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嘴唇微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岳母把药壶往炕上一放,药汁洒了半褥。
她骂道:“药苦命也苦,你倒自在。”
我收拾药壶,手上新伤与旧疤交错。
10 苦药难咽风又起了,门缝灌入冷气,吹得灯芯乱跳。
我走到堂屋,拿了个油纸封门缝。
岳母在炕上咳着,声音沙哑。
“你赶紧死皮赖脸去镇上找活干。”
我低声回:“镇上如今用工少,我若去,没人要。”
“那是你无能!”
“我去试。”
她一拐杖敲地,“早该这样。”
我穿上厚衣,出门时天色灰沉。
阿芷送我到门口,嘴唇冻得发紫。
她递给我一块干饼,“路上吃。”
我接过,“晚点我回来。”
她点头,“娘那碗药,我来熬下一次。”
我心头一紧,“别碰,你手上也有冻伤。”
她望我一眼,声音低:“不做,她骂我也骂你。”
我转身出门,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细碎响声。
街巷无人,风大如刀。
我走过茶铺、过了漆坊,一路无声。
镇上的药铺挂着红灯笼,我却没走进去。
远处有打铁铺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站在铺前许久,终究没推门。
雪落得更急,落在肩头,融成湿痕。
我站在风中,想起岳母那碗苦药,热气混着咒骂。
像极了我如今的命。
天还未亮,雪下了一夜。
屋檐积雪厚重,压得瓦片隐隐作响。
我从街上回来,鞋底湿透,脚指僵硬。
院门虚掩,我推门而入,灶房一片寂静。
阿芷坐在灶前,怀里抱着柴火,眼神呆滞。
我轻声唤她,她猛地一惊,柴火滚了一地。
她急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去打工?”
我摘下斗笠,放在门旁。
“镇上铁铺说不缺人。”
她垂下眼睫,轻轻点头。
“娘刚睡着,折腾了一夜。”
我走进屋内,屋里还有药味,苦得发涩。
岳母躺在炕上,被褥堆得高高的。
她微微睁眼,见是我回来,脸色沉了。
“你回来做什么?
去镇上丢人还不够?”
我俯身道:“铁铺不要人,我晚些再找。”
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你若有能耐,早就赚回银子了。”
我退到门口,不敢多留。
阿芷拉了拉我衣袖,轻声道:“我熬了药,你先吃点饭。”
饭在锅里保着热,是剩粥和几根煮白菜。
我盛了一碗,刚坐下,岳母的咳声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