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梅阿宁的其他类型小说《蒲公英的春天周梅阿宁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爱喝小酒的无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狂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细碎的呜咽。阿宁蜷缩在纸箱里,冻僵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褪色的碎花布。这是她被遗弃的第三个夜晚,纸箱外的世界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每一次呼啸的风声都让她止不住颤抖。月光像被揉碎的冰碴,透过巷口歪斜的晾衣绳洒落。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纺织厂的夜班钟声敲过三下,周梅踩着结霜的石板路往家走。路灯在她脚下投出摇晃的影子,远处传来野狗的呜咽,让凌晨三点的街道更显阴森。她裹紧褪色的蓝布棉袄,哈出的白气在口罩边缘凝成细小的冰晶。拐角处的纸箱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周梅猛地停下脚步。她盯着那个被雪水浸湿的纸箱,喉咙发紧。纺织厂的女工们常说,有些狠心的父母会把孩子遗弃在这种偏僻角落。她攥紧帆布包的带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蒲公英的春天周梅阿宁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狂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阿宁蜷缩在纸箱里,冻僵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褪色的碎花布。
这是她被遗弃的第三个夜晚,纸箱外的世界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每一次呼啸的风声都让她止不住颤抖。
月光像被揉碎的冰碴,透过巷口歪斜的晾衣绳洒落。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纺织厂的夜班钟声敲过三下,周梅踩着结霜的石板路往家走。
路灯在她脚下投出摇晃的影子,远处传来野狗的呜咽,让凌晨三点的街道更显阴森。
她裹紧褪色的蓝布棉袄,哈出的白气在口罩边缘凝成细小的冰晶。
拐角处的纸箱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周梅猛地停下脚步。
她盯着那个被雪水浸湿的纸箱,喉咙发紧。
纺织厂的女工们常说,有些狠心的父母会把孩子遗弃在这种偏僻角落。
她攥紧帆布包的带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别自己吓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可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纸箱挪去。
当她掀开蒙在纸箱上的破棉被时,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
蜷缩在褪色襁褓里的婴儿,小脸冻得青紫,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婴儿微弱的哭声像根细针,扎进周梅心里。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触到婴儿冰凉的脸颊时,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
“作孽啊……” 周梅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她下意识地解开棉袄,把婴儿贴在自己心口。
小家伙突然停止哭泣,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内衬的补丁。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周梅眼眶瞬间湿润。
她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衣角,却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永远离开了。
寒风呼啸着卷起路边的枯叶,周梅抱紧怀里的婴儿,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可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揪得更紧。
派出所的民警会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福利院真的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吗?
那些在报纸上看到的福利院虐待儿童的新闻,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闪现。
路过一家包子铺时,婴儿突然发出 “呜呜” 的哭声。
周梅低头一看,襁褓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养不起,求好心人收留。”
字迹被雪水晕开,像极了婴儿的眼泪。
她叹了口气,转
身走进包子铺。
“老板,来两个肉包,再要碗热粥。”
周梅把婴儿放在靠窗的位置,脱下自己的围巾轻轻盖住她。
老板瞥见婴儿,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孩子……我在路上捡的。”
周梅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看着婴儿用没长牙的小嘴吮吸着粥,周梅的思绪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时她和丈夫在建筑工地打工,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直到那场意外夺走了孩子的生命,也带走了她对生活的希望。
这些年,她一直独自生活在纺织厂的集体宿舍,把自己封闭在工作里,不愿触碰内心的伤痛。
“姨,冷。”
婴儿突然开口,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周梅心头一颤。
她这才发现,孩子的小手已经冻得通红。
她急忙把婴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这一刻,二十年来压抑的母爱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走出包子铺,周梅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派出所的方向,警灯在远处闪烁;家的方向,宿舍的窗户黑洞洞的。
怀里的婴儿均匀的呼吸声,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她低头看着婴儿熟睡的小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跟阿姨回家。”
周梅转身朝宿舍走去,脚步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她知道,收留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厂里的规章制度不允许私自收养孩子,同事们异样的眼光,还有抚养孩子的经济压力。
