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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怜月庄玉妗最新章节列表

秋意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隆冬,大雪。京都宋府。怜月只着单衣立在廊下。她冻的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快僵成一块石头了。“嬷嬷,小姐还没出来,我可否先去耳房暖暖身子?”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两个时辰了。实在太冷了。婆子冷笑:“冷死你了没?小浪蹄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急着进去爬姑爷的床?”怜月淡淡垂眸。她是庄玉妗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身形和眉眼轮廓有几分像庄玉妗,被选中做她的床替伺候姑爷。床替。顾名思义就是她床上的替身。庄玉妗身子有疾,伺候不了身强体壮的姑爷,两人至今还未圆房,之前三次尝试都险些出事。姑爷怜惜。老夫人却彻底冷了脸,动了给姑爷再娶平妻的心,庄玉妗的母亲便找了神医给她调理身子。神医说了,三年后方可圆房,否则强行圆房生育,庄玉妗活不过四十岁。庄玉妗不能不要性命。也不能...

主角:怜月庄玉妗   更新:2025-05-27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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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怜月庄玉妗的其他类型小说《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怜月庄玉妗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秋意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隆冬,大雪。京都宋府。怜月只着单衣立在廊下。她冻的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快僵成一块石头了。“嬷嬷,小姐还没出来,我可否先去耳房暖暖身子?”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两个时辰了。实在太冷了。婆子冷笑:“冷死你了没?小浪蹄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急着进去爬姑爷的床?”怜月淡淡垂眸。她是庄玉妗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身形和眉眼轮廓有几分像庄玉妗,被选中做她的床替伺候姑爷。床替。顾名思义就是她床上的替身。庄玉妗身子有疾,伺候不了身强体壮的姑爷,两人至今还未圆房,之前三次尝试都险些出事。姑爷怜惜。老夫人却彻底冷了脸,动了给姑爷再娶平妻的心,庄玉妗的母亲便找了神医给她调理身子。神医说了,三年后方可圆房,否则强行圆房生育,庄玉妗活不过四十岁。庄玉妗不能不要性命。也不能...

《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怜月庄玉妗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隆冬,大雪。
京都宋府。
怜月只着单衣立在廊下。
她冻的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快僵成一块石头了。
“嬷嬷,小姐还没出来,我可否先去耳房暖暖身子?”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两个时辰了。
实在太冷了。
婆子冷笑:“冷死你了没?小浪蹄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急着进去爬姑爷的床?”
怜月淡淡垂眸。
她是庄玉妗身边的二等丫鬟。
因为身形和眉眼轮廓有几分像庄玉妗,被选中做她的床替伺候姑爷。
床替。
顾名思义就是她床上的替身。
庄玉妗身子有疾,伺候不了身强体壮的姑爷,两人至今还未圆房,之前三次尝试都险些出事。
姑爷怜惜。
老夫人却彻底冷了脸,动了给姑爷再娶平妻的心,庄玉妗的母亲便找了神医给她调理身子。
神医说了,三年后方可圆房,否则强行圆房生育,庄玉妗活不过四十岁。
庄玉妗不能不要性命。
也不能叫姑爷娶平妻。
夫人便想出床替这个主意,直接就选中了怜月。
她们母女应承她只用做庄玉妗床替三年,三年后她们便会放她和妹妹的身契,让她们做良家子。
怜月没有权利拒绝。
也没有选择余地。
“咔哒。”
门被打开。
怜月思绪被唤回。
她抬眸便看见漆黑内室走出来的小姐——庄玉妗。
庄玉妗生的精致温婉,看怜月的眼神却既冷又幽深:“一炷香后再进去。”
怜月压下眼底恨意,低头乖巧道:“是。”
庄玉妗扶着婆子的手走了。
又在冷风中灌了一炷香后,怜月僵硬着手脚进去,先在暖炉那儿温热了身子才爬上床榻。
才刚上去,就被一双精壮手臂捞进温热怀里,熟悉的暖桂香气整个包裹住怜月。
暧昧气息从背后喷到她耳上。
“怎么这样迟?为夫等你等的心急。”
男子一面调笑一面伸手,熟悉的气息让怜月满腹恶心、身子发僵。
上一世也是这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一点点把她扼死的。
“啪!”
怜月条件反射拍开男子的手。
缩到角落躲开男子的气息:“下雪了,在外头看了会儿。”
男子探手又抱住她:“雪景可没有为夫好看,冻坏了你岂不是叫我心疼?”
怜月强忍着恶心没再挣脱。
可他的气息却无时不刻提醒她。
此刻她就在宋无忧床上,走着和上一世一样的路。
怜月是两日前重生的。
上一世,她听从庄玉妗母女俩的话,白天做‘哑巴’婢女,夜里做宋无忧床上的替身。
她盼着三年之约到来。
可盼来的结果却是她被宋无忧虐杀而死。
死前她知道了所有真相。
原来她也是庄家的小姐。
她母亲是夫人给大少爷找来的乳娘,因为生的太好被老爷惦记,趁着醉酒强迫得了手。
为了掩藏这件事,夫人出了一大笔钱给母亲的丈夫,彻底让母亲被圈在了庄家。
谁也没想到。
只那一次就有了她。
随着她和小姐越长越像,夫人心里的刺越扎越深,她让人杀死了母亲,一把火烧了母亲的丈夫,然后把她和妹妹买入府中做奴做婢。
所以庄玉妗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会放她走。
她们母女俩一开始就要她死。
“今日的你格外不同些。”
宋无忧凑上来,语气暧昧又低迷。
他的手像蛇一样攀附上来。
怜月冷笑。
这便是庄玉妗自以为的良人。
上一世她也是被他亲手杀死那一日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床榻上的人不是庄玉妗,而是别人。
怜月深吸一口气。
满腔都是冰冷寒意和恨意。
这对夫妻。
真是一样的冠冕堂皇和恶心。
但她已经不是任人宰割、任人拿捏的小婢女了。
“或许是因为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怜月主动伸手在宋无忧脸上划过,一股淡淡甜腻的香钻进宋无忧的鼻子,他顷刻间便没了知觉昏睡过去。
下瞬。
内室燃起昏黄的光。
怜月起身。
冰冷的眸子划过宋无忧的脸。
她冷笑着在他身上拧出一道道痕迹,又快速在自己身上划下青紫痕迹,最后在床榻上抹上鲜红血迹。
宋无忧对此一无所知。
梦里的女人深知他的喜好。
让他愈发沉沦其中。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怜月略微整理了整理,把衣服撕开了一些快速退了出去,她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通知庄玉妗过来了。
庄玉妗看着凌乱的床榻和红痕,心里顿时堵了一口气,再看看宋无忧身上的痕迹,嫉恨的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她帕子都要绞碎了。
咬牙切齿道:“来人。”
婆子进来屈膝:“小姐?”
“那个贱人呢!”
想也知道问的是怜月。
婆子:“回自己住处睡觉去了。”
“睡觉?”
庄玉妗深吸一口气:“我还没睡她就睡了?去!叫人给我好好教教她规矩!免得她得意了猖狂起来!还有,把给她的避子汤换成绝嗣汤!”
“是!”
婆子转头便去办了。
那边。
怜月才回到自己住处清洗了一番,几个丫鬟并婆子就一脚踹开她的房门。
她早有准备。
上一世她每回伺候完宋无忧。
庄玉妗都会找事。
这种戏码她见的太多了。
“有事吗?”
她一脸平静的问。
“哟,怜月姑娘这口气真是不一样,伺候姑爷一回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说着几步上前掐腰喝道:“掂量掂量你自个儿的身份,不过是个卖身子的骚蹄子,跟青楼里的姑娘也没什么两样!府上哪个不比你干净?呸!”
“你给我记好咯,往后安分守己些,要是你敢得意猖狂,小心你妹妹落不着好儿!”
怜月手指攥紧。
庄玉妗母女俩都清楚,她妹妹始终是她的软肋。
怜月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了。”
在没有把妹妹救出来前。
她只能按兵不动。
“把这个喝了!”
