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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月冷照离人全局

长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顾乔晞有九条命,前七条都在陪沈知晏从冷宫中杀上皇位时丢了。她捂着剩下两条命走完自己的剧情,只待25岁离宫,回到原来的世界。可眼见还有半个月,沈知晏却迟迟不肯放她离开。“圣上,今晚翻哪位嫔妃的牌子?”顾乔晞脚步轻缓,来到伏案看书的人身旁跪下,呈上牌子。沈知晏的手随意在刻着妃子名讳的绿头牌间穿梭,目光却紧紧盯着顾乔晞。“乔晞,我说过,没有旁人在,你不用跪我。”回答他的是更加伏低的身子和愈加靠近的绿头牌。哗啦——绿头牌砸在地上,沈知晏一把抓住顾乔晞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脸色难看。“你就这么想要朕宠别的女人?如今连一句话都不跟朕说了?”一瞬间,天子威压尽显,顾乔晞刚张开嘴,却又马上闭紧。她哑了,声音呕哑嘲哳,不能污了圣听。“朕是皇帝,三宫...

主角:沈知晏顾乔晞   更新:2025-05-29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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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晏顾乔晞的女频言情小说《朱墙月冷照离人全局》,由网络作家“长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乔晞有九条命,前七条都在陪沈知晏从冷宫中杀上皇位时丢了。她捂着剩下两条命走完自己的剧情,只待25岁离宫,回到原来的世界。可眼见还有半个月,沈知晏却迟迟不肯放她离开。“圣上,今晚翻哪位嫔妃的牌子?”顾乔晞脚步轻缓,来到伏案看书的人身旁跪下,呈上牌子。沈知晏的手随意在刻着妃子名讳的绿头牌间穿梭,目光却紧紧盯着顾乔晞。“乔晞,我说过,没有旁人在,你不用跪我。”回答他的是更加伏低的身子和愈加靠近的绿头牌。哗啦——绿头牌砸在地上,沈知晏一把抓住顾乔晞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脸色难看。“你就这么想要朕宠别的女人?如今连一句话都不跟朕说了?”一瞬间,天子威压尽显,顾乔晞刚张开嘴,却又马上闭紧。她哑了,声音呕哑嘲哳,不能污了圣听。“朕是皇帝,三宫...

《朱墙月冷照离人全局》精彩片段




顾乔晞有九条命,前七条都在陪沈知晏从冷宫中杀上皇位时丢了。

她捂着剩下两条命走完自己的剧情,只待25岁离宫,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眼见还有半个月,沈知晏却迟迟不肯放她离开。

“圣上,今晚翻哪位嫔妃的牌子?”

顾乔晞脚步轻缓,来到伏案看书的人身旁跪下,呈上牌子。

沈知晏的手随意在刻着妃子名讳的绿头牌间穿梭,目光却紧紧盯着顾乔晞。

“乔晞,我说过,没有旁人在,你不用跪我。”

回答他的是更加伏低的身子和愈加靠近的绿头牌。

哗啦——

绿头牌砸在地上,沈知晏一把抓住顾乔晞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脸色难看。

“你就这么想要朕宠别的女人?如今连一句话都不跟朕说了?”

一瞬间,天子威压尽显,顾乔晞刚张开嘴,却又马上闭紧。

她哑了,声音呕哑嘲哳,不能污了圣听。

“朕是皇帝,三宫六院乃是常事,你一个小小女官得了朕几分宠爱便想一世一生一双人,甚至还闹着要出宫,谁给你的胆子?”

