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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灭渣男,囚嫡妹,恶女翻身坐皇位姚莺莺周炜

佛跳墙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商国景王府内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宾客之间觥筹交错、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大红双喜字、喜庆红绸和红烛灯笼一路从前院蔓延到后宅主院中。房屋内室。正在拆卸和亲公主头上沉重凤饰的宫女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一刻,于门边垂首的三个宫女太监也都抬起了头,茫然的眼神在落在和亲公主身上的一瞬都化为了欣喜激动。“殿下!”妆阁前,姚莺莺慵懒的微启眼睑,于铜镜中和四人对视。刚拆下凤饰的贴身大宫女锦衣猝然落下了眼泪,“殿下......你还活着!”门边,另一贴身大宫女玉食同样真情流露泪流满面、哭声哽咽夹杂着后怕。姚莺莺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十七岁的面容明媚妖艳,还带着几分成算在心的理性。竟然真的是重生了。姚莺莺的眸光落在了锦衣玉食二人身上,“哭...

主角:姚莺莺周炜   更新:2025-05-24 15: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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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莺莺周炜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灭渣男,囚嫡妹,恶女翻身坐皇位姚莺莺周炜》,由网络作家“佛跳墙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商国景王府内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宾客之间觥筹交错、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大红双喜字、喜庆红绸和红烛灯笼一路从前院蔓延到后宅主院中。房屋内室。正在拆卸和亲公主头上沉重凤饰的宫女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一刻,于门边垂首的三个宫女太监也都抬起了头,茫然的眼神在落在和亲公主身上的一瞬都化为了欣喜激动。“殿下!”妆阁前,姚莺莺慵懒的微启眼睑,于铜镜中和四人对视。刚拆下凤饰的贴身大宫女锦衣猝然落下了眼泪,“殿下......你还活着!”门边,另一贴身大宫女玉食同样真情流露泪流满面、哭声哽咽夹杂着后怕。姚莺莺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十七岁的面容明媚妖艳,还带着几分成算在心的理性。竟然真的是重生了。姚莺莺的眸光落在了锦衣玉食二人身上,“哭...

《结局+番外灭渣男,囚嫡妹,恶女翻身坐皇位姚莺莺周炜》精彩片段

大商国景王府内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宾客之间觥筹交错、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大红双喜字、喜庆红绸和红烛灯笼一路从前院蔓延到后宅主院中。
房屋内室。
正在拆卸和亲公主头上沉重凤饰的宫女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同一刻,于门边垂首的三个宫女太监也都抬起了头,茫然的眼神在落在和亲公主身上的一瞬都化为了欣喜激动。
“殿下!”
妆阁前,姚莺莺慵懒的微启眼睑,于铜镜中和四人对视。
刚拆下凤饰的贴身大宫女锦衣猝然落下了眼泪,“殿下......你还活着!”
门边,另一贴身大宫女玉食同样真情流露泪流满面、哭声哽咽夹杂着后怕。
姚莺莺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
十七岁的面容明媚妖艳,还带着几分成算在心的理性。
竟然真的是重生了。
姚莺莺的眸光落在了锦衣玉食二人身上,“哭什么,本宫又没有受苦。”
那毒发作的够快,她还没有感觉到疼,合眸睁眼人就突然年轻了。
姚莺莺又扫视了一圈喜庆的房间,这是大商的景王府。
“去门外边查查其他人,本宫需要知道是所有人都重生了,还是只有我们。”
玉食立刻擦干了眼泪,目光坚定的狠狠点头:“是,殿下!”
锦衣也不哭了,手中紧握将手扎的生疼的凤饰,目光中是最纯粹的恨意,“二公主联合这大商景王这样算计殿下......奴婢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报仇!”
玉食的话音刚刚落下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几道别样的脚步声,以及一道女子羞涩的打情骂俏。
“景王哥哥别这样......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声音太过于耳熟,锦衣立刻就要冲出去报仇,姚莺莺轻唤一声,“锦衣。”
锦衣也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她不甘的将透骨的恨意忍下。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商景王周炜搂着安国嫡出二公主姚梦桃便进了内室。
此刻姚梦桃满脸的红晕,双眸看着周炜格外深情。
动作间的推搡和欲拒还迎更显她的纯情柔弱。
重生之前姚莺莺就知道两人有苟且现在对此并未惊讶,只是前世这个时间可不是两人一同过来的......
姚莺莺眸光微动。
周炜已经在凳子上傲然的坐下,目光在触及姚莺莺绝艳面容的一瞬有些为之动心。
下一刻感觉到旁边人儿不满的动静周炜迅速回了神,并且对姚莺莺轻嗤了一声。
“姚莺莺,本王可不会如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被你的美色所惑,你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勾引本王!”
