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入的风吹得微微颤动。
晓阳不知何时关了电视,抱着恐龙玩偶,将地上的心跳贝捡起来,轻轻放在那片白色之上。
“小姑,”他小声说,“白色是投降,也是…起航旗。”
起航。
林小蕃盯着那颗被心跳贝压住的白点,七百米深海与三十八步距离在脑内纠缠撕扯。
她冲进厨房,灶台上还摊着煮“银河碎星面”的残局。
鸡蛋壳、干涸的蛋液、半瓶番茄酱。
她拧开酱瓶,鲜红的浓稠液体流淌进碗里,像某种固执的血液。
和面,打蛋,切葱花。
动作机械而迅疾,仿佛在进行一场与深海倒计时的赛跑。
锅里的水剧烈沸腾时,她将心跳贝贴在耳边。
贝壳深处的嗡鸣不再稳定,带着急促的震颤,像遥远海床上传来的、不安的叩击。
沉船区的海面像一块巨大的、起伏不定的靛蓝色绸缎。
陆士窦穿着潜水服,后背的氧气瓶反射着冷硬的日光。
恒温箱被固定在特制的缓冲架上,“衬衫”珊瑚枝静静躺在营养液中,十七个珊瑚虫的触须微微舒张。
他最后一次检查声学信标——那枚改良过的微型装置,核心部件正是根据心跳贝的螺旋结构建模的声波共振腔。
湍流监测屏上,代表安全窗口的绿色区域正被汹涌的红色箭头挤压、蚕食。
“士窦,流速临界了!”
船载通讯器里传来同事焦灼的喊声。
陆士窦的视线掠过屏幕,落在自己潜水服袖口——出发前太急,一点干涸的番茄酱还粘在黑色橡胶上,像一粒倔强的火星。
他想起厨房画纸上那片混乱而蓬勃的色彩星图,想起她画下靛蓝光环时颤抖的指尖。
“放!”
他斩钉截铁。
恒温箱被机械臂送入翻滚的海水。
陆士窦紧随其后跃入。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耳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打开头盔探照灯,光束刺破幽蓝,锁定那缓缓下沉的恒温箱。
七百米。
数字在深度计上跳动,每一下都敲打着他的神经。
水流比预想的更狂暴,像无形的巨手撕扯着他和恒温箱之间的联系。
声学信标的定位信号在耳机里断断续续,杂波淹没了清晰的指引。
恒温箱被一股暗流猛地卷向沉船尖锐的锈蚀残骸!
“衬衫——”陆士窦在面罩后无声嘶喊,奋力蹬水前冲。
距离太远!
暗流太强!
就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