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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老婆离婚跟知青,我成大佬她悔了王翠芬陈建华全文

星空野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林艳,你就这么狠心,抛下七个孩子跟我离婚?”林艳倚着门框,补丁褂子裹着丰腴的身子,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子白的晃眼,说:“陈建华,你怨不了我!”“你爸都瘫半个月了,家里的耗子都饿跑了;再看看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这个家已经没有希望了。”陈建华看着破败的土坯房,墙壁上挂着伟人的照片,脚下是被踩得结实的黄泥地板,以及面黄肌瘦,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七个儿女。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不过半岁,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今天是1975年四月一日,也是陈建华重生归来的第二天。他坐在灶台前,拿着火钳拨弄柴火,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因为他已经在上一世说过一次,也在上一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老婆林艳是十里八乡的美娇娘,多少男人垂涎的美人儿,最终被自己得手,羡煞...

主角:王翠芬陈建华   更新:2025-05-24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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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翠芬陈建华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老婆离婚跟知青,我成大佬她悔了王翠芬陈建华全文》,由网络作家“星空野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艳,你就这么狠心,抛下七个孩子跟我离婚?”林艳倚着门框,补丁褂子裹着丰腴的身子,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子白的晃眼,说:“陈建华,你怨不了我!”“你爸都瘫半个月了,家里的耗子都饿跑了;再看看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这个家已经没有希望了。”陈建华看着破败的土坯房,墙壁上挂着伟人的照片,脚下是被踩得结实的黄泥地板,以及面黄肌瘦,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七个儿女。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不过半岁,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今天是1975年四月一日,也是陈建华重生归来的第二天。他坐在灶台前,拿着火钳拨弄柴火,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因为他已经在上一世说过一次,也在上一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老婆林艳是十里八乡的美娇娘,多少男人垂涎的美人儿,最终被自己得手,羡煞...

《重生:老婆离婚跟知青,我成大佬她悔了王翠芬陈建华全文》精彩片段

“林艳,你就这么狠心,抛下七个孩子跟我离婚?”
林艳倚着门框,补丁褂子裹着丰腴的身子,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子白的晃眼,说:
“陈建华,你怨不了我!”
“你爸都瘫半个月了,家里的耗子都饿跑了;再看看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这个家已经没有希望了。”
陈建华看着破败的土坯房,墙壁上挂着伟人的照片,脚下是被踩得结实的黄泥地板,以及面黄肌瘦,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七个儿女。
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不过半岁,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
今天是1975年四月一日,也是陈建华重生归来的第二天。
他坐在灶台前,拿着火钳拨弄柴火,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因为他已经在上一世说过一次,也在上一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老婆林艳是十里八乡的美娇娘,多少男人垂涎的美人儿,最终被自己得手,羡煞旁人。
但即使嫁为人妇,依旧美艳,更多了一份少妇的神韵。
村里知青点的一位知青垂涎她的美色,暗中向她示好,城里的父母寄来的稀缺物品,也经常送给林艳或者林艳娘家。
知青给他们承诺过,不介意林艳生过孩子;返城时,将会把她带回去;更是扬言会在城里给林艳家里人都安排好工作......
林艳一家子在知青的大饼中逐渐迷失,唆使林艳和陈建华离婚。
以前陈建华爸爸是守山人,偶尔巡山会猎得些许野味,改善饮食,在这贫瘠的年代,他家算是条件不错的。
有一口肉吃,外面不知有多少女人眼红着呢。
也正因如此,林艳才会嫁给混子的他。
可爸爸在半个月前,为了驱除偷吃家禽的巨蟒,被咬伤,骨头都被缠断了,落了个下身不遂,瘫痪在床。
家里彻底断了肉!
不过算是因工受伤,公社送来二十斤大米和五斤猪肉作为慰问粮;结果慰问粮还未入家门,就被林艳塞进娘家米缸。
回想上一世,陈建华苦苦哀求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下,毕竟还有一个未断奶的娃。
可她很决然的离开,并且扬言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要离婚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陈建华看向半岁的女儿,说:
“第一,你先把她喂饱了再走;第二,把我爸拿命换来的二十斤慰问粮和五斤猪肉吐出来,你娘家那些吸血蚂蝗,这些年吃了我家多少野味?”
林艳扭动水蛇般的细腰,走向小七,或许是因为还在哺乳期,胸前两座峰峦撑得衣服高高隆起。
她看向襁褓中的婴儿,却没有半点怜悯。
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解开盘扣,露出雪白的胸脯。
“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去我娘家拿粮,这是不可能的,以前家里给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过。”
陈建华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屋里,来到小院;院里的角落摆放着各种守山人应有的工具:猎枪、柴刀、匕首、短刀、斧头......
拿起柴刀,蹲在一块磨刀石面前,开始磨刀!
爸爸的慰问粮必须拿回来,就算是抢,也得抢回来,家里已经没米下锅,林艳要离婚,那粮食就更不能便宜了他们。
七个孩子还在嗷嗷待哺呢!
磨刀霍霍向丈母娘家!
前世就是没了这慰问粮,导致七个小孩在一个月之内饿死三个,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向瘫痪在床的爸爸学习狩猎技巧,依旧酿成如此悲剧。
以至于他后来尽管靠着国家政策,赶上时代潮流,成为身价千万的富豪,依旧愧对那三个死去的娃儿。
这一次,他必须得把慰问粮拿回来。
刀还没磨好,林艳已经从屋内走出来,瞥了一眼还在磨刀的陈建华,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家。
不多时!
陈建华走回屋内,看着七个儿女,将他们带到东厢房,爸爸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他蹲在老大陈凡面前,说:
“小凡,你跟爷爷在家,看好弟弟妹妹,爸爸去给你们拿粮食回来,给你们做饭吃!”
“粑粑,妈妈不要我们了吗?”
陈凡今年七岁,对于爸妈刚刚的争吵听不太懂,可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陈建华蹲下,抚摸他的脑袋,说:
“还有爸爸呢,在家里等着,别乱跑哦!”
他看向瘫在床上的爸爸,爸爸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泛红,关于儿子儿媳这半个月来的争吵以及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爸,一切都会好的,等以后政策好了,我带你去上海看病。”
爸爸依旧沉默,满脸愧疚与无奈,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嘴巴哆嗦,欲言又止。
陈建华没有再说话,转身出去,将门关上,拿起放在门边的柴刀,余光瞥向那边的工具,思虑片刻,走过去,拿起猎枪。
“就这么拿着一把枪过去,会不会太招摇了?”
先不管了,把粮拿回来最重要!
他大步前往老丈母娘家。
丈母娘家在一河之隔的绿水村,有一座木桥将两个村子连接,河边是两村的田地,两村分界线也是以河为界。
陈建华左手一把柴刀,右手一杆猎枪,杀气腾腾的前往绿水村,有村民在田里干活,看到他,小声嘀咕起来。
“你们快看,那不是建华吗?”
“他这急匆匆的是要去老丈人家?他手里拿的是猎枪和刀吧?”
“听说他爸瘫痪后,家里彻底断了肉,林家人怂恿他媳妇和城里来的知青勾搭上了,正在闹离婚呢。”
“林艳不是都生下七个娃了吗?她怎么舍得丢下,我记得有一对两岁半的双胞胎,最小的那个还在喂奶呢,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怪不得陈建华扛着柴刀和猎枪就去了,看来是要拼命去了,咱们快瞧瞧去。”
村民需要劳动赚取工分,只有几人忙里偷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静悄悄的跟随着陈建华前往绿水村。
嘴里还在不停的分析、八卦。
“陈建华可是咱们青山村出了名的混子,打起架来,凶得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三个小舅子!”
“我赌陈建华能将三个小舅子打成猪头!”
“我看未必,那三个小舅子,加上一个老丈人,都是人高马大,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力气大得很,陈建华估计要遭殃。!”
陈建华来到老丈人家中,看着院子里的丈母娘王翠芬正在拿着糖果,逗孙子玩耍。
很快注意到陈建华的到来,瞬间变了脸色,一脸厌恶与嫌弃,快步走过来:
“陈建华,你来我家做什么?我女儿不是跟你离婚了吗?咱们两家再也没有关系了,马上离开我家。”
陈建华手里拿着柴刀,很平静的盯着她:
“你女儿跟我离婚可以,但得把我爸的慰问粮还回来。”
“慰问粮?你想什么呢,那是我女儿拿回来的,那就是我家的,想要拿回去?不可......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在小院子不断回荡。
王翠芬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悄悄跟随过来的青山村村民也愣住了,他们知道陈建华以前是个混子,但没想到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一趟没白来,果然有好戏看!
