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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疯批前夫遇上港圈太子爷黎愿裴瑾行后续+全文

不知归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收到丈夫裴瑾行出轨的照片时,黎愿刚打赢了一场离婚官司,正在和律所的同事吃庆功宴。照片是裴瑾行在异国他乡的亲密日常和几张床照,小姑娘穿金戴银,奢靡的不行。最后一张,是一张孕检单。上面显示:孕7周。黎愿眼睛定格在那张孕检单上,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些苍白。同事的心思还在今天刚打赢的案子上,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实习生小林满眼都是对黎愿的崇拜:“黎律真是太厉害了,你们都没看到,今天在法庭上渣男破防骂娘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活该!”有同事啐了一句,“婚内家暴出轨还想女方净身出户,这种渣男分他一半财产都算便宜他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只要会呼吸就会出轨,每天在律所处理这些案子,我都快对男人没有幻想了。”小林两手托着腮,有些惆...

主角:黎愿裴瑾行   更新:2025-05-28 1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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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愿裴瑾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当疯批前夫遇上港圈太子爷黎愿裴瑾行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不知归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收到丈夫裴瑾行出轨的照片时,黎愿刚打赢了一场离婚官司,正在和律所的同事吃庆功宴。照片是裴瑾行在异国他乡的亲密日常和几张床照,小姑娘穿金戴银,奢靡的不行。最后一张,是一张孕检单。上面显示:孕7周。黎愿眼睛定格在那张孕检单上,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些苍白。同事的心思还在今天刚打赢的案子上,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实习生小林满眼都是对黎愿的崇拜:“黎律真是太厉害了,你们都没看到,今天在法庭上渣男破防骂娘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活该!”有同事啐了一句,“婚内家暴出轨还想女方净身出户,这种渣男分他一半财产都算便宜他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只要会呼吸就会出轨,每天在律所处理这些案子,我都快对男人没有幻想了。”小林两手托着腮,有些惆...

《当疯批前夫遇上港圈太子爷黎愿裴瑾行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收到丈夫裴瑾行出轨的照片时,黎愿刚打赢了一场离婚官司,正在和律所的同事吃庆功宴。
照片是裴瑾行在异国他乡的亲密日常和几张床照,小姑娘穿金戴银,奢靡的不行。
最后一张,是一张孕检单。
上面显示:孕7周。
黎愿眼睛定格在那张孕检单上,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些苍白。
同事的心思还在今天刚打赢的案子上,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实习生小林满眼都是对黎愿的崇拜:“黎律真是太厉害了,你们都没看到,今天在法庭上渣男破防骂娘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活该!”有同事啐了一句,“婚内家暴出轨还想女方净身出户,这种渣男分他一半财产都算便宜他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只要会呼吸就会出轨,每天在律所处理这些案子,我都快对男人没有幻想了。”
小林两手托着腮,有些惆怅。
黎愿的秘书米娜笑眯眯的:“别灰心,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瞧瞧我们黎律,老公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结婚七年要星星不带给月亮的。”
同事们听见这话,纷纷看向黎愿,眼神由钦佩变成了羡慕。
毕竟裴瑾行对黎愿的爱,人尽皆知。
学生时代的裴瑾行就爱黎愿爱的张扬,整个海市的学生都知道,一中的黎愿不能追,那是裴家太子爷的心头爱,谁追黎愿谁就要挨揍。
那年海市特大台风,全城断水断电,飞机停飞、高铁停运,人员死伤惨重,裴瑾行只因为担心黎愿一个人在家害怕,便硬是不顾生命危险从邻市驱车赶回。
就上月,只因黎愿一句喜欢某位中世纪艺术家的孤品项链,裴瑾行便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赶去国外拍卖会,为黎愿点天灯拍下。
那款项链闻名世界,买卖手续麻烦,听说裴总为了等待手续办理亲自将项链带回国,已经滞留F国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小林满脸憧憬:“唉,我要是能找到黎律老公那样的好男人就好了,他那么爱黎律,一定不会出轨。”
众人纷纷附和。
黎愿捏着手机,心下有些酸涩。
她曾也以为,裴瑾行与她接的那些案子里的男人不一样。
事实证明,都一样。
她是个理性主义者,男人脏了,再舍不得,也该丢进垃圾堆。
她不动声色的关了手机,脸上扯出一抹笑,神色无常的和同事继续举杯攀谈。
黎愿很少喝酒。
她是业内顶尖的律师,身后又有裴瑾行这尊大佛,客户往往把她供着捧着,所以只要她不想,没人能逼她。
只是这次,她却鲜少喝的有些多。
散场的时候米娜扶着她,摇摇晃晃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了裴瑾行那辆银色的宾利在路边停着。
冷光的路灯下,宾利流利的线条泛着银光,显得矜贵又凌厉,让人既憧憬,又畏缩。
就像裴瑾行这个人一样。
这么多年,无数女人扎堆一般的往他身前凑,可又统统被他那身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吓得退缩。
他曾对所有人说:“我身边的位置只有愿愿,也只能是愿愿。”
她曾对他的这句话甜蜜不已,并且深信不疑。
可惜,如今到底还是有别的女人冒了头。
黎愿看着矜贵的男人下车,迈着修长的腿向自己走来,微微闭眼:
“米娜,我刚给你工作号发了张照片,给我查一下那个女人的底细。”
米娜一愣:“黎律......”
米娜的话音未落,一件冷檀香的西装外套便披上了黎愿的肩头。
黎愿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黎愿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黎愿抬眸便对上裴瑾行那双漆深如墨的眸。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宠溺:“怎么喝酒了?”
黎愿勾着他的脖子,歪着头看他,脑子里却想起来她收到的照片里,有一张,裴瑾行也是这样,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抱着那女孩儿的。
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嘲讽,面上却有几分绯红的醉意,她说:“难得一次,你什么回国的?”
声音里带着醉意的软,丝丝缕缕的钻进裴瑾行的耳朵,有种别样的暧昧。
裴瑾行冷眸微黯,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他们夫妻生活并不算少,但大多时候都是黎愿算好了排卵期,两个人更像是执行公务。
比起平常的干练,此刻的黎愿多了些许小女人的娇媚。
他很久都没见过黎愿的这一面了。
他亲昵的说:“一个小时前,刚下飞机。”
他抱着黎愿上了车。
宾利的后座隐私性很好,裴瑾行将黎愿抱坐在腿上,扣住黎愿的后脑就想去亲她,只是呼吸还没靠近,就被黎愿推开了。
黎愿揪着他的衣领,仰头与他对视。
黎愿问:“裴瑾行,你爱我吗?”
裴瑾行目光真诚:“爱。怎么突然问这个,想我了?”
他又想低头去亲黎愿。
黎愿偏头躲过去了。
亲过别的女人的嘴,让她觉得恶心。
裴瑾行动作僵了一瞬:“愿愿?”
她抬手轻轻柔柔的去摸他轮廓分明的俊脸,眼底似有嘲弄:“裴瑾行,你只爱我吗?”
“......”
裴瑾行的大手包裹住黎愿摸着他脸的小手,微微蹙眉,答非所问:
“愿愿,你今天怎么了?”
黎愿看着他,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寒。
相识二十多年,她太了解这个男人。
他在心虚。
但她没有揭穿。
她也想像那些小说里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一样,什么都不争取转身就走的利落。
但是不行,她要离婚,但她也要分割财产。
她想要钱。
钱可太重要了。
离婚想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单凭那几张照片是不够的。
黎愿勾了勾唇:“没怎么,只是在想,被迫丁克的我们,这份爱能存在多久?”
