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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金丝雀,沈少甘愿沦为裙下臣闻溪沈砚知

轻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京城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闻溪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三个未接,都是沈夫人的来电。她急急忙忙回过去。“夫人?”“你的手机是摆设?”双方同时开口,闻溪立刻败下阵来,弱弱解释,“我刚在上课。”沈夫人风风火火,来不及详细说,直接下令,“你现在马上回趟家,到砚知书房取一份重要文件,就在书桌上,送到京城会议中心。”“文件很重要,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亲自送到砚知手里。”印象中,沈夫人从未如此焦虑过。闻溪不敢耽搁一秒,赶紧跟殷如意说了声,冒着雪跑到校门口去打车。雪一直在下。细密的雪花落得悄无声息,仿佛在试探。闻溪一路惴惴不安,夫人为何叫她送?其实,自从闻姝之进门,沈夫人就很提防,提防闻姝之不安于室勾引自己丈夫。后来闻溪逐渐长大,沈夫人一边教养一边...

主角:闻溪沈砚知   更新:2025-05-30 2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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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闻溪沈砚知的其他类型小说《豢养金丝雀,沈少甘愿沦为裙下臣闻溪沈砚知》,由网络作家“轻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京城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闻溪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三个未接,都是沈夫人的来电。她急急忙忙回过去。“夫人?”“你的手机是摆设?”双方同时开口,闻溪立刻败下阵来,弱弱解释,“我刚在上课。”沈夫人风风火火,来不及详细说,直接下令,“你现在马上回趟家,到砚知书房取一份重要文件,就在书桌上,送到京城会议中心。”“文件很重要,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亲自送到砚知手里。”印象中,沈夫人从未如此焦虑过。闻溪不敢耽搁一秒,赶紧跟殷如意说了声,冒着雪跑到校门口去打车。雪一直在下。细密的雪花落得悄无声息,仿佛在试探。闻溪一路惴惴不安,夫人为何叫她送?其实,自从闻姝之进门,沈夫人就很提防,提防闻姝之不安于室勾引自己丈夫。后来闻溪逐渐长大,沈夫人一边教养一边...

《豢养金丝雀,沈少甘愿沦为裙下臣闻溪沈砚知》精彩片段

京城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闻溪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三个未接,都是沈夫人的来电。

她急急忙忙回过去。

“夫人?”

“你的手机是摆设?”

双方同时开口,闻溪立刻败下阵来,弱弱解释,“我刚在上课。”

沈夫人风风火火,来不及详细说,直接下令,“你现在马上回趟家,到砚知书房取一份重要文件,就在书桌上,送到京城会议中心。”

“文件很重要,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亲自送到砚知手里。”

印象中,沈夫人从未如此焦虑过。

闻溪不敢耽搁一秒,赶紧跟殷如意说了声,冒着雪跑到校门口去打车。

雪一直在下。

细密的雪花落得悄无声息,仿佛在试探。

闻溪一路惴惴不安,夫人为何叫她送?

其实,自从闻姝之进门,沈夫人就很提防,提防闻姝之不安于室勾引自己丈夫。

后来闻溪逐渐长大,沈夫人一边教养一边提防,提防闻溪心怀不轨勾引自己儿子。

沈砚知一回国,沈夫人就安排闻溪住校,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接触。

可现在,又为何让她送?

到了沈家,疑惑解了。

沈开远出差去外省,沈夫人随行,沈砚知天天住单位公寓。

老爷子受了风寒,闻姝之陪同在医院住着。

主人家一个都不在,保姆司机都放假了。

沈砚知致电沈夫人送文件,沈夫人分身乏术,文件重要,不能假手于人,还要快,只能让闻溪跑这一趟。

天越来越暗,雪越下越大,出租车越开越慢。

还有一公里时,堵车了。

“封路了,前面会议中心,不知道又是哪些大佬在开会。”

司机一口京腔,很懂的样子。

闻溪决定跑过去。

沈夫人在电话里说得着急,她送得着急,回沈家时忘了拿伞,也忘了拿厚外套。

这一下车,寒风裹挟着冰雪,砸得她脸皮生疼。

迎风冒雪赶到目的地,会议中心就在马路对面,可是,她过不去。

犹豫再三,闻溪拨通了那个没有保存,但记忆深刻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闻溪战战兢兢开口,“我是闻溪,我来送文件,但是会议中心前面的马路封了,我过不去。”

“闻溪小姐,”不是沈砚知,而是他的司机宋涛,“沈主任还在开会,把你具体地址告诉我,我过去接你。”

闻溪跟随宋涛进去的时候,陆续有十多辆车开出去。

“会议结束了?”

“刚结束。”

“......”闻溪两眼一抹黑,又冷,又累,又赶,结果扑了个空。

她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那还有必要送吗?”