姚莺莺一点不忍着,赤口毒舌直接嘲讽,“本宫对狗走狐淫的人可没有好感,景王少自作多情。”
前世这个时候的周炜可是会在她面前装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姚梦桃更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结果很明确,这两人也都重生了。
既如此,姚莺莺也不是没长嘴,那同他们还客气什么?!
“景王哥哥......”
姚梦桃听出来姚莺莺顺带将她也骂了,顿时泪眼汪汪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着周炜。
周炜顿时冷笑,“你这张扬跋扈的脾气,还真是死性不改!”
“你是觉得你有几分聪慧往后展现本王便会容忍你?同你谋划允你高位?”
“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姚莺莺,本王有凌云之志亦有翻云覆雨之能,根本用不到你!”
“你的那些小手段对本王来说不值一提!”
前世的登位让周炜有远超常人的自信。
尤其是他觉得,他在此刻早一步将她的谋算心思挑破,她怕是会错愕恐慌。
周炜心情甚好的看向姚莺莺,等待着她的无措......
“用着本宫前世的谋划说是自己的才能?”
姚莺莺啼笑皆非,对两人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
这一刻周炜和姚梦桃的脸色却全都一变,刚坐下的姚梦桃惊骇的看着姚莺莺,“你也是重生的?!”
周炜脸色不须多让,尤其是想到刚才自己还想要在姚莺莺面前耍威风,更是脸色黑了下来,心中对姚莺莺的怨气顿起。
既然是重生的为何不早说?!
姚莺莺从圆凳上起身,大红的凤袍富贵逼人,皇室威严气场自她周身荡开。
姚梦桃脸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姚莺莺不屑提醒,“现在你们该担心的是自己,真以为本宫是什么菩萨不成?”
“姚莺莺,你嚣张过头了!”
周炜眼神阴沉的看着姚莺莺,“这里是大商,是景王府!容不得你撒野!”
周炜压着杀意。
就如同姚莺莺处于异国他乡被限制,现在他同样限制于姚莺莺安国和亲公主的身份。
若他此时动手,大商不怕安国,可他皇兄周皇可不会错过这个治罪与他的机会。
“你敢对本王如此不敬不就是仗着前世助本王登上了皇位的功劳吗?!但本王同样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
“今生大商皇位本王自己就可以取得,你对本王毫无用处。”
“如果你能保证乖巧听话,那本王坐上皇位可施舍给你一个答应的位份让你在我大商中继续雍容尊贵。”
“但你若是敢因为前世的事情......或者是猜忌嫉妒伤了你皇妹,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前世的情面!”
周炜语含威胁又认真。
姚梦桃眼含同情的接上了话,“皇姐,前世是你不离开后位,我又实在是爱慕景王哥哥才那般出手的......”
“谁让你总是仗着自己的聪慧自命不凡,对景王哥哥多有不敬才会让景王哥哥对你如此失望将执掌凤印的位置允诺给我,皇姐你应该多在佛门中反省反省自己的!”
如此为他着想的言语,周炜不动容是假的,更何况还有姚莺莺的乖张做对比。
“桃儿,你放心。今生本王用不着她就自然不会受她的胁迫,这皇后之位,只能你来坐!”
姚梦桃要死死咬着嘴唇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
她又赢了!
姚莺莺了聪明一世,可怎么就是不明白男人的心思呢?!

前世她姚梦桃利用周炜送后位上的姚莺莺上路,今生她更早的让周炜对她心动,给她承诺。
就问姚莺莺要拿什么来和她比?!
蠢货!
姚梦桃得意的瞥了姚莺莺一眼,面上是真切的感动,“景王哥哥......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桃儿对这些都无所谓的。”
姚莺莺觉得自己果然是年轻脾气好了,竟然能听这么一堆废话。
她目光在姚梦桃身着的大商太子妃正装的服饰上扫过,摄人心魄的眸子中是被常人忽视的冷酷。
“皇后之位?佛门反省?你们这么自信的话那就先想想怎么让本宫消气吧。”
姚莺莺的声音懒散了几分,是轻蔑,也是对两人任然愚蠢的安心。
周炜脸色一变,“姚莺莺你想要干......”
‘什么’二字还没有出口,周炜就感觉脖子上一疼,眼前发黑身体骤然无力跌倒在地。
孔武有力的太监堆金、积玉二人如法炮制将姚梦桃放倒。
锦衣忍不住上前狠狠给了周炜两拳,又狠踹几脚。
玉食进来看到这一幕同样有些心中不平,“殿下,先揍一顿解个气在打晕他们也好阿,这样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姚莺莺眸光落在完全狼狈了的两人身上,“这份气过几日解。”
“查的如何?”
玉食立刻回答:“奴婢将我们带过来的人都查了一遍,只有我、锦衣、堆金、积玉,其他人没有一个是重生的。”
大商的奴仆今天都被她们赶出了院子,也就不得而知。
“该试探大商的朝臣了。”姚莺莺的眸子浮现出几分摄人心魄的光芒。
比起来其他,大商这些人是不是重生的才是最重要的......