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她仿佛又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回到宿舍,周梅轻轻把婴儿放在床上,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痕。
婴儿的襁褓里除了那张纸条,还有一个银色的长命锁,上面刻着 “安宁” 二字。
“以后你就叫阿宁吧。”
周梅抚摸着婴儿的小脸,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
窗外,雪越下越大,可周梅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但她不后悔,因为这个寒夜捡到的,不仅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更是一份重新拥抱生活的勇气。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纸箱里那片枯萎的蒲公英 —— 明明已经失去了家,却又在漫天风雪里遇见了新的春天。
周梅的出租屋在筒子楼的顶层,生锈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混杂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像极了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地面坑洼不平,积着不知多久的灰尘,踩上去还能感受到细微的颗粒。
屋内的家具寥寥无几,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掉了漆的衣柜,还有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桌,靠着墙勉强支撑着,上面摆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微弱,只能照亮小小的一片区域。
阿宁缩在墙角,看着周梅忙碌的身影。
女人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袖口已经磨得起了毛边,却依旧整洁。
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唯一的电热毯铺在木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摆弄一件稀世珍宝。
周梅的手有些粗糙,指节因为常年劳作而微微变形,可此刻,那双手却格外温柔。
“阿宁,快来试试,看看暖和不。”
周梅直起腰,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暖的笑容,招呼着缩在角落的阿宁。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仿佛这张铺着电热毯的床,能为阿宁带来无尽的舒适。
阿宁慢慢走过去,轻轻摸了摸电热毯。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在这阴冷潮湿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珍贵。
她抬起头,看着周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梅似乎看出了阿宁的心思,笑着说:“傻丫头,别多想,快躺下试试。”
说着,她伸手帮阿宁整理了一下被子,将边角仔细地掖好,生怕有一丝冷风钻进去。
阿宁躺在床上,感受着电热毯传来的温暖,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知道,这电热毯是周梅省吃俭用好久才买下来的。
平日里,周梅总是舍不得给自己多花一分钱,衣服破了缝缝补补接着穿,饭菜也是能将就就将就。
可只要是为了阿宁,她却从不吝啬。
周梅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阿宁的头发,眼神里满是疼爱。
“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把之前受的苦都补回来。”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阿宁知道,周梅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艰难的日子。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时不时地传进来。
周梅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借着微弱的光线,开始缝补阿宁的衣服。
她的目光专注,一针一线都缝得格外仔细。
破旧的衣柜里,阿宁的衣服虽然不多,但都被周
梅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而周梅自己的衣服,却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显得有些寒酸。
夜深了,阿宁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却在半梦半醒间看到周梅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拿出一床薄薄的毯子。
那毯子又旧又薄,边缘都已经磨得不成样子。
周梅将毯子铺在地上,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阿宁的心里一阵酸楚,她知道,周梅把唯一温暖舒适的床让给了自己,而她自己,却只能在冰冷的地上将就。
第二天清晨,阿宁被一阵香味唤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周梅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心翼翼地朝她走来。
“快尝尝,还热乎着呢。”
周梅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忘记了自己昨晚在地上度过的寒冷夜晚。
阿宁坐起身,看着碗里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还有几根翠绿的青菜,在这简陋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诱人。
她知道,这鸡蛋和青菜,周梅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定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在这个破旧潮湿的出租屋里,周梅用自己的方式,给了阿宁最温暖的爱。
尽管生活拮据,尽管日子艰难,但她却愿意把所有最好的都给阿宁,用自己的行动,为阿宁撑起一片小小的、却充满温暖的天空。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句温柔的话语,都饱含着她深深的爱意,让阿宁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日子在缝纫机的咔嗒声里缓缓流淌。
周梅每天要打两份工,阿宁就学着用蜂窝煤炉煮挂面。
隔壁王婶总说:“你一个单身女人,何苦养个拖油瓶?”
周梅往阿宁碗里夹了块煎蛋,笑道:“这孩子就是老天爷给我的福气。”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阿宁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滚烫的眼泪掉进汤里,竟尝不出一点咸味。
雨丝斜斜地掠过出租屋的窗户,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
周梅蹲在地上,把最后几件阿宁的衣服叠进褪色的帆布包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六岁的阿宁正趴在斑驳的木桌上,用彩色铅笔在皱巴巴的纸上涂鸦,稚嫩的童音混着雨声,“妈妈,明天我们去表姨家玩几天呀?”