婆子塞过来一碗浓黑的药汁。
怜月以为是避子汤,结果到鼻前却嗅出味道不对,和她上一世一直喝的避子汤不一样。
她抬眸:“这是什么?”

婆子吊着眼睛道:“让你喝你就喝,问那么多干什么?不过就是避子汤罢了。”
庄玉妗手里的避子汤不是这种。
“避子汤?”
怜月抬眸,面无表情紧盯着婆子:“小姐预备的避子汤可不是这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换了小姐备下的汤药?”
她扬手掀翻汤碗。
婆子掐腰怒吼:“什么我私自换的!这就是小姐亲自备下的药!你敢......”
“是麽。”
怜月起身。
她语气冷幽道:“那咱们便去小姐跟前分辨清楚吧,问问小姐,这虎狼之药若是否真是小姐备下的。”
不及这婆子说什么。
庄玉妗的陪房吴嬷嬷从外头急急进来。
“放肆!”
她二话不说便甩了胖婆子一耳光:“你个做事不尽心的,送错了药都不知道!还不滚出去!”
胖婆子捂脸。
嚅嗫着退了出去。
吴嬷嬷转身假笑:“怜月,都是这婆子懒散,你可别误会了小姐啊。”
怜月屈膝:“嬷嬷放心,奴婢不会。”
吴嬷嬷这才满意了,带着丫鬟们扬长而去。
怜月面无表情关上门重新上床。
她平静的闭上眼。
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但后边等着她的是无尽的黑暗和地狱,她要想活,必须要脱离庄玉妗夫妻俩。
......
翌日。
怜月醒时第一时间去了正房。
她进去时。
宋无忧正亲昵的抱着庄玉妗,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庄玉妗害羞娇笑。
当真是郎情妾意。
她垂头不再看。
庄玉妗推搡一下宋无忧,娇滴滴道:“夫君快别说了,下人们都进来了,叫她们看见像什么样子。”
宋无忧点点她的鼻子,抬眸时不经意瞥了怜月一眼,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她身上。
只见怜月穿着十八福的裙子。
上身翠绿比甲。
内衫高高的捂着脖子,和衣裙十分不搭。
宋无忧拧眉:“你这穿的什么怪衣裳?”
怜月垂头不语。
她脖子上有许多她故意弄出来的痕迹,之所以穿成这样,就是提醒和让宋无忧知道。
昨夜的丫鬟就是她。
“夫君忘啦?怜月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呢,你问她也是白问。”
庄玉妗温柔的拉住他的手:“夫君就别为难她了。”
“这样一个哑巴丫鬟,也就你心善会放在身边。”
宋无忧亲昵的点点她的鼻子:“今日就不在你这里用饭了,我还要去一趟医馆。”
庄玉妗一愣:“夫君身子不适?”
“还不是因为你。”说着话,宋无忧撩起衣衫,露出胳膊上的牙龈和紫痕。
“昨夜你太热情了。”
怜月唇角几不可查一勾。
宋无忧果然没让她失望啊,他分明就知道昨夜的人不是庄玉妗,却要故意挑起她的怒火。
上一世她就发现。
宋无忧内心阴暗的病态。
他喜欢看女人们为了争夺他弄出的小把戏,也喜欢女人因他生出的嫉妒心。
因为他内心十分自卑。
需要这样的认同感。
庄玉妗的脸已经僵住了,她脸上的温和假的可怕,一双眸子幽深冷冽。
“那夫君快去吧。”
摸了摸庄玉妗的脸,宋无忧转身便走了。
“啪!”
他前脚才出去。
后脚怜月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贱人!”
庄玉妗尖着嗓子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贱婢,你居然敢咬世子?!你敢在我夫君身上留痕迹!”
她嫉妒的要发狂了。
“你是在故意挑衅我是不是?!”
不能和宋无忧同房,这一直是庄玉妗的心病,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差些什么。
所以她总是刻意的不去想这回事。
只要想到这个贱婢昨夜和她的男人滚在一处,她就已经够恶心了,她竟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庄玉妗越想越气,她发了疯般撕扯怜月的头发,脑子里丝毫理智都没有了。
就在她抓起瓷盏的瞬间。
怜月一手握住她。
一手狠狠扯开自己的衣裳。
“小姐!”
怜月抬眸:“姑爷是小姐的夫君,他动情时会如何小姐应当比奴婢更清楚,若不是他要求,奴婢断不敢鲁莽。”
她语气极其平静。
却如一巴掌扇在庄玉妗脸上。
自己的夫君,却从没对她动情过,反而让一个婢女来告诉她,他动情时会有这种要求。
“小姐若不信,自可去问姑爷是否是他要求的。若小姐觉得奴婢做错了,奴婢以后也绝不会替小姐伺候姑爷。”
怜月深吸一口气伏在了地上。
庄玉妗敢问吗?
她不敢问。
她也不能说怜月做错了。
庄玉妗张口结舌,手指哆嗦、眼前发黑,怜月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堵的她胸口发疼喘不过气。
好悬没把自己气死。
她气喘吁吁坐下:“贱婢,还不把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
怜月垂头编着昨晚和宋无忧说的话、做的事统统都讲给了庄玉妗。
庄玉妗越听心越堵。
待听完。
她简直要呕血。
庄玉妗一时没忍住,拍桌而起。
“小姐!”
吴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笑着上前:“怜月说的对,姑爷这是对小姐情深才会这样呢,小姐别置气。”
婆子压低声音。
“刚才有人来报老夫人回来了,还把大爷从老家接回来了,老奴听说老夫人打算给大爷说个阴亲,可惜一直找不着合适的人选,正为这事发愁呢。”
“老夫人一直不喜小姐,小姐要是替她解决了这事,老夫人可就对你改观了,说不得一高兴把侯府掌家权也给您。”
大爷。
怜月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宋鹤眠。
老夫人唯一嫡子。
世子之位本该是他的,可惜他从娘胎出来便体弱多病,看过无数神医,无一不是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二岁。
上一世他是半年后死的。
老夫人就这一个儿子,不忍他死后连个给他烧香的人都没有,因此想给他说个阴亲,因为要求太高,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后来眼看宋鹤眠身子不成了。
才勉强降低了要求。
若她成了大爷的未亡人。
那庄玉妗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的出现如星星之火,燃烧了她好几日,烧断了怜月的理智和绝望。
给了她无尽的希望和未来。

庄玉妗拧眉不悦:“奶娘说的简单,老夫人眼光忒高,还想给那个短命鬼找个高门嫡女,那样的人家岂会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吴嬷嬷正要说什么。
忽的想起怜月还在这儿,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着托了托盘放上茶盏转向怜月:“怜月,还不快给小姐奉茶,请小姐消消气呢。”
怜月撩起眼皮。
她才刚伸出手碰到茶盏,吴嬷嬷就惊呼一声连托盘带茶盏砸到地上。
“哎呀!怜月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老夫人送给小姐的茶盏,你竟然弄碎了!”
庄玉妗眼底一亮。
怜月面无表情。
刚才她就猜到了。
这是吴嬷嬷给她下的套。
为的就是让庄玉妗能出气。
“好哇你!”
庄玉妗激动的几乎尖叫:“这茶盏可是城阳老家送来的建盏,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揭了你一层皮!把她丢去马棚!”
“小姐。”
怜月淡淡打断庄玉妗:“姑爷昨夜说,念在我是初夜,他怜惜我才放过我,话里话外的意思,今夜不会放过我了。”
庄玉妗先是呆住。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嫉妒和恼怒。
吴嬷嬷扶住摇摇欲坠的庄玉妗。
咬牙切齿瞪住怜月:“滚出去跪着去!”
