态度,阮莞就知道,他又没相信。
气氛有些沉默。
厉明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声音带出酒后的沙哑,“一周后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我会配合你演好一对恩爱夫妻——但你别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
阮莞保证:“放心,我不喜欢你的。”
厉明澜冷哼一声,没说话。
不喜欢他?那当初给他下药的人,又是谁?
懒得拆穿阮莞,他目光掠过她平坦的小腹,玩味道:“三个月了,怎么还没显怀?老爷子等着抱孙子呢,你知道的,要是爷爷知道自己被骗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罢,他薄唇冷笑,回卧室休息。
而阮莞手指一滞,额头冒出冷汗。
她怎么忘了这茬。
三个月前,父亲设计了厉明澜,在他酒里面下了药,又伪造的怀孕B超,向厉家逼婚。
厉老爷子高兴,拍板定下了婚事,还说阮莞肚子里的就是厉家未来的继承人。
可厉明澜不傻。
他碰没碰过阮莞,他清楚。
之所以没揭穿,是因为有私心。
一是,他需要一个女人结婚,刺激出国的白月光,沈枝枝。
二是,报复阮莞。
厉明澜睚眦必报,对阮莞的算计感到厌烦。
而厉老爷子雷厉风行,黑白通吃,江城市长都要敬他三分,是一个跺跺脚就能撼动江城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要是得知自己被欺骗,那整个江城都将没有阮莞的立足之地。
阮莞深吸一口气。
怀孕这件事,厉明澜不会配合她,更不会替她说项,他巴不得她的谎话被揭穿。
晚风吹进客厅,阮莞环住双臂。
有些冷。
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凡事只能靠她自己。
略微沉思后,阮莞想到厉家还有一个人。
书中早死的厉家大少爷,厉渊。
借父生子的想法,过于大胆。
尤其对象还是厉渊。
背靠外祖家的京圈资本,是炙手可热的京圈太子爷,是厉家老爷子也忌惮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早亡,厉家继承人也轮不到厉明澜了。
理论上,这是一个可靠的大腿。
阮莞决定试一试。
毕竟这是书中唯一不喜欢女主角沈枝枝的人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保温饭盒,联系了一个闪送跑腿,把加了料的醒酒汤给苏童安送去,自己则打算用一晚上的时间查清厉渊的喜好。
她刚要坐下时,一段剧情窜进了她的脑海。
今天是七月七日,她的生日。
而厉渊就是死于今日凌晨京江高速路的坍塌事故。
她看向了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十。
而厉渊的死亡时间是:
七月七日,凌晨四十四分。
阮莞身上一冷,血液仿佛凝滞,心中生出一种被困在巨大山洞中,即将找到出口,又亲眼看到唯一出路被堵上的无力感。
她跑着上楼,向厉明澜要厉渊的联络方式。
可厉明澜吃了安眠药,叫不醒。
阮莞有些焦急,她打开了厉明澜的手机,可因为刚开机,无法使用指纹和面部识别解锁。
她试了很多次密码,还试了沈枝枝的生日,可依旧解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混乱之下究竟输入了什么数字,巧合的是,屏锁解开了。
而时间已经到了四十四分。
拨通了备注大哥的手机号后,她来不及寒暄,简洁飞快道:“厉渊,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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