<周梅的
喉咙突然发紧,像被粗粝的麻绳勒住。
她强挤出一丝笑,声音却在发抖,“阿宁乖,这次要在表姨家住一段时间。
等妈妈挣够钱,就接你回来。”
话音未落,阿宁手中的铅笔 “啪嗒” 掉在桌上,抬头时大眼睛里蓄满了惊恐,“为什么?
我不要离开妈妈!”
泪水瞬间模糊了周梅的视线。
她踉跄着走到女儿身边,紧紧把她搂进怀里,鼻尖抵着阿宁细软的头发,贪婪地吸着属于女儿的奶香。
阿宁的小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角,指节泛白,“是不是阿宁做错事了?
阿宁以后不吵着要糖吃了,不闹着看动画片了,妈妈别不要我好不好?”
这句话像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进周梅的心窝。
她想起上个月房东来催租时的冷脸,想起工厂流水线上永不停歇的轰鸣声,想起医生说阿宁的咳嗽需要调养却拿不出医药费的窘迫。
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阿宁的衣领,“不是阿宁的错,是妈妈没用......”阿宁突然挣脱怀抱,跪坐在地上,仰着挂满泪珠的小脸,“那妈妈和我一起去表姨家!
我们永远不分开!”
周梅颤抖着捧起女儿的脸,指腹擦去那些滚烫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出租屋淹没。
“表姨家太小了,住不下我们。”
周梅哽咽着解释,“而且妈妈要工作,要给阿宁买新书包,买漂亮裙子,还要带阿宁去看大海......” 话未说完,阿宁突然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要新书包,不要大海,我只要妈妈!”
周梅的身体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后背,硬生生把哭声逼回喉咙。
她想起当年第一眼看到阿宁时的震撼,想起女儿第一次喊妈妈时的欣喜,想起每个夜晚为女儿掖被角时的温暖。
可如今,她连给女儿一个安稳的家都做不到。
“阿宁最听话了,对不对?”
周梅强撑着平稳语气,“表姨家虽然穷,但表姨会给你煮红薯粥,带你去看小羊,还能认识好多新朋友。
等妈妈攒够钱,就接你住大房子,再也不分开了。”
阿宁抽噎着,把脸埋在她肩头,“那妈妈要说话算话,要天天给我打电话。”
周梅拼命点头,下巴蹭着女儿的发顶,“每天晚上八点,
妈妈一定给你打电话。”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哪怕加班到深夜,哪怕累得说不出话,也要在这个时间拨通电话。
阿宁终于慢慢止住哭声,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周梅伸出小指,和女儿细细的手指勾在一起,“一百年不许变。”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照亮阿宁沾着泪痕的小脸。
周梅轻轻哼起摇篮曲,一下又一下拍着女儿的背,直到那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渐渐放松,发出均匀的呼吸。
她凝视着女儿熟睡的面容,泪水再次决堤。
这一夜,她守在床边,数着女儿的睫毛,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要把这些珍贵的记忆刻进骨子里。
天快亮时,她终于起身,将一张写满叮嘱的纸条塞进阿宁的小书包,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母亲最深的牵挂与不舍。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周梅背起帆布包,抱起还在熟睡的阿宁,一步一步走向车站。
雨滴打在她身上,却不及心里的寒意。
她知道,这是她做过最艰难的决定,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多苦多累,都要尽快接回女儿,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阁楼的霉味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死死堵在鼻腔里。
阿宁踮着脚擦拭墙面上的苔藓,指甲缝里嵌满青灰色的碎屑。
竹扫帚扫过斑驳的水泥地,扬起的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翻滚,那光穿过结满蛛网的气窗,在墙角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像是老天偶尔施舍的怜悯。
“阿宁,又在磨蹭什么?
还不赶紧把尿布洗了!”