宋涛没答,只是说:“沈主任在休息处等你。”

休息处,是个商务套房。

开门的一瞬间,男人从里面伸出手,一把抓握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关了。

闻溪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扣着后脑勺吻住了嘴。

沉香掺杂着茶味,一股脑地冲进她的口腔,横扫卷裹。

闻溪连话都说不了,那种钢铁般的蛮力,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只能用手推他。

一推,手中的文件袋也掉了,被凌乱的脚步肆意乱踩。

“你......”她是真的生气,用力地咬了一口,用力地推开他,“你在干嘛?!”

沈砚知舌尖吃痛,但意犹未尽。

吻她时就感觉到了她嘴里的冰凉,仔细看她,浑身都是湿的。

里面有暖气,冰雪遇热融化,湿了她一身。

她一直在发抖。

沈砚知幽深的双眸中,有自责,也有心疼。

“辛苦你跑一趟。”

闻溪生气,故意说:“不辛苦,我练腿。”

“去泡个热水澡吧。”

闻溪拒绝,弯腰拾起文件袋,拍在他胸口,义正言辞,“重要文件不重要了?”

沈砚知唇角一勾,顺手将文件袋放在玄关台上,“重要,但不是重点。”

闻溪咬了咬牙,感觉被骗了。

应该说,她和夫人都被他骗了!

“想走?”

沈砚知洞悉了她的内心,“怕是不行,这里不能随意乱走,会被抓。”

“......”还骗我?

“不信你就出去,走廊里都是监控,你走不了十步。”

“我对你无语了沈砚知!”

沈砚知往前一步,逼着她后退一步,但她后面是墙,退无可退。

他继续逼近,一改平日里的成熟正派,撒起野来,“你不去洗,那我帮你洗。”

“......”太无耻了!

就在这时,沈砚知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双腿没动,伸手摸出手机接打电话,“喂?”

“不用,资料我电脑里有备份,我在房间,正打印。”

“都到了是吧,好,我五分钟后到。”

最高级的谎言,往往都是真假掺半。

看着沈砚知这套行云流水的说辞,闻溪佩服得五体投地。

闻溪注意到他的着装。

白衬衫黑西装,头发梳得板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忽略掉双眸中的情欲,整体算得上严肃周正。

他平时私下的着装也很体面,但不系领带,只有在公众场合才会系,显得正式。

房间里暖气充足,可闻溪只觉得一股股湿冷之气往身体里钻,她发抖,说不上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

沈砚知已经冷静下来,正了正领带,灿然一笑,“我是真的要去开会,你身上湿了,去泡个澡,等衣服干了再穿,不然会感冒。”

闻溪挑不出他话语当中的错漏。

“乖乖待着,等我回来,晚饭宋涛会送过来。”

说罢,他取了公文包要出门。

“诶......重要文件别忘了拿......”沈砚知顿足,伸手拿起文件袋,往她脸上一抛,“是你的情书。”

“???”


一听分手,潘慧当然不肯,“凭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臭婊子?”

看,又来。

罗思清无语,用力掰她的手,掰不开,直接连衣服都不要了,脱了给她。

并再再再一次警告,“管好你的嘴,诽谤也会坐牢。”

“......”潘慧抿着嘴唇,在抖,是愤怒,更是恳求,“不分手好不好?

......”罗思清已经累了,踢了一脚挡路的行李袋,迅速上了自己的车。

雪越下越大,潘慧抱着他的外套,一边哭喊,一边追车。

但罗思清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追出一段路,潘慧停下,跪倒在雪地上,她不甘心,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什么都没有了......这次的雪比前几日的初雪更大、更急。

鹅毛般的大雪,时而漫天飞舞,时而洋洋洒洒......夜里,沈砚知进闻溪的房间,检查她的动物园改建方案。

面对这个老学究,闻溪可太难了。

怕是睡着了都要做噩梦。

好在沈砚知的最终目的也不是教方案。

而是......闻溪的房间在一楼,落地门朝北,下雪的时候,门外是一大片平整而又圣洁的雪地。

落地门前铺着一块地毯,细密而又柔软的长毛绒,亦像极了雪。

一门之隔,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是干柴烈火。

他一点一点教,她一点一点学。

他不嫌她学得慢,她不怕他教得花。

她艳若桃李,娇弱无依,纤弱的蝴蝶骨贴着钢铁般的壁垒,一柔一刚,碰撞出无数火花,耀眼绚烂。

她凝脂般的肌肤带着玉的光泽,他挂汗的身躯沟沟壑壑,过了磨合期,有如神助一般的契合。

沈砚知用手丈量她的尺寸,胸前刚好一握,细腰堪堪三掌。

最傲人的是臀。

大雪无声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闻溪被后院的扫雪声吵醒。

她拉开一点点窗帘,明媚的阳光跃进眼睛,刺得睁不开。

天哪,这都日上三竿了。

沈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忽然“咣当”一声脆响,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刚开门的闻溪。

闻溪瞬间僵住。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拿着小花瓶出来。

小花瓶里水培了一株郁金香,但房间里暖气太足,花芽都蔫了,所以她想放到外面客厅养。

谁知刚一出门,小花瓶不知怎么脱了手,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更难堪的是,沈家一家三口都在,整整齐齐,端端正正。

她想找个地洞钻。

这种严肃紧张的时刻,是沈砚知先笑出了声,“看来她是真累了。”

闻溪满脸张红,说这话,合适吗?

