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不由得加快。
“殿下……”她慌乱地推开他的手,指尖却不慎划过他裸露的锁骨,留下一道红痕:“即便黑水峡谷查不出真凶……”
话音未落,墨九骁突然倾身,带着药香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晞儿的手,比旁人的剑还利,可伤本王的心。”
蓝末晞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急忙转开话题说起正事。
墨九骁这才慵懒地退开半尺,月光流过他微敞的衣襟,隐约可见绷带下起伏的肌肉线条:“母妃说墨廷宴这些年确实有些变化,可偏又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同。”
他嗤笑一声,“我七岁便去了边关,倒要谢谢晞儿替我留意这位‘好皇兄。”
“郦妃娘娘呢?”
“自诞下体弱多病的十四皇子后,便深居简出。”他忽然捏住她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不过……但只要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俯身时玉佩穗子扫过她手背,“晞儿也一样。”
蓝末晞急急后仰,却被他扣住后腰往怀里一带。
温热的掌心顺着脊线滑下,惊得她差点咬到舌尖:“九殿下自重!”
墨九骁低笑着松手,起身时衣袂翻飞如鹤展翅。
蓝末晞望着他胸前渗血的绷带,不由倾身向前,青丝垂落床沿:“殿下既有伤在身,何须亲自涉险?让摇光传信便是。”
话音未落,忽见墨九骁回眸一笑。
月光恰在此时穿云而出,为他镀上一层清辉。
他侧颜如玉,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峰,薄唇噙着三分笑意,玄色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
那一瞬,蓝末晞恍若看见九重天上的谪仙踏月而来,连他衣袂间萦绕的雪松味道都带着仙气。
“本王若不来。”他忽然俯身,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晞儿怎能看清楚——”
玉冠垂下的流苏轻晃,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论权势——”
玉扳指擦过她耳垂,“论相貌——”
呼吸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里带着松墨香,“梁钰尘拿什么跟本王比?”
待那袭玄色身影消失在窗棂外,蓝末晞仍怔怔望着窗外。
她轻抚方才被他触碰的耳垂,忽而失笑:“墨九骁,你上一世殒命可是因你太过骄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墨廷宴称帝后,唯一的政绩便是与西狄的和约。
所谓的太平盛世,不过是年年向西狄进贡换来的虚假安宁。
她当初还天真地以为,无论是战争还是纳贡,受苦的都是百姓。
如今才恍然大悟,墨廷宴就是司承夜,一个西狄人,又怎会真心为大召的子民着想?
窗外,竹影婆娑。
恍惚间,又浮现出那人离去时的惊鸿一瞥。
墨九骁若为帝……
她忽然被这个念头烫了心尖。
若是那双执剑的手执起玉玺,若是那含情的眼眸俯视山河,大召的万里河山,会不会也染上他衣袂间那抹清冷的雪松?
离大婚之日只剩十二日,太傅府上下已是一片喜气。
仆役们日日清扫庭院,朱漆廊柱被擦得锃亮,连檐角的铜铃都换了新的。
一车车名贵花卉从城外运来,就连蓝末晞素来清冷的暖阳阁,也被塞进几盆价值连城的魏紫姚黄。
牡丹开得正艳,那灼灼的红色却让她想起前世洞房夜独自掀落的盖头。
而此时,惠妃娘娘也已说动了陛下赐婚——要在大皇子婚宴当日,为昏迷不醒的九皇子迎娶尚书府千金禹琬柔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