“将他们扒光了扔到隔壁院子里面。”
“堆金,你去前院装作寻未归的周炜,若大商太子也是重生的,他会将阵仗闹起来的。”
孔武有力的太监堆金立刻应下,一人一个拎着人利落的出了院门。
锦衣此时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又忍不住唾了姚梦桃和周炜一声。
“二公主和亲到大商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若是她两人能促进了我们安国和大商的免战协议哪怕是一点,殿下又怎么会受这份苦楚两世都要千里迢迢的来大商同他这样的蠢货和亲?!”
“他们相爱相恨又和我们安国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没有能力又废物,只会在这里犬叫!”
姚莺莺赞赏了一句,“说得很好,有本宫几分风范。”
“不过来大商是本宫自愿的。”
锦衣和玉食同时愣了一下,看向姚莺莺就发觉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中清清楚楚显露的野心。
“本宫来是为了登基。”
姚莺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震撼的发言,她坐回凳子上,语气懒洋洋的,显得温良无害。
“前世本宫扶持周炜坐皇位是为了让那些朝臣看到本宫的能力。”
“不过现在周炜在这样的混乱中愿意给本宫试路找秩序,本宫倒是乐意大仇晚报。”
锦衣和玉食二人都明白了。
“如今大商中无人知道殿下的心思,若景王在前,那些同是重生者的大臣们必定会跳出来指证景王!”
如此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报仇,并且大商国还不会责怪安国任何人!
锦衣这一刻深觉周炜重生了竟还敢过来才是真的蠢。
蠢蠢的,让人很安心。
......
今日的景王府府门一直大开着,进进出出的宾客小厮也让府中奴仆忙碌异常。
前院中酒水不停的上,醉倒的客人比比皆是,喝的晕头转向的更是不足为奇。
夜风席过,无数大红的灯笼左摇右摆明明灭灭。
半明半暗中,一个身着安国华服、佩戴皇室玉佩的男人从容踏进了门内。
月光洒下,将他一身的钢筋铁骨照耀而出。
男人微微抬起了下颚。
只见眉峰锐利、轮廓深邃,身躯宛若钢筋铁骨般凶猛。
眼神桀敖,蕴含着实权在握的压迫感和久居上位的不可一世。
但忽的,那双眸子在看到后宅主院的一瞬就变的漆黑如墨。
他突兀的整理华服,随手将皇室玉佩捏碎丢弃。
下一刻果断行去。
......
不过是几刻钟堆金就快步进了屋内,看到姚莺莺行礼回禀道:“如殿下猜测,大商太子确实出现了一些异样,还询问了身边的人今夕是何年。”
“奴才还发现太子门生兵部侍郎严笑愚、纪毅,和景王有联系的礼部尚书夏文宇,武将章志凌、曲兴邦这些人同样出现了气质变化。”
“但今夜这些人都饮了酒,奴才怕惹人怀疑也不敢多验证......”
姚莺莺在心中一一对应这些人,懒散的凤眼微微眯着。
“大商太子现在在干什么?”
“奴才暗示了景王没有回喜房后,他闹着要找太子妃姚梦桃。但景王府中的奴才和武将章志凌、曲兴邦一直劝拦着,只是动静闹起来的不小,他们也不敢真的得罪大商太子。”
所以大商太子进后宅是迟早的事情。
姚莺莺勾唇浅笑,“他们找太子妃,我们找景王。”
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小宫女提着红灯笼引路,走过路口时能清晰的听到不远处大商太子周启铭呵斥下人的动静。
听着还有一些官员相劝景王大喜的日子不易动怒。
姚莺莺能清晰的听到其中有一道温和的声音也在劝阻,“太子殿下,这旁边的几处院子中都没有太子妃,兴许是人已经回去了呢?”
大商太子周启铭的声线含着几分少年心性,但是此时语气却并不是很好。
“她身边的宫女还都在,她怎么可能回去。”
其他人劝阻的声音更为直接。
“殿下你先冷静冷静,今日是景王大婚,若是被圣上知道了你在景王后宅中如此胡闹,怕是会给其他几位皇子借机发挥的机会!”
“滚开!孤找自己的太子妃,怎么就成了胡闹?!”
“你们不帮忙找也就算了,还敢拦着孤?!”
太子动怒,其他人不敢在拦。
姚莺莺脚步不停,不过是几息就听到了身后询问:“谁在那里?是太子妃吗?”

灯笼光照中,姚莺莺宛若是刚听到动静一样回身看向众人。
那张脸明媚妖艳,美的夺目耀眼。
倾城国色,艳冠群芳。
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更是点活了整张绝艳的面容,更显生动昳丽。
一眼,让人沉沦难忘。
这一刻,似乎呼吸声都停了。
“王妃娘娘在此,你们是何人?”
锦衣见半天没人说话,只能装腔作势的开口。
声音落下,将众人惊醒。
有人已经忍不住感叹出声:“天姿国色......”