杨从心宽慰道:“碎碎平安,让阿姨处理,你过来吃饭吧。”

“哦......张阿姨,麻烦你了。”

杨从心又问:“昨晚没睡好?”

闻溪心里咯噔一下,脸红到了耳根,脸都烫了。

沈砚知看着她那胆小又拘谨的样子,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她没经历过事,遇到那种胡搅蛮缠的小人,是得缓好几天。

妈,您把家里的易碎物品都收收好,免得都被她碎了。”

“我不会的......”闻溪说得很小声,说完又低头。

必须得承认,论手段,论心机,她比沈砚知差得远。

用完早餐,沈氏父子各自坐车去单位,闻溪陪沈夫人闲聊一会儿,也去上学了。

在去京大的地铁上,闻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沈砚知发了一条询问信息。

——“你扔垃圾桶的东西,不见了,是你带走了吗?”

——“嗯。”

沈砚知消息回得很快,可能这会儿不忙。

闻溪看到回复,大大松了一口气。

早上丢垃圾,看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她心脏差一点跳出来。

要是被家里其他人发现她的垃圾桶里都是那玩意儿,该以何种眼光看她啊?!

很快,沈砚知又发来一条信息——“这次,还会肿痛吗?”

闻溪一看,被口水噎得咳出声。

确定周围没人偷看,她才偷偷打字——“好多了。”

沈砚知秒回——“是该适应了。”

闻溪无语,重重地闭了闭眼。

即便隔着屏幕,她都满脸羞臊。

人前的沈砚知,是矜贵清冷的高干子弟,成熟稳重,沉默寡言,总是透着一股不好接近的距离感。

但是晚上与她独处时,又疯又坏。

现在连发个信息都浪得起飞。

男性本色。

住学校的这段时间,隔壁宿舍一个女生总爱在大家面前炫耀她与男友之间的亲密事,说她男友最高记录一晚三次。

闻溪以前没概念,现在有了。

她男友也不怎么样。

忽然,手机响了,是殷如意的来电。

“如意,怎么了?”

殷如意又急又气,“闻溪,我们宿舍遭贼了,书桌、衣柜、床铺搞得乱七八糟,你快点来宿舍看看,少了什么。”

闻溪诧异,立刻想到了那条手镯,“好,我马上回去。”

到了宿舍,一地凌乱。

没有一样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

她的书,她的床褥被子,还有她衣柜里的衣物,统统都在地上。

这些还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的镯子果然不见了。

三十万的镯子戴在手上,她不能确保时时刻刻都能藏在衣袖里。

所以,她摘下镯子,藏在了衣柜里。

可现在,没有了。

“我们东西都没少,就是被翻乱了,你呢闻溪?”

“我的镯子不见了。”

大白天宿舍遭贼,闻所未闻。

且这种简单直接的粗暴手段,不像偷盗,也不像恶作剧,是蓄意报复。

闻溪立刻报了警。


情书??

上课那天,秦怀给她递了一张纸。

她还没看就被沈砚知没收了。

她以为他早扔了,没想到,居然藏了半个月。

拆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纸。

——“闻溪你好,我叫秦怀,经济系大三学生。

你可能不认识我,没关系,从这一刻开始就认识了。

为了让你更了解我,我请你吃饭。”

沈砚知作了批注,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小趴菜。

字体大,笔锋烈,能看到情绪。

闻溪感觉自己更冷了,牙齿都在打颤。

撕碎,揉团,垃圾桶。

这间商务套房有很多沈砚知的生活痕迹,书桌的笔筒里有钢笔,拖鞋和洗漱用品都不是酒店一次性的,衣柜里也有好几套他的衣服。

包括内衣裤。

他不回家住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天全黑了,雪还在下。

整个城市仿佛都处于一片宁静之中。

沈砚知开会延时了,八点才急匆匆地回到房间。

进门,里面悄无声响,他下意识一阵慌乱。

看到椅背上晾挂着的外套,他又安下心来。

沈砚知扯着领带径直往卧室走,把刚刚被惊扰起身的揉着眼睛的女孩,压了回去。

“啊!”

闻溪惊吓出声,只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没看清人,“沈砚知?

是你吗沈砚知?”

