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爬满了黑色霉斑的防火门铁皮上,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住了那灼烧般的眩晕。
“看!
就是她!
林溪!”
“学术造假那个!
呸!
真恶心!”
“真给海大丢脸!
滚出去!”
后巷入口处,几个穿着光鲜庆典礼服的年轻学生不知何时聚在那里,对着狼狈呕吐的我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混杂了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其中一个女生甚至拿出手机,闪光灯在昏暗的通道里刺眼地亮起,“咔嚓”一声!
那快门的声音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耻辱!
极致的耻辱!
被扒光了扔在众目睽睽下示众的耻辱!
身体僵硬地直起,用尽最后一点支撑身体的力气。
不去看那些刺眼的目光,不去听那些刻薄的低语。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痛楚来唤醒一点麻木的意识。
乌云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巨大的雨点如同密集的弹珠,瞬间倾泻而下!
噼里啪啦砸在头顶的防水檐棚上,溅起浑浊的水雾。
冰凉的雨水被狂风裹挟着,斜斜灌入并不宽敞的通道,几乎是瞬间就将后背打湿大半。
寒意如同无数细针,透过湿透的衬衫刺入骨髓。
视线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帘,落在地上的两件物品上:那个承载了我十年研究心血、刚刚被陈永昌当作绞刑架利用了的银色U盘,冰冷地躺在浑浊的污水里;而那枚带着我脚印、断裂了一角的五星金质奖章,则被呕吐的秽物半掩盖,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绝望的微光。
十年。
整整十年。
三江口刺骨冰冷的冬日河水浸泡过的双腿……废弃工业区弥漫着剧毒化学品气味的深井旁,因为过度取样而痉挛脱力的手指……多少次,为了一个精确的瞬时数据,在狂风暴雨的江堤上抱着仪器死死守到天明……论文被顶刊接受那晚,陈永昌亲手倒满的香槟和他那双沾沾自喜的、在别人面前夸耀“我学生”的眼睛……奖章挂在胸前沉甸甸的重量和那一刻短暂虚妄的荣光……这些碎片在脑中疯狂闪现、堆积、然后——在眼前那个屏幕上巨大的数据造假血红叉号和陈永昌那张扭曲嘶吼的脸面前——轰然崩塌!
粉碎!
假的。
都是假的。
所谓的恩师栽培。
所谓的学术纯粹。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