大商太子周启铭狠狠瞪了一眼开口的大臣,这才看向姚莺莺作揖道:“皇婶是准备去寻皇叔吗?”
蛊惑人的眼眸从数人身上一一扫过,姚莺莺浅笑又带着疑惑开口:“太子殿下和各位大人是......”
有人越过大商太子周启铭立刻回答:“回王妃娘娘,臣等是随太子殿下寻太子妃的。”
姚莺莺更显几分惊愕,“本宫的皇妹也不见了?”
这一声之下,不少人醒悟过来了一些苗头。
姚莺莺神情似乎犹豫了一下,她道:“本宫先离开了,各位大人自便。”
周启铭看着姚莺莺离开的背影,眼眸中泛起隔世的憎恨。
......
漆黑的小院中涌进数十盏灯笼,照亮了小路。
姚莺莺踩着烛火步入,眸光在明暗的烛芯上停留。
她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姚莺莺眸光变化,泛着新的算计。
“将人弄醒带出来。”
“是!”
堆金对姚莺莺突然改变的主意没有过多询问,他干脆利落的进了毫无动静的房屋中。
不过是几息就听到屋中传出一声闷哼,接着是周炜的怒喝:“你们不想活命了是不是?!竟敢对本王下手!”
“你们是姚莺莺的人?她想干什么?!你们若是敢伤了桃儿一根毫毛,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姚莺莺嗤笑一声。
周炜被带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倒是勉强能见人。
在看到姚莺莺的一瞬周炜立刻怒视:“姚莺莺你不想要活了吗?!”
周炜只要一想到先前被那般放倒就实在是压不下火气。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这大商、这景王府只能依附他才能生存的女人,她这么敢伤他的?!
姚梦桃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的凌乱,但在看到姚莺莺的一瞬就软软的依在了周炜的怀中。
“景王哥哥我腿软......啊皇姐,你也知道你太过分所以来道歉的?”
听到这话周炜面色瞬间缓和了一些,看着姚莺莺嘲笑了起来,“你还不是清楚没有本王你在王府里面什么都不是!”
“姚莺莺,本王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周炜冷笑道:“你只要乖一些本王还是能给你一个位份,让你好好度过余年的!”
姚梦桃听到这话脸色并不好,她遮掩了眼中的妒色,露出真心实意的依赖。
“景王哥哥......”
她才不会将人让出去!
周炜怜爱的捏了捏姚梦桃的脸颊,“放心,本王喜欢的只有你。”
得到承诺的姚梦桃立刻笑了,“那景王哥哥在亲桃儿一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拉拉扯扯、亲密无间。
一时间这处院落中只剩下了周炜和姚梦桃两人弄出来的死动静。
但等到外面传来官员们的脚步声和周启铭的呵斥声时,两人的动静就都停下来了。
看样子这两人也都不想死。
姚梦桃神色有些慌张,匆忙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周炜更快的和姚梦桃分开了距离,那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模样让姚莺莺啼笑皆非。
院落大门很快被从外推开,院落中的景象霎那落在无数挑起的灯笼下。
姚梦桃发饰都已经摘除,一头青丝垂落。
身上的衣服相比较离开的时候多了几分凌乱和皱褶。
周启铭在见到姚梦桃的第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相隔最远的周炜身上,神情里面的厉色和审视,是和前世不相符的。
姚莺莺记得前世她在大商中用了五年部署。
这五年每一次和周启铭见面都会惊叹对方孩童的天真。
但从第五年大商皇帝病重开始,他那些兄友弟恭的皇亲们也渐渐显露出自己的獠牙,周启铭的天真也从那时开始褪去。
不过很可惜已经晚了,那时候姚莺莺的部署已成,周启铭就是能叫来神仙都和那皇位无缘了。
“皇叔。”
周启铭的目光从周炜的身上移向了院子中的宫女太监,看着他们身着安国的服饰又看向了姚莺莺。
“皇婶就是从这里找到的皇叔和孤的太子妃?!”
周炜听到这句问话立刻就警告的看了姚莺莺一眼。
他并没有多想人会是姚莺莺带过来的,毕竟他要是名声有损夺不了皇位,身为景王妃的她也别想要和前世那样要他签订免战协议了!
所以周炜只以为是他和姚梦桃离开太久,又碰巧被姚莺莺扔出来她又后悔过来寻他,这才让周启铭凑巧也赶了过来正好碰上。
不过他的城府也远在周启铭之上,也就是几息的时间就冷静了下来,淡然开口说:
“听宫女禀告说太子妃喝多了,本王怕王妃听到了担心,这才顺路过来看看,也一并让奴才们去叫太子过来。”
一身贵气前来寻姚梦桃的周启铭目露不解之色。
周炜眼中的神色更深了一些,“太子是忘记了太子妃是本王王妃的皇妹?还是和本王派过去叫你的人正好错过了?怎么太子带了这么多人,还这幅表情。”
周启铭有一瞬的呆愣。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周炜能这么快就想到这样的借口!