“嗯。”

低沉的声音,沙哑疲惫。

闻溪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是啊,他的房间,除了他,没别人了。

可是,她又立刻提高了警惕。

隔着棉被,四目相对,满目柔情。

沈砚知没说话,闻溪亦是安安静静。

卧室里没有开灯,光源来自外面客厅,幽幽的暗光刚好可以看到身体轮廓,若隐若现,你追,我逃。

他高估了自己。

一碰她,所有的隐忍和克制统统变成了笑话。

闻溪完全清醒了,掰他的肩膀和脸。

沈砚知没有停,她掰他,他就继续往下亲。

安静的房间,只剩浓重的呼吸声。

是浓烈的刺激,更是雄性的勃发。

闻溪难受得胸口发堵,他不给回应,更不会给承诺,他只是把她当成空窗期的泄欲工具。

而且还是自动送上门的。

毕竟,她干净、安全、听话、胆小,嘴巴又紧......她十岁住进沈家,那时刚上大学的沈砚知也只在节假日回家。

后来出国留学,鲜少回来。

别说交流,他们连见面次数都很少。

可有些情愫就是来得莫名其妙,在暗夜里偷偷发芽,狠狠扎根。

哪怕没有阳光,也能野蛮生长。

沈砚知疯狂。

她亦贪恋他的疯狂......这次后,沈砚知送给了她一条手镯。

T家的经典挂锁系列,玫瑰金全铺镶钻。

价值三十万。

——第二天,闻溪上课差点迟到。

张教授的课,迟到了要写三千字的检讨。

今天的课比较特殊,不在学校教室,而是在动物园。

张教授带着其他学生进行实地考察,吩咐闻溪和殷如意两个女生在门口等园方的负责人。

雪后户外寒冷,闻溪后悔没穿沈砚知为她准备的外套,北风一阵阵刮,冻得她舌头都在哆嗦。

等了一会儿,路上开来一辆敞篷跑车。

红色的车身在一片白雪的映衬下,尤其惹眼。

殷如意无情地吐槽,“这天气还敞篷,司机不怕脑子进风?”

闻溪也觉得好笑。

可等到跑车开近,停到跟前,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秦怀从车上下来。

跑车惹眼,他的头发更惹眼。

染发了,火焰红。

“闻......啊!”

刚出声,脚底大概踩到冰,他整个人往后摔了个大屁股蹲。

殷如意爆笑,闻溪也没忍住。

她一下想起了沈砚知的批注——小趴菜!

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摔倒已经很丢脸了,绝不能再喊疼。

秦怀站起身,手一挥,“不疼,一点都不疼呵呵呵......好巧啊,你们去哪?

我送你们。”

闻溪有点尴尬,“我们跟张教授做项目,就在这。”

“这儿?

动物园修缮和改建?”

“嗯,我们在等负责人。”

秦怀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搓搓手,准备握手,“幸会幸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我们太有缘了。”

“......”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从警局出来,车子上了西三环,一路向南。

许多商场的门口竖起了高高的圣诞树,一亮灯,浓厚的氛围感。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冷到窒息。

镯子虽然已经拿回,但牵扯出了沈砚知,闻溪不知道该如何向沈家交待。

她侧着脸,视线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黯然伤神。

车子驶过转弯的路口,没转弯。

“不回家吗?”

闻溪好奇。

沈砚知淡定如斯,“饿了,去吃饭。”

“可是沈先生和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已经晚了,不差吃个饭的时间。”

闻溪不再说什么。

没资格说。

安静的车厢里,是沈砚知沉重的叹息声,他伸手握住闻溪的手,又问了那个问题,“到底是因为什么跟她打架?”

校长说是潘慧辱骂闻溪,是骂了什么让她失控打人呢?

昨天在车里,她一直哭,没说。

回家后有父母在,没机会说。

晚上精虫上脑,忘了说。

现在,他想问个明白。

闻溪微颤的视线快速瞄了一眼前座,她说不出口。

沈砚知会意,在司机头枕上敲了两下。

随即,中间的挡板升起。

沈砚知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闻溪深呼吸两下,就连回忆起来也觉得难堪,“她污蔑我挖墙脚,看到罗思清有钱就想勾引,她骂我是狐狸精,只配给有家室的大款老男人当小三,我否认,她说我见不得光......”沈砚知明白,“见不得光”四个字,是真正戳痛了她。

可是他又很想笑,“谁说大款就非得是有家室的老男人?

就不能是英俊潇洒的黄金单身汉吗?”

“......”匪夷所思,这还是他吗?