只是不知道王翠芬的三个儿子在不在家。
“陈建华,你......你居然敢打我妈,还想来我家抢粮,你做白日梦......啊......”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被打的是王翠芬的大媳妇梁绣花,吃了一记耳光,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王翠芬也终于是反应过来,大声呼喊:
“打人啦,打人啦......”
“陈建华,你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额......姑爷,你别冲动......别冲动......”
准备耍无赖、大喊大叫的她骤然停下,余光瞥向架在脖子上的柴刀,瞬间惊恐起来。
她没想到这混子一言不合就动刀!
陈建华冷漠的盯着她:“我爸的慰问粮在哪里?”

“陈家这混子!真敢动刀啊!”
院墙外猫腰围观的青山村村民惊得直嘬牙花子,草鞋底子碾得墙根黄土簌簌直掉。
陈建华那把开山柴刀刚磨得锃亮,刀刃正贴着王翠芬油津津的脖颈,日头底下泛着寒光。
“恶人自有恶人磨,惹谁不好,偏惹我们村的混子,你这不是找死吗?”
“翠芬婶子这回踢到铁板了,这混子当年在公社械斗可是挑过三的狠角儿!“
“估计翠芬婶子的仨儿子不在家,要不这会儿早见红喽!“
墙头探着七八个补丁脑袋,都是跟着来看热闹的。
那年月村里没通电,谁家吵嘴干架比正月里唱大戏还金贵。
王翠芬方才还叉腰骂街的泼辣劲儿,在柴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瞬间就焉了;反转来得如此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姑爷,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语气一下子就软下来。
陈建华依旧冷漠的盯着她,重复道:
“慰问粮在哪里?一斤不少的交出来!”
这时的粱绣花也缓过神来,只感觉脸颊生疼,盯着架在婆婆脖子上的柴刀,大声道:
“姓陈的,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怕你吗?你敢杀人吗?难道你就不怕牢底坐穿吗?吓唬人,谁不会啊!”
如今是什么年代?
偷看女人洗澡的流氓罪都能判刑,杀人就等着牢底坐穿,她才不信陈建华敢动手。
“姓陈的,有本事你杀啊,拿把柴刀和猎枪就想来我家抢粮,我才不怕!”
“你也就趁着我家男人不在家敢来欺负我们俩妇女,有本事你等我家男人回来,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陈建华没有说话,而是将握刀的手往脖子方向稍微挪动,锋利的刀刃抵在王翠芬的脖子上。
刚磨的刀,锋利得很,一下子就有一丝鲜血流出......
当看到这一幕时,不管是绿水村的村民,还是跟随而来的青山村村民,都感觉后脊梁窜起鸡皮疙瘩,却又忍不住往前探脖子......
这可比年前公社放《地道战》带劲多了。
“见红了,见红了!”
“刀见血了,这混子真不是徒有虚名,是真的横啊!”
“早就听过这混子的大名儿,没想到还真是个狠人呐!”
“......”
王翠芬感觉脖子有点液体流动,伸手触摸,拿到眼前一看,鲜红的血液,瞬间吓得脸色苍白。
儿媳妇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刺激陈建华,估计一会儿这一刀肯定还会再挪动......
陈建华可是青山村出了名的混子,打架更是出了名的狠,以他的性子,真的会杀人。
“绣花,你住口吧,别说了......”
“刀不架在你脖子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再说我就要死了......”
粱绣花看到她脖子上的血迹,也是住了口,但肚子里还有一股气在憋着。
王翠芬被吓得汗毛倒立,赶紧看向陈建华,好声好气的说:
“姑爷,你别冲动,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慰问粮的事,咱好商量。”
“没得商量!”陈建华冷漠的说:
“二十斤大米,五斤猪肉,少一厘都不行。”
“好好好,你先把刀放下,我去给你拿!”王翠芬急忙点头,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得先答应下来。
陈建华把刀放下,刀刃上沾有鲜红的血迹。
王翠芬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硬气,主要是仨儿子和男人不在家,只能暂时满足对方,等家里男人回来了,定要拿回。
转身往屋里去......
“放屁!”粱绣花突然尖着嗓子嚎起来,胸前两座峰峦随着跺脚直颤悠:
“你敢动我儿口粮!等我男人回来......唔唔......”
陈建华手腕一抖,枪管直接戳进梁绣花咧开的黄牙缝里,她再也说出话,也不敢再说话。
陈建华的凶名,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枪口怼进嘴里,她不敢赌。
“再嚎一句,老子崩了你满嘴苞谷粒!”
陈建华瞪了她一眼,手中握紧猎枪。
一会儿!
王翠芬扛着半袋大米,提着几条腊肉出来。
如今年代没有冷藏条件,储存肉类最好的方法就是熏成腊肉,虽然口感上差很多,但也保留了肉的大部分营养。
陈建华看了一眼大米和腊肉,说:
“王翠芬,这不够数吧?”
王翠芬赶紧说:“我们吃了一部分,只剩下这些了。”
言语中,眼神闪躲,有几分慌张。
家里有六个劳动力,可以挣到不少工分和粮票,足以供应全家的粮食,甚至还能有剩余;这大米和腊肉不够数,是她刚刚分出去了部分。
陈建华只是混了点,若是在上一世,他可能就信了对方的鬼话,这次重生归来,他也是曾资产千万的人,这家子有多少人在挣工分,能换取多少粮食,他一个念头就能推算出来。
“王翠芬,我走进去,若是看到还有粮和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将柴刀挨在脚上,枪管从粱绣花的嘴里撤出,直接上膛,枪口依旧对准她。
不怕讲理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混子。
“妈,你......你赶紧拿出来吧!”
“你再不拿出来,他真的会开枪的......”
她真的慌了。
铁锈味混着尿骚气在院里炸开,这婆娘裤裆眼见着洇出深色水渍,顺着大补丁的裤管流到夯土地面上......
这婆娘当真被吓尿了!
“你......你这个嘴啊......咸酸菜坛子......”王翠芬瞪了儿媳妇一眼。
你都说出来了,我还怎么争辩!
你刚刚不是说他不敢吗?
怎么?现在枪口对准你了,你不硬气了?
跺了跺脚,很是不甘的转身回屋,将分出去的粮食和腊肉拿出来。
陈建华掂了掂,差不多。
将猎枪和柴刀别在腰间,扛起大米,提着腊肉,往回走去。
别提有多霸气!
院子里的王翠芬和大儿媳妇气得连连跺脚,眼中满是怒火。
“妈,咱家的余粮都拿去换布票了,想着给孩子做身衣服,现在这些粮和肉都给他了,我儿子今晚吃啥?”
粱绣花气得眼泪都要飙出来,充满不甘。
王翠芬冷哼一声:“你个挨千刀的等着!我儿子和我男人没在家,你马上去三门坡,把他们喊回来。”
“这陈家的混子,他老子残了,他不学无术,家里弹尽粮绝就来我家抢粮,门都没有!”
粱绣花郑重的点头,想到了什么,问:
“妈,林艳真跟他分了?”
“哼,不分,他能来抢粮吗?”王翠芬满脸鄙夷的盯着渐行渐远的陈建华,怒骂:
“我家艳儿,以后是要跟着知青去城里的,那就是城里人了,他可高攀不起!”
粱绣花有几分期待的说:“妈,周知青到时候真的会在城里给咱们安排工作,让咱也去城里生活吗?”
“那是当然,周知青亲口承诺,还能有假?”王翠芬满脸骄傲,也很期待未来去城里生活,转念一想,得解决眼前的问题先,催促:
“绣花,赶紧的,去把咱家男人喊回来,去青山村把粮食和腊肉夺回来。”
“好嘞,我这就去。”她往门口走几步,突然停下,回头:
“妈,要不把林艳也喊着一块去?”
王翠芬摆了摆手,说:“艳儿说她今天要跟周知青在一块,就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这事儿,咱家男人解决就行。”
粱绣花注意到门口和围栏上不少人盯着她的裤子,偷笑着;低头一看,顿时羞愧:
“行,妈,我换个裤子就去!”
“赶紧的!”

陈建华的腰间别着柴刀和猎枪,肩上扛着半袋大米,手里提着腊肉,穿着草鞋,踩过青山绿水桥,往家里快步走去。
在田地里挣工分的村民见状,又开始议论:
“哟,这混子真的把他爸的慰问粮给拿回来了?王翠芬可是绿水村出了名的铁公鸡!”
