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着那修复过的痕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雪还在下。
心里那块被挖空的地方,冷硬得像这杆烟袋锅,空荡荡地杵着,再也捂不热了。
夜里,雪停了。
风刮过屋顶,发出呜呜的哨音,我裹着被子,却感觉不到炕底的余温。
供桌上方,那道冰冷的青色虚影依旧盘踞着,尽职地散发着守护的气息。
他似乎在尝试着调整姿态,模仿我记忆中那个暴躁身影惯常的盘踞角度。
虚影微微扭动,最终摆成了一个略显僵硬的、更偏向防御的姿势,缺乏那种盘踞时特有的、睥睨一切的张狂。
我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霉味的枕头里,肩膀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几天后,村长带着几个汉子,扛着一小坛贴着红纸的烧酒来了。
汉子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仙家的敬畏。
“叩星师傅!
常青爷!”
村长把酒坛子恭恭敬敬地放在堂屋中央,对着供桌方向深深作揖。
“大伙儿凑的一点心意!
多亏了常青爷大显神威,镇住了那山里的邪祟!
救了咱全村老小的命啊!
这点酒,给常青爷润润嗓子!
驱驱寒!”
新“常青”的虚影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接受了这份供奉。
冰冷的声音在灵识里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无波的调子:“职责所在,无需多礼。
心意收下。”
我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紧了袖口。
等村长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堂口重新安静下来。
我走到那坛酒前,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然后弯腰,用尽全力,抱起那坛不算太重的烧酒,一步步走到堂口外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榆树下——那是常青以前最爱盘踞纳凉的地方。
树下积着厚厚的雪,我放下酒坛,蹲下身,用手扒开冰冷的积雪和冻硬的土层,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泥土和雪沫。
直到挖出一个足够深的坑,才把那坛酒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冰冷的酒坛贴着冻土,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然后,一捧一捧,把泥土和积雪重新填回去,压实。
最后,只留下一个微微凸起的雪包。
站起身,手指冻得通红麻木,沾满了泥雪。
我搓了搓手,对着那雪包,对着那根光秃秃的老榆树,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