看着闻溪傻愣愣的表情,沈砚知笑得更灿,还伸手至她腰间,使坏去摸。

“你......”闻溪抓住他的手,使劲瞪他,“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被夫人知道你送我那么贵的手镯,我们就完了。”

“她已经知道了啊,放心,完不了。”

“你是完不了,我肯定完了。”

“我和你没完。”

“......”他的一语双关,让闻溪无语凝噎,想翻白眼,但迫于这么近的距离肯定会被发现,她忍住了。

咫尺的距离,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小众但高级的乌木沉香味,很淡,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能闻到。

悠然、清冽、干净,更凸显了雄浑的阳刚之气。

闻溪阻止不了他的嘴唇贴上来,她侧脸躲,他就直接吻住她的耳朵。

闻溪脑子不想,但身体很诚实。

沈砚知抬起手,大掌揉她的头顶,“这次很乖,知道找我,所以,要表扬你。”

他说话一顿一顿,语气疲惫但也兴奋。

拉丝的眼神,定格在她的嘴唇上。

闻溪在猜他什么时候吻上来。

前面红灯,车子刚好停在商场门口,十米多高的巨型圣诞树,挂满了彩带和礼物,既闪亮又梦幻。

沈砚知处于暗处,那炫彩的光线透过车窗玻璃,映照在闻溪的脸上,他痴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出水。

闻溪第一次看到他动情时的眼神。

之前几次都在黑暗之中,她看不到,只能凭声音知道他动情得厉害。

眼下,有七彩的炫光在他瞳孔里闪耀。

红灯变绿,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沈砚知的吻席卷上来。

他急切、凶猛,直接伸了舌。

闻溪无处安放,与他的搅缠在一起。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你饿了......你饿了......”两人异口同声。

沈砚知淡笑,“是啊,我饿极了。”

那赤裸的眼神,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闻溪接不了这话。

两人吃了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

沈开远和杨从心依旧衣着端正地坐在客厅里。

沈开远还戴上了眼镜。

沈砚知走在前面,步子很大,一进门就将这起盗窃案的文件袋交给了沈开远。

里面有全部资料的复印件。

他脱下外套,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一杯,直接干。

“职院的学生简直无法无天,又是那个潘慧,对上次的事情心存不满,撬锁,搞破坏,大白天偷摸进女生宿舍,还顺走了闻溪的手镯。”

闻溪后面进来,胆子小,步子慢,这会儿还在门口换鞋。

杨从心给儿子添茶,“可怜啊,忙得连口茶都喝不上,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沈砚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他妈宽心。

闻溪走近,低头站在沙发边上,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沈开远看了案件资料,关注点停留在那张购买发票上。

上面有一个签名的“沈”字。

是沈砚知的字迹。

也就是说,他儿子买了三十多万的手镯,送给闻溪。

当时,沈开远的脸色特别难看,抬头望向闻溪,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仿佛昨天才来,忽然一下,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是啊,二十岁了,确实是长大了。

杨从心也看到了发票上的签名,拔高声音直接质问,“你们什么关系?”

闻溪小肩一抖,刚张了张嘴,沈砚知先开口了,“什么什么关系?

妈,您问得奇怪!

我是看在她帮我送过重要文件的份上,才出面帮她的。”

“别打岔,镯子呢?”

沈砚知往后一指,表示在闻溪那里。

闻溪慌慌张张从包里拿出镯子,恭恭敬敬用双手递交给夫人。

杨从心接过镯子,满钻,实心,沉甸甸的。

沈开远看不懂,她看得懂,这是T家的经典挂锁系列手镯,全铺镶钻,约130颗小钻石,寓意着爱的永恒守护。

这是用来定情的镯子。

好啊,她千防万防,到底是没防住。

“闻溪,你不会对我说谎,你说,你们什么关系?”

闻溪咬着唇,双手交握互相扯,扯到手指头都泛白,“我......我们......”沈砚知立刻打断,“爸,妈,镯子确实是我买的。”

闻溪呼吸都不敢大声,他直接承认了?

就没有合理的说辞吗?

他嘴皮子那么厉害,怎么就承认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沈砚知松了一口气,整个往沙发里一坐,松弛感拉满,“吼,买主终于来了!

我怕说不清,特意请他们夫妻来解释,爸,妈,你们听听吧。”


闻溪二十岁生日过了好久,沈家兴师动众为她在家中补办生日宴。

这种宴会,先生们一般都不会出席,来的都是与沈家同圈层的太太和子女们。

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权贵太太们的聚会。

找个由头聚聚,喝茶、闲聊,搓麻将。

以及,子女相看。

闻溪算是名义上的主角,一大早就赶回沈家做准备。

正化妆,闻姝之来了。

“小溪,夫人特意为你办的生日宴,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这场生日宴是为你正名,有了沈家当靠山,抬了身份,就能高嫁。”

“老爷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趁他还在,你还能沾沈家的光,赶紧嫁。”

生日宴当天,母亲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生日祝福,而是要她攀龙附凤。

闻溪反问,“难道我嫁了权贵,沈老先生就能把你扶正?”

闻姝之的表情瞬间凝固,一噎,摇头,“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是你可以。”

“别天真了,您陪伴沈老先生十年也没有转正,冯部长续弦也不会考虑我。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只会和同阶层的人结婚,不可能娶我。”

闻溪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冷静,她希望她妈也能清醒一点,“就算谁看上我,也只当我是玩物。”

比如,沈砚知。

明明在议亲,还要惹她。

“你在怨我?”