“顾乔晞,是朕太过宠你,才叫你失了分寸。”

扼住下颌的手力气极大,顾乔晞被迫望进沈知晏充满愤怒的眼眸,落在唇上的吻如同狂风 暴雨,将那两片软肉撕咬得鲜血淋漓。

可她始终一声不吭,只有眼眸浸出悲伤的泪光。

五年前,她因冲撞了妃嫔被罚到冷宫照顾不受宠的皇子沈知晏。

初见时,沈知晏瘦弱极了,正为了一个馒头与太监抢食,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用这些年在宫中攒下的所有银子打发了那些太监,从此尽职尽责护养沈知晏长大。

冷宫的日子极其难熬,沈知晏虽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一个皇子。

下毒、刺杀、缺衣少食,他们相依为命躲过一次次危机,愈加亲密。

她能感觉到沈知晏对她的喜爱,可她只是一个宫女,日后再得怜惜也不过一个侍妾。

顾乔晞入宫十载,陪着沈知晏从冷宫中杀出一条血路,助他坐上皇位。

沈知晏登上皇位那天,如往日那般搂着她的腰,凑在她耳边亲昵地询问。

“顾乔晞,你想要什么封号?宁嫔怎么样?我给你这个恩典。”

她心下一凉,却道:“皇上,奴婢想要出宫。”

她没有靠山,仅靠一点随时会被收回的爱意如何在吃人的宫中生存下去?

况且,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顾乔晞看得很清楚,可身旁那人却收紧手,不肯放开。

紧箍在腰间的力度让她头皮发麻,可她依旧断断续续请求:“奴婢自小有一桩婚事,只待出宫后完婚,请圣上看在往日的情分,放奴婢出宫。”

那晚,她被暴怒的沈知晏困在床榻间抵死缠 绵,她被做晕过去,耳边仍回荡着那道声音:

“朕不许。”

她被关在寝殿整整一个月,被放出那天正是沈知晏娶丞相之女为后的日子。

她得了一道封为女官的圣旨,却在当晚被皇后柳钰柔灌下一碗哑药。

“本宫仁慈,饶你一命。再蛊惑皇上行那金屋藏娇之事,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那日,她将自己的胃呕出血来,才勉强捡回嗓音,只是难听得很。

口中的血腥味勾起了顾乔晞那日的记忆,喉咙被灼伤的痛苦仿佛仍残留在那儿,她忍不住呜咽一声。

沈知晏,你看,我还没 入后宫便遭此横祸,你怎么护得住我?

顾乔晞闭上眼,受不住般推拒,心里愈发坚定出宫,没想到惹来沈知晏更加过分的进攻。

“你那个相好,我已经派人查明。三年前那里生了洪水,他早就淹死了。”

“顾乔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走,我许你四妃之位。”

顾乔晞豁然睁开眼,含着的泪再也无法控制落下。

她抱住沈知晏的头,凑在他耳边,没让他看见自己残破的喉舌,费力吐出几个含糊的字:

“死......了......也......嫁......”

“好,真是好极了!”

沈知晏怒极反笑,一把甩开顾乔晞,任由她跌倒在地,发出痛呼。

“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朕不念旧情。滚去外面跪着,既然你要跪就跪个够!”

顾乔晞拖着身子来到外间,端端正正跪在青石板上。

夜晚的寒气不停地钻进她的膝盖,冻得她嘴唇发白。

“哪个贱婢在此挡道?这么没规矩!”

顾乔晞的腰窝生生受了一脚,被踢到一旁,一双绣着金凤的绣花鞋闯进她的眼帘,又踏入寝殿。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到她面前,鞋底直接碾上她的手指。

“皇后娘娘有吩咐,罚你跪到道外,免得再冲撞贵人。”

顾乔晞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瞬间,脸色更加惨白。

未修剪的荆棘散落在墙角,密密麻麻的尖刺让人望而生畏。

可盯着宫女吃人的目光,她还是一步一步膝行过去,闭着眼跪在上面。

从夜晚到白天,顾乔晞脸色的冷汗从未有一刻停止,她盯着殿内隐隐绰绰的暖烛,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回到了自己耳房,刚一动弹,膝盖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仍咬着牙来到掖庭局,找到掌事姑姑。

听到她的来意后,掌事姑姑手中的笔直接掉了下来。

“顾尚宫,你说什么?你要出宫?!”