“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猎枪在手,她王翠芬再蛮横,也得被吓尿啊。”
“也难怪,这可是老陈头拿命换来的慰问粮,儿媳妇却直接往娘家送,完全不顾瘫痪在床的老陈头和七个娃娃的死活,估计这混子也是被逼急了。”
“她王翠芬是什么人,咱十里八乡可都清楚的很,蛮横霸道,仗着三个儿子没少欺负咱,这陈建华虽说拿回慰问粮,能不能守得住,还真说不准,我刚听说陈建华去的时候,她仨儿子都没在家。”
“......”
不少人一阵唏嘘!
村民的神态不一,有对陈建华家庭困境的同情、有对王翠芬一家抢人慰问粮的愤慨,有对仨小舅子可能会报复的担忧......
不管什么心态,他们都不想插手这两家的事,顶多就当个戏看,这可比公社播放的电影带劲多了。
陈建华快步回到家中,看到六个小脑袋瓜子在糊窗的化肥袋后挤作一团,老大用补丁袖子蹭开玻璃渣子,六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齐刷刷亮起:
“爸爸,是爸爸背着粮食回来了......还有肉。”
“爸爸,爸爸......”
孩子们很激动,急忙将脑袋瓜缩回去,快步去开门,屋内传来瘸腿板凳被撞翻的声音,以及光着脚丫踩在夯实的土地上的声响,奔向爸爸。
陈建华的内心也是开心的,重生一回,她绝对不会允许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看着小六子歪歪扭扭的跑过来,粑粑都还叫唤不清,伸着小小的双手,瘦黄的脸颊,嘴巴微张着,露出小小的几颗门牙,可爱极了。
将手中的腊肉递给老大陈凡,道:
“拿进厨房,爸给你们做饭吃。”
“好耶,有饭吃咯,有饭吃咯。”
“爸爸,我帮你烧火!”
“爸爸,我会洗米......”
七八十年代的家庭都穷,孩子懂事得早,会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五六七岁的小孩儿争先恐后的要帮爸爸做饭,又让陈建华感觉一阵暖意,抱起歪歪扭扭走过来的小六子,扛着大米走进厨房。
几个小家伙也都跟在屁股后面,很是热闹。
进入厨房。
土砖砌起来的厨房,屋顶铺着茅草,下雨时常常会漏雨。
灶台用黄泥夯筑,表层抹一层石灰,烟囱用陶土管接出,但旁边的土墙仍被熏得黑乎乎。
墙角堆放着些许木材和竹片。
梁上悬吊着几条绳,那是用来吊腊肉和竹篮的,陈建华进来就将腊肉系上,留下两斤放在旁边用木块拼凑起来的桌子上。
再将半袋大米倒进陶瓮米缸。
“小凡,你去洗米,煮粥。”
“小芸,你烧火。”
“小昊,你去村长家,把村长喊过来,就说我喊他过来吃饭,家里有肉。”
老大陈凡,老二陈芸,老三陈昊,其余的都太小,就让他们在旁边围观就行。
三个孩子都很听话,帮着爸爸干活。
“爸,我够不着......”
陈凡趴在水缸边上,使劲伸手,够不着飘在水缸里的葫芦水瓢;陈建华立即伸手进去,拿住葫芦水瓢的脖子,舀了一瓢水,放进锅里,水冲得锅里的大米飘荡晃动。
灶台下的火已经生起来。
陈建华在切肉,所有的孩子时不时会看向他手里的肉,还偷偷咽口水。
在这贫瘠的年代,肉可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才舍得吃;不过老陈是守山人,偶尔猎得野味,也能开荤,比村里大部分人家好一些。
不过老陈已经倒下半个月,这些孩子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又一圈,别说吃肉,连稀粥都捞不到几粒米。
上一世,他极少做饭,整天瞎混;可后来爸爸倒下,老婆跑了,他才操持起家里的一切;现在做饭更是得心应手。
陶罐里装着猪油,放一点热锅,猪油冒出细泡,再放入猪肉,没一会儿就飘出香味儿。
“刺啦......”
生铁锅呛起股焦糊味,锅底那圈补丁又开始漏油。
“早晚我得把你这个破锅换掉。”
中途放点粗盐粒,就算是调味了。
这年月的农村调料稀缺,大部分家庭都只有粗盐。
“小芸,添些柴火,把火烧旺起来!”
不多时!
肉香味就从厨房传出,终究是引来了几只老鼠;老鼠一般都是夜里出没,这年代连老鼠都饿疯了,难得闻到肉味儿,大白天也敢冒险闯进人多的厨房。
“爸爸,有大耗子!”
“把它赶走,赶不走就打死,我扒了它的皮,烤给你们吃。”
几个小孩开心的驱赶老鼠,老鼠被追赶着,也不跑出去,看来真的是馋疯了,在厨房乱窜,和孩子们玩起了追逐游戏。
“建华,看来你家真的有肉啊!”
厨房门口传来粗犷的嗓音,转头看去。
是村长陈志远来了。
手里拿着一杆旱烟,穿着有不少补丁的衣服,腰间别着一个葫芦,眉头出现川字皱纹,眯着眼,看向厨房里,看到放在餐桌上的肉,两眼放光,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
村长家在村里不算差,但肉类也不能常吃。
“村长,你来了。”陈建华热情打招呼。
之所以喊村长过来吃饭,是他了解王翠芬一家子的为人,用不了多久,王翠芬绝对会领着三个小舅子和自己男人过来抢夺粮食和腊肉。
这些慰问粮本就是公社给爸爸的补偿,自己占着理,但为了以防万一,把村长喊过来,有备无患。
“村长,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了。”
村长陈志远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陈建华拿着柴刀、扛着猎枪去绿水村抢粮的事。
若不是陈建华占着理,他是不敢来蹭这一顿吃的。
他也没想到村子里出了名的混子,靠着自己的蛮横,真能从绿水村铁公鸡王翠芬手中讨回慰问粮。
更没想到这混子如今这么懂得人情世故。
自己来了,他没有马上诉苦,而是招呼自己等吃。
自己吃了,那一会儿王翠芬一家来了,自己就得帮他。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看来老陈倒下,这混子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去看看你爸,他怎么样了?”
老陈是青山村的守山人,如今倒下,青山村这个守山人的位置,无人顶替,村子里的安全问题始终是个隐患。
守山人需要定时巡逻村子,最危险的是巡山,山林中有凶禽猛兽,有毒蛇恶狼;没什么人愿意当这守山人。
特别是如今老陈头被巨蟒咬伤,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令无数人谈之色变。

陈建华过来喊吃饭,本来想着把爸爸的饭打过来,但听到村长和爸爸侃侃而谈,他决定将饭菜拿到这边来吃。
一共做了四道菜,全都是腊肉,并无其他配菜。
第一道:煎腊肉,切成片,看着外焦里嫩,很适合下酒。
第二道:蒸腊肉,切成片,油脂从肉片渗出,最大程度保留了腊肉的原味。
第三道:腊肉汤,汤色微黄,有股烟熏味,口感变软,适合年纪小的几个娃娃吃。
第四道:腊肉丁,腊肉剁成碎末,直接蒸煮,可拌饭,可下酒,孩子爱吃,特别是保留的一点油星子,拌饭特别香。
每一份的量虽不多,但这对于如今年代而言,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一餐,而且今天的粥煮得很稠。
“村长,您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打饭呢。”
陈建华见到村长拿起娃娃的缺口瓷碗,走过来盛饭,急忙拦住,从他手里拿过瓷碗。
“额......哈哈,建华,你长大了。”陈志远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老大,老二,老三帮其他弟弟妹妹盛粥,小六子和爸爸,村长的则由陈建华亲自盛。
热热闹闹,虽然有些吵闹,却让陈建华倍感温馨。
陈志远拿出腰间的葫芦,拔开塞子,一股酒香味儿快速飘散,得意的说:
“建华,我这地瓜酒可是珍藏了许久,今天我跟你们父子俩喝一杯。”
陈建华眼前一亮,这可不常见,一般只有婚丧嫁娶或者重大节日才能有酒上桌,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酒,可村里人能吃这一口地瓜酒,那就知足了。
“村长,你还带来这好玩意儿呢。”
他赶紧递过去一个破碗儿,说:
“赤脚医生交代了,我爸不能喝,我陪你!”
陈爸却也馋,喉咙咕咚声响,说:“我喝......我喝一点。”
目光有点哀求的看向儿子。
陈建华苦笑,看了他一会儿,父子沉默了一会儿:
“行,就一点,不能多喝!”
“哎,抿个碗底也行......”
一家子热热闹闹加上村长一块吃饭,其乐融融。
村长带来了村里的一些事儿,顺便表示想让陈建华去上工,挣工分,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
陈建华抿一口酒,沉默片刻:
“村长,就我一个人的工分,你觉得我能养活一家九张嘴吗?”