闻姝之语带哽咽,女儿的话像针扎一样,“你想想十岁之前受的苦,再看看十岁之后享的福,我若不进沈家,养不活你,还能有今天的你?”

闻溪垂眸叹息,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所以我不怨您,没资格怨您......”闻姝之出身底层,没文化,没依靠,饱尝了生活的苦。

所以她对女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溪,好好听夫人的话,嫁权贵,当人上人。”

时间差不多了,外面陆续有汽车声传来,闻姝之丢下一句“好好打扮”就出去了。

她自诩为沈家人,有客来,自然要出去招呼。

闻溪化完妆,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张阿姨在门口催了她一声。

“马上就来,”闻溪回应,“我换衣服。”

淡粉色的羊绒套装,下面是一条包臀长裙,端庄、靓丽,还能凸显她优越的腰臀曲线。

这是沈夫人选定的套装,官太太们就喜欢这种乖巧的装扮。

越急,越容易出错,后面的拉链卡住了,拉不上,也拉不下。

外面隐约传来开门声,闻溪以为是阿姨。

“张阿姨,拉链卡住了,帮我弄一下。”

脚步声挪近,然后是一股淡淡的高级沉香味钻进鼻腔。

闻溪慌忙转头。

是他!

她瞳孔震颤,一边后退一边质问,“怎么是你?

你进来干嘛?”

沈砚知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将她背过身去,伸手就去摸拉链,“拉链和衣服勾住了。”

闻溪慌乱不已,“你快出去,张阿姨随时会进来。”

“不会,她去楼下忙了。”

带着男人体温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厮磨着她的耳膜,暧昧的空间里充斥着霸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逼仄、危险。

这一刻,闻溪像是被通了电,浑身酥麻。

“你出去......”身体和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她怕被撞破。

更怕他在这里强来。

沈砚知皱眉,“别动,你越动,卡得越紧。”

“......”闻溪乖乖不动了,沈砚知弯腰,弓背,稍稍低头,仔细地将打底衫和拉链分开,然后一根手指伸进去,垫在拉链里面,再小心翼翼地往上拉。

拉链顺利拉上。

但那双大手依然握着她的腰。

闻溪太紧张了,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是玩火,是大逆不道。

她挣扎着扭了一下臀,不巧,蹭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她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沈砚知也没动,也不出声。

安静的空气,愈发暧昧,闻溪只感觉到男人正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呼吸。

他好像特别喜欢她的腰。

摸都是客气,还会吸、掐、舔、咬。

那天晚上,他各种花样缠她腰的时候,她痒得受不了,伸手掰他的脸阻止。


杨韶柏和宋蔚两夫妻来了。

杨韶柏和沈砚知是发小,就住隔壁院,今年年初时回国,一落地就被拉去了自己的婚礼现场。

初次见面,就成了夫妻。

杨韶柏挺拔英武,一身板正的西装,看上去风尘仆仆。

宋蔚高挑靓丽,一身灰色苏力羊驼绒大衣,亦是挺阔有型。

一个严肃,一个高冷。

这两人在外形和气质上十分登对。

但这眼神,总是貌合神离。

“伯父、伯母,这镯子是我托砚知在机场买的,知道砚知回国,机场正好有T家的专柜,我就让他顺便带了。”

沈开远半信半疑,韶柏和砚知从小一起长大,帮着圆谎也不是不可能。

杨韶柏转头看着宋蔚,见她久不出声,很难得地露出拜托的眼神。

“是啊,我是收到过韶柏送的一个礼盒,但没拆过,”宋蔚高冷,说话的语气就给人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闻溪生日那天,我来得晚,随手拿了一份礼物,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女人看珠宝的眼神,往往比看男人更加毒辣,杨从心很快就看到镯子内侧还有刻字。

用指腹一摸,粗糙感十分明显。

“S......W......?”

字母很小,杨从心让沈开远看,“是不是SW?”

沈开远扶了扶眼镜,眼神细致又锐利,“是SW。”

“是宋蔚的名字,”沈砚知反应快,“韶柏的心意,在专柜现场刻的。”

杨韶柏一脸尴尬。

宋蔚则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老两口一看小两口这互相不对付的表情,替他们惋惜。

早就听闻他们夫妻不和,包办婚姻,没有感情,结婚至今都没同床。

杨夫人为此还跟杨从心诉过苦,抱怨自己儿子不开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为此杨从心也有所担心,万一砚知和周小姐结婚后也这般貌合神离,那真是害了他们一辈子。

所以她是建议让他们走相亲的模式,先熟悉,好歹建立一些感情基础,再顺理成章地结婚。

像杨家那样逼儿子逼得太紧,适得其反。

“那这镯子闻溪真不能收,”杨从心将镯子归还给宋蔚,“这是韶柏对你的心意,你收好。”

