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
“程寡妇发善心啦?”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晚晚转身,看见村长刘德贵穿着狐皮大衣,踩着厚底棉靴,像尊肥大的泥菩萨般晃进来。
他鼻尖长着冻疮,暗红的斑块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手里把玩着旱烟袋,烟袋锅上的玛瑙坠子晃得人眼晕。
“村长有事?”
程晚晚擦了擦手,故意将 “村长” 二字咬得极重。
她想起去年冬天,这个男人穿着同样的狐皮大衣,带着两个狗腿子,从饿死的李大叔家抢走最后半袋麦种,李大叔的老婆抱着空袋子哭了三天,最后投了井。
刘德贵吐了口痰,痰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冰坨:“可惜啊,县太爷说了,私开粥棚乱民心,要治罪呢。”
他眯起眼,盯着程晚晚身后的粮袋,“听说你娘家挺有钱?
咋不把你男人的抚恤金拿出来花花?”
人群中响起轻微的骚动。
程晚晚知道,村里没人相信她有什么娘家 —— 她男人三年前出工摔死在矿上,所谓的 “娘家”,不过是她为了搪塞村民编的谎话。
“是吗?”
她笑着反问,“那麻烦村长去县里问问,为啥您地窖的粟米比我这还多?
昨儿个我可看见你家长工往地窖搬了三袋新粮呢。”
刘德贵脸色一变,正要发作,突然听见一阵尖叫。
王媒婆冲进粥棚,发髻歪在一边,脸上涂的胭脂被雪水冲成两道红痕:“不好啦!
有人喝了粥肚子疼!
肯定是程寡妇下了毒!”
几个村民慌忙后退,手中的粥碗 “当啷” 落地,热粥在雪地上冒了会儿热气,迅速结成冰。
程晚晚心头一紧,却见铁蛋已经蹲在呕吐物旁,手里捏着片草叶:“这是夹竹桃叶,村里只有村长家后院有。”
王媒婆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雪滑倒在地:“你... 你别胡说!”
她袖口露出半截草茎,正是夹竹桃的枝叶。
铁蛋举起草叶,上面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的湿气:“昨儿申时三刻,我看见你翻墙进了村长家后院,袖口挂的就是这草!”
他转向人群,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大伙想想,为啥早不吐晚不吐,偏偏村长来了就吐?”
周寡妇突然冲上前,一把扯住王媒婆的衣领:“说!
是不是你们指使的?
想断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