裴瑾行握着黎愿的手紧了紧。
两人对视。
他眉间紧蹙:
“愿愿,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不提这个。”
她神色平静:
“听说前几天顾老爷子的寿宴上,顾女士又向几个豪门太太大肆宣扬我不能生,要让裴家绝种了。”
顾老爷子是裴瑾行的外公,顾女士是裴瑾行的妈。
黎愿和顾女士合不来,至今没叫过一声“妈”。
所以顾老爷子的宴会顾女士自然也不会喊她去。
车厢光线昏暗,裴瑾行就这么抱着黎愿,盯着看了一会,没有再试图亲她。
他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情绪隐匿于昏暗,带着一种探究的口吻,问她:
“愿愿,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黎愿仗着酒醉,笑的肆意。
她问:“如果我说想,你该不会是想从外面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带回来吧?”

黎愿的眼睛很亮。
裴瑾行喉结滚动,凝神沉默片刻,最终将她放到了自己一旁的座位上,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别胡说。”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我有你就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就好像她是个在无理取闹的娇妻。
而他,无尽宠爱。
黎愿面庞微醺带笑,眼底却是凉薄。
她说:“好。”
裴瑾行眸色微黯,下意识去观察黎愿的神色,总觉得今天的黎愿处处都透着一股怪异。
轻快甜蜜的手机铃声在这时突兀的响起。
裴瑾行敛眉,不再多想。
他背过身去,微微离黎愿远了一点,接了电话。
黎愿神色淡漠的瞥了眼他的举动。
裴瑾行的手机铃声向来沉稳商务,这个铃声明显是特别设置。
而且他从前接电话从来不会背对自己。
黎愿没拆穿,懒懒散散的将座椅调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身后的真皮靠背上,歪过头去,假寐。
车内空气安静,黎愿耳尖,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小女生娇滴滴哭泣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尽量用官方商务的腔调回复,落在黎愿耳里,只觉得嘲讽可笑。
偷了腥的猫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没被发现。
裴瑾行挂了电话后,侧眸看向黎愿。
却发现女人窝在真皮座椅里,闭着双眼,歪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看上去像是喝多睡过去了,侧颜美好。
他眸底有种复杂的情绪流动,叹息了一声,最后俯身在黎愿的额上落下一吻,吩咐司机:
“停车。”
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裴瑾行毫无留恋地下了车。
几乎是裴瑾行关上车门的瞬间,黎愿便睁开了眼。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后车窗,站在路边男人身影修长矜贵,正与她急速拉开距离。
黎愿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丝丝缕缕的从她的灵魂中剥离,冰冷刺骨,连着她的心脏都有些刺痛。
她神色淡漠,咬住下唇,用袖子狠狠反复擦了额头,才拿出手机给米娜发了条消息:找人查一下裴瑾行今晚的行踪。
......
米娜是黎愿的学妹,从进入职场开始就一直跟着黎愿,是黎愿一手带出来的。
对她来说黎愿是她的上司、前辈,更是她的偶像。
但瑾愿律师事务所的实际控股人是裴瑾行。
下属去查幕后大老板的行踪,显然是离经叛道,但米娜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去做了。
......
黎愿一个人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司机提醒了一句:
“夫人,先生让我和您说他公司有急事要处理,他出差在国外给您买的礼物已经放在您化妆桌上了,让您不要忘了拆。”
黎愿上了楼。
昂贵精致的礼盒摆在她的化妆桌上。
黎愿目色浅淡,走上前去打开了礼盒。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串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项链。
她用一根手指将那条项链挑起,细细打量。
中世纪欧式皇家风格的设计,华贵璀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黎愿想起收到的那堆照片里,有一张是娇滴滴的少女衣衫不整,雪白脖颈上挂着这条项链,躺在奢侈的欧式大床上媚眼迷.离的攀附着男人宽阔的肩膀,身下床铺一片凌乱。
紧接着项链上一缕刺鼻的异香跟着钻进了黎愿鼻腔。
黎愿有点想吐。
男人变成了二手货,连项链都想着让她用二手。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项链,随手甩在了桌角处,而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端听见黎愿要卖的东西,显得很震惊:
“裴夫人,那可是中世纪威廉大师的孤品项链‘热恋’,裴总上周才在拍卖会为您点天灯拍下,收藏价值很高,您确定要卖?”
“嗯,”黎愿回答的漫不经心,“弄脏了,不卖掉的下场也只能是扔了。”
珠宝回收商:“......”
裴总果然是爱妻如命,裴太太才能这样任性。
他真想说姑奶奶要不您别卖了,扔哪告诉我回头我去捡。
当然回收商还是欢天喜地马不停蹄的上门回收了,这种能上拍卖会的古珠宝,全球收藏家都求之不得,多贵收回来他都不亏。
等黎愿收完了钱,送走了珠宝回收商,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
米娜发来了消息。
是一条裴瑾行抱着女孩进入一栋别墅的视频。
视频里裴瑾行背影挺拔修长,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仿佛抱着的是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这样的裴瑾行黎愿并不陌生。
他一向也是这样对她的。
一瞬间黎愿有些恍惚,开始分不清裴瑾行那些对她的好是伪装,还是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分给两个人。
米娜的电话打了进来。
“黎律,裴总他出轨了,那女孩还怀了孕......”
米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愤,“难道他都忘了当年您是为了他才......我真替您感到不值!”
黎愿想到了网上最近很火的那句话:爱到最后都那样。
无数网友共鸣。
她曾以为裴瑾行和她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走到最后,也逃不过这句魔咒。
她说:“没什么不值的。”
落子无悔,他们的婚姻走向了颓败,但曾经的爱并不是假的。
何况裴瑾行有钱,七年婚后财产累积,离婚她最少能分几十亿,她的青春比绝大多数人都值钱多了。
米娜的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来:“黎律,那女孩的资料我查到了一点,名叫苏琳月,还是个大四的学生,现在正在裴总那里做实习助理,其他具体资料还需要一点时间。”
实习助理啊。
低头不见抬头见,难怪能爬上裴瑾行的床。
帮她查裴瑾行的行踪是米娜工作以外的事,黎愿给米娜发了个大额红包表示感谢。
窗外夜色如墨。
裴瑾行一夜未归。
黎愿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是怎么睡着的,反反复复,噩梦做了许多遍。
清晨五点半,黎愿再次被噩梦惊醒。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短信音,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照片里,男人霸气的用双臂将女孩圈外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脖颈上,睡颜沉静,女孩笑容明媚,对着镜头比wink。
俨然一对正处在甜蜜热恋期的情侣。
顺便还附带了条短信:
你猜,在我这种年轻漂亮的美少女和你这种年老色衰的老巫婆之间,他最终会选谁?
黎愿没忍住,被气笑了。
她也不过才二十七岁,居然就被一个ru臭未干的小女生骂老巫婆了?
她垂眸轻蔑地瞧着手机里的照片。
裴瑾行的眼光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会看上一个不断给自己金主的律师妻子发送出轨证据的傻白甜。
“叮咚”一声,手机又进来了一条消息,附带一条地图定位:有本事,你就来这里!

黎愿看着那条地图定位。
其实昨晚看到米娜发来的视频时,她就认出来了,那是他们婚后没多久,裴瑾行在郊区买的一套别墅,依山傍水,风景很好。
买的时候裴瑾行说是市区喧闹,以后有了孩子,他们周末度假可以过去过过闲暇的亲子时光。
后来她出了事,这栋别墅两人便默契的不再提起。
黎愿心下酸楚。
用它金屋藏娇,还真是再好不过。
黎愿本想让他们蹦哒一段时间,毕竟在财产分割上,她还想多做一些准备。
但小三既然都这么把让她当面捉奸的证据送上门了......
有些刺,还是尽早拔掉的好。
一个小时后,黎愿出现在了别墅的门外。
她按响门铃,里面传来女孩娇俏的声音:
“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瑾行哥哥,我去开门。”
别墅的门被打开,女孩俏丽的面颊露了出来,修长的脖颈带着暧昧的红痕,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天真清澈的模样。
黎愿没有忽略她眼底快速掠过的得逞之意。
而苏琳月在看到黎愿的真容时,笑容有一瞬僵在脸上。
外界都知道裴瑾行有老婆,但是没几个人知道裴瑾行的老婆长什么样。
在她的认知里,裴瑾行既然会婚内出轨,那他家里的那位就算长得不丑,但也一定不惊艳。
爱妻如命什么的,人设罢了。
然而面前的黎愿,个头高挑,乌发雪肤,未施粉黛但眉眼艳丽,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清冷的御姐感,美得让人......嫉妒!