宋蔚摇摇头,走到闻溪跟前,拉起她的手,直接将镯子戴在了闻溪手上,“送给我就是我的,我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

闻溪错愕地看着宋蔚。

除了婚姻,她真的可以做主,想干嘛,就干嘛。

宋蔚依旧高冷,但眼里含了笑意。

是一种善意。

“我不喜欢玫瑰金,闻溪手白,小姑娘戴玫瑰金最合适了。”

宋蔚大大方方,“如果你介意刻字,可以去专柜磨掉。”

闻溪不知所措,有惊恐,有无力,更有感激和感动,杨韶柏和宋蔚定然是知道真相的,他们都在帮她。

见状,杨从心无奈地叹气,“那你就戴着吧。”

闻溪受宠若惊,“谢谢夫人,谢谢杨太太。”

时间不早了,杨韶柏和宋蔚讲明“真相”便回去了。

杨家离得不远,沈砚知送他们到门口,“我欠你们一份人情,改天请你们吃饭。”

宋蔚是真不在乎,摆摆手,直接走了。

杨韶柏重重拍了一下兄弟的肩膀,匆匆说了一句“你真是好样的”,然后紧跟着宋蔚走了。

沈砚知驻足原地,目送他们。

是啊,他真是好样的。

明明已经规划好的人生,非要开小差。

天寒地冻,北风吹在脸上,像带锯齿的刀在脸上划,生疼生疼的。

杨韶柏快步追上宋蔚,看她单薄的身子,他主动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宋蔚转头看他,衬衫西装,他这才叫单薄。

“你不冷啊?”

“这几步,马上就到了。”

冷啊,但可以忍。

宋蔚没拒绝,“谢了。”

杨韶柏全靠一身正气御寒,“应该是我谢你,愿意帮这个忙。”

“举手之劳。”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他们的关系,搞半天,原来是家里的。”

“怎么,经常帮沈公子圆谎?”

“那倒没有,就这次,”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可能以后?”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如果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杨韶柏倒是挺意外的,他是一小时前才接到沈砚知求助电话的,他没问题,但要他开口找宋蔚帮忙,说实话,挺难。

好在宋蔚没多问,爽快答应。

“没想到你这么热心。”

宋蔚忽然转头,看着他一笑,“也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我没有走成的路,他们能不能走成。”

杨韶柏一怔,心尖被狠狠触动。

直到许多年后,他依然忘不掉当时宋蔚的这个笑容。

看似冷漠,却饱含深情。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对宋蔚有了好奇。

——闻溪搬回了宿舍。

这是沈开远和杨从心慎重考虑之后做的决定。

沈砚知马上要议亲,顺利的话,结婚、生子也就是这两年,如果家里住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漂亮姑娘,儿媳也会有想法。

闻溪一回来,殷如意和郭晓稚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怪不得沈博士在讲座上要看你笔记本,原来你们是亲戚。

那他到底是你的谁?

表哥?

舅?

叔?”

这个问题,闻溪很难回答,“我说他是我大侄子,你们信吗?”

“咳,关系都不能透露吗?”

“说不清。”

“行行行行,知道你们家低调,不过话说回来,大侄子可太帅了,单身吗?”

闻溪苦笑,也很遗憾,“轮不到你们,他家已经看好人了。”

殷和郭默契地抱头痛哭三秒钟。

闻溪被这滑稽的画面逗笑了,心尖那股酸楚冲淡不少。

更没想到,“大侄子”从此就成了沈砚知的代号。

正说着,楼下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音乐。

是随意弹拨的和弦,像在测试。

紧接着,突然一串高亢激昂的电子音响起,旋律还是《情非得已》。

而且巨响!

殷如意大胆猜测,“秦怀?”

郭晓稚点头,确定以及肯定,“秦怀!”

闻溪掐住了人中。

女生楼沸腾了。

秦怀换了装备,一把电吉他,还插了音响。

别说整栋楼,全京大都能听到。

这次他学乖了,不表白,也不喊闻溪名字,就是演奏,激情地演奏。


病房外,闻溪小脸煞白。

她倒不是怕潘慧,而是怕她身旁的男人。

这疯狂的嘶吼,整层楼都能听到,沈砚知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但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胸口明显起伏,这是盛怒前的表情。

闻溪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对不起......”她小碎步挪上前,谨小慎微地揪住他的衣角,求他,“你别生气,我去道歉,一定不会把事情闹大......你道什么歉?”

沈砚知双拳紧握,“她要比后台,那就比比看!!!”

话落,沈砚知一把拉住闻溪的手腕,快步离开。

闻溪小跑着跟上他。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害怕给沈砚知带来麻烦。

沈先生身居高位,沈夫人在家经常叮嘱每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谨言慎行,保持绝对的低调。

而她,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医院地下车库,沈砚知打开车门将闻溪塞进后座。

车门关得震天响,连司机宋涛都抖了一下。

“开车,回家!”