她觉得,夫人怕是找错人了,这个怜月好似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啊。
怜月状似恭顺的出去跪下。
脑子里快速回忆。
上一世庄玉妗为了讨好老夫人,给宋鹤眠找了一门婚事,结果说好的亲事,那户人家却改变了主意,还大庭广众之下给了老夫人和宋鹤眠难堪。
因为这件事。
庄玉妗被老夫人罚跪祠堂。
还险些被休回庄家。
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怜月有了目标,连身体上的伤都不是那么痛了,她不在乎得罪庄玉妗的事,也不怕她会对自己如何。
毕竟庄玉妗还需要她。
是夜。
正院儿。
怜月轻车熟路推门进去,熟悉的暖桂香气扑进鼻翼,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恶心。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进来?”
宋无忧慵懒的声音在内室响起。
怜月深吸一口气进去。
站在床前不动作了。
“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了?”
宋无忧轻笑。
“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怜月扬声。
她不用伪装了。
宋无忧:“知道什么?”
怜月:“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小姐,而是小姐特意为您找的伺候您的人,知道我不是哑巴。”
她掏出火折子,就这么点燃了蜡烛,把自己的脸彻底暴露在宋无忧眼前。
宋无忧脸上的笑一点点收回。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可奴婢心里害怕,奴婢虽然倾慕姑爷,却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
怜月忽闪着眼看他:“姑爷可以给奴婢一个身份吗?一个可以让奴婢安心的身份。”
宋无忧嗤笑:“你?想要什么身份。”
“姨娘。”
“你配吗。”
“那侍妾通房也行。”
宋无忧起身,伸手攥住怜月的下巴:“你是妗儿的丫鬟,我若收用了你,坏的却是我的名声,你配吗?”
他摩挲着怜月的下巴。
“好好做你的丫鬟,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怜月知道。
他说的将来是他成为侯爷那日。
其实即便是宋无忧做了侯爷。
也不会给她身份的。
因为他看不上她。
在他眼里她是下贱的。
一如上一世,哪怕他再贪恋她的身子,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随时可以亲手扼杀的床上用品而已。
她睫毛轻颤,似是有些失望的垂了眼眸:“那世子可不可以帮一个忙?”
“说。”
“我有一个妹妹,当年为了叫我替小姐伺候你,夫人把她抓走放在庄子上,我很想她,世子想办法让她来让我见一面好吗?见了她我也能安心。”
怜月眼巴巴瞅着宋无忧。
满眼都是哀求。
宋无忧:“我问过妗儿再说吧。”
“谢姑爷。”
怜月倩然一笑,微红的眼角惹人怜爱,看得宋无忧心里一热,身子也跟着有了反应。
他捞住怜月想轻吻她。
怜月忍着恶心挣开,用手指轻轻抚过宋无忧的脸,很快,宋无忧陷入了熟悉的沉睡。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一直记得曾听小姐的老师讲过一句话:求其上着的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
......
很快就到了庄玉妗随着老夫人赴宴这日。
没到中午。
怜月就听说两人回府了,老夫人发了大火,当众责骂庄玉妗,还让她去罚跪祠堂。
一并的连宋无忧也跟着吃了挂落。
宋无忧第一时间去寿安堂请罪,他没见着老夫人,兀自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被老夫人身边的人劝了回来。
怜月知道自己的时机来了。
她换上一身浅紫衣衫。
施施然去了前院儿书房。
“你来做什么。”
宋无忧面色发黑,语气十分不善:“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滚出去。”
“奴婢是来帮小姐和姑爷的。”
她笑盈盈下拜:“奴婢已经听说老夫人是为何生气了,这对姑爷来说,是个机会。”
“机会?”
宋无忧拧眉。
怜月抬眸,巧笑倩兮:“姑爷和老夫人拉近关系的机会。”
宋无忧眯眼:“说下去。”
“老夫人心里最在意的人是大公子,最愧疚的人也是大公子,所以老夫人才想给大公子最好的。”
怜月缓缓道:“姑爷您也好,小姐也好,内心都和老夫人不亲近,所以只敢听话不敢反对老夫人。”
“哪怕老夫人的主意是错的,你们没人敢反驳。姑爷您现在最该做的,是指出老夫人的错。”
“所谓当局者迷,只有姑爷您把自己当成老夫人的亲儿子,把大公子当亲哥哥,真心为大公子好,才敢纠正老夫人不是吗?”
宋无忧一怔。
就听怜月近乎蛊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您有了这个态度,奴婢相信,老夫人对您的戒心会少许多的。”
说完她便不吭声了。
静静的等宋无忧自己想。
上一世。
宋无忧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老夫人防着他,他一直想让老夫人彻底相信他,把她的私产都交给他。
可惜他一直做不到。
“哈哈哈!”
宋无忧忽然笑了。

他起身走到怜月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若是这次事成,本世子倒是可是考虑给你个名分了。抬你做姨娘如何?”
语气好像是在赏赐怜月一般。
怜月垂眸。
这凭空而来的自信。
真叫她做呕。
宋无忧手指摩挲怜月调笑:“怎么?欢喜疯了?”
“奴婢谢姑爷。”
怜月装作害羞的模样躲开他的手。
“好了。你回去吧。”
宋无忧背着手出去:“本世子要去找老夫人好好聊聊了。”
怜月目送他出去。
直到看不到后才起身,她面无表情出了书房,多在这里待一刻她都浑身发痒。
“喂。你。”
就在她要出前院儿时。
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过来,把个水盆子塞给她:“把这个水盆子送到大公子屋里去。”
不及怜月说话,他拔腿就跑走了。
怜月想了想。
捧着盆子向东侧走去。
宋鹤眠住在栖鹤堂,上一世她从未去过这个院子,也没见过这位大公子。
她到时。
栖鹤堂正一团乱。
宋鹤眠昏迷着,一院子的人急的不行,偏因为宋鹤眠昏迷前交代,谁都不敢去惊动老夫人,只敢悄悄的叫郎中。
怜月送水进去。
看到了床榻上的宋鹤眠。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惊才绝艳的大公子。
很是被惊艳了一下。
什么叫郎绝独艳,她算是见识了。
床榻上男子一袭白衣,一张脸宛若天山雪莲透明白皙,五官立体精致到似是画出来的。
她不敢想象。
若是他睁开眼会好看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人,偏几个月后就要死。
果真是天妒英才。
看着宋鹤眠昏迷中仍紧皱的眉峰,怜月手在腰间香囊捻出一颗自己研出来的安神丸,悄悄放到了他的枕边。
“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出去出去!”
一个丫鬟冷声斥道。
怜月忙收回手。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昏迷的宋鹤眠眉峰一点点松开,他禁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
怜月不知道宋无忧和老夫人都说了什么。
直到晚间她被叫去正院儿。
庄玉妗已经回来了。
她到时。
他们夫妻二人正在吃饭。
她乖顺见礼。
尽职尽责的装哑巴。
“起来吧。”
庄玉妗语气怪异道:“以前不知道,你竟还有这样的聪明,世子说要赏你呢。你想要什么赏赐。”
怜月眼睛忽闪忽闪。
她抬眸看向宋无忧,眼神中是只有两人懂的深意,这深深刺激到了庄玉妗。
“好了,这事往后再说。”
宋无忧低咳两声:“倒是听说她有个妹妹,想来她和妹妹许久没见,你把她妹妹接来家里见见吧。”
“知道了。”
庄玉妗撇嘴有些不满,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
怜月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
因为她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宋无忧还不知道。
他是在给她铺路。
......
没过两日。
庄家就把人送来了。
“长姐!”
莲心扑进怜月怀里,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哭个不住:“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长姐了,呜呜呜呜!”
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妹妹,怜月都要心疼死了。
她摸摸妹妹的头。
“娘亲去世前一再要我保护你,我却叫你落入这样的境地,是我对不住娘亲,对不住你。”
上一世妹妹死在了她前头。
莲心摇摇头:“这跟长姐有什么关系,都是......”