但,长得再美又怎样,裴瑾行还不是出轨选择了她?
苏琳月弯了弯唇,眉眼得瑟,面上故作惊诧,道:“你是谁?”
黎愿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抽在苏琳月脸上,冷笑一声:“连我的手机号都能弄到,却弄不清楚我是谁?”
苏琳月被打愣了一瞬,她捂着脸,面色阴沉:“你竟敢打我......”
她可是个孕妇!
黎愿眉眼冰冷,嗓音清冽:“知三当三的贱货,这巴掌是你应得的。滚开。”
黎愿绕开她,抬脚就往里走。
别墅是开放式厨房,黎愿一进去,就看到向来不沾人间烟火气的男人此刻正围着粉色的凯蒂猫围裙,站在灶台前煮粥。
男人胸前的几颗纽扣松散,衣襟半敞,妥妥一副刚与另一半温存过后的居家好男人形象。
即便已经决定放弃这段婚姻,黎愿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生出一股刺痛。
相爱那么多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裴瑾行。
“愿愿?”
裴瑾行见到她,眼底掠过慌乱。
“瑾行哥哥......”
苏琳月跟了上来,大眼睛里蓄满了泪,委屈巴巴的看向裴瑾行,“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敢打我,我肚子里可是还怀着我们的宝宝......”
裴瑾行冷厉的呵斥住她:“你给我闭嘴!”
他周身气压低沉,面色森寒,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把她当场掐死。
苏琳月脸上血色几乎瞬间倒退,死死咬住了下唇。
裴瑾行解下围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黎愿面前,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黎愿。
他软下语气:“愿愿,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黎愿有备而来,反手一个巴掌甩在裴瑾行的脸上,直接掏出手机把苏琳月给她发的亲密照片甩在了他眼前,眉眼冷诮:
“你的小情人都已经三番两次把这种照片发到我手机上了,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
看清黎愿手机里的照片,裴瑾行瞳孔微缩,狠戾的瞪向一旁的苏琳月。
她竟然敢背着他在暗地里搞这种小动作!
苏琳月瑟缩了一下,她压根没想到黎愿会把那些照片甩给裴瑾行看。
疯了吗?
她难道不觉得耻辱吗?
裴瑾行试图去拉黎愿的手,“愿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们先回家,回去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黎愿甩开裴瑾行的手,后退一步,决然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裴瑾行,我们离婚吧。”
脏了就是脏了。
她什么理由都不想听。
“你是过错方,我要婚内一半的财产,裴瑾行,我们好聚好散,不要闹的太难看。”
听见她要离婚,裴瑾行脸上的表情沉了下去。
“不可能,愿愿,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但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那我们就走诉讼程序好了,”黎愿叹了口气,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艳丽的水眸不带一丝感情,“你知道的,这种官司我最擅长了。”
裴瑾行眉眼染上恼意:“愿愿,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黎愿没忍住又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气急反笑:“为了我和别的女人上床是吗?”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裴瑾行的脑袋被她打得偏向了一边。
苏琳月惊呼一声:“瑾行哥哥!”
黎愿瞥了她一眼:“还有你,今晚之前滚出这套别墅!顺便准备好钱,裴瑾行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我会全部都拿回来!”
渣男贱女,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抬脚就往外走。
裴瑾行想跟过去,却被苏琳月拦下。
苏琳月抱住了他的胳膊:“瑾行哥哥,这可怎么办啊,她居然这么势利,一心想要钱......”
苏琳月话音未落,裴瑾行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
男人力气很大,苏琳月几乎被他掐出了泪花。
裴瑾行眼底氤氲着风暴,阴沉的脸色跟刚刚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是我太惯着你了?”裴瑾行语气狠戾,“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妄想取代裴太太的位置?”
“瑾......瑾行哥哥......”苏琳月恐惧的眼泪落了出来,“别这样......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少女柔弱,脸上的泪花更显清纯无辜,脆弱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折断。
一瞬间裴瑾行便想起了当年刚从医院苏醒的黎愿。
当年的黎愿......
裴瑾行猛的松开了掐着苏琳月脖子的手。
他深深看了一眼苏琳月,而后抬脚快步出了别墅,去追黎愿。
别墅区是联排,黎愿出来的时候,隔壁别墅的院子里也有动静。
限定版库里南停稳,一个男人被簇拥着从车上走了下来。
男人一张混血的脸,轮廓深邃,栗色的头发,冷白的皮肤,身形欣长,身上昂贵的烟灰色高定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手工的蓝宝石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璀璨的光。
只是立在那,便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与矜贵。
黎愿没忍住多看了眼。
隔壁院子里的男人缱绻幽深的蔚蓝色眼眸也刚好睨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此时,裴瑾行从别墅里追了出来。
下一秒,黎愿身子直接悬空。
裴瑾行蛮横的将她横抱起来便往院中停着的迈巴赫上走。
黎愿挣扎,狠命的捶他:“裴瑾行,你放我下来!”
但黎愿挣扎无果,裴瑾行强硬的将她塞进了车后座。
迈巴赫内一股刺鼻的异香,瞬间萦绕在黎愿鼻尖,与那条项链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甚至还瞟见副驾车座底下有一只疑似拆封的避.孕套包装纸。
黎愿胃里又开始翻涌。
她转身就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想逃。
裴瑾行却把她拽了回来,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强硬的将脑袋埋进她的肩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黎愿雪白的脖颈上:
“愿愿,乖一点,别离开我!”
“你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他的声音里有无限缱绻。
然而从黎愿的角度,甚至还能看见裴瑾行胸膛上属于别的女人的暧昧红痕。
好恶心!
“你放开我!”
她不可抑制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干呕,死命去推裴瑾行。
裴瑾行眸中染上愠怒:“愿愿,别这么不乖!”
他蛮横的一手钳制住她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想去亲她的唇。
黎愿汗毛都竖起来了!
“裴瑾行,你滚开!”
她推不动裴瑾行抵过来的胸膛,挣扎间又扇了他一耳光!
这巴掌比前两次都重,裴瑾行脸上巴掌印迅速红肿,甚至还带着一股酥.麻感。
裴瑾行薄唇紧抿,眸色沉沉,阴郁的盯着黎愿,大手却仍牢牢扣在她的腰间不让她逃,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黎愿死死咬着下唇,眼底是倔强的光:“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裴瑾行有一瞬的瞳孔紧缩。
“你嫌弃我?”
他的声音愠怒,又带着不可置信。
曾经炽.热的少年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不容人违拗,哪怕是他曾放在最心尖上的妻子。
他强势的钳制住她双手的手腕举过头顶,用一只手锁住,另一只手捏住黎愿的下巴,眉眼染上寒意,“愿愿,你不能生,这么多年我从未嫌弃过你,而你现在却嫌弃我?”
黎愿愣住,心底痛的难以复加,冷笑着:“所以,我该感恩戴德吗?”
当年她出事就提过离婚,是他说这辈子不要孩子,只要她!
昏暗的车厢内,女人眼底的泪花格外明亮,看上去要破碎了,只是表情仍旧倔强的像一朵凌霄花。
自己的这个妻子做女强人做的太久,他很久没见过她这样脆弱的能激起他保护欲的一面,裴瑾行有种想弄哭她的冲动。
他的唇落在黎愿的脖颈,呼吸紊乱,放软了语调:“愿愿,别任性,你承受不了离开我的代价!”
男人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黎愿心慌的厉害,拿脚去踹他:“放开我,裴瑾行,你敢动我,我就告你婚内强.奸!”