“是。”

回家?

回沈家?!

闻溪更慌了,事发后她就后悔了,潘慧赖在医院不肯走,不听一句劝,也不讲任何道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不与小人斗。

辅导员让她在宿舍等消息,学校会出面找潘慧谈。

校领导还特意安慰她,不是谁无赖谁就有道理,不行就报警。

但是,她不想报警。

等了三天,潘慧不肯和解。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沈砚知质问。

闻溪低头掉眼泪。

“我是死的吗?!

出了事不找我?!!!”

闻溪咬唇,咬得出血。

“什么原因打架?”

闻溪依然不说,眼皮一睁一闭,湿润的睫毛一煽一煽。

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是怕沈家受到连累吗?

沈砚知深呼吸,稳了稳暴躁的心绪。

他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太生气了,气她遇到难事不找他,是不把他放在心里。

“校长说潘慧辱骂你,辱骂你什么?”

打架的原因,他从学校那里了解过,但他想听她亲口说。

闻溪下意识抬眸看了看驾驶座,有别人在,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慌里慌张摇头,不肯说。

沈砚知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他叹了一口气,长臂一揽,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闻溪皮肤白,一哭,不止眼睛红,眉毛、鼻头、脸颊,甚至是下巴,都红,看上去特别可怜。

沈砚知不忍心再说重话,那呜咽声,就像细软的纱巾在他心头轻撩,痒比疼更甚。

回到家,正好开饭。

虽然住在一起,但闻溪很少见到沈开远。

一则他很忙很忙,经常看到新闻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二则,就算他在家,闻溪也不敢轻易打扰,尽量不在他所在的空间里出现,怕影响他休息。

今天不但碰到了,还与他同桌吃饭,闻溪很紧张。

“什么原因打架?”

沈开远开口问。

父子俩的问题一样,但语气完全不一样,沈砚知是着急心疼,而沈开远则是平静沉重。

可这份平静,让人感到窒息。

不关心所以平静,影响差所以沉重。

“是对方太过分......”沈砚知刚一开口,就被沈开远打断,“让她自己说。”

严肃的口吻,不怒自威。

闻溪放下筷子,双手规规矩矩放到膝盖上,真真像个认错检讨的小学生。

“她男朋友跟网友撩骚,却把网友备注成我的名字,她就误以为是我,我否认解释她都不听,不停骂我,我就动手打了她,后来就拉拉扯扯的,互相都打了......”闻溪的声音越来越小。

杨从心后来也从校长那里了解到更多,“抢男朋友?”

“没有没有,”闻溪用力摇头,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否认,“她男朋友以前是追过我,我没答应。

她男朋友叫罗思清,我跟他不熟的,更没掺和他们。”

杨从心早已知晓,转头对丈夫解释,“就是罗局侄子。

呵,这姑娘仅是罗局侄子的女友,就敢打着罗局夫妇的名义威胁京大校领导,我也是大开眼界。”

沈开远叹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是闻溪受委屈了。”

闻溪眼圈又泛红了。

是感动,是感激,亦是松了口气。

沈砚知淡定地吃饭。

杨从心示意闻溪,“吃饭吧,别拘谨......你先回家住,等风波平息了再回校。”

闻溪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沈开远望向儿子,“能处理吗?”

“能,小意思。”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沈开远本来就不会在闻溪身上多花时间,话题转移到老爷子身上,“你爷爷的病如何了?”

“无碍,只是轻微咳嗽,但年纪大了,住院安心点。”

哪里是轻微,那天老爷子喝茶小呛,就咳了一声,沈砚知就大惊小怪,立刻联系医生,安排爷爷去住院了。

重要文件落家里,家里又没人,通过他妈,让闻溪去送。

只有这样,他妈才不会怀疑。

而她,才会安全。

外面又下起雪来,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多,隔三差五来一场。

潘慧出院了。

准确地说,是警方强制执法,将她赶出了医院。

“思清,你等等我,思清......”潘慧三天没洗漱,身上胡乱套了一件长外套,一手拎着行李袋,一手拎着吃剩下的食物,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罗思清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追。

“罗思清,你站住!”

潘慧生气地将行李袋一扔,砸中了男友的后背。

罗思清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有病吧潘慧?!”

“你才有病,”潘慧冲上去,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以后不要联系是什么意思?”

“分手,没听明白吗?

分手!”

罗思清厌烦得很。

他那个当局长的叔叔,被上面三位重磅上级直接约谈,叔叔从政多年,没遇到这种待遇,还以为要乌纱帽不保。

父母叔婶连番责骂他,找谁不好找这种惹祸精,再跟她纠缠,整个罗家迟早倾覆。

他也觉得潘慧过分,明明只是断了几根头发,非赖在医院不走。

他一劝,还要说他对闻溪余情未了,简直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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