顾乔晞压下膝上酸痛,微微点头。

“为何?”掌事姑姑忍不住询问,“新帝待你不薄,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必定能安享荣华富贵,何必出宫讨生活呢?”

“我在宫外有一心上人,正等我回去成亲呢。”

顾乔晞故意模糊了事实,她知道这些话都会传进沈知晏的耳中,所以她必须做出深情的模样,让他死心。

掌事姑姑叹了口气,在记着顾乔晞的名册上勾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一个月后,你5岁生辰时便来领你的户籍吧。”

顾乔晞回到乾清殿时,正巧碰上皇后柳钰柔坐在殿内。

“皇上,画好了吗?”

“未曾,这是你的生辰礼,当然得小心雕琢才是。”

顾乔晞身形一顿,目光落在那执笔的手上,思绪万千。

沈知晏在冷宫中无人教导,是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学会写字丹青。

可现在,他却用这双手珍重地画下别人的模样。

“顾尚宫,皇上吩咐,您有伤在身,今天不必来值守。”

顾乔晞点点头,刚想避开,却不料被叫住。

“听闻顾尚宫侍茶功夫极高,不知臣妾是否有这个荣幸?”

“不过一个奴婢而已,不必如此抬高。顾乔晞,为皇后侍茶。”

沈知晏不咸不淡回道,目光落在顾乔晞头顶却叫她浑身一僵。

“是。”

她端着茶来到柳钰柔面前,跪下那瞬间,膝盖传来针扎般疼痛。

可她连眉都没皱一下,早已麻木。

柳钰柔将一切看得分明,嘴角笑容勾起,她接过茶杯,下一秒惊叫着松了手。

“烫!好烫!皇上,莫非顾尚宫看不起臣妾,才给臣妾一个下马威,臣妾知道她素得您看重......”

“没有的事!”

沈知晏迅速打断,急步来到柳钰柔面前查看。

“皇上,您看臣妾的手,都红了。”

“嗯,朕知道。顾乔晞,还不快谢罪!”

顾乔晞不知道,她瞥了一眼柳钰柔指尖点点红痕,默默将已经烫出水泡的手收回袖中。

面前一摊茶杯碎片,可她别无选择,只得深深磕下去。

“奴婢有罪,请皇上惩罚。”

只一下,她的额头便划出血珠。

“去外面领二十板,粗手粗脚怎么留在朕的殿内。”

那就让她走吧,放她出宫。

顾乔晞忍着眼泪,心里一直默默念着。

一板接一板砸在她的手心,将燎起的水泡生生打破,流出脓来。

直到一双手青紫不堪,她才被允许离开。

刚回到耳房,便有一小太监匆匆送来金疮药。

顾乔晞搁置在桌上,转而拿出药粉为自己包扎。

夜色渐重,顾乔晞刚燃起烛火,便见沈知晏的身影闯进烛光中。

温暖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丝温度,仿佛他不再是白日里冷漠无情的皇上,而是冷宫里那个与她一起啃馒头的沈知晏。

只是他一出声,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给你的药怎么不用?”

顾乔晞恍然错开视线,只道:“奴婢不配用这么好的药。”

随着靠近的温度,她的手被执起,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乔晞,别跟我闹好吗?你明明知道自己对我有多重要,这些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沈知晏顿了一下,似是解释般,又道:“钰柔性子顽劣,但本性不坏。她是我的表妹,又等我到十九岁迟迟不肯嫁人,我不能负她。”

那她陪他的十年算什么?