她终究不敢说什么,咬了咬唇瓣低下头。
“是我拖累了长姐,你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若不是我,长姐也不会这么委屈。”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叫人准备。”
怜月不想让莲心知道那些腌臜事,转而拉着莲心坐下说起轻松的话题。
莲心不好意思的说了几个菜名。
托人去大厨房后。
姐妹两人总算有了说体己话的时候。
“长姐,我刚才听说小姐被老夫人扇了耳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莲心好奇。
怜月笑了笑没说话。
庄玉妗急着想要讨好老夫人,到处找合适的人选,结果找的人都不合老夫人眼缘。
前几日说是去相看。
实则是人家有心要羞辱宋鹤眠。
虽然宋鹤眠不介意做笑话,老夫人却忍不下这口气,回来后辱骂她一通,就有了叫她罚跪祠堂的事。
有这办事不利在先。
知道老夫人不是非要嫡女后,她急着找人,也就没时间细细去考察,送到老夫人跟前的人都很不成体统。
老夫人忍无可忍扇了她耳光。
“跟我们无关,你只安心待着就是,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嗯?”
莲心低头哀伤道:“可傍晚我就会被送回庄子上了,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怜月摸摸她的脸:“我不会再叫你回去了。”
人既然送来了。
她就不会再受庄家和庄玉妗钳制了。
不及莲心问为什么。
大厨房那边已经送了菜过来。
怜月给莲心布菜,看她吃的香甜才放下筷子:“你安心吃,我出去办一件事很快就回来。”
莲心点点头。
怜月转身便出去了。
她顺着小路去了寿安堂。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这个贱蹄子!我还活着呢!她就敢这么羞辱我儿子!我......我恨不得一把刀捅死了她!”
“好了好了,老夫人别生气了,大公子也不介意,我看世子妃不是故意的,她可不敢有羞辱大公子的心思。”
婆子哄她。
不说还好,一说老夫人更来气了:“我本就对不起眠儿,没给他健康的身子,还叫他没了世子之位,我若还护不住他,我怎配为母?”
怜月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她推门进去,大大方方跪下道:“奴婢怜月,见过老夫人,奴婢愿意做大爷的未亡人!”
宋老夫人愣住。
这是什么章程?
她看一眼自己身边的婆子。
用眼神问她这是何人。
婆子拧眉:“老奴记着,这似乎是世子妃身边的丫鬟怜月?你不是哑巴吗?”
老夫人大怒:“你一个丫鬟居然也敢肖想我儿子!怎么!你主子还嫌没羞辱够我儿子?!”
“老夫人,我不是丫鬟。”

怜月抬起头。
定定的望向老夫人:“我并不是世子妃的丫鬟。”
宋老夫人好奇起来。
仔细的端详怜月。
这丫鬟生的很是不错,身上甚至有些贵女的气质在,尤其一双眼睛平静如一汪深潭。
她确实与别的丫鬟不同。
看起来沉静聪慧。
当然,也很大胆。
可她不看重这些。
“你不是庄玉妗的丫鬟?那你是谁!”
“好叫老夫人知道,奴婢实则是世子妃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亦是庄家的小姐。”
怜月语不惊人死不休。
宋老夫人一楞:“你说什么?”
怜月平静道:“这事世子妃也知情,老夫人把世子妃叫来一问便知。”
宋老夫人给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转身便出去了。
一时之间,屋子静了下来。
宋老夫人目光幽深睇着怜月:“你既是老二媳妇的姐妹,为何会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怜月毫不迟疑把自己身世说了出来。
她这是在表明立场。
好让老夫人知道,她和庄玉妗不是一个阵线的,而且她和庄玉妗母女俩有仇。
宋老夫人目光幽深。
“庄玉妗可知道你来这儿了?”
“不知。”
怜月直勾勾道:“我是瞒着世子妃来的,若世子妃知道我的目的,她会打死我的。”
“哦?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老二媳妇?”
“不怕。”
宋老夫人是个聪明人。
她的庶子是个什么心性,她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她想在婚事上拿捏住他,结果宋无忧摆了她一道。
将来若真叫他做了侯爷。
老夫人会是什么下场?
上一世怜月死的早,自然不知道老夫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但那时她偶尔从宋无忧嘴里听到的都是老夫人的异动。
怜月抬眸,声音清朗道:“我对大公子虽然无情,却天然的与老夫人您立场相同。我愿意做大公子的未亡人,若能给大公子留下血脉自然是好,若不能,也愿在族中过继一子到膝下承继大公子香火。”
她比那些名门贵女。
更适合大公子未亡人的位置。
宋老夫人没回答怜月,而是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头雾水的庄玉妗跟着婆子来了,她以为是老夫人饶过她了,待看到怜月时楞了一下。
这贱婢怎会在这儿?
她不敢多想,匆匆上前见礼:“儿媳见过婆母。”
老夫人面色淡淡抬了抬手:“起来吧。”
庄玉妗觑着老夫人的神色,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道母亲叫儿媳来所为何事?”
宋老夫人一指怜月:“这丫头是你的人?”
“是。”
庄玉妗心里有些不安:“她是儿媳身边的二等丫鬟,不知怎会在母亲这里。”
“哦。”
宋老夫人靠到软塌上:“那你可知,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庄玉妗嗓子一梗。
这事。
她还真知道。
只是老夫人提起这事是何意?
光看她表情,宋老夫人就已经知晓怜月说的确是实情了,那么她还真是同庄玉妗天生就是死对头。
都是一样的姐妹。
一个是主子。
一个是下人。
做下人的那个自然心里不甘。
宋老夫人身子一软,似笑非笑:“这丫头说要为你解忧,自请给你大哥做未亡人,你如何看?”
这话犹如一击闷棍。
狠狠敲在庄玉妗脑袋上。
她豁然抬头,眼神如刀看向怜月。
这个贱人!
宋鹤眠的未亡人。
那不就是她的嫂子?!
这贱人好大的胆子!
“母亲!”庄玉妗提着裙摆跪下:“请母亲把这贱婢交给儿媳处置,儿媳必定好好罚她。区区一个贱婢,也配伺候大哥?”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庄玉妗狠狠剜了怜月一眼。
“这么说,你不知道,也不愿意?”
“儿媳当然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会愿意的!”
宋老夫人颔首:“那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了,你把人给我留下,来日我去庄府亲自提亲。”
什么?
庄玉妗呆住。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老夫人。
“您......您要让怜月给大哥做未亡人?”
宋老夫人闲适的看着她:“怎么,莫非你觉得庄家门第不配?”
这话就是双层意思了。
若庄家不配,你庄玉妗就该自请回家去,侯府世子妃的位置你也是配不上的。
若庄家配,怜月给宋鹤眠做未亡人也没什么。
庄玉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又气又恨。
颤巍巍转头看向怜月。
怜月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结果,只是遥遥的看着她。
那无波无澜的眼神衬的庄玉妗傻子一般。
“可她已经是......”
“小姐。”
怜月平静的打断庄玉妗,上前几步附耳道:“你猜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你找人代替你伺候宋无忧,她会不会让宋无忧休了你?究竟是我损失大,还是你损失大?”
“你......”
庄玉妗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她的丫鬟尖叫着扑上去。
怜月垂眸。
宋老夫人嗤笑:“送她回去。”
婆子福礼:“是。”
经过这件事,怜月的身份算是敲定了,宋老夫人心里也有了决定。
打动她的自然不是怜月的身份。
而是怜月的那句“立场”。
“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会带你回庄家,既要做我儿子的未亡人,你的身份自然要恢复。”
怜月宠辱不惊。
她撩起裙摆跪下:“我还有一事相求。”
宋老夫人喝茶:“说。”
“我还有一个妹妹,仍在庄家做婢女,求老夫人帮我要出她的身契。”
怜月言简意赅:“她是唯一的软肋。”
宋老夫人:“可,回去吧。”
怜月拜谢宋老夫人退了出去,直到看见外头的烈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出一朵灿烂的笑。
她做到了。
从这一刻开始。
她的人生轨迹将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内室。
婆子端上点心:“这个小丫头,倒是胆子大有野心,只是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忒多了,老夫人竟也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老夫人笑笑:“她若没这么多要求我还不敢要她呢,这样才好,有话有要求就提的人不让人心累啊。好了,你去准备准备去庄家的礼单,这门婚事可不好说啊。”
同一时间。
宋府另外一边。
怜月脚步轻盈急着回自己的小院儿,半道儿上却被人抓住手腕扯进灌木丛中。
她被捂住嘴狠狠箍住腰肢。

背后人力气大的出奇。
饶是怜月用尽力气,也丝毫不能撼动他精壮有力的胳膊,怜月整个人被摁在墙上,紧翘的臀肉被他贴住。
谁?!