表姨尖利的嗓音穿透木板缝隙,震得阿宁肩膀一颤。
木盆里的冷水刺得她指尖发麻,肥皂泡顺着袖口滑进破旧的毛衣,冰得她直打哆嗦。
表弟的尿布堆得像小山,浸透了奶渍和尿骚味,每搓一下,手腕就传来酸痛。
饭桌上永远是冷硬的窝窝头和寡淡的咸菜。
表姨把搪瓷碗重重搁在阿宁面前,眼神里满是嫌弃:“吃这么多,你表弟的奶粉钱都被你吃没了。”
阿宁低头盯着碗里的野菜糊糊,喉咙发紧。
其实她每天只敢吃半碗,可表姨还是觉得她是个累赘。
表弟坐在婴儿椅上,吧唧着奶瓶,奶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表姨立马掏出绣着小花的手帕,满脸温柔地擦拭。
阿宁咽下口水,悄悄把碗里最后一口糊糊推到角落。
夜里,竹床每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也在为阿宁的遭遇呜咽。
楼下传来表弟的哭闹,紧接着是表姨哄孩子的低语,轻柔得像春天的柳絮。
阿宁蜷缩在硬邦邦的草席上,数着房梁上的裂缝,从这头数到那头,再从那头数回来,却怎么也数不清。
裂缝像一条条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头顶,仿佛在嘲笑她无处可逃的命运。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墙面上投下一片惨白。
阿宁望着那片月光,思绪飘向远方。
她想象着母亲回来时的模样,一定穿着那件蓝布碎花衫,头发上别着她最爱的蝴蝶发卡。
母亲会张开温暖的怀抱,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那甜丝丝的香气,光是想想就让人垂涎。
她会把阿宁紧紧搂在怀里,轻声说:“别怕,妈妈接你回家。”
可每当这时,楼下传来表姨不耐烦的呵斥声,又把阿宁拉回现实。
她把脸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泪水打湿了枕巾。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为什么表姨总是那么讨厌她。
是自己不够听话,还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她?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找不到答案。
白天,阿宁要帮着表姨干各种杂活。
劈柴时,斧头差点砍到脚趾;生火时,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洗衣时,双手被冻得通红发紫。
可即便这样,表姨还是不满意,不是嫌她动作慢,就是嫌她做得不好。
阿宁不敢反驳,只能咬着嘴唇,把委屈和泪水都咽进肚子里。
唯一的慰藉是阁楼角落的那个小木箱,里面藏着她最珍贵的宝贝 —— 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母亲抱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还有一颗用皱巴巴的糖纸包着的小石头,那是她自己想象成麦芽糖的宝物。
每当孤独和委屈涌上心头,她就会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抚摸着照片和 “麦芽糖”,在心里默默重复:“妈妈会来接我的,妈妈会来接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阁楼的霉味更重了,苔藓也长得更茂盛。
阿宁依然每天数着房梁上的裂缝,盼着母亲回来,盼着能再尝到那甜美的麦芽糖。
只是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她不知道这份期盼还能支撑
自己多久,也不知道在黑暗的尽头,是否真的会有一束光,照亮她回家的路。
田埂上的风裹着泥土的气息掠过发梢,阿宁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
眼前的女人虽然眼角布满血丝,鬓角还爬上了几缕白发,但那身崭新的红色棉袄却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将她心底沉睡的渴望瞬间点燃。
铁皮盒子在周梅怀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清脆的声响像是归家的前奏,让阿宁眼眶发烫。
“走,跟妈回家。”
周梅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伸出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
阿宁再也克制不住,撒开腿扑进那片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怀抱,泪水浸湿了母亲肩头的红棉袄。
“妈,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抽噎着,三年来积攒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决堤。
周梅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下巴蹭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傻丫头,妈怎么会不要你。”
她从怀里掏出铁皮盒子,打开时叮当作响的声响让阿宁抬起头。
五颜六色的玻璃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还有几颗水果糖安静地躺在底层,糖纸边缘都有些磨损,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攒了好久呢。”
阿宁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橘子味的糖,甜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每天都在数日子,” 她吸着鼻子,声音里带着破涕为笑的欢快,“王婶说等油菜花再开,妈妈就会来接我。
你看,花都开第二回了!”
她指着不远处金灿灿的花田,花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是在为这场重逢鼓掌。
周梅眼眶泛红,从兜里掏出块碎花手帕给女儿擦脸:“以后再也不用数日子了。”
她牵起阿宁的手,掌心的老茧轻轻蹭过女儿细嫩的皮肤,“妈在县城找了间小屋子,窗台上能种你喜欢的太阳花。
学校就在巷子口,明天咱们就去报名。”
“真的吗?”
阿宁眼睛亮得惊人,蹦跳着转了个圈,麻花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那我可以天天吃你包的荠菜馄饨吗?
还有还有,我能养只小猫吗?”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对新生活的热切期待。
“都依你。”
周梅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尖,铁皮盒子重新被抱回怀里,“不过得先把这些糖吃完,不然牙要长小虫子了。”
母女俩
相视而笑,笑声惊飞了花田边的麻雀。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前一后的脚印在田埂上延伸向远方。
阿宁偷偷瞄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突然踮起脚伸手去够:“等我长大了,给你染最漂亮的黑发,比绸缎还亮!”
