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顾泽言裹挟着酒气闯入她的视线——衬衫领口歪斜,喉结在阴影里不安地滚动,颈侧那道未愈合的晒伤像一道猩红的鞭痕,抽裂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他踉跄着伸手要抓她的手腕,她却本能地侧身避开。
指尖掠过他掌心时,那道新鲜的烫伤疤痕让她的喉头猛地哽住。
疤痕的形状像极了他婚礼蛋糕上被烛火燎焦的糖玫瑰,那时他连蛋糕的第一口都没尝,就被秘书的电话召回了公司。
厨房里,他系着她留下的旧围裙,羊毛料子松垮地垂在腰间,内侧绣的玫瑰刺扎进皮肤,红丝线褪成黯淡的粉,在蒸汽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血色。
他笨拙地搅动粥锅,蒸汽腾起时,苏瑶忽然发现他耳尖泛红——这个撒谎时永远的老征兆。
锅沿溢出的粥浆在他手背蜿蜒,他擦拭时指尖颤抖得连抹布都握不稳。
这个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连一碗粥都煮得狼狈不堪。
她咬住下唇,血痕在唇肉上洇开,却仍倔强地仰头逼回眼泪。
那些冷掉的烛光晚餐、秘书冷漠的电话通知、公开场合的羞辱......此刻全化作利刃,在胸腔里割出细密的伤口。
“别走...”他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醉意的热气拂在她颈后。
她的脊背僵如冻冰,却听见自己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他攥住她裙摆的力度大得惊人,布料在指节间皱成团,仿佛要攥住一段早已碎裂的时光。
她转身时,他衬衫口袋里露出的照片角刺痛了她的眼——泛黄的边缘,扎蝴蝶结的小女孩,浑身是血的男孩...他的瞳孔猛地放大,像被针尖刺破的墨球。
厨房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她伸手触到照片的瞬间,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粥锅。
瓷碗碎裂的声响混着他压抑的呜咽,在蒸汽弥漫的厨房里炸开。
她看见他掌心那道烫伤——上周董事会上被热咖啡泼溅的伤,而她当时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他伸手欲抚她脸颊,她却抬手格挡。
腕骨相碰的刹那,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指尖猛地蜷缩,仿佛触到烙铁。
沉默在厨房蔓延,蒸汽在窗上冷凝成蜿蜒的水痕,像无数看不见的泪。
苏瑶深吸一口气,将胃药盒重重搁在灶台。
转身时,裙摆掠过他小腿,他像被烫到般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