顾乔晞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丢命时,是为了帮发烧的沈知晏投药,被推进了湖中淹死。

可想着重病的沈知晏,她费尽心力一步步从水里爬了回去。

此刻,她仿佛又溺水了一般,嗓子被掐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乖,别闹,等你生辰礼那日,我送你一份礼物可好。”

“好。”

顾乔晞从喉中挤出一个字音,却心不在焉。

生辰礼,她已经不稀罕了。

况且生辰那日便是她离宫之日,她注定收不到。




翌日,顾乔晞刚出门,便看见一个宫女被拖去掖庭。

她脸上被打得没一丝好皮,但顾乔晞依旧从她腰间的荷包上认出这是跟了她三年的姐妹柳枝。

“站住!这是怎么回事?”

顾乔晞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双手不断握紧。

“回顾尚宫,这贱婢打碎了皇后娘娘的琉璃盏,名字又冲撞了娘娘的名讳,所以被打发来掖庭了。”

顾乔晞身形一晃,只留下一句“别动她”,便匆匆来到椒房殿。

“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相求。”

顾乔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直到一炷香后,她浑身僵硬,才被唤起。

“什么风把顾尚宫吹来了?这个时辰,您该陪侍皇上左右才是。”

“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皇上身边不缺伺候的人。”顾乔晞深吸一口气,又扑通跪下,“请皇后娘娘放过柳枝。”

“大胆!”

茶盏擦着顾乔晞的额角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她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道:“只要能放过柳枝,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呵,真是姐妹情深呢。”头顶忽地传来轻笑,柳钰柔伸出一只染了丹蔻的手指道:“那贱婢摔碎了本宫的琉璃盏,不如就让你拼起来吧,什么时候拼好了,本宫就饶了她。”

“是。”

顾乔晞低垂着眼,紧绷的身子才终于放松,她捧起那堆碎片,从白日拼到夜晚。

数次被划伤,又被她吮去血珠,直到双眼干涩无比,她才终于捧着拼好的琉璃盏来到柳钰柔面前。

只是,琉璃盏在她面前再度被摔得粉碎,柳钰柔笑盈盈地碾了碾,道:“哎呀,可惜又碎了呢。顾尚宫,这宫中最不能有的便是情,这是本宫教你的第一课,还不谢恩?”

顾乔晞霍然抬头,目眦欲裂,她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奔回掖庭,扯着一个太监就问:“柳枝呢?”

“回顾尚宫,柳枝姑娘正在受蒸刑呢。”

顾乔晞两眼一黑,突然浑身发软,她跌跌撞撞跑去,远远地便看见一人高的蒸笼,底下正燃着大火。

“柳枝!”

她不由自主嘶吼出声,却只能发出呕哑的声响,“停下!”

她的嗓子坏了,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也无人在意她的存在。

一把草席裹着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人从她面前拖过,可她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盯着那一角露出的香囊。

“顾尚宫,娘娘仁慈,你什么时候拼好琉璃盏,蒸刑什么时候就结束。要怪,就怪你太慢了。”

桃夭的声音由近及远,而顾乔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柳枝的身影再也不见,她才发出一声孩提般的哭腔。

“乔晞,你又走神了。”

不轻不淡地声音响在耳边,顾乔晞才恍然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她研磨的手被握住,抬眼望进沈知晏双眸。

“皇上,奴婢想求一恩典。”

“哦?你想通了?说吧,想要什么位分。”

顾乔晞避开沈知晏伸来的手,轻声道:“奴婢想为柳枝求一副棺材。”

沈知晏的神色淡了下去,转过头道:“一个奴婢而已,草席裹了便是。”

“可我也是奴婢,”顾乔晞顿了一下,“我也会死。”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猛地被捏住,沈知晏惊疑不定朝她低吼:“闭嘴!你不会死,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

可她早就死了七次了,如今,也只剩下两条命了。




“顾乔晞,为什么你的嘴里总是没有一句我想听的话?为什么你总想离开我?”

沈知晏眼里似有一抹难过划过,又被他掩盖下去。

只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有太监来通报,沈知晏立马拉开了距离。

“宣。”

顾乔晞也垂下头,默默站到一边。

不一会儿,柳钰柔便皱着眉急步走了进来。

“皇上,今早玉珠突然呕吐不止,没一会儿便咽了气......”