裴瑾行声音暗哑:“那也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接这个案子!”
说话间黎愿上身一凉,外衫纽扣散落,露出里面薄的可怜的打底,修身的设计将她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裴瑾行的呼吸又炽.热了几分。
“砰——”
一声巨响,车玻璃忽然直接炸裂开来!
“谁?!”
裴瑾行眉眼冷厉,松开了黎愿的手腕,坐起身来。
他一转头,就看到车窗外,身材欣长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破窗器,五指修长,骨感分明。一双幽深的蓝眸似笑非笑,没说话,却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裴瑾行怔了一瞬。
这副混血面孔实在太出名,港市商界神话傅老先生唯一的儿子,如今傅家如日中天的掌权人,傅廷衍!
黎愿趁他出神,一脚踹开了还半压在她身上的裴瑾行,拢紧衣襟咬牙拉开车门就逃下了车。
“愿愿!”
裴瑾行拧眉,顾不得车窗外突然出现的傅廷衍和满身玻璃碎片,下车就要去追她。
黎愿下意识就往傅廷衍身后去躲。
傅廷衍伸手拦住了裴瑾行去路。
他比裴瑾行的身高还要高半截,裴瑾行看他甚至还要微微仰头。
裴瑾行眯眸,警惕的打量着傅廷衍:“傅总这是做什么?”
傅廷衍居高临下看他,似有嘲意:“当然是在阻止裴总在光天化日之下犯罪。”
说完,扭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黎愿。
女人身上外衫纽扣散落,此刻正紧紧揪着衣襟,小脸铁青,连头发都有些凌乱,有些狼狈。
傅廷衍微微蹙眉,笑意冷了几分。
他直接将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脱下,绅士的披在她身上。
带着冷香的西装外套忽然披在自己身上,黎愿一抬眸,就又与那双深邃的蓝眸对上。
黎愿真诚道:“谢谢。”
傅廷衍问:“要帮你报警吗?”
裴瑾行觉得可笑,他和愿愿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能轮到一个外人插手?
还有,他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的妻子算什么?
裴瑾行恼恨般直接走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阻碍了两人的视线。
他阴沉的与傅廷衍对视,冷笑道:“我们夫妻吵架而已,傅总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一股剑拔弩张感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
一个挑衅般宣示主权,眉眼防备。
一个睥睨放肆、似笑非笑。
傅廷衍微微扬了扬下巴,唇角带着几分嘲弄:“原来是裴总的妻子啊。外界传言裴总爱妻如命,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裴瑾行眉眼沉沉:“你知道什么,我当然爱愿......”
“瑾行哥哥——”
裴瑾行话未说完,突然被别墅门口传来的一声娇呼打断。
苏琳月扶着门口的石阶,小脸惨白,一副虚弱不已的样子:“我的肚子好痛啊,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裴瑾行瞳仁里瞬间爬满紧张:“月月!”
傅廷衍有些玩味:“怎么,裴总和爱妻的孩子正装在别的女人肚子里?”
裴瑾行喉间一梗,有些难堪。
但这个孩子从检查出来以后胎像一直不稳,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只能转身先去安抚黎愿两句。
他想拉黎愿的手,被黎愿躲开了。
只能道:“愿愿,我先送她去医院,之后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门口的女人走去。
黎愿瞧着他慌张的背影觉得讽刺,但心底仍忍不住有一抹酸涩。
她没让这样的情绪放纵,转眸看向一旁的傅廷衍:“今天,真是多谢傅先生了。”
她和傅廷衍从前见过,但是没什么交情,今天完全没想到他会出手帮她。
她向傅廷衍道了别便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一直到车上,她才松开自己一直揪着衣襟的手。
摊开,掌心是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机。
里面录的是刚刚裴瑾行和三儿在他们夫妻名下别墅同居的证据。

黎愿向律所告了假休息一天,回去后先进了浴室。
被撕毁纽扣的外衣被她丢进了垃圾桶,她在浴室里几乎将自己的脖颈搓的泛红,但仍止不住内心的恶心。
出来后她便开始收拾打包自己的东西。
这栋婚房承载了她和裴瑾行七年的婚姻与回忆,既然都已经撕破了彼此那层体面,她也没必要再继续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哪怕,这个屋檐他从一个月前国外出差开始,到至今回国,都没有回来过一次,也许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黎愿心下有些嘲弄。
她的东西有很多,但她只挑了一些贵重的衣物首饰和常用的必需品,所以收拾到最后也不过三个行李箱。
收拾完毕,她眉眼冷漠的站在主卧内,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褪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而后抬眸看向床头挂着的婚纱照上。
婚纱照里的她和他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眉眼间都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
黎愿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他们结婚那年,是在两人最爱彼此的二十岁。
那时候黎家还没破产,在海市与裴家势力各占半边天。
她是黎家的大小姐,在海外名校越级读博归国的高材生,与初成海市商界新贵的他郎才女貌,两家都对他们的这桩婚姻感到满意。
两人蜜月旅行时在北欧一个静谧的小镇发生严重车祸,危机时刻为了护住裴瑾行,她冲到了裴瑾行身前,再次醒来她躺在icu,意识模糊间外面顾女士和裴瑾行争吵的声音零零碎碎的传进她的耳朵。
她不能生了,顾女士想让裴瑾行和她离婚。
对她爱意赤诚的少年为了她要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断绝关系。
她出了icu后,从头到脚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少年手捧鲜花跪在她的床前跟她说:
“愿愿,我们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
“......”
黎愿蜷缩起手指,眼底猩红一片,胃里又开始觉得恶心,像吃了苍蝇一样。
她抄起一旁昂贵的摆件,狠狠砸向婚纱相框。
“砰——”
一声巨响!
婚纱照从墙上跌落,相框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溅了满地。
黎愿毫无留恋的拖着行李箱就开始往外走。
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黎愿接过电话,是老宅管家打来的。
“少夫人,今晚是老爷子的寿宴,老爷子怕您工作忙,特地让我打电话提醒您一声别忘了。”
黎愿这才想起来裴老爷子今天过寿。
她与顾女士不合,但是裴老爷子待她却是一直不错的。
她捏着手机道:“知道了,你和爷爷说,我会准时过去的。”
黎愿把行李箱丢进车里运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120平的三居室,与她和裴瑾行的那套大平层相比不算大,但她一个人居住足够。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便随意挑了一套晚礼服,驱车赶往裴老爷子的寿宴。
裴家老宅很大,有专门的宴会厅。
黎愿到的早,宴会还没有开始,她便直接拎着礼盒往后厅去找裴老爷子。
裴家的儿孙里只有裴瑾行夫妻俩搬出了老宅去住,难得见一次,裴老爷子很是开心。
“爷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寿礼。”
黎愿把礼盒交给一旁的管家,没有带上裴瑾行的名字。
裴老爷子没仔细听,一双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眼黎愿平坦的小腹,不免流露出几分失望。
但也只是一瞬,裴老爷子便神色如常,和蔼的问:“阿行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黎愿想起清早裴瑾行慌忙抱着苏琳月离开的画面,强行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可能是工作忙吧。”
她并不知道裴老爷子知不知道裴瑾行在外面有女人了的事,但她也无意告状。
裴老爷子待她再亲切,那也是裴瑾行的爷爷。
祖孙两人寒暄了几句,前厅就有工作人员过来请人,说宴会快开始了。
黎愿陪着裴老爷子一道往前厅走。
刚踏进前厅,黎愿一抬眸,就看到了宴会厅中央,被一群贵妇簇拥着的顾女士,以及——
苏琳月。
苏琳月一身鹅黄色的晚礼服,梳着俏丽的发型,乖乖巧巧的挽着顾女士的胳膊,两个人看上去好不亲昵。
黎愿眉眼讥诮。
早上还喊着肚子痛,晚上这就有精力来参加宴会了?
