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袄口袋里露出的那半截光滑的铜烟袋锅上。
那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仿佛带着温度。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厚冰的河面下缓慢流动的水。
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笨丫头……”他顿了顿,熔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的影子刻进去。
“堂口……以后就靠你了。”
他的目光似乎又扫了一眼我口袋里那杆烟袋锅,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几乎被那钢铁般的决绝压碎的微颤。
“画符……认真点。”
说完这最后一句,那凝聚的身影猛地一晃,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溃散,重新融入那片深邃的阴影之中。
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随即如同退潮般,以惊人的速度收缩、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堂口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里。
只留下供桌上那碗彻底凉透的清水,水面纹丝不动,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往万丈深渊里拖拽。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四肢百骸,血液都冻成了冰碴子。
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想冲过去,想抓住那片消失的阴影,想嘶吼着问个明白!
但双脚像被钉死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理智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穿了翻腾的恐慌。
老婆婆的话在耳边轰鸣:“以身为楔,以魂为引…堵上裂口…”上方严令,镇妖峰心口那道锁…常青眼中那份沉甸甸的、超越了他自己这条命的重量…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冻土般的青白。
嘴唇动了动,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干涩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
那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死寂的堂口里,瞬间就被无边的冰冷吞噬了。
镇妖峰顶的风,不是风,是无数把淬了寒冰的钢刀,旋转着、嘶吼着,要把人身上的血肉一片片剐下来。
脚下是嶙峋狰狞的黑色怪石,覆盖着厚厚的、踩上去却发出“咔嚓”脆响的惨白冰壳。
天空被污浊的暗红色云层彻底吞没,低低地压在头顶,云层深处翻滚着粘稠的、如同污血般的光。
巨大的、布满神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