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宁看着好友递来的证据，身形不稳，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不可能！”
“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病的那么重！”
“就算如此，我每年都会给他打一大笔钱，足够他生活优渥，他怎么舍得让我的孩子流落街头捡垃圾？！”
三连质问，声声逼人。
可她心里没底，当年我被赶走时闹得多难堪，她清楚万分。
江梦不知从何处查出了我的过往，一向铁石心肠的人头回心软，红了眼圈按住楚天宁的肩膀。
“阿宁，别再自欺欺人了。”
“卓不然，生前过得很苦。”
楚天宁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接着翻开死亡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我的名字和死于心衰竭。
洛按暗叫不好，心慌地凑上前挡住江梦的视线，“江梦，你怕不是说笑！
前几天我还在街上看着不然哥搂着别的富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背影像极了我，正搂着一个女人和他暧昧对视。
只不过这次，楚天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意生气，一把推开洛按，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儿惊慌失措起来，对着张秘书吼道：“快！
快去开车！”
她一把抱起女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底猩红一片，她一声声呼唤着女儿，试图让她清醒。
可小小的身躯早就没了反应，紧闭着双眼。
她害怕地做着心脏复苏，心剧烈跳动，边做边唤着她，可女儿依旧没反应。
等车开来，楚天宁咬着牙崩溃地抱起女儿，看向张秘书道：“务必把我女儿平安送到医院！
用我的名号把专家都调过去！”
路上堵着车，我焦急万分，祈祷女儿平安顺遂。
刚想跟着医护人员护送女儿进手术室，却突然被弹开，一睁眼便回到了楚天宁身边。
她半跪在地上捂着脸，我看到她脸上有泪水掉落。
稀奇啊，活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年，我只见到她掉过一次泪。
在知道我背叛她的那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哭，质问我为什么背叛她，质问我她只是受伤不是残了死了，为什么这么快找下家。
字字泣血，最后怒火攻心呕出一大口血倒在我面前。
江梦蹲下身想安慰她，楚天宁哽咽抬头先发制人：“你骗我的对不对？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然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怎么会轻易死？”
“你去和他说，我原谅他了。
只要他出现，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活着没得到的原谅现在得到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欢喜。
江梦没说话，楚天宁却懂了她的意思。
她掏出手机塞到江梦手上，哀求道：“你快打，给他打电话，我保证这次和他好好说话。”
江梦摇摇头，楚天宁跟着僵硬地摇着头，原本挺直的腰板弯了下去，几乎是恳求地看向江梦：“你说！
你说啊！”
“说你是骗我的！”
她无能狂怒着，想寻找身边人都在撒谎的痕迹：“你就是骗我的！
我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死！
我每年都会给他打好多好多钱的，用的人工心脏也是最好最贵的......哪怕我不在身边，他这么细腻的人，肯定会把自己养得很好！”
“就算他背叛我，我也只是把他赶走，想让他吃吃苦头。
只要他和我服软低头，我就会让他回家，我怎么可能舍得他死！”
“为什么不来求我......明明以前他遇到一点小事，都会找我帮忙。”
我看向楚天宁迷茫痛苦的神色，一些陈旧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我去过。
在我临死前看着年幼无所靠的女儿没了办法，我求到了别墅门口。
暴雨里跪在门口，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又冷又痛，我只求楚天宁可怜可怜，把女儿带回楚家。
我不奢求她认下女儿，只要让她有一方庇护之所就好。
就像，她当年执意从孤儿院带我回家一样。
别墅里欢声笑语，快昏倒前我见到了洛按，也只有他。
他丢给我几个硬币，拍着我的脸嘲讽道：“赏你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楚家不欠你，宁宁更是厌恶你至极，根本不想见你。”
我跪在地上如狗般摇尾乞怜，磕着头求他看在我捐心脏的份上，看在女儿年幼的份上，每天施舍点饭就好。
看着我额头血流如注，他笑着答应了。
最后，我死了。
女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楚天宁内心挣扎着接受了我死亡的事实，心底被蚂蚁啃食掏空般疼痛万分。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泳池，那她刚刚是真的把我的骨灰扔进去了......“不然，我的不然......”说着她义无反顾跳下泳池，拼命捞取我可能残存的骨灰，哪怕只有一点，一点也好。
可我的骨灰早就融入水中，现在捞无异于水中捞月，哪还有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