玉珠是柳钰柔自小养的猫,据说吃穿用度比妃嫔都金贵。

沈知晏接住扑进怀中哭诉的柳钰柔,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背。

“朕知晓了。朕会派御医查明情况,照顾玉珠的宫人各打五十大板,扔去掖庭。”

五十大板下去哪还有活口。

顾乔晞不忍地蹙了蹙眉,顶着柳钰柔破涕而笑的脸,硬着头皮道:“请圣上三思......”

只是刚一开口便被沈知晏不咸不淡顶了回去。

“出言不逊,屡次顶撞,朕对你是否过于宽容了?”

“皇上,顾乔晞身为女官却屡次犯错,必须得严惩,才能为宫人做表率啊。”

柳钰柔的目光如有实质,阴冷地扫遍她全身。

“顾乔晞,你可知错?”

她闭了闭眼,磕了一个响头。

“奴婢......知错......”

午时,正是宫人换班的时辰,宫道上人来人往,而顾乔晞已经被押在这里一个时辰了。

柳钰柔身边的大宫女桃夭亲自掌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掌接一掌砸向她的脸。

打累了便换一个人来,直到她的侧脸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才被扯到一间破屋。

“皇后娘娘的猫都比你这条贱命高贵,还想阻拦皇上,你也配!我告诉你,皇上对皇后娘娘宠爱有加,可是亲口为玉珠赐下一口金丝棺材呢!”

顾乔晞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伤口,疼得一抽。

她早该明白,无论她为沈知晏死过多少次,无论他再喜爱她,也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喜欢便甜言蜜语哄着,厌恶了草席一裹便能轻易打发。

可笑她竟有那么一刻心软,想留下来陪着自小相依为命的他。

顾乔晞心里在流泪,面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见此,桃夭气急败坏捏开她的下巴,不知名的药灌入她的喉中。

“你这个贱人,尽惹我们娘娘生气,干脆以后都别说话了!”

熟悉地灼烧感,顾乔晞绝望地挣扎,下巴上的手却如铁钳般死死握住,逼她不得不吞下。

她疼得在地上打滚,指甲将喉咙刮出一道道血痕,本就残破的嗓子彻底哑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又想起了沈知晏,想让他来救救她,可最终也只是苦笑地闭嘴。

这十年,她的所有喜乐与痛苦全来自于他,出宫以后也许就不会这样矛盾了吧。

顾乔晞哑了后,整个人都沉闷起来,只默默倒数离宫的日子。

等过完秋狩,她便能拿到户籍离开了。




秋狩开始,顾乔晞也随着队伍前去宫城外的林场。

似乎那日的惨痛惩罚让她彻底身伤神伤,这十年所有的沉疴都朝她涌来,她随行的脚步越来越慢。

“上来。”

沈知晏掀开车銮的门帘,淡声吩咐。

顾乔晞仿若没听见般自顾自走着,随后一道清晰的咬牙声传进她的耳中,她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已然进了车内。

“你这是在怪朕那日将你交给皇后惩罚?不过是掌个嘴而已,能叫你生这么大气性。”

顾乔晞往后缩到角落,不置一词。

“说话!哑巴了吗?”

沈知晏怒不可竭,猛地砸碎茶杯。

碎片飞溅到顾乔晞脚边,她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也不必在临走前告诉沈知晏,自找苦吃这件事做一次就够了。

“行,朕就不信你一辈子都不跟朕说话!来人,将她绑到马后,跟着跑!”