对面两人也看到了黎愿。
苏琳月揽着顾女士的胳膊更加紧了紧,脑袋一歪,看着黎愿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挑衅。
顾女士则是直勾勾的盯着黎愿,唇畔的笑意多了几分冰冷。
她今天特地带苏琳月来,就是要让黎愿这个小贱人知道,当年就算她把他儿子勾的五迷三道屡次忤逆她,到头来,她儿子还不是乖乖回到了她这个亲妈的手掌心?
顾女士看向那群簇拥着她们的贵妇,声音刻意大了几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的干女儿苏琳月,她肚子里可怀着我未来的大孙子,你们等下在宴会上可要卖我个面子,多照拂她一点。”
裴家地位高,顾女士说话自然也有一定份量,贵妇们纷纷应和。
苏琳月享受着周围贵妇的恭维,心里越发得意,脑袋昂的像只孔雀,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去瞥黎愿。
干妈这明显是在给她撑腰呢。
那个女人一定气坏了吧?
顾女士也忍不住冷笑瞥向黎愿。
她就不信黎愿听不出来她那句“苏琳月肚子里怀着我未来的大孙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两人在看清黎愿的神情后却顿住。
黎愿眉眼浅淡,神色无常,仿佛完全把她们两个当成了空气。
倒是裴老爷子若有所思的往她们这边看了眼,眼神犀利,吓得顾女士收回了眼神,一顿心惊肉跳。
这时候管家走过来在裴老爷子身旁耳语了几句。
裴老爷子收回目光,看了眼身侧一身淡然的孙媳妇儿,和颜悦色道:“愿愿,有几个老家伙要见我,你年轻人自己去玩吧,就不用陪我这把老骨头了。”
黎愿点点头,同裴老爷子道了别,转身,却见苏琳月端了两杯酒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眉眼挑衅: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干妈说了,都是一家人,让我来给你敬一杯酒,不然别人该说我无礼了。”
她把“一家人”咬的很重。
黎愿眸底微冷,还真是打不死的苍蝇,咬不死人恶心死人。
她没接苏琳月手里的酒,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色清冷,唇畔微勾:“自古以来,小妾拜见正室可都是跪地叩头的,既然这么懂礼,就在这跪吧。”

黎愿话音落下,苏琳月脸上的笑瞬间僵硬。
但也只是一瞬——
呵,这个女人也就只剩下嘴巴厉害了!
苏琳月随手将手里的酒杯放到身侧的吧台上,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笑的妖冶。
“瞧我,都忘了我肚子里怀着瑾行哥哥的孩子不能喝酒了......至于下跪,姐姐,就算是我想,干妈和瑾行哥哥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这可是瑾行哥哥唯一的骨肉。”
说话间,苏琳月缓缓迈开步子向黎愿逼近,语调嘲讽。
“我能完成你做不到的事,姐姐,你不怕吗?”
怕?
黎愿觉得可笑。
她都已经不打算要裴瑾行了,她怕什么?
黎愿瞧着面前愚蠢又天真的少女:“你有时间来恶心我,不如多向裴瑾行吹吹枕边风,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过......”
说到这,她恶劣的故意拖长尾音,垂眸淡淡掠过她的小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和裴瑾行离婚的话,你以为......你的孩子能顺利出生吗?”
“你什么意思?”
苏琳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黎愿看着苏琳月的眼神玩味又怜悯。
“没脑子是活不长久的,比如你。”
苏琳月以为顾明珍女士很看重她才带她出席裴老爷子的寿宴,可黎愿却清楚,顾女士纯粹是为了恶心她而已。
当然同时也在试探她的态度。
婚姻出现了第三者,她选择不和裴瑾行离婚,顾女士也可以得到一个孙子,即使名不正言不顺。
可如果她和裴瑾行彻底分开。
以苏琳月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裴家。
即便裴瑾行愿意,顾女士也绝对会找一个,不论家世还是相貌都要配得上自己儿子的人。
小三上位成为裴家的少夫人。
这种事情传出去,只会让裴家成为海市的笑柄。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琳月的下场,她已经能预料到了。
只可惜,蠢货根本不懂这个道理。
就这还妄想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
黎愿冷笑了下,但她还没到给插足自己婚姻的小三分析利弊的地步,抬脚准备离去。
而苏琳月却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先前的挑衅已被一片慌乱取代。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唯一能让她爬上上流圈子的倚仗!
她咬牙看着黎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的孩子不能顺利出生?”
黎愿垂眸,看着苏琳月抓着自己的手,神色冷了下去:“放手!”
苏琳月不依不饶:“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绝不放手!”
裴家人那么看重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孩子出什么意外?
苏琳月的手抓的很紧,黎愿觉得有些烦,越发搞不懂裴瑾行为什么会这么饥不择食,招惹这么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
这时候黎愿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欣长身影。
她嘲讽的弯了弯唇,手腕就这么任由她攥着:“这么想知道,不如你去问问你的瑾行哥哥?”
苏琳月一愣。
下一秒,一只大手猛的便钳制住了苏琳月的手腕。
苏琳月吃痛,顿时松开了黎愿的手腕。
黎愿淡漠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声音疏离的开口:“裴瑾行,下次,麻烦管好你的小情人。”
“愿愿,我......”
“瑾行哥哥,你弄疼我了。”
苏琳月眼中带泪,委屈的看着裴瑾行。
裴瑾行眉间紧蹙,但是钳制着苏琳月手腕的大手还是松开放了下去。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苏琳月,满眼防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都和愿愿说什么了?”
“瑾行哥哥,我......”
苏琳月的小脸白了几分。
早上裴瑾行有多维护黎愿,她还没忘。
“是我请琳月来的。”
顾明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她上下在黎愿身上打量了两眼,轻蔑一笑,才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将苏琳月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琳月是我的干女儿,我请她一起过来,有什么问题?”
“干妈......”
苏琳月在顾女士身上得到了一丁点安全感,搂紧了顾女士的胳膊,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就算瑾行哥哥对这个女人还有感情又如何?
未来婆婆可是站在她这边的!
顾女士笑的得意,把眼神又投到了一旁的黎愿身上,目光挑衅:
“往后都是一家人了,老爷子的寿宴也是家宴,我请琳月过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你说对吧,黎愿?”
“妈!”
裴瑾行脸色阴沉!
顾女士确实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黎愿恶心坏了。
黎愿回了顾女士一个笑,但眉眼冰冷:“既然如此,你们一家人好好聊,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愿愿!”
裴瑾行想去拉黎愿,却被黎愿一把甩开。
黎愿胃里恶心的厉害,侧眸甩了裴瑾行一记眼刀,眼神冰冷刺骨,裴瑾行一时僵在原地。
他的记忆里黎愿从未拿过这样的眼神看他。
小一点的时候黎愿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依赖,结婚以后也许是随着年岁的成长也许各自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两个人感情不再像年少时那般浓烈,但她眼底也还是有着夫妻之间该有的扶持之意。
哪怕今早她亲眼看到他的背叛,他也还是能感觉得到黎愿对他还是有在意的。
但是刚刚那个眼神,完完全全像是在看一个令她避之不及的人。
裴瑾行垂在身侧的双手攥起,薄唇紧抿。
他承认自己卑劣、混蛋、肮脏。
可最初他也不是故意的......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了他稍稍容忍一点。
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了啊。
顾女士看着黎愿的背影,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这小贱人也有吃瘪的一天!
这么多年的交锋中,顾女士第一次觉得自己大获全胜。
而且看那小贱人的表现,应该已经知道了苏琳月肚子里的孩子是阿行的了。
她倒是想看看这小贱人是会忍下这份屈辱就这么把日子和阿行过下去,还是骨头硬点选择离婚!
阿行要是和这小贱人离婚的话......