怜月满目惊慌。
这个念头刚出来,她便嗅到熟悉的暖桂香气。
是宋无忧。
怜月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整个人紧张起来。
他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已经知道了。
怜月冷静了下来。
宋无忧松开手:“怎么不挣扎了?”
怜月从善如流:“知道是姑爷所以不挣扎了。”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怜月耳垂,不同以往的热烈战栗,此刻怜月只觉后脊背发凉。
“想做宋鹤眠的人?你可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
从向宋老夫人坦白自己身份后。
怜月便不再自称奴婢了。
宋无忧语气森然:“知道他是短命鬼也想跟了他?”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
“为何。”
“因为身份。”
怜月不想撒谎。
因为她没必要在讨好宋无忧了。
她应该在现在。
在此处。
和宋无忧彻底划清界线。
“大公子能给我想要的身份。”
宋无忧没料到竟是这个答案,他沉默了片刻嗤笑:“能给你身份又如何,他到死不过侯府的大公子,我是世子,是将来的侯府主人。”
果然是目光短浅的丫鬟。
连选择都不会做。
“做我宋无忧的女人,即便是没有身份,以后在侯府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姑爷想差了。”
怜月打断宋无忧:“世子也罢,大公子也罢,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只要能给我身份,便是我要跟的人。”
她说的既快又轻。
丝毫没有情绪起伏。
也是第一次表达对宋无忧的不在意。
宋无忧胸腔忽然涌出一股无名火。
他以为。
怜月是心悦他的。
不。
没有人能不心悦他。
他伸手掐住了怜月的脖颈:“你想爬别的男人的床?那本世子便要了你的命。”
不及怜月说什么。
小厮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世子,不好了,世子妃那边出事了!”
宋无忧眉心拧了拧。
他深深看了怜月一眼,甩开她整理衣衫迈步出去,走了几步又站定。
“宋鹤眠性子孤高自傲,便是老夫人同意,他也不会同意让你做他的未亡人,你区区一个下贱的婢女,别妄想你配不上的地位。”
“我亦不会让我的女人给别人做侍妾。”
话落扬长而去。
怜月面无表情抚住脖子。
她知道。
宋无忧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个人,外表谦和温恭,实则自私暴戾,有着偏执的占有欲,只要是他的东西,哪怕是不要了、摧毁了,他也不允许别人拥有。
她在他眼里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物件。
一个属于他,被他烙印的物件。
怜月冷笑。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在宋无忧眼里都是没有价值、没有生命的物件。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几日怜月难得清静。
既没有庄玉妗来找她,宋无忧也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就是因为这平静,怜月知道他们必定在憋什么坏。
庄玉妗不会轻易叫她恢复身份的。
到了去庄家这日。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一大早来送东西,还提醒怜月往华丽了打算,不要堕了自己的身份。
怜月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从善如流的把自己装扮成官家小姐模样。
十八福的裙子上是一件嫩紫外衫,垂马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簪子,既不失了华丽,又不会显得太过素净。
婆子颔首。
这丫头倒是会装扮。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寿安堂,又叫老夫人看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府上了马车。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人就站在庄府门前了。
门房早有小厮和丫鬟守着。
宋老夫人才下马车。
他们就迎了上来。
“给老夫人请安,我们家夫人早接到消息老夫人要来,特叫奴婢们在这儿守着,老夫人请。”
说话的是庄夫人跟前得力的婆子。
她恭敬的引着宋老夫人进府。
半眼都没看怜月。
怜月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宋老夫人进了府。
一别数年。
庄府还是记忆中模样。
怜月夜见到了数年未见的庄夫人。
她平静的看着她,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那个被他们夫妻二人毁了的老实女人。
不知道她午夜梦回可能想起过那个可怜的女人?
庄夫人笑得和煦:“老夫人要来也该提前说一声,这准备的不够好,实在是仓促。”
“呵呵,我那二儿媳妇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宋老夫人没打算给庄夫人面子。
这门亲事她本就不喜。
庄家的门第她也实在看不上。
庄夫人仍旧笑着,摆手叫婆子把庄玉妗叫了出来。
“我这女儿是个直肠子,被我宠坏了,知道老夫人您被人蒙蔽了急得不行,这才回来告诉我呢。”
宋老夫人呵呵一笑:“我老婆子虽是老了,却也不傻,还不至于被人蒙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
庄玉妗一咬牙跪下:“婆母,我已经问过我母亲了,怜月这丫鬟是在胡说八道,她根本不是我父亲的女儿。当年是她不质检点与人私通,这才有了怜月,她生父并不是我父亲。”
“哦?是吗?”
宋老夫人笑的平稳。
这是打算咬死了不承认了?
她不着急。
而是悠闲的端起茶盏。
既然要做她儿子的未亡人,将来在宋府风浪可大着呢,要是连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那她也没那个资格了。
“是啊。”
庄夫人叹口气:“这丫鬟是疯魔了,宋老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以上上下下问问我们府上的人,他们都知道的。”
“怜月。”
宋老夫人开口:“你如何说?”
怜月上前一步福礼:“我自然有证明我身份的法子。”
她知道宋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
也早就想到庄夫人会这么做,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安排。

“还请庄老爷一见。”
怜月分毫不慌,眸光沉静地看着庄夫人。
“不过些微小事,老爷事务繁忙,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庄夫人一派端庄,低眉看着怜月。
“别闹了,你见了富贵,心里生出别的念头也正常,只是人生在世,事有不可为,你想想清楚。”
“今日之事我不追究,日后老实做事。”
言语慈悲,却隐含威胁。
怜月前世那般凄惨,如今要是还畏手畏脚,才是白活一回。
她悠悠抬眸。
“是与不是,我见了庄老爷便能证实,只是见一面,夫人既然自信是我攀咬,何不叫我死心。”
四目相对,庄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这丫头,当真是天大的胆子!
“若来个人都似你这般,老爷回回都要来见不成?”
“这事不必再提,你既不是本分的,也不用跟玉妗回去,就留在庄家好了。”
眼见庄夫人三两句要将今日之后揭过,怜月忽而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庄夫人心头一震,直觉不妙。
“事关庄家颜面,夫人既然不愿妥善解决,那我——”
“住口!”
一道男声响起,庄父脚步急促。
怜月的身份对庄家几口来说并非隐秘,他们都心知肚明。
如今不知她捏着什么证据,当着宋老夫人的面说出岂不是家丑外扬。
况且......
庄家夫妇都知道宋老夫人看不起他们家。
府上多出个姑娘不算丑事,遮掩得当也便罢了。
闹开才是坏事。
“说吧,你如何证实?”
庄父看着怜月,警告的意味十足。
怜月却不怵他。
手一抬,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躺在她手心。
“正是此物,庄老爷看过便知。”
庄夫人身边的嬷嬷伸手要拿,怜月侧身躲过。
视线只落在庄父身上。
庄父阔步上前。
“啪嗒——”
锁扣打开,庄父瞳孔骤然一缩。
“如何,可能证明我的身份?”
怜月慢条斯理将盒子收起。
庄父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给她安排个身份吧。”
“老爷?”
“父亲?”
庄夫人与庄玉妗同时看向庄父。
他当真要认下这个贱人?
庄父侧眸,避开两人的视线。
见状,庄玉妗大叫一声,身子软软倒下。
“玉妗!”