麻绳紧绑着顾乔晞的双手,让她重心不稳,几乎马刚踏步时,她就狠狠摔了一跤,下巴磕破了皮。

可沈知晏没叫停,她不得不爬起来跟着跑。

耳边传来嫔妃的嬉闹声,对她指指点点,全当个笑话,柳钰柔更是朝马匹甩了一鞭。

脚心忽地传来钻心的痛,顾乔晞低头一看,才发现鞋子被磨破了,石子卡进鞋里,划出长长的血痕。

“顾乔晞,只要你张口服软,我就饶了你。”

沈知晏盯着地上的血痕,拧紧了眉。

可顾乔晞的喉中只能发出似哭似喊的嗬嗬喘气声。

她一直被拖行了五十里,被放开时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刚长出的新肉又被磨烂了皮。

但她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只因柳钰柔突然想进林子游乐。

“钰柔,朕要去开猎,无法看顾你,朕不放心。”

沈知晏坐在马上,无奈地点了点柳钰柔的额头。

柳钰柔撇了撇嘴,眼睛一转,直指顾乔晞:“她不是皇上身边人吗,就让她跟着臣妾一起去吧。”

威严的视线转到了顾乔晞身上,她浑身血痕,连腿都在微微颤抖。

可那道声音只是停顿了许久,才道:“护好皇后。”

一阵马蹄声,顾乔晞抬眼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看什么看,眼睛也不想要了吗?”

柳钰柔冷哼一声,命人牵来一匹马,逼她坐上。

“你可是听明白了,皇上要你护好我,但凡我有点损伤,仔细你的皮!”

“是。”

顾乔晞无力去反驳,光是忍痛在马上坐稳就已经耗费了她全部力气。

一行人慢慢朝着林场里踱去。

眼见为首的柳钰柔越走越深,顾乔晞忍不住皱眉,示意不能再前进。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敢阻拦我!”

柳钰柔的鞭子发出破空声,毫不留情刮走她胳膊上一大块皮。

但也就在下一秒,一声低沉的虎啸从身旁传来。

一行人,全都变了脸色。




“救命!快来人啊!”

随着老虎黑橘色的影子从一旁窜出,柳钰柔惊叫着夹 紧马腹,慌不择路地跑走。

连带着顾乔晞也惊了马,随她一同越跑越偏。

身后吊睛白额大虎紧追不舍,她心一横,快马加鞭来到柳钰柔身边,扯住她的缰绳。

她想告诉柳钰柔往林外走,可她口不能言,被柳钰柔惊疑不定地狠狠推开。

“贱婢,你要害我?”

顾乔晞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从马上跌落。

刚坐稳身子,便见那宽大的虎掌朝柳钰柔身后袭去。

“小心!”

不远处突然传来沈知晏的身影,顾乔晞望去,看见他正张弓拉箭,神色严肃。

“顾乔晞,护好皇后。”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在她心里炸响,她恍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虎掌挨了一箭,吃痛地收回,反倒激怒了它,变得更加凶残。

眼见它又要袭来,顾乔晞牙一咬,朝柳钰柔飞扑过去,两人一齐滚下马,在地上翻滚。

可本该落在柳钰柔身上的爪痕在顾乔晞后背撕出了条条血痕,深可见骨。

耳边传来侍卫与老虎的争斗,顾乔晞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

可就在这一秒,柳钰柔抬脚向她踹来,她才发现自己身后是山崖。

“嗬——”

她破败的嗓音发出不成调的惊呼,情急之下拉住了柳钰柔的脚,两人一同滑下山崖。

“啊啊啊啊救命,皇上救命!”

刺耳的声响很快引来了沈知晏,一看这情形,他脸色一变。

此刻,顾乔晞与柳钰柔一同挂在山崖边上,摇摇欲坠。

顾乔晞有些撑不住了,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抬眼望向沈知晏,第一次冲他露出哀求的眼神。

可面前人却将头一偏,转而对柳钰柔道:“小心,我拉你上来。”

“皇上,臣妾使不上劲了......臣妾不想死......臣妾还想与皇上白首偕老......”

