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力,以及那场轰动全城的官司带来的巨大声望,我在城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挂起了一方小小的匾额——“明镜斋”。
匾额无甚花哨,只有两个朴拙有力的楷字:讼师。
最初踏入“明镜斋”门槛的,多是些走投无路的妇人。
她们或被夫家欺凌苛待,或被无端休弃,或为嫁妆田产所累,在男权与礼法的重压下卑微喘息,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残烛。
她们带着满身伤痕和满腹冤屈而来,眼神怯懦,声音细若蚊蚋,仿佛连踏入这间小小斗室都耗尽了毕生的勇气。
我成了她们的喉舌,她们的刀盾。
我替被诬陷“不贞”险些被沉塘的布商之妻洗刷冤屈,当庭揪出真正与管家私通、栽赃主母的恶仆;我为被夫家以“无后”之名驱逐、却暗地里转移了她全部嫁妆的孤女据理力争,引用《户婚》中关于“绝户女产”的条文,硬生生从贪婪的叔伯手中夺回了属于她的田契;我甚至接下了一桩看似不可能的案子——一位年过五旬的老秀才,续弦娶了个年轻寡妇,不到一年便暴病身亡,其前房子女一口咬定是继母谋害,欲侵吞家产。
我顶着“为毒妇张目”的巨大压力,仔细勘验尸格(仵作验尸报告),发现秀才实死于长期服用某种相克药物导致的脏腑衰竭,而来源,正是他那几个“孝顺”儿女每日亲手奉上的“滋补汤药”……一桩桩,一件件。
没有惊天的逆转,只有抽丝剥茧的查证;没有煽情的表演,只有条分缕析的律法推演。
我在公堂之上引用的不再是道德文章,而是冰冷的律例条文;我击溃对手的武器不再是眼泪哭诉,而是环环相扣的证据链和精准致命的法律逻辑。
我的名字,林微——是的,我坚持用回自己的名字——渐渐不再仅仅是“那个休了世子的苏婉”,而是成了“明镜斋林先生”。
一个专为女子、为弱势者发声的女讼师。
一个让权贵头疼、让昏官忌惮、让无良夫家咬牙切齿的存在。
我的“明镜斋”也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变得门庭若市。
案几上堆积的文牍越来越高,深夜窗棂透出的灯光越来越晚。
京城的天,似乎真的因为这一角小小的斗室,透进了一丝微光。
又是一个秋雨绵绵的黄昏。
雨水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