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极致的痛苦而蜷缩痉挛,额头抵着冰冷刺骨的墓碑,那刻痕硌着他的皮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小臾…”嘶哑破碎的声音终于从染血的唇齿间挤出,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颤栗,“我…回来了…”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我…回来…娶你了…”他回来了。
带着满身伤痕,带着瘸了的腿,带着九死一生的侥幸,带着迟到的凯旋。
可他的小臾,那个会笑会闹、会对着他寄回的石头和簪子絮絮叨叨、会把他笨拙的“安好”信视若珍宝的小臾……没了。
她等到了他的“死讯”,等到了那枚染血的平安扣。
她拆开了他留给她的“归来之约”,看到了那根干枯的狗尾草,看到了他刻在玉佩上、无声却最重的承诺——“吾妻小臾”。
然后,她穿着素衣,戴着那枚他送的蓝琉璃簪子,以他未亡人的身份,饮下了那杯苦酒。
就在他拖着这条残腿、日夜兼程赶回的前一天!
一步之差,阴阳永隔。
他回来了,却永远失去了归处。
季斯蜷缩在冰冷的墓碑前,额头死死抵着那刻骨铭心的名字,染血的双手深深插在泥土里,指节扭曲。
身体里翻涌的剧痛和铺天盖地的绝望,终于化作无声的、撕裂般的呜咽,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破碎在凛冽的寒风里。
那声音低沉喑哑,不成腔调,却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第九章日子如同屋檐下融化的雪水,缓慢而冰冷地流逝。
将军府那场巨大的哀恸,渐渐被京城新的喧嚣覆盖。
季斯彻底变了。
朝廷的封赏诏书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昔日锐气逼人的小将军,脱下了冰冷的甲胄,换上了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衫。
他拖着那条跛了的腿,沉默地走进了李郎中那间弥漫着药草苦涩香气的小小医馆。
李晫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眼神沉寂如古井的青年,看着他跛着腿却固执地深深躬下身去,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伸手扶住了他颤抖的手臂。
“孩子…苦了你了…”李晫的声音苍老而沙哑,眼中是同样的、无法愈合的伤痛。
季斯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