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自己矫情。
那天,两人照旧在土坡上看落日时,宗渊忽然开口:“咱们结婚吧,碧华。”
他攥着她的手等回应。
“好,我愿意。”
两人决定去县里办结婚证。
◇许久没去县里,碧华急着要叫父亲上家里来。
“叫你爸来干啥?”
宗渊问。
“我不懂现在时兴穿什么。
得让我爹帮我挑件好看的衣裳去结婚登记。”
碧华说道,[我要站在你身边,不能给你丢面子。]“不用。”
宗渊坚持。
“你爹能挑,我也能挑。”
“在理,是这样。”
若徐世诚在家,定会包办女儿所有事。
宗渊抢先断了这念想。
县供销社的裁缝接连被请到院里。
碧华试穿宗渊挑的蓝布衫,换完这件换那件,折腾得直喘气。
“累坏了吧?”
“没事。
就是累,但更多的是开心。”
让她高兴的事,每换一件都能听见宗渊的夸赞。
“宗渊哥选的啥款式?”
“我的褂子和你衫子同色,款式也搭调。”
碧华对他这份讲究佩服得紧。
去县里领证前,得先去公社办手续,他俩随父亲一道朝公社走。
在路上不断有社员招呼宗渊,都说“和以前一样精神盼你回生产队支书见你红光满面,肯定高兴”。
宗渊从容应酬的架势,让碧华恍惚觉得他像换了个人——正如玉君说的,他举手投足亮堂得像太阳,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每句带刺的寒暄。
“碧华,我光顾和他们闲聊,冷落你了。”
“没啥,许是他们见你痊愈了高兴。”
本该欢喜的行程,此刻却让碧华脚底发虚。
虽穿着他挑的新衣,指尖却冰凉。
支书两口子和宗渊兄弟见他康复都喜形于色。
可碧华心里揪得慌——宗渊生病的时候,这些人对宗渊不闻不问,如今见他好了又贴上来,势利得扎眼。
但他们终归是他血亲。
自己竟因他与家人说笑泛酸,这念头令她臊得慌。
她见不得宗渊把笑脸给别人,这认知堵得她心口发闷。
当日流程没走完,碧华随父亲回了徐家老院。
◇隔天,王家的驴车突然停在徐家院前。
来的是玉君。
“早啊,碧华妹子。”
“今天来这儿,有啥事?”
“不为别的,就为宗渊哥和骅生哥的事。”
她嘴角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碴,“把未婚夫还我。”
“……玉君姐不是要当队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