庄夫人扶着女儿,心下一团糟乱。
“看来府上也无心待客,怜月的身份尽快安排,人我就带走了。”
宋老夫人说着,嬷嬷立刻躬身搀她。
“老夫人!”
庄夫人将人叫住。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怜月即便是庄家女儿,也做了多年的丫鬟,何来的福分跟着大爷。”
“庄夫人这是要做我宋家的主?”
老夫人幽幽看着庄夫人。
这话庄夫人怎么接?
怎么接都是不对。
她讷讷着。
宋老夫人没那个闲暇等她,扫了怜月一眼,示意她跟上。
怜月立刻跟着迈步。
一步迈出,她又看向庄夫人。
“夫人要是真担心辱没大爷,就给我个不辱没的身份。”
牙尖嘴利!
庄夫人气急,又一时整治不得,险些呕出一口血。
上了马车,宋老夫人视线在怜月袖口停留一瞬。
“拿的什么?”
怜月抿唇浅笑。
“婆母容我卖个关子。”
这就叫上“婆母”了?
倒是惯会打蛇随棍上。
宋老夫人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幽芒。
“回去之后,搬去栖鹤堂。”
她如是说道。
这便是怜月这个身份的好处了。
寻常人家的姑娘岂会在婚前就到夫家侍候?
“是。”
怜月温驯应声。
这亦是她如今所求。
路要一步步走,此刻能从庄玉妗身边离开,就已经是好事。
马车徐徐驶过街角,再无人开口。
走了这一遭,宋老夫人对怜月倒是越发满意。
......
“庄家答应了?”
宋无忧听着下人回禀,甩手摔了杯盏。
小厮立刻跪伏在地。
“是,如今、如今她已经是庄家二小姐。”
“好,好一个二小姐!”
不过一个下贱的玩物,竟妄想脱离他的掌心!
庄家也是一群废物。
都将人折辱成了丫鬟,还能给她翻身的机会!
宋无忧眼底腾起暗火,一脚将小厮踹翻,出门拐入小道。
他的东西,素来只有他不要的。
还没有谁敢替他做主。
人亦然。
此刻,宋无忧全然未曾发觉,他对怜月的心思已经不同以往。
一回到宋家,怜月火速卷铺盖入了栖鹤堂。
“你这......”
“我乃老夫人为大爷订下的新妇,侍奉大爷有何不可?”
怜月接过丫鬟手中的铜盆,迈过门槛。
宋鹤眠此刻精神尚可,清醒着倚在床头。
乍然对上他的视线,怜月面色一僵。
那些对着别人轻易能说出口的话,对着正主反倒哑了。
“大爷。”
怜月福身,浸湿巾帕,双手递给宋鹤眠。
只是接了巾帕擦手,宋鹤眠面上就苍白了些。
“我......”
见他缓过了些,怜月开口要说宋老夫人的安排。
宋鹤眠一摆手。
怜月当即噤声。
“下去吧,你住西厢房。”
他不问,便是已经知道了。
怜月下意识将余光落在宋鹤眠身上。
他会怎么想呢?
思绪万千,怜月将东西都放进西厢房。
莲心被她藏了起来。
尘埃落定之前,庄家不会知道莲心的下落。
宋老夫人也不会允许怜月的软肋捏在旁人手中。
入夜,怜月坐在窗边,想着今日之后。
“婚事定了。”
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将一张薄纸递给她。
“这是姑娘要的。”
怜月眸光一亮。
果然,是莲心的身契!
“多谢老夫人。”
怜月起身,朝嬷嬷福身一拜。
嬷嬷侧身避开。
“你要记,就对大爷多尽心。”
怜月无有不应。
房门关上,她在烛火下看着手中的身契,鼻腔一酸。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叫莲心出事!
第二日,怜月梳洗过后先往主院去。
“唔——”
一只大手从旁伸出,将怜月拖入假山后。
炽热的呼吸落在耳后,激得怜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庄二小姐,你好深的算计。”
宋无忧贴着怜月的脖颈低语,像是毒蛇吐信,令人胆寒。
“那又如何?”
怜月语调平滑,娓娓陈述着事实。
“我与大爷的婚事老夫人已经应允,不日就会公布,你该称我‘大嫂’。”
“大嫂?”
宋无忧怪笑一声,狠狠咬在怜月耳垂。
“什么动静?!”
不远处,一声厉喝。

“啊!”
宋无忧因为那道声音,动作顿住,下身猛地一痛。
怜月随手将染血的簪子扔进锦鲤池。
沾了脏血,她不会再戴。
“谁在哪儿?”
丫鬟试探着往过走,眼看着就要看见他们。
宋无忧狠狠掐了怜月一把,强忍着剧痛走出。
“大惊小怪做什么,我被假山刮蹭了下,在后面歇息。”
丫鬟福身问安,没再探究。
宋无忧折返回去要算账时,怜月已经不在原地。
“该死!”
宋无忧低咒一声,姿态怪异地往住处去。
当天上午,宋府的定礼就敲锣打鼓往庄府去。
“听说是宋家大爷跟庄二小姐的婚事呢。”
“庄二小姐?先前怎么没听说过,不过这庄家真是好运道。”
“好?”
有知道内情的人嗤笑了声,却不敢多说。
妄议侯府家事,他们还没这样的胆子。
庄府。
庄父坐在厅内,看着系红绸的箱子被接连抬进院内。
“老爷,这......”
庄夫人蹙眉,欲言又止。
“先收着,到时一并送去侯府。”
庄父浑身疲态,不语多言。
怜月却丝毫不知自己正处在议论的正中。
宋无忧来了栖鹤堂。
他睥睨着屋内的装潢,眼底闪过丝丝嫉恨。
这死病秧子!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死。
“大哥,你要娶亲的消息已经在外间传开了,只是你如今这状况,将人娶了岂不是活遭罪?”
他视线从宋鹤眠腰腹部扫过。
“也不知大哥......还能不能用,若是新嫂子夜里孤寂,我乐意代劳呢。”
“你——”
屋内的丫鬟被气得脸都红了,却碍于宋无忧的身份,不能将他如何。
“不劳烦了。”
怜月裙摆生莲,挡在宋鹤眠床前。
“我与大爷如何,都是我们的事,况且......”
她忽而羞涩起来,“谁说大爷不行了?”
这般羞态,宋无忧只在床榻上看见过,此刻见她如此,一股邪火在体内乱窜。
他上前一步,伸手要往怜月脸上摸。
“倒是你!”
怜月语调一转,一巴掌打落宋无忧的手。
“你不敬兄长,调戏未来嫂子,可有将侯府规矩放在眼中?”
“来人,去请老夫人!”
她目光如炬,回头看向宋鹤眠时,朝他一笑。
屋内几个丫鬟看怜月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她此举竟诡异地让人挑不出错处。
论身份,她是栖鹤堂未来主人。
宋无忧的未来嫂子。
只训斥两句,偏生叫宋无忧无法反驳。
他不可能真让事情闹到宋老夫人面前。
宋老夫人本就偏心。
今日之事一旦她知道,少不得又是训斥。
“怎么,还不走?”
怜月迈出一步,冷眼看着宋无忧。
“你给我等着!”
宋无忧指着怜月,恶狠狠说了一句。
等那病秧子死了,看她拿什么耀武扬威!
怜月置若罔闻。
待宋无忧离开,她肩背一垮。
“方才多有冒犯,大爷莫怪。”
宋鹤眠打量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笑。
看着张牙舞爪的,倒有些意思。
“无妨,下去吧。”
他靠在软枕上,语气轻轻的,让怜月耳朵一酥。
......
“贱人!”
丫鬟推开西厢房的门,庄玉妗掩着鼻子嫌弃地迈入。
“别以为使了些手段,就能踩在我头上!”
怜月正在打盹。
被庄玉妗的咒骂惊醒,她懒懒起身。
“弟妹莫要叫错了,我可是你嫂嫂。”
“呸,什么嫂嫂!”
