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繁花似锦,她却无心欣赏。
悠扬的乐曲从正厅中隐隐传来,夹杂着朝臣们刻意压低的恭维声,再看皇帝满是期待的表情,这一切都让她喉头发苦。
年轻的帝王到底涉世未深,还未能将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他应该如何也想不到,正是他的在意,才会成为姚舒涵的催命符。
看着眼前的情形,崔蔓月也更加相信了郑如堇的话。
年轻时的情深义重,会化为执念,历久弥坚。
最终他的恨也会化为执念,在深宫后院中与她不死不休。
既然感情不可期,不如化为己用,给三房搏一份前程。
父兄被外放十余年,在偏远之地受苦,如今也该回到京城了。
她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时辰,不知道郑如堇有没有找到姚大人。
与此同时,后院的花园里,郑如堇正和陆景云面对面站着。
陆景云紧张地搓着双手,当他第三次抚平麒麟纹箭袖上的褶皱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姑娘,一别多日,你还好吗?”
话出口他就恨不得咬舌自尽。
人没胖没瘦,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问的不是废话嘛!
父亲总说他力大如虎,饭量如猪,怎么到了姑娘面前却笨得像牛犊。
郑如堇微微欠身,笑容温婉地回道:“劳公子挂心,我一切安好。”
也许是过于紧张,陆景云一时有些语塞,好半天才憋出句:“今日的天气不错哈。”
郑如堇抬头,立冬之日的寒风格外凌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这天气还真说不上好。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风是挺大的。”
陆景云脸上一阵发热。
他是傻嘛......
没等他继续开口,郑如堇直接说道:“公子,我还有事,失陪了。”
陆景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自然不肯就这样断了联系,连忙霸道地拦住了去路:“姑娘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郑如堇欲言又止,眼中的犹豫十分明显。
陆景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为难,立刻自报家门:“我姓陆,乃武成侯独子,姑娘若有难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两个损友说自己劣迹斑斑,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那个......其实外人对我存在一些误解。我一不贪花,二不好色,并不是什么坏人。”
郑如堇轻抿唇角,莞尔一笑,“贪花和好色,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吧。”
陆景云看着她低眉浅笑的样子,尽管寒风刺骨,却仍觉得春风拂面,好似暖阳高照。
随后又红了脸。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总颠三倒四呢?
见他神情窘迫,郑如堇笑容如桃花般绽放,宽声安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认识一个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很多时候,初见之效,久而不泯,我相信陆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陆景云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但总感觉这姑娘在夸自己。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书读得少。
反复琢磨无果后,陆景云烦恼地扣了扣手,直接说道:“你帮过我,有什么难事尽可同我讲,我定会倾尽全力相助。”
郑如堇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低声问道:“我确有急事,陆世子可认得姚轼姚大人?”
陆景云张了张嘴,心中暗自叫苦。
他何止认得,简直要把人得罪死了。
郑如堇俯身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请求:“今日姚小姐或有一难,我要见到姚大人,与他当面细说。但......此事牵扯甚广,若陆世子有顾虑,大可不必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