男性每日约10工分,折合八毛到一块二,年终结算,扣除口粮费用后,他绝对还倒欠生产队不少工分。
更别说偶尔还得换布票,给孩子制作一身衣服,家里七个孩子的衣服都是老大先穿,小了再给老二穿,其后再给老三穿,一直延续下去。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虽然可以缝补,但老大正是长身子的时期,总要做新衣服。
还有其它方面的支出,远远不够!
之所以能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全靠爸爸偶尔巡山狩猎,以野味跟左邻右舍换粮或者给供销社收购。
面对陈建华的问题,村长目光扫视还在开心的吃粥、吃肉的娃娃们,也沉默了。
陈建华单独整了点迷糊,喂给小七,小家伙很贪吃,吃饱就睡,一点都不闹腾。
“建华,实在不行,这么多孩子你也养不了,我帮你联系公社那边,看能不能帮孩子找个好人家?总不能活活饿死啊!”
在这个年代将孩子送人也不少见,响应国家号召,人多力量大,尽量生、使劲生,可经济水平跟不上,经常导致贫困家庭养不起那么多孩子。
要么饿死,要么送人,还有一种是卖掉,可以换取一点粮票。
“谢谢村长的好意,但我的孩子一个都不能少,我都会把他们养活,并且养得很好......”
就在这时!
院子里传来凶悍又急促的声音。
“姓陈的狗崽子,吃黑食不怕烂肠子吗?给老娘滚出来,我今天就要扒了你的皮!”
王翠芬拍着大腿冲进来,大襟褂子沾着泥点子。
声音响亮,在整个院子里不断回荡!
身后跟着四个林家汉子提着钉耙锄头。
本来王翠芬一家气势汹汹的从绿水村过来,已经吸引不少村民跟着来围观,毕竟大家都听说了陈建华前不久去绿水村夺回慰问粮一事。
王翠芬一家在这十里八乡蛮横惯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过来找陈建华算账。
这不来了嘛!
这一声大喊,更是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们,纷纷围了过来。
“那是......肉味儿?从绿水村夺回来的慰问粮已经吃上了?”
“可不是嘛,看林家这些人来势汹汹,谁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吃进肚子里才真的算自己的。”
“陈建华拿着一把柴刀、一杆猎枪杀去绿水村,夺回了慰问粮;现在林家兄弟媳妇们又回来抢,这大戏真的是一出接一出,看不完啊看不完,太精彩了。”
“老陈家就陈混子一个战斗力,对上林家八人,这......看来这慰问粮又保不住了。”
“......”
更多的村民都是看戏的姿态,不愿参与其中,以免被波及。
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林家四个男人,人高马大,三个儿媳妇,还有一个王翠芬,人数众多。
陈建华这边七个娃娃可以忽略不计,瘫痪在床的老陈头更是累赘,想想陈建华要以一敌八,胜算几乎是微乎其微。
眼看林家众人盛势凌人,威震四方!
“快,天杀的,他居然已经煮了吃了,快去阻止他们!”
王翠芬闻着味儿,喉咙蠕动,连连咽口水,寻着味儿走向东厢房去。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屋内一下子就传来孩童的哭声!
“哇......”
“爸爸,我怕......”
透过化肥袋遮不住的那一角,看向窗外的小院子,能够将林家所有人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小孩都被吓哭了。
陈建华急忙安抚,说:
“小五别怕,爸爸在呢,别怕哈!”
“小凡,小芸,看好弟弟妹妹,别出门,我出去一趟!”
陈志远看向老陈头,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某种默契,道:
“建华,我一会儿就来!”
陈建华也看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应变能力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呀。
那就让你们瞧瞧!
起身,甩了甩脑袋,走出屋里,来到小院儿。
“瘪犊子玩意儿,你个挨千刀的敢抢我家粮食,居然还煮了吃了,今天你们必须得给我吐出来。”
王翠芬指着陈建华就开始大声嚷嚷,生怕周围邻居听不到。
陈建华并未马上跟他顶嘴,而是径直走向厨房门口,拿起之前放在门外的猎枪。
咔嚓!
直接上膛,声音清脆且富有威慑力。
另一只手操起柴刀,快步来到东厢房门口。
双手抬起!
左手柴刀、右手猎枪,对着林家众人,眼神冷漠,道:
“死三八,你再往前拱一步试试!我的刀就不仅仅是让你出一点点血而已。”
林家八人瞬间停下脚步,王翠芬也面露惊恐,连连退后,躲在自家男人身后,依旧指着陈建华:
“振国,这杀千刀的就是这样拿着柴刀和猎枪去咱们家抢粮的,弄死他,把咱家粮拿回来。”

陈建华站在东厢房门前,一手柴刀,一手猎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逼得林家八人不敢上前,王翠芬更是躲到儿子身后。
“狗崽子,你敢开枪吗?”
林家长子林振国将妈妈护在身后,走在最前面,面色坚毅的上前一步,双眼怒瞪:
“你抢我家粮食,伤我妈,老子弄死你个狗崽子,让你老陈家绝户!”
手中的锄头抬起,用力一挥,砸向陈建华手中的猎枪,那股不怕死的劲确实唬人。
嘭!
陈建华退后几步,避开他的锄头,锄头砸在地面上,夯实的泥地被砸出一个小坑,可见力道不小。
林振国内心其实是有点虚的,不过看到对方躲开了,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赌的就是他不敢真的开枪!
“狗崽子,拿把猎枪吓唬谁呢?振兴、振栋,动手!”
其他人也是看到陈建华不敢真的开枪,纷纷扬起手中的钉耙、锄头、镰刀。
“哼,一个混子,敢伤我老娘,我打死你!”
“狗东西,打死他!”
林家八人手拿凶器,站成两排,怒气冲冲,怒目圆睁,就冲上去。
砰!
一道火光闪过,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在破旧的小院儿瞬间炸开。
枪口炸开的硝烟呛得人直咳嗽。
气势汹汹的林家八人瞬间呆愣原地,个个脸色发白,额头上细汗密布,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真......真放枪啊?”
老大林振国的裤裆一热,手中锄头掉在地上。
老二的举着钉钯,嗷一嗓子瘫坐在地上。
老三举着镰刀脱落,砸在脚面......
“这......真敢开枪啊?”
“陈家这混子开枪了......打中没?”
“打死林家这几个蛮横霸道的家伙,连人家慰问粮都抢,也不看看这边还有七个可怜的娃和一个瘫痪的爸!”
“......没看到流血啊!”
这一声枪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围观的邻居;一开始他们也认定陈建华不敢开枪。
这年月,开枪打死人会受到公安机关和革委会的调查,极有可能将案件定性为“反革命杀人”或“阶级报复”,处理极严,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在枪毙之前要进行游街,以儆效尤,之后再枪决。
陈建华背后还有七个嗷嗷待哺的娃儿和一个瘫痪在床的爸爸,以为他不敢开枪。
没想到这混子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居然真的开枪了!
就连在东厢房的村长和老陈都被惊到了。
七个孩子齐刷刷的哇哭起来,嘈杂四起,被吓得不轻。
“坏了......这混小子......”
老陈挣扎着想要起来,枯树枝似的的双手努力撑着床板,始终无法起身,满脸焦急。
刚听村长陈志远说儿子突然长大了,懂事了还有些欣慰,没想到还是那么混蛋......
村长陈志远急忙起身,掀开封窗的化肥袋,看向外面,本就皱的眉头皱得更深,手里拿着的烟杆卡在窗沿,蹭掉了一点点墙土。
“没打到人......?”
回头看了一眼焦急想要爬起的老陈:
“老陈头,你教过这小子开枪吗?”
老陈头满脸懊悔,说:
“以前没教过,我也是这几天才教他一些基本要领。”
儿子自小就是个混蛋,他有心教儿子狩猎捕鱼的本事,可儿子却无心学习,总觉得有自己就行。
儿子却对使用猎枪有兴趣,但他可不敢教,猎枪伤人,那可是大罪,陈建华再混蛋,那也是自己的种。
自己倒下了,不得已才教他使用猎枪。
没想到儿子开的第一枪,居然不是对着豺狼虎豹,而是对着娘家大舅哥。
他还是那么混蛋......
“打偏了!”
陈建华把左手的柴刀挨着大腿,左手伸向右手的猎枪,拨弄几下,一脸遗憾,故意把枪口往下压了压,瞄准冲在最前面的林振国:
“来啊,我让你脑袋开花!”
“这次,我得瞄准点儿!”
气势最凶的林振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扬起的锄头也缓缓放下,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
“建华,别冲动,我可是你的大舅哥啊......”
