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东京粉色的春日幻境,露出了底下早已腐朽的真实。
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僵得很难看,肌肉牵动着,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发紧,最终只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是吗?
恭喜啊。”
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
他似乎点了点头,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里面或许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复杂,但很快被礼貌的疏离覆盖。
“谢谢。”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腕表,一个极其自然的动作,“我约了客户在前面谈点事情,得先走了。”
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容挽留的歉意。
“好,你快去吧。”
我几乎是立刻接口,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急于结束对话的仓促。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朝我颔首示意,随即转身,汇入了对面绿灯亮起后新一波涌动的人潮。
那挺括的墨蓝色西装背影,在色彩斑斓的人流中异常清晰,又异常遥远,像一艘坚定驶离港湾的船。
我站在原地,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
涩谷巨大的电子屏幕变幻着炫目的光影,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
周围游客兴奋的日语交谈、街头艺人隐约的歌声、汽车尖锐的喇叭声……所有声音混杂着重新涌回,却只构成一片模糊而嘈杂的背景噪音。
一阵裹挟着樱花瓣的风毫无预兆地旋起,带着春天特有的清甜和凉意,扑面而来。
几片粉白的花瓣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轻盈地飘过刚才他站立的位置,又追逐着他离去的方向,掠过他刚刚走过的空气,最终,有一片特别完整的、边缘还带着浅浅红晕的八重樱,悠悠荡荡,恰好擦过他刚才肩膀停留过的空间。
那片樱花,最终缓缓地、无声地,飘落在光洁冰冷的人行道上。
行人匆匆的鞋履毫不在意地碾过它娇嫩的花瓣,瞬间留下污浊的印记。
粉白的花汁渗出,混合着尘土,黏在光滑的地砖上,像一摊凝固的、十七岁那年夏天就未曾落尽的雪。
那雪从未真正融化过,它只是被时间的尘土覆盖,在心底最深处结成坚冰。
此刻,东京街头这一场盛大而喧嚣的樱花雪,终于带着迟来的、冰冷的审判,轰然落下,将最后一点残存的、自欺欺人的灰烬,彻底掩埋。
人潮依旧在身旁汹涌流动,奔向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