这话无疑戳到了庄玉妗的痛处。
“你个下贱胚子,还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若是宋老夫人知道你——”
“你敢让她知道吗?”
怜月连听她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庄玉妗要是敢说,先前几次机会怎么不开口?
无非是不想拖自己下水罢了。
庄玉妗嘴唇开合,似乎没想到怜月敢这个态度对她。
“若无事,弟妹请回吧。”
知道她听不得什么,怜月偏要这么叫她。
“小人得志!”
庄玉妗狠狠骂了一句。
却也只能嘴上骂骂。
怜月如今已经不是她的丫鬟,她不能再责罚了。
意识到自己在怜月这处讨不到好,庄玉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主仆一行气势汹汹地来。
带着一肚子气走。
这边的动静瞒不住人,很快被报到宋鹤眠面前。
他坐在桌前,执卷的手半抬,细瘦的腕骨露出。
“好生看着,不用管她行事。”
宋鹤眠淡淡说着。
他时日无多,本不欲牵扯更多。
奈何这婚事已经传开,此时拒绝,怜月难免处境艰难。
亲随应声,说起其他事。
晚膳前,怜月带着莲心往主院去。
“老夫人,我想让莲心在您院里做丫鬟。”
她拉着莲心跪下,直入主题。
“她身契在你手上,为何不将人放归?”
宋老夫人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许是解决了一桩心事的缘故,看着松快不少。
怜月将莲心的身契捧上。
她自然能将人送出去,却护不住莲心。
此番行事,庄家与宋无忧都不会与她善了,莲心出去就是活靶子。
她不会叫莲心冒险。
“求老夫人庇护莲心。”
莲心见状,也跟着向宋老夫人叩首。
看着跪伏不起的两人,宋老夫人轻哼一声,却不见恼意。
“你要做侯府大奶奶,甘心只叫妹子做丫鬟,供人差遣?”
“能受婆母差遣,是莲心的福分。”
怜月坚持道。
她与宋老夫人各取所需。
这样的关系反而牢固。
她留在宋鹤眠身边,宋老夫人对她不会完全放心。
有莲心在便不同了。
此举虽有将莲心当人质的态度,却是她们姐妹商量好的。
莲心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轻易被人算计。
宋老夫人要怜月对宋鹤眠尽心,就不会对莲心如何。
只是让彼此更放心罢了。
“你去吧,这丫头留下。”
宋老夫人盯着怜月的发顶看了半晌。
松了口。
“多谢老夫人。”
怜月松了口气。
有事婆母。
事成便是老夫人。
怜月再递身契时,宋老夫人没接。
“人都在这儿了,不要这个。”
怜月又道了声谢,将莲心叫到一旁叮嘱几句。
“长姐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娃娃了。”
莲心反过来安慰怜月。
她何尝不知,这已经是怜月费心筹谋的结果。
当着宋老夫人的面,两人很快分别。
莲心回到宋老夫人身边,忐忑等着安排。
“你去佛堂待着,不必日日问安。”
宋老夫人看也不看,随口将人打发。
夜深,栖鹤堂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大爷!”

院内脚步声嘈杂,西厢房的怜月被惊醒。
她披衣起身,推门才看见院中的乱象。
与上回宋鹤眠发病时无疑。
她立刻发应过来,匆忙往宋鹤眠寝屋去。
“庄二小姐。”
丫鬟将她拦在门外。
“大夫正在看诊,莫要进去碍事。”
怜月心绪复杂。
上回宋鹤眠如何,她是看在眼中的。
“姑娘也行行好,老夫人讲我送来,说是大奶奶,实则就是照顾大爷的,此时我袖手旁观,老夫人知道了我没法交代的。”
趁着丫鬟听得愣神,怜月绕过她进屋。
宋鹤眠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谪仙般的脸上满是汗珠,额角青筋暴起。
怜月视线在屋内一扫,先去拧了条帕子。
棉帕轻柔拂去宋鹤眠脸上脖颈上的汗,怜月低低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是好。
她日后是要借着宋鹤眠未亡人的名头过活。
即便只念着这庇护之恩,她也希望对方能好过些。
动作间,她腰间的香囊离宋鹤眠近了些。
宋鹤眠鼻尖微动,紧拧的眉心放松。
“嗯?”
仍在切脉的大夫疑惑,换了只手继续诊。
“怎么了?”
怜月唯恐宋鹤眠的身体有什么变故,紧盯着大夫。
“方才大爷的脉象忽然好转了些——”
“当真?!”
怜月被人挤开,宋鹤眠的亲随按住大夫肩膀。
“别晃、别晃......”
大夫口中念叨着,指尖在宋鹤眠脉搏上摸索。
“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了,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怜月。
莫非......
盯着这样直白的视线,怜月又回到刚才的位置。
不多时,大夫惊呼一声。
“就是你!”
“真是奇了,为何你一靠近,大爷的状况就好转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怜月。
怜月只觉得自己若是不给出个说法,今日连这扇门也走不出。
可......
“我什么也没做啊。”
她这话不算说谎。
从她进入这扇门,一举一动都落在宋鹤眠亲随眼中。
但凡有半点蹊跷,早被拿下了。
那是为何?
众人不禁疑惑。
一直到后半夜,宋鹤眠的状况才平稳下来。
怜月打个哈欠,摇摇晃晃回了西厢房。
囫囵睡了半晚上。
天才明,怜月的房门就被叩响。
“大爷要见你。”
“就来。”
怜月应声,加快梳洗的动作。
宋鹤眠已经收拾过,坐在桌前。
“大爷才病发,怎也不好生歇着?”
怜月有些不赞同。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逾矩。
宋鹤眠却无责备之意。
“你昨夜做了什么?”
这是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
怜月解下腰间香囊。
“昨夜起先不觉,回去又琢磨了半晌,许是着香囊的缘故。”
宋鹤眠一个眼神,亲随便上前拿了香囊。
“借用片刻。”
“大爷只管拿去。”
怜月十分坦然。
“这是我照着书上配的,已经戴了多年,并不知会影响大爷,险些犯了错,请大爷责罚。”
昨夜万幸是阴差阳错帮上宋鹤眠。
万一起了反作用呢?
怜月知道上位者对这些事情的敏感,第一时间认错。
宋鹤眠不语。
既不责怪。
也不叫她起身。
很快,亲随拿着香囊回来,几不可闻地朝宋鹤眠摇头。
香囊没问题。
“叩、叩、叩......”
宋鹤眠的指节在桌上轻轻敲击。
“往后,你白日就在这头做事。”
“是。”
怜月应声。
她本也没想着摆主子的谱。
起码更近了宋鹤眠一步,也对宋老夫人那边有了交代。
半晌午,怜月做了些点心,先装了一碟给宋鹤眠。
“大爷,这点心做得多,我送些给老夫人。”
“嗯。”
宋鹤眠摆手,随她去。
人一走,宋鹤眠就将点心赏了下去。
怜月脚下不快,边走边想着心思。
忽然,她手臂一痛,身子往一边歪去。
“别出声!”
宋无忧死死捂着她的嘴。
待怜月点头,他才缓缓松手。
“怜月,你真的甘心跟那个病秧子,刚成亲就守寡吗?”
宋无忧温声问她。
若不是此前种种,单看此刻,宋无忧就像个谦谦君子。
怜月却知道这都是假象。
“你我之间不必演戏,世子要说什么,直言便是。”
“无趣。”
宋无忧冷嗤了声。
“既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鹤眠迟早是一死,你与其嫁过去守寡,不如送他一程!”
怜月瞳孔骤缩。
“你是说......”
“不错。”
宋无忧点头,“你如今在他身边,有些事做起来也方便,只要你帮我,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个身份,你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着话,宋无忧的手在她腰身上游走。
真是个色胚!
怜月心中暗骂,面上却是为难。
“事关重大,世子容我想想。”
看出她的动摇,宋无忧也不逼她,夺了她手里的点心离开。
怜月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耳边再次响起脚步声,才像是清醒过来。
......