“是啊,姑爷,你别开枪,咱们好商量。”
“疯了,他就是个疯子,居然真的开枪......”
“这不要命的疯狗......”
“......”
林家八人看着旁边的土坑,还在冒烟儿。
若不是刚刚那一枪打偏了,估计现在林振国已经脑袋开花、躺在地上,想想都可怕。
他们是蛮横,可他们要命啊!
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围观的村民瞬间哗然,脸上的神态从震惊变为嬉笑的嘲讽。
“刚刚不是很嚣张吗?这么快就怂了?”
“该!王婆子去年抢我家猪崽时说啥来着?贫下中农的财产要充公?今儿碰上硬茬了吧!”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陈家混子属于不要命的那种,有枪他是真敢开啊!”
“恶人自有恶人磨,陈混子就是王翠芬一家的克星,一物降一物啊!”
“林家这几个夯货,上个月还说要割我资本主义尾巴,活该吃枪子儿。”
“......”
十里八乡的村民,没少受王翠芬一家欺负,如今看到他们吃瘪,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丝毫不吝啬言语的嘲讽!
虽然陈混子平日里也不干人事,可他爸经常以肉换粮,作为街坊邻居们偶尔也能沾沾光,对陈混子一家也没那么讨厌。
老丈人林德柱把手中的钉钯放地上,上前几步,说:
“姑爷,你先把枪放下,别走火了,咱好好商量。”
陈建华对这个老丈人也是很了解的,在家里被王翠芬压得死死的,是个软蛋,以往对他还有点良心。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跟你们没什么好商量,马上滚,离开我家!”
林德柱佝偻着凑到跟前,说:
“姑爷,你把我老婆弄伤了,这事咱总得算算吧?如果上报生产队,你持械伤人,那罪名可不轻,你还有七个等着你喂养的娃儿和一个瘫了的爸,你也不想进去蹲几年牢吧?”
眼看蛮横的行不通,他们开始讲理,讲法了。
今天这是吃定他了。
陈建华听着屋内传来孩子的哇哇大哭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老丈人:
“爸,那些孩子也是你的外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林德柱摆了摆沾了些泥土的手,言辞中透露着一丝冷漠与固执,说:
“那几个娃儿都随了姓陈,是你陈家的种,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心疼,我有自己的孙子,外孙与我林家又没啥瓜葛。”
在这个重男轻女思想宛如镣铐般沉重的年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生的孩子也不会得到娘家的认可。
想让林德柱这个外公心疼外孙,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建华依旧举着猎枪,目光如炬:
“你想怎么样?”
如果他没有重生归来,以他以前的性子,一定会不顾后果干到底;如今他心疼这几个孩子,不忍丢下他们不管。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认怂,他只想知道老丈人意图。
应对之策,他胸有成竹!
即便生产队的民兵来了,他也能从容应对。
躲在儿子身后的王翠芬看向旁边的儿媳妇压低声音:
“快去生产队喊民兵过来,就说这儿有反革命持枪杀人。”
“好,我这就去!”

“把你从我家里抢的粮和腊肉还回来。”
老丈人林德柱的余光看向东厢房,那边的肉香味儿依旧散发出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说:
“对外宣称,是你主动与我女儿提的离婚,把我女儿赶走,我可以不计较你们现在煮了吃的。”
女儿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搞破鞋,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但如果是陈建华将女儿赶走,主动提的离婚,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没人有理由对他们家指指点点。
“林德柱,你女儿跟知青搞破鞋,这点事,就算我不说,邻居们早就知道了,如今他为了跟知青私奔,抛下我和七个孩子,这事还用我来打掩护?”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替她林艳这个贱女人背这个黑锅?她自己去搞破鞋,那是她的家教问题。”
陈建华的声音洪亮,在小院子不断回荡,生怕邻居们听不到,继续说:
“至于那粮食和猪肉,那是我爸拿半条命换来的慰问粮,被你女儿林艳直接往娘家送,我不过是拿回来而已,哪来的抢一说?”
围观在墙头的街坊邻居也都议论纷纷!
关于这些事儿,他们也都有所耳闻,但亲口听当事人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林德柱也没想到这混子居然口无遮掩,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说到底是他们理亏。
正想着如何反驳。
王翠芬拍着大腿,往前来,大声嚷嚷着:
“你个天杀的,你爸瘫痪在床,家里连口吃的都没有,还想我家艳儿跟你吃苦,你想啥呢?”
“你用刀割了我的脖子、刚刚还想开枪杀人,你就是个反革命份子,我已经差人生产队喊民兵连......唔唔......”
话音未落!
陈建华手中的猎枪枪口直接怼进她的嘴里,就像上午怼进她的儿媳妇粱绣花嘴里一样,使她说不出话来。
这粗暴的一幕,直接把林家其他人都吓得更加紧张。
王翠芬也是瞬间脸色惨白,双手连连抬起,保持投降状,嘴里唔唔想要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反你娘的革命!”
陈建华瞪着她,怒火燃起,道:
“我爸还能动那会儿,是你亲自托人上门要把女儿嫁给我,我爸倒下了,是你唆使女儿离婚,跟那知青搞破鞋,这些我都不在乎。”
“离了就离了,可她不该把我爸的慰问粮直接塞到你家里去,公社的人可以作证,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谁叫你阻拦,我没杀了你,算你命大。”
“你再乱给我扣帽子,我一枪崩了你个长舌妇。”
气势如虹,气场强大,纵使一人,手持猎枪,也镇压住林家八人大气不敢喘。
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邻居们的议论声很大,对林家几人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林艳虽然水性杨花,可也生下七个娃儿了,如果没有人唆使,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抛夫弃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王婆子在背后搞鬼,以前老陈头还能动时,经常以看外孙的名义过来走访亲戚,每回从老陈家拿走野味儿,回回都是老陈头巡山猎得野味回来,她闻着味儿来。”
“可惜啊,老陈头倒下,她就唆使女儿离婚,转头勾搭知青,根本不顾七个孩子的死活,不知廉耻的协助女儿搞破鞋。”
“......”
院子大门探出脑袋看热闹的邻居让出一条道来,目光看向外边。
“民兵连来了......民兵来了。”
“民兵连长李清河亲自带人过来,这......那不是林家媳妇梁绣花嘛?她去喊的人!”
“坏了,大事不好,陈家这混子估计要遭殃......”
连长李清河站在门口处,目光严峻的盯着里面,把军用水壶往腰后一别,汗津津的绿帽檐下,两道浓眉拧成粗线。
他的身后跟随着五个民兵,手持红缨枪,肩上还挂着绳子。
“连长,就是他,他手里还拿着枪呢!”
粱绣花快步走进去,指着还将猎枪怼进王翠芬嘴里的陈建华,回想起早上也是被这么对待,还被吓尿了。
顿时就怒火燃起!
民兵的到来,更是让她有了足够的底气。
李清河拽了拽肩上的红缨枪,挺直腰杆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一幕,也是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不由得加快脚步,指着陈建华,大声道: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家的人看到民兵来了,如同看到救命稻草,急忙上前,七嘴八舌的讲述事情经过。
“行了,你家儿媳妇在来的路上已经说过了,你们就不必再说。”李清河打断了他们的叽叽喳喳,目光盯着前方:
“这位同志,你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若是擦枪走火,伤到了人,你可是要被枪毙的。”
陈建华有些不甘心的撤回猎枪,目光看向民兵连长李清河,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记忆力浮现出上一世有关李清河的一些事,仅凭那些事儿,就能拿捏住眼前的李清河。
所以他丝毫不慌!
放下猎枪,说:“李连长,我有话说!”
大队文书拿出本子,翻开几页,取下钢笔,准备记录。
“哎哟,我这老婆子的命不是命啊,我都快要被人砍头了啊!”
王翠芬直接跌坐在地上,身上有大块补丁的衣服粘上了泥土,她双手拍着大腿,不停哀嚎。
李清河走过去,问:“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头不在脖子上好好的吗?怎么就被人砍头了?”
王翠芬拉开衣襟,露出脖子上还没结痂的伤口,说:
“李连长啊,你看看,你看看,他拿着那把刀......就是那把!”
指着陈建华脚下的柴刀,满腹委屈,还带着哭腔,鼻涕都流出来了......
“他一刀就往我这儿砍,若不是我跪下求饶,我这脑袋还能在这儿吗?早就搬家了。”
“李连长,他就是要杀人,他就是反革命份子,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枪毙,再将尸体挂在晒谷场三天三夜,威慑一切潜在的反革命份子。”
这一哭二闹的戏码,王翠芬可太熟了,声情并茂的表演,差点连陈建华都信了。
旁边的大队文书已经将她的话记下来。
李清河并没有立刻下结论,问:
“你可有证人?”