“朕知道。”

沈知晏沉声回道,终于施舍给顾乔晞一个眼神。

“护送皇后娘娘上来。”

柳钰柔的脚踩上顾乔晞的肩时,一瞬间她就红了眼。

为什么每次她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呢?

她固执地松懈,不肯给柳钰柔借力。

“顾乔晞!”

一声低喝,她仓皇抬眼,只能看见沈知晏复杂的眼神,他说:“朕知道你不会死......朕之后会带你回去。”

顾乔晞一惊,才明白沈知晏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为她死过七次,这次却主动要求用她的死换柳钰柔的生。

可她只剩两条命了,又能在他身边撑多久呢?

顾乔晞绝望地闭上眼,肩上的绣花鞋结结实实蹬了她一脚,她眼睁睁看着柳钰柔扑进沈知晏的怀中,而自己却不停地下坠。

沈知晏,如果认识你需要付出代价,那她已经为此一无所有了。

离宫之日,他们一刀两断。




顾乔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重复着每一次死亡。

第一次死,是在冷宫中,冬日无炭火,她用自己的身躯为沈知晏取暖,自己却冻死在夜里。

第二次死,是她替沈知晏吃下前贵妃送来的饭食,浑身抽搐而死。

沈知晏从冷宫中杀上帝位,途中多少凶险也只有他们俩知道。

刺杀、下毒、故意陷害,顾乔晞替他死了那么多次,却第一次是为他的心上人而死,第一次死得不甘不愿。

她虽有九命,却不是不疼,不是不痛。

顾乔晞从梦中醒来时,才发现眼角已经浸满泪珠。

明黄的帷幔层层叠叠,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躺在了沈知晏的床上。

刚一动,趴在床边的身影立刻俯身查看。

“乔晞,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疼吗?”

沈知晏眼里的焦急清晰可见,甚至眼下的青黑都在彰显他的憔悴。

可她却不会心疼了。

她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沈知晏不再是冷宫里那个可怜的皇子了,她的剧情在他登上皇位那一刻就已经完结。

“你怎么还不说话?难道还在怨我吗?当时情急,钰柔又是一国之母,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呢?”

为难吗?

顾乔晞心里暗嘲,他不是早就有决定了吗。

见她一直不张口,沈知晏有些颓唐地耸肩,他从一旁拿出画纸,在她面前展开。

“乔晞,你瞧,这是我亲手为你画的像。”

“那日,我便察觉了你的心思,所以也为你做了这份生辰礼。”

顾乔晞的手搭在画像上,才恍然已经到了她的生辰日,也是她离宫之日。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催生辰礼了。”

原来,她们竟是同一日生辰。

“朕知道了。”

沈知晏豁然站起,动作急切间只听哗啦一声,画像被撕成两半。

可他顾不得回头,拿着另一副画像匆匆朝殿外走去。

“来人,今日皇后生辰,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沈知晏走后,顾乔晞费力翻下床,朝着掖庭走去。

除了自己的户籍,她什么都不想带。

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如黄粱一梦般,荣耀、悲痛都与她无关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得宠,你瞧,一个生辰,皇上就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呢。”

“那有什么,皇后娘娘等皇上直到十九岁才出阁,夫妻恩爱也是难免。你快去前面看看,皇上在命人撒金瓜子呢,只要你对皇后娘娘说句吉祥话。”

顾乔晞从人 流中穿过,她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

这个生辰,她得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便是自由。

正陪着柳钰柔在城墙上看烟火的沈知晏似有所感,朝底下望去。

“皇上,您在看什么?专心陪臣妾过生辰嘛。”

“没什么。”

刚才怎么会看到顾乔晞的身影呢?她应该躺在他的殿内才是。

等她看到他亲手所做的长寿面,也许就愿意对他开口说话了吧。

沈知晏从人 流中收回视线,失笑着摇了摇头。

而顾乔晞直到走出宫门时,也没有一次回头。

剩下的最后一条命,她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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