顾女士眼神不经意间划过一旁苏琳月的小腹,唇畔的笑意冷了几分。
“妈,”裴瑾行阴沉着俊容看着顾女士,眉眼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顾女士回神,望向自己的儿子,弯了弯唇:“阿行,我可什么都没和黎愿说。”
裴瑾行被她一噎,有些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压平了唇角,抬脚就要去找黎愿。
只是还没转身就被顾女主一把拽住了。
顾女士暗暗戳了戳一旁的苏琳月,眼睛却是盯着裴瑾行:“阿行,你要做什么去?琳月身体不舒服,你还不带她去休息休息?”
苏琳月立刻配合的抚上小腹,带着几分乞怜的目光望向裴瑾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惹人心疼:“进行哥哥,我的肚子总是一抽一抽的疼,是不是宝宝在踢我了?”
裴瑾行阴沉的扫了苏琳月一眼,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冷眸微眯,直接拆穿她:“你说一颗七周的胚胎在踢你?”

裴瑾行面无表情。
苏琳月面红耳赤。
顾明珍暗暗剜了苏琳月一眼。
这个蠢货!
“是孕早期胎像不稳导致肚子痛了吧,”苏琳月给她找补,“琳月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怀,搞不懂这些也难免,行了,阿行你赶紧带她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等裴瑾行拒绝,顾明珍已经把苏琳月推到了裴瑾行旁边。
苏琳月捂着小腹,咬着下唇,柔柔弱弱的,惹人怜爱。
裴瑾行眉心动了动,顿时便心软了几分。
苏琳月肚子里的孩子对裴家来说很重要,白天医生说这个孩子胎像不稳是因为昨晚......
不管她是不是装的,他都得保证这个孩子不能出一丝意外。
裴瑾行皱了皱眉,心里想着等把她安顿好,再去找黎愿好好聊聊。
老宅楼上有不少空客房,裴瑾行扶着苏琳月往楼上走。
楼下宾客有不少注意到裴瑾行和苏琳月的。
虽然也有人往歪处想,但裴瑾行爱妻名声在外,大多人都觉得,他不过是因为顾明珍才爱屋及乌,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干妹妹罢了。
*
黎愿现在多一眼都不想看到裴瑾行。
她直接去了楼上会客厅找裴老爷子,打算告别一句先行离开。
上楼时裴老爷子刚会见完客人,正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檀木沙发上闭目养神,管家恭敬的在一旁给他捏肩。
见到黎愿,管家恭敬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裴老爷子睁眼,看见黎愿,问道:“是愿愿啊,怎么不在下面玩?”
黎愿脸上扯了抹浅淡的笑:“爷爷,我是过来跟你告别的,律所临时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就在她说话间,会客厅大门外正对面的走廊里,裴瑾行正揽着苏琳月的肩扶着她往一间客房走去,看上去亲密又习惯。
黎愿一转头就看到了。
她眸色冷了几分。
裴老爷子也跟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裴老爷子沉了沉脸色,才把目光又投向黎愿:“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裴老爷子年岁高,但是一辈子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慧眼如炬。
黎愿没有隐瞒:“是。”
“那女人肚子里怀的是阿行的孩子。”
“是。”
裴老爷子叹息了一声:“愿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件事,是裴家对不起你,但阿行他是裴家未来的接班人,不能真的没有后。”
黎愿捏紧了手指,片刻才弯了弯唇:“我知道了。”
黎愿在裴家,只在裴老爷子这里真切感受过几分长辈的疼爱,裴老爷子又是自己已故爷爷的好友,所以她一向敬重裴老爷子。
但是此刻心底生出了几分嘲讽。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的,裴老爷子待她再好,那也是裴瑾行的亲爷爷,关键时刻,她一定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只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心底还是忍不住爬满寒意。
裴老爷子打量了黎愿一眼。
黎愿很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发现丈夫出轨的妻子。
但,也只有这种内敛得体的女人才配做裴家未来继承人的夫人。
裴老爷子眼底满意,语气也多了几分和蔼:“好孩子,你放心,等那个女人的孩子生下来我就会让人把那个女人送出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阿行和孩子,你在裴家的地位,只要有爷爷在,没有人能动摇。”
“何况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等阿行的新鲜感过去了,还是会发现你的好,自己乖乖回到你身边的。”
黎愿眸底讽刺,裴老爷子以为保住她裴太太的地位是恩赐奖赏,殊不知她已经不稀罕了。
裴瑾行想回来,她就得感恩戴德的接着吗?
但她并不想再多费口舌,敷衍了两句告了别便准备离开。
出来转弯没走两步,黎愿没想到会遇见顾女士。
“我在等你。”
顾明珍双臂环绕,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黎愿不想理她,抬脚却被顾明珍堵住去路。
顾明珍个头与黎愿一般高,保养的极好,气势上与黎愿一般无二。
她眯着眼笑:“当年我这儿子为了你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我就让你别得意,如今七年过去,你瞧瞧,男人成长到了一定的地步,白月光成了地上泥,就不再痴迷于情情爱爱了,他会开始考虑现实,考虑以后。”
顾明珍顿了顿,唇畔笑容加大,“黎愿,你输了。”
黎愿与她平视,觉得好笑,嘲弄的弯了弯唇:“顾女士,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男人会成长,女人也会呢。你觉得你儿子的份量在我这里有多重?”
顾明珍脸色沉了几分:“黎愿,你全身上下也就剩嘴最硬了!既然我儿子对你不重要,有本事你就和他离婚,别再拖着他!”
黎愿挑了挑眉头:“那就要麻烦顾女士劝裴瑾行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顾明珍顿时怔了一下:“什么?你向阿行提离婚了?”
“当然。”
黎愿撞开她抬脚就走,但没走两步,她又回头看了顾女士一眼,眸子里似有戏谑,“对了,离婚的话,我要裴瑾行婚后财产的一半。”
“你做梦!”顾明珍声音都尖利了几分,丝毫没了豪门太太的修养,指着黎愿就想破口大骂,“黎愿,你别贪得无厌!你的律所都是靠阿行投资,没有阿行你什么都不是,你凭什么要阿行的钱?”
阿行婚后财产的一半,她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就凭我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黎愿看猴一样的看着跳脚的顾女士,心里堵的那口气通了。
顾女士指着她的鼻子:“痴心妄想!我不可能让阿行把钱分给你!”
“是不是痴心妄想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女士别忘了我的职业是做什么的。”
黎愿撂下话,转身就走。
顾明珍在原地气的七窍生烟。
她知道黎愿打离婚官司的能耐,而且说不定都不用打官司,她那个傻儿子久愿意把钱分给黎愿!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
顾明珍阴狠的盯着黎愿远去的背影,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
她记得,前些日子和一群富家太太们聚在一起打麻将,有个富家太太提过一嘴什么婚姻劝退师。
专职接豪门离婚的案子,负责诱惑女方出轨,最后自己主动净身出户。
顾明珍唇角顿时爬上冷笑,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黎愿提前回到家。
之前搬过来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全,一个个箱子整齐的装着摆在玄关处。
她开始动手去收整。
只是没过多久,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黎愿拿过手机,是她的养母陶慧秀打来的。
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陶慧秀尖锐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从电话听筒里挤出来。
“黎愿!这几年裴瑾行把你宠坏了,你脑子生锈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家里说?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宴会上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贱人是不是裴瑾行的小三?”
这些年有裴瑾行护着,黎愿很少再回去,黎家也基本上不会联系她,因为裴瑾行会按时给他们打钱,保证黎家上上下下的生活。
甚至陶慧秀这通电话,也是因为担心她跟裴瑾行离婚,以后没办法继续从他哪里拿钱罢了。
她没回话,陶慧秀一个人也不冷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就那嘤嘤呀呀的样子,看着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也就顾明珍编的出来,还干女儿呢,她以为她是什么妈妈桑吗?”