“证人?”王翠芬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儿媳妇,说:
“我儿媳妇可以给我作证,她当时就在现场,她也被陈混子威胁了,枪口都怼进她嘴巴里......”
李清河摇了摇头,说:“你们是家人,不能作为证人,还有别的人证吗?”
林振国上前,说:“李连长,我妈脖子上这口子还不足以证明吗?这就是铁证啊!”
李清河仔细观察了这道口子,说:
“确实是刀伤!”
转身看向陈建华,说:
“这口子是你划的?你真想杀她?”
陈建华点头,说:“我当时是真想杀她,这道口子也是我划的,我承认!”

民兵连受生产大队和公社武装部双重领导,实行“劳武结合”,组织民兵参与维护治安,战时动员抢险救灾指挥。
一般情况下是排长或者班长带领基层民兵出勤执行任务,这一次是粱绣花直接冲到民兵连长跟前求助,主要是将事情夸大,说是已经出人命了。
民兵连长也是颇为紧张,便要亲自带队过来,路上也听了粱绣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总而言之就是青山村陈建华拿着柴刀和猎枪去绿水村林家抢粮和肉,还用刀伤了人,现在正拿着枪准备杀人呢。
一切都是陈建华的错!
李清河作为民兵连长,遇到的奇葩事数不胜数,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来到这儿,还没等陈建华开口,林家的人七嘴八舌的争着诉苦,王翠芬更是一哭二闹,满腹委屈。
还露出了刀口,显然梁绣花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更令他诧异的是,陈建华居然承认想杀人,承认刀口也是他划的。
“李连长,你听到了吧?他承认了。”林振国急忙开口,还有几分激动,道:
“快,将他抓起来,先绑住......不,先收他的猎枪。”
李清河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爽,说:
“你在教我做事?”
“没......没有!”林振国连连摆手,赶紧闭嘴。
李清河还想说什么,被林德柱抢了先,来到他的面前,从袖口露出半截皱巴巴的“大前门”,说:
“李连长,咱们借一步说话?”
大前门可是高档香烟,一般多是干部或者富裕家庭待客才舍得拿出来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凭烟票在供销社购买低价卷烟,但供应有限,也属于稀缺物,大部分村民都是用烟草自制烟丝,抽旱烟居多。
按理说,林德柱不应该有“大前门”这样的高档烟,这可是连民兵连长李清河都馋的高档烟。
他瞥了一眼皱巴巴的“大前门”,眉头一皱,顺着林德柱的意思,走到院子的角落。
两人挨在一起,嘀咕着什么,手里也有些许动作,只不过被两人的衣服挡住,只看到胳膊肘在动。
不一会儿!
民兵连长李清河先转过身来,来到陈建华面前,一脸严肃,道:
“来啊,把他绑了!”
声响如雷,极具威慑力。
刚才两人的小动作,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再从李清河突然强硬的态度转变,便知道李清河被收买了。
可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民兵连在村里的权力极大,有时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你的头上,就能治你。
特别是民兵连长的权力,对于大多数村民而言,大且畏惧!
他的一声令下,跟随而来的几位民兵立即上前,拿出麻绳,准备上手绑人。
“等等,我不服!”
陈建华的前世记忆中,这位民兵连长不是什么大恶人,但爱贪小便宜,还有点色心,后来也是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遭遇批斗,晚年很落魄,与现在的风光完全是两码事。
“李连长,我的话还没说完!”
李清河很严肃的盯着他:“你刚才已经承认了,你想杀了她,她脖子上的刀伤是你造成的,其他的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眼神示意旁边的民兵动手,就在民兵继续上前;陈建华手上的猎枪直接上膛。
上膛声如同掐断鸡脖,很清脆!
几位民兵一下子愣住了,不敢上前,立刻双手握紧身上的红缨枪,警惕起来。
李清河也是面色凝重,道:
“你想要干嘛?难道你还想对我们民兵连动手不成?你莫不真的是反革命份子?”
陈建华的目光扫视眼前的林家人,坚定的说:
“我去他家拿回来的是我爸作为守山人,因工受伤得到的慰问粮,那本来就属于我家的东西,我只是拿回,不存在抢。”
目光扫视围观的村民,说:
“我们青山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他们都知道这事儿。”
“哼,他们跟你是邻居,自然与你们有交情,说话也就向着你,他们的话不可信!”王翠芬站起来,眼神恶毒的扫过围观的邻居,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
李清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王翠芬的说法,将目光定格在陈建华身上。
他继续说:“慰问粮是生产队副队长陈江河亲自送来的,他也可以作证!”
“陈队长?”李清河微微一愣。
他虽归位民兵连长,可生产队副队长的地位在他之上,多少有几分忌惮。
林德柱上前,一脸傲慢的说:
“陈队长只是负责送粮过来,那些慰问粮早就被你们吃光,你家有九张嘴,吃二十斤慰问粮不过三五天的事,你去我家抢的是我们全家去上工,辛辛苦苦用工分挣来的粮食。”
李清河眯着眼,仿佛在说你的观点站不住脚,生产队副队长也当不了你的证人。
准备再次下达命令抓人,东厢房门口传来声音:
“我也可以作证,陈建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李清河看到他时,眼神微凝,道:
“陈村长,你也在?”
陈志远抽着旱烟,从东厢房走出来,虽然面对的是民兵连长,可他依旧很淡定,只因他有一个亲戚在公社担任干部,就算是民兵连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关于村长陈志远的那位亲戚,陈建华是清楚的,当初爸爸的慰问粮能这么顺利下来,陈志远有很大功劳在里面。
这也是他邀请村长陈志远过来站台的主要原因之一,话语权重,民兵连也不敢轻易得罪。
“李连长,当初陈大山为村民驱赶长虫的事,是我来找他办的,他如今瘫痪在床,我也有责任。”
“慰问粮是我亲自提交材料,进行申报,是公社审核批准,生产队下发,由副队长陈江河亲自送上门的;陈建华的老婆林艳等在门口,亲自从陈队长手中接过慰问粮,并没有往家里搬,而是往绿水村、往娘家扛去了;那天我正巧来看望陈大山,亲眼所见。”
当所有人都以为陈建华陷入被动时,村长陈志远站出来当场作证,这一番强而有力的证词,直接扭转了局面。
陈建华感激的看向村长陈志远,这顿饭请的不亏。
如果村长出面作证还不行,那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从李清河身上入手了。
静待后续!
李清河的目光看向林家几人,最后定格在林德柱身上,颇有几分为难,我是收了你的好处,也想帮你,可这证词毫无破绽!
我很难办呐!
林德柱也是没想到青山村村长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思索片刻,来到李清河跟前,说:
“李连长,您可是民兵连长,他不过是个小小村长而已;别忘了大前门和梅林罐头。”
他刚塞给李清河的不仅仅是“大前门”香烟,还有“梅林牌”罐头,这两样都是高档货,城里才流通的稀罕物,农村极为罕见,价值不菲。
李清河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周遭,一咬牙,心一横;大家伙都在看着呢,若是这次在一个村长面前示弱,那他这个民兵连长的威严会被大大削减,必须硬气起来。
“陈村长,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后续会调查清楚;现在先将陈建华给我绑起来。”

“陈建华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民兵连的,先把他的枪给我缴了!”
李清河扯了扯洗的发白的军装下摆,发挥民兵连长的权力,威风凛凛,大手一挥,浑然不顾陈村长的面子。
“我看谁敢?”
陈建华快速将手中的猎枪上膛,如同掐断鸡脖的声音,硬生生将这几位民兵吓退,不敢往前。
“......”民兵连长李清河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抬枪对着他们,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怒斥:
“陈建华同志,你这是在反革命,我可以下令将你就地枪决!”
三位民兵也已经抬枪,指着陈建华,只等连长一句命令。
现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我滴个娘咧,这混小子是不要命了吗?”
“民不与官斗,这混小子是打算硬钢到底了吗?怎么斗得过嘛,这不是更加激怒民兵嘛!”
“坏了,遭咯,这回真的撕破脸,陈混子这行为属于反革命了......”
“陈混子这一被抓,七个娃都得饿死......”
“......”
邻居村民们没想到陈建华居然连民兵连都不怕,更心疼的是七个嗷嗷待哺的娃儿。
娃儿妈妈搞破鞋,跟人跑了;现如今爸爸也被抓去枪毙,留下七个娃儿和一个瘫痪的老头儿。
曾经在村里过得还不错的老陈一家,最终落得这么一个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爸爸,爸爸......”
“你们是坏人,帮我爸爸......”
“坏人不要抓我爸爸......”