周梅一愣,随即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泪滴落在阿宁发间,浇灌着这株久旱逢甘霖的幼苗,在晚风里开出幸福的花。
新家在老城区的红砖楼里,推窗就能看见护城河。
敲门声响起,阿宁去把门打开,带着松木香皂味的暖空气涌进来。
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弯腰拿出拖鞋,后颈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阿宁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袋口露出半截塑料袋,裹着几颗红彤彤的苹果。
“阿宁?”
男人直起身,笑起来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像护城河水面漾开的涟漪,“我是老陈。”
他把纸袋搁在玄关柜上,金属钥匙串碰撞出清脆声响,“路上堵,买苹果耽误了点时间。”
阿宁垂着头 “嗯” 了一声,余光瞥见他裤脚沾着的泥点,大概是特意绕去菜市场留下的痕迹。
客厅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妈妈周梅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老陈,你快看看冰箱里的排骨炖得咋样了?”
“就来!”
老陈应着,却没挪步,反而从纸袋里挑出最大的苹果,从裤兜掏出把银色水果刀。
刀刃出鞘时,阿宁注意到刀柄缠着层胶布,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这苹果脆得很,” 他蹲下身,与坐着的阿宁平视,刀尖在苹果顶部轻轻划开个小口,“叔削苹果的手艺不好看,但保证不浪费果肉。”
金属刀贴着果皮游走,歪歪扭扭的苹果皮像条没睡醒的蛇,打着卷儿垂下来。
老陈削得极慢,每转半圈就要停下调整握刀的角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阿宁数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看他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成了!”
老陈把苹果递过来,果肉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阿宁犹豫着接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尝尝?”
他期待的目光让阿宁无法拒绝,咬下的瞬间,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淡淡的苹果皮清香。
“甜吧?”
老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我挑苹果可
有秘诀 —— 要选果蒂发红的,梗越粗越甜。”
他伸手想摸阿宁的头,半空中又尴尬地收回,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以后想吃啥,叔给你做。
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是水煮鱼?”
阿宁正咀嚼着苹果,不知如何回答。
厨房突然传来锅盖碰撞的声响,周梅的声音飘过来:“老陈!
你又在和孩子套近乎?
快来帮忙!”
“来了来了!”
老陈应着,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转身前,偷偷往阿宁手心塞了颗水果糖,“草莓味的,藏好了别让你妈发现。”
眨眼间,他已经快步走向厨房,围裙带子在身后晃悠。
餐桌上,白炽灯将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阿宁盯着碗里油亮的红烧排骨,看老陈夹起最大的一块放进她碗里,听他絮絮叨叨说着护城河的历史,说这栋红砖楼八十年代有多气派。
窗外的风依旧呼啸,可阿宁忽然觉得,这个被夕阳染成暖橙色的房间,比过去任何一个家都要真实。
当老陈把第二块排骨夹进她碗里时,阿宁小声说了句 “谢谢”。
这句话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满桌细碎的笑纹。
挂钟的滴答声里,阿宁偷偷把攥出汗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发现掌心的草莓糖纸,不知何时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
高中教室的玻璃上结着冰花,阿宁缩在靠窗的位置刷题。
陈叔送来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茶叶在水里沉沉浮浮。
“别太累着。”
他把烤红薯塞进她手里,粗糙的手掌带着煤球炉的温度。
阿宁望着窗外飘雪,忽然想起儿时那个雪夜,原来命运给过她最凛冽的寒冬,也馈赠了最温暖的春天。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儿,周梅攥着阿宁从省城寄来的师范院校录取通知书,指节在纸角压出深深的褶皱。
厨房里陈叔炖的排骨汤咕嘟作响,混着煤球炉特有的焦糊味,在这间挤着两张木床的筒子楼里漫开。
“他爸,阿宁这通知书...” 周梅刚开口,声音就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涩。
她数着墙上剥落的墙皮,想起女儿趴在缝纫机旁写作业时,总是把冻得通红的脚往她棉鞋里塞。
陈叔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瞥见通知书上烫金的字,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转身从五斗柜底层摸出铁盒,锈迹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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