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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文工团新来的林家在大院举行欢迎会。
十五岁的林薇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在简陋的水泥台上旋转。
没有音乐,只有她母亲轻声哼唱的旋律,但每一个抬腿、每一次回眸都优雅得令人屏息。
念夏站在人群最后,看着程振军站在第一排,目光紧紧追随着林薇的身影。
当林薇完成最后一个挥鞭转时,程振军鼓掌的手停在了半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美击中了心脏。
主持人临时起意让大院孩子们表演节目。
念夏硬着头皮朗诵自己写的诗,结结巴巴地念到一半,看见前排程振军正侧身为林薇捡起掉落的手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仓皇地跑下台。
那天夜里,念夏在日记本上用力写道:“我要做比天鹅湖更耀眼的事。”
墨迹透过纸背,像一道伤痕。
窗外,槐花无声地飘落。
一朵落在她摊开的《军事战术溯源》上,正好盖住了许特根森林的地图。
2 1972年冬·冰裂纹林薇掉进冰窟那天,苏念夏正在锅炉房调试航模发动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尖锐的呼救声穿透结霜的玻璃窗。
念夏丢下螺丝刀冲出去,看见人工湖中央裂开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林薇的红色围巾像血渍一样漂在水面。
程振军已经脱掉棉袄,将军用皮带在拳头上缠了两圈。
“都退后!”
他吼着,抡起皮带砸向冰面。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他纵身跳进冰窟的姿势,像极了念夏在军事杂志上看到的登陆作战图。
当程振军把昏迷的林薇托出水面时,他的左臂已经冻得发紫。
念夏挤开围观人群,抓起一把雪就往他手臂上搓。
“不能直接烤火!”
她声音发抖,“要先用雪摩擦回温!”
医务室里,军医正在抢救林薇。
念夏蹲在走廊给程振军包扎伤臂,绷带缠到第三圈时,他突然抽回手:“林薇怎么样了?”
念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程振军冲向急救室的背影,军绿背心上还挂着冰碴子。
走廊长椅上,林薇的舞蹈日记被水浸湿,最新一页写着:“今天又吃了两片利尿剂,终于能穿上旧舞裙了。”
3 1975年秋·未寄出的信1975年秋,南京陆军指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程家那天,大院的槐树正在落叶。
念夏躲在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