东厢房里的娃娃带着哭腔,跑出来,一把抱住爸爸的大腿,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眼泪还在一直流......
屋内依旧传来小七的啼哭声,小六子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踩在不是很平整的夯土地面上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粑粑......
这一幕看着,属实令人心疼不已!
小院子因六个娃娃的哭声变得嘈杂起来。
李清河看着孩子,内心有几分动容,可他的威严不可亵渎,依旧表现出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
村长陈志远对陈建华的行为,也是大为一惊,听着孩子的哭声,心疼不已,余光瞥了一眼东厢房内,透过化肥袋没遮住的窗户缝隙,看到老陈头不停的挣扎、拍打着木板床,奈何瘫痪无法起来。
“建华,赶紧把枪放下......”
说着用手强行将他的猎枪压下,挡在身前,这才看向连长李清河,笑呵呵的说:
“李连长,陈建华虽然混了点,可他的所作所为也是情有可原,老婆跟知青跑了,家里还有七个嗷嗷待哺的娃儿,爸爸用半条命换来的慰问粮被人拿走,换做任何人都会急,所以做出一些冲动的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陈建华向王翠芬道歉,赔偿医药费,咱这事就算了,你看这几个娃儿,如果连爸爸都被枪毙了,那你这不是逼死这几个娃娃嘛!”
他来到林德柱身边,也是递上软话:
“老林,虽说这些娃娃姓陈,可身上也流着你闺女的血儿,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们饿死?”
“你们协商一下,道个歉,或者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咱没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份上。”
林德柱还没开口,旁边的王翠芬拍着大腿就来了:
“陈志远,你说的轻松,刀不架在你脖子上,你就想道个歉了事,我不同意,今天必须枪毙陈混子。”
陈志远颇为无奈,说:“那这几个娃娃怎么办?”
“怎么办?这是他陈家的种,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她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
“这七个娃娃,我老林家接受了,我们全部带走。”
这一决定,令在场的人都十分惊愕,觉得不可思议!
这铁公鸡王翠芬要养这七个外孙?白白增加七张嘴?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陈建华也很惊讶,这可不是他认识的王翠芬!
林家人也惊讶不已,林家老二媳妇拉着她,压低声音:
“妈,你这是干啥?咱家口粮都不够吃,你还要这七个外姓人来抢食?这是要饿死我们吗?”
王翠芬没有立刻回答她,余光扫过林家其他人,他们都是满脸疑惑,压低声音说:
“哼,抢食?他们不配;我听说城里有一些无法生育的夫妻喜欢卖农村的娃娃,特别是带把的,还有一对双胞胎,可值不少钱呐。”
“陈混子抢了咱家的粮,已经吃上了,总得给补上吧,就拿他的七个娃娃补上。”
“还有,现在里的事还没完,我已经差人去通知林艳儿,她会跟周知青请来生产队队长给咱们撑腰。”
声音虽小,但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林家人也都瞬间恍然,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二儿媳妇竖起大拇指,说:“妈,还是您想得周到,到时候,我要给我儿添一套衣裳。”
三儿媳妇开口问:“妈,那瘫在床上的老陈头咋办?”
“老棺材瓤子?”
王翠芬冷哼一声,满脸嫌弃,说:
“老林山的野兽跟他是仇家,丢在山里一夜,骨头渣子都不剩!”
站在不远处的村长陈志远、李清河以及民兵连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瞬间就眉头一皱,鄙夷的看向王翠芬。
还以为她好心收养,没想到内心如此歹毒,居然想着把孩子卖了换钱。
“王翠芬!你他娘的敢动我孩子一下,老子崩了你全家!”
陈建华距离也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怒火瞬间升腾,手中的枪再次抬起,就要给王翠芬来一枪。
“冷静,陈建华同志,请你冷静!”
村长陈志远反应很快,即使过来堵住他的枪口,不然他真的会开枪。
“冷静?如果是你,你能冷静下来吗?”陈建华怒火中烧,目光如炬,火辣辣,扫过林家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王翠芬身上:
“王翠芬,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他盯着李清河,上前两步,完全无惧指着自己的枪,快速来到李清河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
所有人都被他的行为牵动,紧张到极点,那几位民兵也直接红缨枪上膛,随时开枪的架势。
李清河也没想到他突然来这这么一遭,奔向下令开枪,却感觉到脖子被一把锋利的短刀抵着。
“别开枪!”
急忙阻止民兵。
陈建华的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
“李连长,生产队队长赵建国媳妇的腚沟上是不是有两个酒窝?手感是不是很好呀?”
此话一出!
李清河整个人僵住了,眼神瞬间惊慌,脸色煞白,活像见了鬼,不可思议的转动僵硬的脑袋,看向陈建华,只见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你......你......你怎么......”

李清河的脸色瞬间煞白,活像见了鬼,整个人僵住,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建华:
“你......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色迷心窍,在一次偶然机会看到在河边洗澡的生产队队长媳妇那白嫩的皮肤、心里头痒痒,惦记了许久。
终于有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主动搭话,后来慢慢勾搭上,才得知赵建国那玩意儿根本就不行,他便代替赵建国伺候媳妇。
可这事儿,他从未与第三人说过;赵建国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旦被知晓,他的人生就玩完了。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莫不是那一次在青山绿水河边的缠绵被他无意间撞到了?
这事儿要是漏出去,别说武装带保不住,怕是要挂着破鞋游街!
陈建华松开他,嘴角一扬,冷冷说:
“李连长,你说,如果这事被赵队长知道,或者传到公社革委会那边......会怎么样?”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这小子连人都想杀,真的不怕威胁,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来。
李清河的眼眸微凝,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道:
“你怎么知道的?”
陈建华的余光瞥了瞥东厢房,说:“屋里有酒有肉,你想知道,咱一会儿边喝边聊,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能离开这儿,你得先帮我解决眼前的困境,不仅如此,还得做到我满意为止。
李清河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大前门”和“梅林罐头”,快步走到林德柱面前,塞给他,一脸严肃。
“林德柱,我们民兵连一向秉公执法,你以后别做这种糊弄革命干部的事,你知道吗?”
“额......”
林德柱瞬间就懵了。
刚刚你手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林家八人看到李清河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顿感不妙,也不知道陈混子跟他说了什么。
李清河来到院墙边,看向一个妇人,问:
“我问你,陈建华同志从绿水村拿回来的粮和肉,是生产队副队长陈江河送来的慰问粮?”
这妇人不是随便选的,而是在这儿叫得最欢,最为陈建华愤愤不平,并且嚷嚷着看到了全过程的人。
之前他否定了所有开过口的人,现在想要拨乱为正,得找个新人出面。
这位妇人表示不二人选!
妇人顿时叉腰,理直气壮的说:
“没错,陈队长送粮来时,我就在院子里洗菜,当时我还羡慕的喊了一嗓子,谁知陈家媳妇没把慰问粮扛进屋,直接往绿水村的娘家去了。”
李清河闻言,立即转身,来到陈建华身边,亲自给他解开绳子,嘴里还不停的道歉:
“陈建华同志,实在抱歉,是我们冤枉你了。”
目光看向看傻眼的民兵,厉声道:
“还愣着干嘛,把污蔑他人的反革命份子抓起来啊,就他们几个,都给我抓起来。”
林家八人一下子就慌了。
没想到事情的反转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
“不是......李连长,我们是受害者,你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那是我们家的粮食,而且我妈脖子上的刀伤......”
“行了!”李清河打断林振国的话,没好气的说:
“陈大山作为守山人,人家拿命换来的那点慰问粮,你们还贪,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若不是你们贪得无厌,陈建华同志会拿刀拿枪去你家?你妈会受伤?”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行为就是无产阶级专政,蛮横霸道;若是没了这慰问粮,你想过这几个娃娃怎么办吗?咱做人要讲良心呐!”
这一番话,怼得林家八人哑口无言。
同时也感慨李清河的巧舌如簧,是黑是白,全在他的言语中;刚刚他可不是这态度。
林德柱也开口:“李连长,您怎么突然......”
“还有你,林德柱!”李清河直接打断他的话,说:
“行贿干部,这是腐败行为,你这是在腐蚀党的革命干部,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额......”
收受贿赂的是你,说我腐蚀干部的也是你......
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你最在行!
李清河来到陈建华面前,陪着笑脸:
“陈建华同志,我们民兵连没有及时发现这个问题,并且处理,给你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来骚扰你,你看我这样处理行吗?”
这一番操作下来!
围观的邻居们都惊呆了。
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议论起来。
连村长陈志远都充满震惊,好奇陈建华到底给李清河说了啥,能让他的态度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这是咋回事?刚刚还护着林家的李连长怎么突然对陈建华这么谄媚了?”