阴狠老辣,怪不得前世能登上皇位。
一想到那些事情,周启铭心中绞痛,尤其是看到姚梦桃的时候眼中悲痛的神色更重了。
她和他皇叔......狼狈为奸!
一个夺了他的皇位,一个背叛了他!
姚梦桃当然也发现了周启铭的变化,顿觉心惊肉跳。
这是前世这个时间周启铭不该有的眼神!
但众目睽睽之下姚梦桃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她在看向周启铭的时候脸上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太子哥哥你来寻我啦!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担心我!”
“太子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会儿我喝的烂醉,还是景王府的丫鬟给我的头饰拆了让我能睡在这里缓缓的,要不是刚才皇姐来寻皇叔我都不知道皇叔在院子里守着呢。”
姚梦桃眼神似乎不经意的撇过姚莺莺。
这件事情虽然是姚莺莺做的,但是要是说起来她和周炜为什么在一起这件事情她也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姚梦桃现在只希望姚莺莺能闭嘴不说话。
看到周启铭依然是那副面容,姚梦桃立刻主动走了过去,钻进了周启铭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仰头看去,眼神真挚干净。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寻我啊?难道太子哥哥还怕我在景王府中丢了?”
周启铭垂下眼眸。
他盯着那双眼睛。
单纯、清澈。
和他在后宫中见到的所有眼睛都不一样。
可就是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存在,在前世却让他丢尽了颜面。
周启铭抚上姚梦桃的眼睛,动作粗鲁。
姚梦桃疼的喊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周启铭笑了一下,他俯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的低喃:“背叛孤的时候,有想过孤的手段吗。”
姚梦桃浑身打了个哆嗦。
“什么......什么意思?”
“太子......太子哥哥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这样的周启铭让姚梦桃陌生到害怕。
这一刻姚梦桃眼眶中霎那就不由己的涌上了眼泪。
姚梦桃心慌了一瞬,她知道自己现在突然落泪太奇怪了,若是被察觉......
姚梦桃瞬间就看向了周启铭,神情比周启铭还要难过还要受伤,眼睛里面的泪水颗颗砸落而下,悲意尽显。
“太子哥哥就是这样看我的?”
姚梦桃趁机松开了周启铭的腰,开始一步步后退。
“我和太子哥哥成婚一年多,朝夕相伴,如胶似漆。”
“我原以为太子哥哥懂我,却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姚梦桃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好似经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
周启铭怔愣住了。
这一刻他满腹狐疑......
“我都不知道太子哥哥是从哪里听来了一些风言风语,也怪不得会带这么多人来......”
“原来是太子哥哥觉得我不守妇道,是觉得我......”
姚梦桃说不下去了,她痛哭出声。
周遭无一人说话,有不清楚面前状况的,有不敢让自己清楚面前状况的,也有不参与的。
周炜沉声训斥,“太子妃不过是离开前院不足一个时辰太子就这样怀疑自己的枕边人?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一些!”
“还是说是谁给太子说了什么妄言妄语,挑拨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
周炜眼神锐利的看向周启铭带来的这些人,脸上毫无心虚之色,反而皆是为周启铭考虑的神情。
这一刻周启铭迷茫了。
死而复生的不真切感、姚梦桃的痛苦悲伤、周炜的义正言辞......
“来人,将这些人压下去一一审问!”
“太子妃是安国的嫡出公主,不远千里来大商是为了安国的百姓,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如今免战协议还未谈,嫡出公主却在我大商中受此等侮辱指责!”
“若太子真听信了谗言,与太子妃离心,太子妃在我大商中再出个什么事情,那两国如何共处?你们居心何在!”
周炜周身气势强势,言语大义凛然。
家国之事放于明面上,更是无人敢轻视。
只是周启铭是单纯,可不是傻子。
在周炜声势浩大的指责中,周启铭看向了姚莺莺,“是这样吗皇婶?”
这一刻姚梦桃的哭声好像都停顿了下来。
周炜犀利的目光跟着落在姚莺莺的脸上,暗含威胁警告。
周边无数的人纷纷侧目看向姚莺莺,有打量、有审视、有贪婪......
姚莺莺摄人心魄的凤眼直直对视上周启铭,“太子想要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回答?”
姚莺莺似笑非笑,“本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出和亲公主,可担不起两国君主的责问。”
这个小太子不蠢的话也怪不讨喜的,一见面就给她挖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多大仇多大怨呢。
其实也不过就是她杀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弄垮了他的父皇,顺便挑起了他那几个皇兄皇弟对权势的渴望......
周炜听到姚莺莺的回答虽然心中不满意,但是碍于她没直白的说什么,周炜也松了一口气。
姚莺莺的脾气在那摆着,这要是不顾及他的颜面,怕是他这王爷的位置也坐不安稳了。
周启铭却听懂了姚莺莺的意思,一时间眉宇间都多了几分阴霾。
“孤知道了,多谢皇婶提点。”
咋,这小太子掀桌不过了?