“大爷,事情就是如此。”
怜月将方才的事情如实相告。
摇摆不定是不能成事的。
她既然要借宋鹤眠的事,就要在宋鹤眠闭眼前彻底得到他的信任。
“你不心动?”
宋鹤眠睨她。
分明是病容憔悴,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怜月垂眸。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也清楚宋鹤眠的身份。
他未必对今日之后一无所知。
与其隐瞒,被猜疑,不如直接投诚。
“可他说的不错,我命不久矣,你何不推波助澜,换一场富贵?”
怜月垂着的手紧攥。
她知道。
这是宋鹤眠的考验。
“我是想活,想好好活。”
她不闪不躲看着宋鹤眠,“可这是我的命,我不能踩在别人的命做台阶。”
“大爷,我既然选了,哪怕是跪着,趴着,也能把路走下去,但我不能背着别人的命,那太重了,我背不起。”
宋鹤眠忽然就被她眼中的光彩灼烫。
那是对生的渴望。
浓重,璀璨。
“既如此,附耳过来。”
宋鹤眠无形的震慑褪去。
短暂接纳了这个坚韧的盟友。
次日一早,怜月在一间空屋等着。
宋无忧很快推门而入。
“想好了?”
“想好了。”

怜月回头,浅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传入宋无忧鼻腔。
宋无忧神情逐渐变了,直直走向一角简陋的床铺。
屋内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第十章将死之兆
宋无忧醒来时,怜月正背对着他,衣衫松垮,在系衣带。
“世子,您说话算数,只要事成,答应我的......”
怜月系好衣带,回头看他。
宋无忧看着怜月眼中的试探,哈哈一笑。
“放心。”
他将一个纸包扔进怜月怀里。
“下手仔细些,要是让人发现,嘴闭紧些。”
怜月薄唇紧抿。
指尖蜷了蜷,才将纸包捏紧。
“知道了。”
宋无忧拢了衣裳,越过怜月时在她腰下一掐。
房门关上。
怜月垂眸,看着手中的纸包。
“他让你把这个用在我身上?”
宋鹤眠从暗处走出,苍白的手指将纸包从怜月手中抽走。
对于方才所见,他好似并不惊讶。
怜月屈膝拜下。
“都听大爷安排。”
宋鹤眠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抬脚往外。
屋内还有宋无忧留下的气味。
脏。
“往后不必再行大礼。”
宋鹤眠朗润的声音响起。
怜月眸光一亮,回身跟上。
风平浪静了两日,就在宋无忧等的不耐烦,要找怜月时。
栖鹤堂乱了。
“请大夫,快请大夫!”
一声惊呼打破清晨的静谧。
动静太大,根本藏不住。
很快,所有人都得了消息。
主院。
“啪!”
宋老夫人手中的茶盏一滑,摔在地上。
“去把怜月叫来!”
这就是她口口声声说的,会照顾好鹤眠?
嬷嬷心惊不已,脚步飞快。
怜月一进门,迎面就是一只杯盏砸在脚边。
她动作一顿。
下一刻,怜月波澜不惊地迈进去。
“老夫人,还请退去左右。”
卖什么关子?
宋老夫人眉心紧拧,却还是照做。
“老夫人,大爷的事......”
即便四下无人,怜月还是走近宋老夫人,压低了声音。
房门紧闭,无人知晓她们都说了什么。
怜月一走。
宋老夫人立刻就病倒了。
“如此看来,大爷当真是不好了?”
消息传到宋无忧耳边,庄玉妗嘀咕着。
两人相视一眼。
宋无忧唇角笑意满满。
怜月那蠢货,竟真怎么简单就被唬了?
一旦事成,她去黄泉路上陪宋鹤眠还来不及。
还荣华富贵?
做梦!
宋鹤眠院门半开着。
大夫来来回回,甚至出现不少陌生的面孔。
府里都传宋鹤眠命不久矣。
屋内,宋鹤眠靠坐在床头。
外面的纷乱半点没影响到这一方天地。
“快些快些,再端盆热水进来!”
怜月站在门边,指挥着院中的下人忙碌。
宋鹤眠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估量。
这样的女子,他此前从未见过。
大夫拎着药箱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行经一处拐角,忽然被一只大手拖进暗处。
“噤声!”
“呜呜呜......”
大夫吓得腿软,连连点头。
亲随松开大夫,宋无忧从暗处走出。
“刚才看诊那人,状况如何?”
“这、这乃是病人的隐私,我——”
冰凉的刀刃贴在大夫颈侧。
“我说,我说!”
大夫立刻改口,“那人脉象虚浮,是将死之兆。”
“将死之兆。”
宋无忧喃喃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
他手一抛,一块沉甸甸的银锭落入大夫手中。
“今日之后,守口如瓶。”
“是是是,老身回去就收拾家当,即刻与家人离开,再不踏入此地......”
大夫连连应声。
久不闻人声,抬头,面前空无一人。
夜幕将至。
挂满花灯的三层高楼灯火通明。
“宋兄,今日好兴致啊。”
宋无忧的酒肉朋友围坐了一桌,笑吟吟朝他敬酒。
“好事将近么,到时再请你们一顿。”
宋无忧来者不拒。
门开了条缝,里面的一言一行皆被人看在眼中。
“他真这样说?”
主院内,怜月在宋老夫人身边侍奉。
听着下人回禀,宋老夫人气得直哆嗦。
她以为宋无忧只是不堪大用,没想到他恶毒至此!
起先怜月说时她还不信。
是怜月让她装病,再找人盯上宋无忧。
“千真万确。”
小厮跪在地上,眉眼恭顺。
“知道了,下去吧。”
宋老夫人面露疲态,泄力靠上椅背。
她不语,怜月也不开口。
屋内寂静无声。
“你也去吧。”
怜月应声,躬身退去。
一连几日,宋无忧都是早出晚归,带着满身酒气。
夜半,栖鹤堂灯火尽熄。
一道黑影趁夜迈入宋鹤眠的房门。
宋无忧俯身,借着月色打量他的状况。
“哈,你也有今天......”
宋无忧倏而笑起来,屈膝靠坐在床边。
“宋鹤眠,凭什么,你明明是个病秧子,他们却都觉得你好。”
好又如何?
现在还不是要死在他手中。
宋无忧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让怜月给宋鹤眠下药的事。
“你还真以为有人心甘情愿嫁给你?”
“不过是我不要的——”
“嘎吱”一声,房门腿推开。
怜月提着一盏灯入内。
宋无忧伸手要碰她,却被侧身躲开。
离得近了,他才看见怜月另一只手上拿着东西。
浸水的帕子被她放入宋鹤眠手中。
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连日被说命不久矣的宋鹤眠忽然坐了起来。
宋无忧短暂跟他对视了一眼,说不清对方眼中的神情是什么。
悲悯?
又或是不屑。
宋鹤眠一派闲适,缓缓将面上的东西擦去。
非但不见苍白,面色还有些红润。
“世子,过于自信便是自负了。”
怜月淡淡说道。
电光火石间,宋无忧混沌的脑海中有一根断线接上。
“你骗我?!”
“世子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怜月向门外福身。
宋老夫人身边跟着两个嬷嬷,满眼失望地看着宋无忧。
瞬间,宋无忧的酒醒了。
“不、不是的,我......”
他嘴唇开合。
急着辩解,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
“母亲,我不是。”
他嗫喏半晌,只说出这一句。
宋老夫人侧眸,不与他对视。
“你已经得了世子之位,侯府迟早是你的,鹤眠本就......你竟也容不下他?”
这话不知怎么戳到宋无忧的痛处。
他忽然笑起来。
“我容不下他?”
“是,我就是容不下他,他就是个病秧子,短命鬼!”
“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他,凭什么你们都觉得他好?”
“他只是身子不争气,若非如此,你以为他不想跟我——”
“砰!”
宋鹤眠掀开被子,从背后一脚揣在宋无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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