“我没眼花吧?堂堂民兵连长居然对陈家这混子这般恭敬?还询问他的意见,这是要听命于他的意思吗?简直倒反天罡啊!”
“这混子有点东西,他到底说了啥,居然拿捏了民兵连长......”
“真是开了眼,这还是我认识的民兵连长吗?他是在讨好咱们村的混子吗?”
“......”
村民们说啥的都有,内心无比震惊。
这一幕,放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民兵连长,人人都畏惧、都想巴结的干部,此刻却对一个混子毕恭毕敬!
在这阶层固化的岁月、干部的威严根深蒂固,何曾有过这场面。
陈建华被松了绑,面对陪着笑脸的李清河,保持一脸淡定,说:
“我的孩子们被他们吓到了,我要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十斤大米,三斤精肉。”
他看向李清河,说:“李连长,我这要求不过份吧?”
李清河笑呵呵的说:“不过份,我认为合情合理;林德柱、王翠芬,你们觉得呢?”
啪!
王翠芬跌坐地上,拍着腚锤子干嚎:
“青天大老爷哎!这混子抢粮可是实打实...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谁敢要我妈的命!”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小院门口传来,引来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林艳穿着的的确衫,踩着解放鞋,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她的身旁还有一位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的周文斌知青,和一位穿着中山装,端着的中年男人,胸口别着三只钢笔。
“林艳来了,还有她那搞破鞋的对象周文斌知青,这是找靠山来了。”
“真正的靠山是生产队队长赵建国,没想到林艳居然将他搬来了,本以为陈家这混子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在劫难逃!”
“赵队长肯定不是林艳搬来的,应该是知青周文斌请来的,听说他家在城里有点能力!”
“看来陈混子这次死定了!”
“......”
三人到来!
再次让局势发生逆转!
这场大戏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村民们的心也是跟着一上一下的,情绪不断起伏。
李清河也是整个人愣住了!
本就搞了赵建国老婆,心虚着呢!
没想到赵建国居然来了,看这个架势,赵建国是站在林家那边的,而自己此刻是站在陈建华这边。
焉了!焉了!
败完完!
可还得陪着笑脸迎上去:
“赵队长,您......这点小事儿,怎么还惊动到你了呢?”

赵建国穿着中山装,国字脸,寸头,有两条抬头纹,给人不怒自威的气场。
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小院儿,目光如炬,扫视周遭,面对民兵连长的陪笑,缓缓点了点头。
“李连长,我听说这里闹出人命了,怎么回事啊?”
“闹出人命?”李清河愣了一下,随即陪笑道: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慰问粮闹的......”
他简单的将整个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当然他是偏袒陈建华这边的,王翠芬听了,当即就不乐意。
“赵队长,那不是什么慰问粮,那就是我家辛苦上工,用工分换来的粮食。”
赵队长是女儿和周知青带过来的,那自然就是自己这边的人,原本被李清河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现在底气又足了。
而且女儿林艳和周知青第一时间也是让他们放心,表明了赵队长跟他们是一条心的。
赵建国当即询问陈建华,了解情况,道: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依我看,都先带回去,等事情查清楚再说;李清河,你们负责调查。”
陈建华抱起小六子,擦掉他流下的鼻涕,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周文斌,这个拐跑他老婆的人。
他上一世,对此人的人生轨迹算是比较关注的,毕竟有这层特殊关系在里面。
也就是说,他掌握很多关于周文斌鲜为人知的黑料和污点,随便抖出一个,就能搞他一波。
今日这一场风波,他早已预料,不过是特意布下的一局棋,只为等待周文斌的自投罗网。他心中暗自发誓,今日定要让这卑鄙小人不死也得掉层皮,否则,他心中的怨恨如何能平?
既然你已现身,那咱们慢慢玩儿!
“赵队长,我家的情况特殊,爸爸瘫痪在床,如果我走了,七个娃娃就没人喂养,毕竟也不知道你们会调查多久。”
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艳,说:“所有的当事人都在这儿,何必在这里审问清楚呢?”
村长陈志远也是走过来,说明陈建华一家的特殊情况。
赵建国的目光看向林艳,颇有几分意外,刚才看到这女人韵味十足,美艳不可方物,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想到早已嫁做人妇,还跟知青搞破鞋,抛夫弃子,品行如此败坏,顿时好感荡然无存。
可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参与。
“林艳同志,他说你将陈大山的慰问粮扛回娘家,是否属实?”
“妈妈......”
“妈妈回来啦!”
“妈妈,家里有肉,有肉肉吃哦。”
“妈妈......”
五六个孩子来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的大腿,想要妈妈的拥抱,可她并不理会,神色冷漠,瞥了一眼东厢房,说:
“赵队长,我们已经离婚,在我们没离婚之前,我偶尔会从家里拿些东西回娘家,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在咱这饥荒的年代,邻里邻居、乡里乡亲不都是互相接济,互相帮助,共度生活难关的吗?”
“我敢问在座的各位,难道就没有往娘家拿过东西?或者你们的女儿没有往你家拿过东西?”
陈建华上前几步,说:
“林艳,你们娘家这些吸血蚂蝗,从我家拿走的野味还少吗?我爸每次巡山回来,你妈闻着味儿就来了,哪一次我们有说过半个不字。”
“那时候家里还有富余,可如今我爸倒下了,慰问粮是我们这段时间的所有粮食来源,你不顾我们的死活,直接往娘家里送,你觉得合适吗?”
“今早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你也不是没看到,你不顾他们死活,跟我提了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周文斌搞在一起,我说了,可以成全你离婚,但得把慰问粮拿回来。”
“你怎么说的?你让我有本事自己去拿,那我就去拿了。”
林艳当时也是说了气话,她没想到陈建华居然真的敢去拿,还弄伤了老娘,更没想到闹成如今这个局面。
自知理亏,面对陈建华的指责,她没有太多争辩,依旧保持冷漠,余光瞥了瞥四周围观的邻居们,都在指指点点,只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
赵建国听了双方的言论,思索片刻,说:
“陈建华同志,关于你和林艳同志的婚姻情况,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但这粮食的争抢,林艳同志说的也没错,现在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都要相互接济,所以她往娘家扛粮也没什么错,只是考虑不周,没考虑顾及自家的情况。”
“这样,那慰问粮,你们两家平分,你伤王翠芬同志的事,也不予追究,慰问粮这事就到此为止,你觉得如何?”
村长陈志远来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
“建华,现在形势对你不利,赵队长肯定是收了知青的好处,能得到一半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要不就这样吧,再闹下去,怕真的要带回去等待调查,你的娃儿们可等不起。”
陈建华思虑再三,态度坚决:“我不同意,想拿粮,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硬刚到底!
这话一出,陈志远都无奈的叹气,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赵建国也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如此油盐不进,目光看向陈志远,表示不是我不给面子,是这小子不懂事。
随即看向周知青,毕竟是收了他的礼来办事的。
只见周文斌咬牙切齿的盯了陈建华一眼,眼神带着杀意,转身来到王翠芬身边。
“婶子,你们听我说......”
嘀咕一番,林家的人都恍然大悟!
知青就是不一样,思路清晰、运用国家政策、法律知识来惩戒敌人,不像他们,只知道使用暴力。
这就让他们更加稀罕周文斌这个知青!
这就是知识分子,文化人,女儿能跟他,不亏!
王翠芬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即说道:
“赵队长,我举报,陈混子违法持枪杀人,若不是他枪法不准,我就被打死了,你看这个大坑......”
她兴冲冲的往前凑去,指着旁边的被子弹打出的大坑,还能看到弹片,闻到刺鼻的硝烟味儿。
赵建国故作惊讶,问:“陈建华同志,她说的可是真的?”
陈建华眉头一皱!
果然没这么简单!
周文斌亲自搬来靠山,只是为了得到一半的慰问粮,林艳一家定然是不会满足的,也不会满意他的做法。
果然还是得将他带走,抢走所有的粮食,再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这才符合周知青的秉性,才能让林艳一家人满意。
重生回来的他,对于枪支管理法是在1976年出台,而如今是1975年,对于枪支管理法还没有那么完善,基本上都是交由地方武装力量、民兵连许可就行。
所以他违规持枪这事,可大可小,主要看赵建国的意思。
他早就提前为此做好准备,村长陈志远的存在也是计划中关键的一步。所以此刻的他并不慌!
“赵队长,我是合法持枪,并非违法;而且如果我真的想要持枪杀人,她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放你的狗屁,胡说八道!”
王翠芬气冲冲的说:“你合法持枪?你有公社革委会批的持枪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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