黎愿被吵得头疼,她揉了揉眉心:“行了,你没猜错,那就是裴瑾行找的小三,我和他正在商量离婚。”
陶慧秀沉默了两秒钟,黎愿早有预料地把手机挪开,不一会儿电话那边就传来尖锐的咒骂声。
“黎愿?你要离婚?你是不是疯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你又是个不能生的,让你把他看紧点,你不当回事,现在他果然出轨了,你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把人看好。”
她的脑回路一向这么清奇,黎愿已经习惯了。
她淡淡地开口:“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跟他已经撕破脸了。”
陶慧秀气得不轻,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压抑脾气。
片刻之后,她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柔和了不少。
“这婚你绝对不能离,先别说我们黎家破产后,上上下下都靠着裴家才能好好过日子,你自己的律所不也是靠着他给你打点才能这么风生水起吗?”
黎愿不走心地听着,没应声也没有挂电话。
陶慧秀就以为她听进去了,语重心长地说:“以裴瑾行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做你的裴太太好了,你弟弟最近已经开始学着做生意了,就是还差点钱,你想办法跟瑾行说说,等你弟弟生意做大,到时候给你撑腰,就算那个小三生了孩子,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黎愿冷笑一声,声音像掺了冰渣:“撑腰?黎嘉言去年赌输的两百万还是你求着我去填的窟窿,与其让他自不量力地去做生意,不如先教教他怎么把躲高利贷的腿脚练利索些。”
话落,不等陶慧秀说什么,她反手就挂了电话,将手机重重扣在茶几上,陶慧秀尖利的叫骂声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落地窗外夕阳西斜,把她的影子拉成一道朦胧的剪影。
她顺了会儿气,重新开始收拾,天色逐渐暗下来,才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
她累瘫在沙发上,开始思考离婚的事情。
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她已经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
但这是海市。
就像裴瑾行那天说的没人敢接裴家的案子。
如果真的要打官司,还是要交给脱离裴瑾行权势支配的人。
可她这些年兜兜转转都在海市打转,也不爱结交朋友。
唯一符合要求的也就只有留学期间认识的闺蜜——傅艺舒。
傅艺舒是港圈有名的豪门千金,父母是创造港圈商业神话的傅城老先生,母亲出自法国贵族家庭,可以说是整个港圈的小公主,身份非常尊贵。
两人留学时相识,性格投机,毕业这么多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但是想到傅艺舒......
拥有着蔚蓝色眼眸的男人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黎愿抿了抿唇,重新拿起手机,给傅艺舒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傅艺舒是一个十分喜欢享受夜生活的人,哪怕现在才天黑,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预示着她这通电话可能打的不是时候。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傅艺舒似乎小声说了什么,听筒里的杂音瞬间消失了。
“怎么会?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不打扰,哪怕现在一米八,八块腹肌的优质男大站在我面前,我也丝毫不为所动。”
黎愿被她给逗笑了,但很快她就严肃起来。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傅艺舒察觉到了黎愿语气的不对劲。
“你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你慢慢说。”
那边似乎换了地方,黎愿只听到几声门的开关声,以及老式火机的卡擦声。
傅艺舒的声音也变得正经起来:“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黎愿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切娓娓道来,这种事情说起来有些丢人。
但现在能帮她的也就只有傅艺舒了,她很清楚现在必须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这样傅艺舒才能帮到她。
她讲完之后,那边沉默了片刻,手机听筒里只传来一阵清浅的呼吸声。
她还以为傅艺舒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
她刚说了一个字,那边就传来一声清晰的骂声:“裴瑾行是吧,等我过来,不把他牙打掉我不姓傅,什么时候狗也配装深情了?一边跟你你侬我侬,演模范夫妻,一边让小三怀孕?还他妈全家上阵欺负你一个?这家人是拿你当傻子耍呢!”
傅艺舒当机立断。
“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老娘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最好是能让他输的裤衩都不剩。”
傅艺舒最是仗义,见不得身边的人被欺负。
当初留学的时候,黎愿对她照顾有加,她也知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结婚的时候她还去当了伴娘,本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是进了狼窝。
听到她这么说,黎愿紧绷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点。
“艺舒,你别激动,我已经订了最快去港市的航班,四个小时后落地。”
她需要离开海市去换换心情,顺便摆脱裴瑾行的纠缠。
傅艺舒明白她的意思。
“好,给我一个航班信息,我一会儿去接你,这是我的地方,在港市,只要你不想,姓裴的就算知道你在港市,也找不到你。”
“好。”

四个小时后,黎愿的飞机在港市落地。
她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等候在路边的傅艺舒。
今天的天气有点冷,傅艺舒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身高腿长,靠在车门上,纤细的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那张混血感的脸十分迷人,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
看见黎愿,傅艺舒反手熄了烟,一边朝黎愿走来。
黎愿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艺舒,好久不见。”
姐妹俩几年未见,但彼此并未感到陌生,拥抱过后,傅艺舒才打量起眼前的黎愿。
黎愿的美很有东方婉约的韵味,与前几年相比身上更多出了几分女强人的气质,只是面色不大好,想必是因为裴瑾行那个狗东西。
“该死的裴瑾行,他怎么敢的。”
傅艺舒有些恼,她是真想去海市帮愿愿爆揍裴狗。
黎愿知道傅艺舒讲义气,安抚的拍拍她的背:“男人而已,反正我都已经不打算要了,没必要气着自己。”
傅艺舒叹了口气:“你倒是看得开。”
不过她很快又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男人而已,姐姐这里一抓一大把,等你彻底踹了那个狗男人,你要什么样的姐给你找什么样的!”
黎愿见她没个正形,笑着戳了她的肚皮一下,心头那点雾霾烟消云散:“你呀!”
傅艺舒被她戳的咯咯直笑,连忙往后躲了躲,接过她手里的小行李箱塞进跑车的前备箱,拉着她往车上走。
“好啦,不逗你了,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今天太晚了,先去我那睡一晚吧,明天再说。”
*
海市。
宴会散去,顾明珍本想拦着裴瑾行留下陪苏琳月。
但见裴瑾行脸色很臭,也就没有多拦。
她自己的儿子她了解,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裴瑾行一个人驱车回了他和黎愿的婚房——那套位于市区中心的大平层。
他上了楼,录入指纹进入,一开门,面对他的却是漆黑一片,愿愿怕黑,家里的夜灯都是24小时开的,可现在却没有一丝光亮!
裴瑾行的心一瞬间便开始急速跳动起来!
莫名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着急忙慌地摁开了屋子里的灯。
整个客厅空空荡荡的,以前黎愿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全都不见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他跟黎愿的房间。
衣柜大大地打开着,里面属于黎愿的衣服已经全部清空,而他们的婚纱照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属于黎愿的那一半已经被撕走了。
一份离婚协议书,安静的摆在床头的柜子上。
巨大的恐慌感向他袭来。
他双手忍不住颤抖,掏出手机给黎愿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却传来冰冷的女音。
他,被她拉黑了?!
裴瑾行薄唇下抿,眉宇间一片阴霾。
他不死心,电话拨打了一遍遍,始终都是冰冷的女音。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
黎愿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紧紧捏着手机,眼底是肆虐的愠怒。
他大步走上前,抓起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将它撕的粉碎。
他们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她怎么可以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碎片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下,裴瑾行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男人气质阴鸷,点开了一款手机软件。
那是一款定位软件。
是他之前找人特别开发的,黎愿的手机和车子都在被这款定位软件实时监控。
黎愿的车子停在了中环的一座老小区内,裴瑾行记得这是黎愿前几年用自己在律所赚的钱买的一套房子,说是属于她自己的归属感,当时还和他开玩笑说要是哪天他惹她生气,她不要他了,她就搬到这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去。
没想到不过几年,她就真的不要他了。
裴瑾行又打开了黎愿的手机定位,他的面色一僵。
港市?
手机定位最后显示的位置是在港市一处街区。
之后便再也没有显示过实时定位了。
显然是被屏蔽了信号。
这款软件可是哪怕黎愿关机他都可以实时查看愿愿的定位的!
除非有人有更先进的屏蔽仪器!