重生回来第一晚就非要弄死她呗?
姚莺莺真被气笑了。
“太子殿下就只是知道了?”
姚莺莺笑的坦然无畏,“力不胜任,光长年岁可没用。”
“不过好在丢的是你太子的脸面,可不是本宫的。”
寂静。
无声。
京城中多的是聪明人,也多的是想活的人。
今日这还真是头一次见连遮羞布都给扯了的。
周启铭被教导出来的一身好涵养在此时都差点绷不住了。
不是,谁教的她学识礼仪?
他要告安皇!那人拿钱不办事!
可现在......
前有周炜说的家国,后刚被堵上。
周启铭终于懂了,前世周炜为什么能忍姚莺莺这脾气到坐上皇位,才将人弄死。
“孤......”
“定会查明真相!”
姚梦桃闭上了眼。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幻觉。
“姚莺莺!你话里话外如此污蔑本王和你皇妹,真当本王是死的吗?!”
周炜裹挟着怒气的声音将众人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周启铭都松了几分神色。
姚莺莺看着周炜的怒火醒悟了过来。
光顾着收拾小邓和她那皇妹倒是忘了他,看给他急的。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如今你和本宫的关系,本宫怎么会做污蔑你的事情呢。”
姚莺莺眼中的笑意颇为坦诚,“本宫当然是相信王爷和......太子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太子殿下说了要查明真相,那定然还是怀疑的,如此本宫也不好阻拦。”

大商群臣愕然。
好一招顺水推舟,反施其计!
“这样吧,不妨本宫和太子殿下一同进屋,共为王爷和太子妃正名?”
姚莺莺夺目的容貌笑的好看极了,引得周遭不少人都微微失神了起来。
周炜面色铁青,可心中满腹狐疑。
姚莺莺一边暗示着周启铭他和姚梦桃的关系,一边又要带周启铭进屋中确认......
屋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这姚莺莺究竟是帮他还是坑他?
周炜疑信参半,到了嘴边的让众人进屋检查的话也吞了回去。
他怕姚莺莺在屋中放了什么,若是在群臣面前解释不清楚,明天进宫周皇那里可不会放过他。
姚莺莺这一番,反而让周炜束手束脚了起来。
周启铭面上神情毫无变化,只是可见绷紧了的下颚。
他进去会看到什么不言而喻,可是后面呢?
大商和安国和亲是互利共赢,安国给大商银钱,大商停兵休战。
不论如何都不是简单的一句休妻就可解决的事情。
更何况奸夫还是他们大商的景王,这等皇室丑闻,若是真传出去......他周启铭的脸面就真的是一点也不剩了。
只是不进去的话,他已经将话放出......
一代储君出尔反尔......恐有力不胜任之嫌?
姚莺莺好似一点也没有察觉现在周启铭的难堪,还在追问:“太子殿下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群臣纷纷侧目不忍再听再看。
明明都是安国的公主,怎么差异会如此明显?!
周启铭紧绷着下颚看向了姚莺莺,“皇婶,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难不成是想要假手旁人......处理什么?”
姚莺莺哼笑一声,随之的是眼神轻蔑。
她已经知道了周启铭的答案。
就这一个神情,周启铭被激的额角青筋狂跳。
但是这些年所学却在告诉他,此时不能冲动。
他没必要在此时和她怄气,现在的事情也早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想法。
什么借机废了他皇叔,什么让姚梦桃付出代价。
现在他全身而退不影响声誉已经是难得的美事......
“王妃娘娘,太子殿下少年心性,听了王妃娘娘模棱两可的话就自然而然的想岔了,并非是对太子妃不信任。”
“王妃娘娘刚到大商可能不知,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两人伉俪情深、鸾凤和鸣,在此臣也提醒王妃娘娘莫要在引导在场各位乱想。”
温和的声音一出,救了在场几位权贵。
严笑愚温文尔雅、君子端方,一举一动不亢不卑,一言一语不矜不伐。
“不然臣会怀疑,王妃娘娘口口声声的信任景王,又有几分真。”
“且新婚当日就闹如此一出,可是王妃娘娘对这桩亲事的不满?还是安国对这桩亲事的不满?”
倒打一耙。
以攻为守。
周启铭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位能人能用!
前世他身边的能人异士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出现各种问题,碍于身份周启铭将人一个个调离了身边,最后余下的只有这位兵部侍郎严笑愚。
当时周启铭不知严笑愚的聪慧能力,等到周炜登上皇位时他幡然醒悟,这才发现严笑愚是靠着自己一次次的躲过了姚莺莺和皇室其他人的算计。
只是可惜前世他醒悟的太晚,等清楚这些想要翻盘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其他可用之人,也就自然而然被害身亡。
也不知道严笑愚最后如何了,不过若他也是重生回来的,只需等会儿问一句便可——
还有如今的谋划!
