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与不解。
“裴医女,你……顾昭阙要你的命,无非是想彻底除去心腹大患,顺便收拢军心,独揽平叛大功。”
我冷声道,“你想成全他?
我偏不让你如愿!”
我转向传令的使者:“回去告诉顾昭阙,想要沈牧行的命,可以。
先请皇诏,赦免雁塞守军失土之罪,并保证此战之后,所有将士得到应有封赏,抚恤亦要从厚。
否则,我便与沈牧行同归于尽,让他顾昭阙得到一座空城,和一支离心离德的军队!”
使者大惊失色,连滚爬爬地回报去了。
城楼上,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阙的亲卫队长亲自前来,带来了幼帝的赦免诏书,以及顾昭阙的亲笔信。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泣血:“棠儿,这天下,我可以不要。
唯你,我不能不救。
以沈牧行之命,换你安然,换雁塞不失,值了。
若有来生,愿我们只做寻常百姓,远离这权欲倾轧,我再为你描眉画鬓,可好?”
信纸飘落,我浑身颤抖。
他以天下换我活……可这代价,是沈牧行的命!
沈牧行拾起信,看了一眼,忽然笑了,那笑容苍凉而释然:“灯笙,原来……我才是他用来换你的那个‘筹码’。”
他猛地伸手,夺过我手中的毒针,反手刺入自己胸口。
“沈牧行!”
我凄厉地尖叫。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手腕上的空鸣辔铃,因他身体的晃动,发出一连串清脆又绝望的声响。
“灯笙……活下去……替我……看着这河山……”他倒下了,倒在雁塞冰冷的城楼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也染红了他手腕上那串永不离身的空鸣辔铃。
7 《十里霜灯》顾昭阙的援军终于发动了总攻。
北狄大军久攻不下,又失了锐气,在景河新军与雁塞守军的内外夹击下,溃不成军,仓皇北逃。
雁塞守住了,但城中已是一片焦土。
沈牧行的尸身,覆着他那件征战多年的玄色帅袍,静静地停放在城楼之上。
那串空鸣辔铃,被我取下,挂在了城楼的旗杆上,风过处,铃声猎猎,如泣如诉,为他的英魂招魂。
顾昭阙入城,看到沈牧行的遗体,久久不语。
他默默焚毁了那份赦免幼帝的诏书,也当众废除了自己的摄政王印。
“此后,景河再无摄政王顾昭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