裴瑾行眯眸。
他从来都没有听黎愿提起过她在港市还认识什么人。
而且对方还能强行屏蔽他特地聘请顶尖团队制作的定位软件......
忽然,裴瑾行面色一沉。
傅廷衍!
但是不对,愿愿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傅廷衍。
他和愿愿从小形影不离,唯一分开的只有愿愿留学那几年,而傅廷衍那几年刚接手傅家生意,在港市根本脱不开身!
更何况傅廷衍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看上黎愿一个家族破产的已婚女?
不是傅廷衍,又会是谁呢?
裴瑾行神色阴鸷,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像是被背叛了一般,一脚踹在了床头柜上!
“砰——”
他这一脚力气极大,床头柜被踹的四分五裂!
他的胸脯快速起伏着,良久才阴沉沉的笑出声。
这些年他向来是对黎愿的话言听计从,圈里私下都笑话他是妻管严他也甘之如饴,如今只是这一件事他没有顺着她而已,她竟然就想丢下他。
看起来是他太纵容她了,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
她是忘了整个黎家现在在依附着谁活了吗?
裴瑾行眉眼冷了下去,再次掏出手机,找出陶慧秀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
黎愿本以为自己会认床,结果没想到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叫傅艺舒起床。
结果刚推开房间门,一个顶着栗色短发的男人从傅艺舒的房间里出来。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身上的肌肉的弧度恰到好处,非常匀称。
看到黎愿,非但没有一点羞耻心,还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柔甜蜜的微笑。
他声音微微拉长,像一块融化的巧克力,甜得发腻:“姐姐早上好啊!”
黎愿僵在原地,眉头一皱。
“你吓到我朋友了!”傅艺舒带着恼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男人脸色一变,就想低头道歉,但傅艺舒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叠钞票扔到了他身上,“既然这么不知分寸,拿了钱就赶紧滚,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走后,傅艺舒抱歉地看着黎愿:“对不起啊宝贝。”
黎愿摇摇头,她尊重傅艺舒的生活方式,但语气还有点僵硬:“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傅艺舒抓了抓脸:“他是我这段时间包的凯子,我都说了让他别来了,谁知道他今早还是来了。等下见到我哥,我包凯子的事你可千万要给我保密啊。”
黎愿愣了下:“等下我们要去见你哥?”

傅艺舒的哥哥是傅廷衍。
傅艺舒点头:“我哥在港市的话语权可比我重多了,我可是软磨硬泡好久他才答应帮忙的,愿愿,你可要珍惜!”
黎愿没想到傅艺舒会找傅廷衍帮忙。
算上上次在郊区别墅的见面,她与傅廷衍总共不过两面之缘。
第一次见面是在国外留学时,傅艺舒贪玩被人盯上,绑架差点撕票,傅廷衍连夜从港市飞过去处理。
她比傅廷衍更熟悉当地的情况,与他相互配合才把傅艺舒救出来。
当时临走前他递给过她一张名片,说:“傅家欠你一次大恩,黎小姐日后有所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彼时黎家还没有破产,她和裴瑾行的感情也稳定,是海市上流圈层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并没有把傅廷衍说的大恩放在心上。
甚至就连那张名片她都已经不知道遗忘在哪个角落了。
却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她会有向他求助的时候。
*
傅氏大厦位于港市最繁华的商务中心区,这里的一切都似乎被摁下了时间加速键,人来人往,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奔波。
傅艺舒带着黎愿进了电梯,摁下了顶层的电梯按钮,蓦地想到自家哥哥那不近人情又阴晴不定的性格。
他虽然答应了要帮忙,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于是拉着黎愿叮嘱道:“一会儿你见了我哥,说不定他会冷脸,但你别担心,其实他......人还挺好的。”
黎愿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有点忐忑起来了。
据说傅廷衍性格难搞,她这么一个不擅长八卦的人,在距离港市一千多公里外的海市都有所耳闻。
但他既然答应帮忙了,就应该不会出别的岔子,堂堂港市太子爷总不至于拿她一个要离婚的女人消遣。
很快,电梯在顶楼停下。
这一整层都是傅廷衍的办公室。
整个楼层非常安静,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似乎是因为她们要来,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傅艺舒背脊微微一挺,脚步微微放缓。
“哥,我把我朋友带过来了。”
说完,她把黎愿推进办公室,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说着就要作势开溜。
傅艺舒在傅家很是受宠,但最害怕的就是傅廷衍这个哥哥。
她爱玩,常年游走于夜店,但傅廷衍守旧,对待感情十分纯粹,据说心里一直有位白月光,所以年至三十,至今未娶。
兄妹俩反差极大,以傅廷衍的为人,知道傅艺舒在外面瞎玩,不杀了她估计也能脱她两层皮。
所以傅艺舒每次见到他就发怵,如果不是为了让他给黎愿帮忙,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见他。
黎愿知道她怕傅廷衍,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你去忙吧。”
傅艺舒给她做了个打气的手势,而后头也不回地开溜。
黎愿收回目光,踏进办公室。
傅廷衍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这栋CBD的位置很好,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港市的商圈。
他的眉眼过于优越,蔚蓝色的眼眸好像一颗蓝宝石。
看见黎愿进来,傅廷衍转眸,声音微扬,却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好久不见。”
因为上次和裴瑾行在车里的事情,黎愿见到他还有点尴尬。
但她抿了抿唇,还是开门见山道:
“傅先生,我的事情艺舒应该同您说过了,我需要找能帮我打赢这场离婚官司的律师团。”
港市有名的律师她也有所耳闻,可裴瑾行的势力未必不会威胁到港市这边的律师,但如果背靠傅氏,裴家就未必能奈何的了了。
所以她要在港市找律师,就必须有傅家的人出面。
傅廷衍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片刻之后,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没了?”
她愣了一下,点头:“嗯,傅总介绍的律师总不会出错。”
至少不用害怕被裴瑾行威胁。
傅廷衍轻笑一声:“黎律这是在恭维我?”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清晰地落入了黎愿的耳朵里。
她手指捏了捏手心:“实话实说而已。”
傅廷衍朝她走近,一股浅淡的雪松香气,似有若无地窜入鼻腔。
黎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傅廷衍敏锐地捕捉到。
他眉心微蹙,但只是片刻,便舒展开来,和她聊起了离婚的事情:“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不过三天,黎小姐就已经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了?”
他颀长的身体慵懒地靠在黎愿面前的办公桌上,修长紧实的大腿被黑色西装裤包裹,隐隐可以看见布料掩盖下的肌肉线条。
“嗯。”她垂下眼眸,声音很淡,一点也没有被背叛的心酸和歇斯底里,“这些材料我第一时间就开始准备了。”
傅廷衍瞧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人,弯了弯唇:“黎小姐倒是看的开,裴家那位,倒还真是配不上黎小姐。”
这话傅廷衍听着说的真心,黎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黎家破产后,她从所有人嘴里听到的都是她配不上裴瑾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谢谢。”
又是谢谢。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傅廷衍眼眸掠过女人漂亮的脸,“黎小姐从前来过港市吗?”
黎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之前有这边的客户,出差来过。”
傅廷衍挑眉:“有好好的游玩过吗?”
“那倒没有。”
律所很忙,她每天的工作多的让她团团转,时间按分钟计算,来港市出差的时间可能只有几个小时,哪有时间好好游玩。
也就是这几天发现了裴瑾行出轨,她才选择了休假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我已经约好了律师,”傅廷衍迈开长腿向黎愿走来,“艺舒说黎小姐难得清闲,要我尽尽地主之谊,先去见律师,见完律师我带黎小姐在港市逛逛吧。”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说不定黎小姐会喜欢这里。”
黎愿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打扰,毕竟傅廷衍这样的身份,每一秒钟都很值钱。
但是她来不及拒绝,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掌心的手机是一张二维码。
紧接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后面可能会有需要联系的时候,黎小姐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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