今生那些可用之人都还在身边,他只需要将这些有异心的人统统拿下,皇位便必定是他的!
“本宫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大商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上行下效、精湛卓越。”
周启铭决定忍下,严笑愚岔开问题。
姚莺莺轻咂了一声。
姚梦桃死里逃生,整个人都还在微微发抖。
可一双恶毒的眼睛却在无人之处落在姚莺莺的脸上,明晃晃的恨意。
她故意的!
她明明都已经快要让周启铭相信了!
姚梦桃咬碎了一口银牙。
现在已经闹成了这样,周启铭心中的怀疑和芥蒂都已经埋下,往后她在中宫还能像是曾经那般自在吗?!
明明在见到姚莺莺之前一切都还是好的......明明重生后她该得到更多爱意的!
她恨!
姚莺莺目光扫向了姚梦桃,丹凤眼勾魂夺魄,让人一眼难忘。
姚梦桃突兀的,在这一眼中竟然忘记了憎恨不甘......
“王妃娘娘玩笑了。”
“今日之事追究下去毫无意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吃了酒,臣就先护送回中宫了。”
严笑愚含笑对着姚莺莺作揖,“臣等也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娘娘的新婚夜了。”
众臣听闻纷纷行礼告退,这一场闹剧终于要在景王府落幕了。
姚莺莺绝艳面容上的笑意别有深意,勾魂夺魄的眸子浮现着奇异的光彩,“严侍郎,慢走。”
严笑愚微微皱眉。
这个慢走让他很是不舒服。
甚至有一种危机四伏之感。
但这何其荒唐,一个和亲过来的公主而已,哪里有能力又哪里敢真的动大商朝中重臣。
严笑愚不在说话,带着周启铭转身离开。
姚梦桃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回去之后要面对什么,但是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借口了。
和姚梦桃的忐忑不同,周炜此时放松了神情,紧绷的神色终于松缓了下来。
只神色不虞。
“姚莺莺,你不让本王好过,本王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是我大商的景王府,是本王的景王府,你最好明白自己要依附谁!”
姚莺莺抬了抬眼睑,凤眼中的神情轻蔑,盛气凌人,“愚蠢。”
说完姚莺莺转身就走,宫女太监齐齐跟在后方,对周炜视而不见。
周炜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姚莺莺你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来人,给本王将她拿下!”
声音落下,四周寂静无声。
周炜愣了一瞬,出声怒喝:“王勇!给本王滚出来听令!”
四周依然无任何回应。

周炜怔愣之中,隐隐听到了姚莺莺的一声嗤笑。
周炜忽然想到,他和姚梦桃一路从前院回后宅......怕是府中的护卫此时都不敢露面!
周炜脸色霎时青红交加。
但看到姚莺莺去的正院方向,他想到了姚莺莺请人进屋给他正名的那些话。
说到底不过是她服软的手段而已,周炜嘲讽一笑抬脚跟了上去。
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日,没听说哪家新郎新娘是不洞房的!
......
马车上,姚梦桃娇软的依附在周启铭的身边,泪眼婆娑,身若无骨。
周启铭却并未看向姚梦桃,而是对旁边一副不看不听的严笑愚询问:“笑愚可是也经历了死而复生之事?”
这一个问题,姚梦桃浑身僵硬。
究竟有多少人是重生的?!
“虽然荒唐,但是臣确实经历了一番,幸而如今重生归来,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
严笑愚从容之态尽显。
周启铭大喜,“孤就知道你最是聪慧!”
“有你帮孤部署谋算,今生孤定然可夺得皇位!”
“不过你前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有孤不知道的?”
严笑愚看了姚梦桃一眼,神色不变,周启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姚梦桃心跳快了一瞬,她此时是该表明自己重生的身份还是......
不行!决不能让周启铭知道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不然前一世她和周炜的事情......
姚梦桃睁着一双杏眼看着周启铭,含有一分好奇和恰到好处的茫然。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补救的机会?皇位不本该就是太子哥哥的吗。”
周启铭垂眸看着姚梦桃。
姚梦桃有些害怕,伸手扯了扯周启铭的衣袖,“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害怕......我不知为何你今日变化这么大,也不知是什么影响了你和我的感情。”
“可我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商,我就只有你......若是你都不护着我,那我......”
短短一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欲泣泫然。
任谁不明所以之时都不忍多责怪。
更别说现在姚梦桃一副全身心依附上来的模样,像是一只精致的猫奴,担忧恐慌他不要她,所以只能尽心尽力的讨好他。
周启铭抬手抚上姚梦桃如绸缎一般的青丝上,逗弄猫狗一样欣赏着姚梦桃的害怕。
“孤知道,孤都明白。”
“只要你乖乖的,孤不会为难你的。”
姚梦桃暗中欢喜,忍不住抱紧了周启铭的腰身,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殿下听信谗言不要我了,我好害怕......”
周启铭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声音温柔,“若是找到你背叛了孤的证据,你就不该只是害怕了。”
姚梦桃听出了周启铭的暗指,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怎么会背叛殿下呢。”
马车中,一直勿听勿视的严笑愚微微抬了抬眼又安心垂下。
他知道周启铭并不是原谅了姚梦桃,而是明白了自己名声不能受损。
姚梦桃若是和周炜真的有什么,那今天之后也必须不能在发生了。
所以警告必不可少,也只有让姚梦桃感到恐慌才能省下更多的麻烦。
甚至可以利用姚梦桃的心虚和害怕,让她、让安国重新选择支持周启铭登上皇位。
严笑愚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到。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马车就缓缓停下,小太监细声细语的提醒,“太子殿下,严大人,到皇宫东城门了。”
几人下了马车,严笑愚作揖看周启铭带着姚梦桃换了车辇离开,这才转身准备上马车回府。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口一直垂首屹立的小太监忽然上前道:“严大人,皇上召见。”
严笑愚脚步一顿,他回身看着面前的小太监,眼神并不信任。
天色已晚,皇上早已经睡了,怎么可能会召见他。
更何况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明天早朝后再谈。
最近安国和他大商和亲,周边也无其他战事,何来的要紧之事。
小太监像是明白严笑愚的疑问,但却又只是提醒了一遍,“严大人,皇上等候已久。”
严笑愚透过周边士兵的火把看清了小太监的脸,确实是个眼熟的。
“公公一直在此候着,怎么偏要等到太子殿下离开之后才过来告诉本官?”
小太监神色并无变化,“皇上吩咐,请大人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太子殿下知道。”
严笑愚皱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是皇上的嫡子,是储君,皇上召见他过去还要瞒着太子?
严笑愚心中不明所以,但若真是皇上召见严笑愚也不敢托大,所以索性询问:“皇上召见本宫可是哪州出现了动乱?”
“严大人高看奴才了,奴才并不知。”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严笑愚也只能踏进了宫门。
也是从此时开始,严笑愚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
他开始将这些天的事情都认真回想,甚至是兵部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开始推算。
可就是这样的不确定中,严笑愚又想到了他离开景王府时姚莺莺那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和她当时说的话......
——严侍郎,慢走。
但其实姚莺莺还说了一句话。
严笑愚在这之前为了维护周启铭上前了几步,立与姚莺莺的对面,也和姚莺莺的距离最近。
所以当时姚莺莺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压低声音含笑的另一句话其余人都没有听到。
她说:“多么希望本宫明日进宫请安的时候,严大人还能......。”
她那双勾魂的凤眼、那张惊世震俗的绝美容貌上,全然是胜筹在握的神态。
“这么和本宫说话。”
严笑愚当时只觉得姚莺莺是在勾引他。
她想要他做一个令人不齿的入幕之宾。
毕竟他是朝臣,她是景王的王妃,她进宫请安的时候他早已经下朝离开。
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他们二人身份悬殊,绝不可能有太多交集。
更别说这种直晃晃表明她‘盼望’在见到他,还要和他在说话。
他更觉得姚莺莺此人未免太自信想得太多,所以他用一言不发和直接离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现在......

宫道漆黑,独属于它的富丽堂皇、宏伟壮阔亦或是权势威严集中之地的感受全然推翻。
此刻它余给人的是透不进光的黑以及......看不到尽头寻不到出路的荒唐念头。
“严大人,请。”
严笑愚回神,这才发现他已经跟着小太监走到了乾清宫殿门外。
不知道是他这一路的心境有影响还是重生之后的敏锐,他发现此刻不管是御前侍卫还是伺候皇上的宫女太监,他们好像都将脑袋压的很低。
严笑愚心中的不安感扩大了。
他们的模样明显是殿中皇上心情不好。
可这大晚上的,景王和亲成婚,皇上有什么心情不好?
严笑愚收敛了神色,垂头踏进殿门,还未走几步就听身后的殿门被合上的声音。
严笑愚脚步一顿。
大殿正前方,四十多岁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大商皇帝眼眸沉沉的正盯着他。
皇权威严之下,严笑愚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臣兵部侍郎严笑愚参见皇上。”
严笑愚刚跪下喊完这句话,一只盛满了滚烫茶水的茶盏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衣袍上!
“嘶!”严笑愚被烫的差点失态,“皇上息怒,臣......”
询问的话未出口,周皇已经沉着声问他:“景王府中就是你劝阻的太子?!”
严笑愚眉心紧紧皱起,是疼的,也是疑惑。
周皇语气听着还算是平静,但是严笑愚在朝堂数年自然清楚现在周皇是压着火气的。
可景王府中他劝住了太子和景王的冲突,是保住了皇室的脸面和太子的威望。
这件事情如何就让周皇气成这样?
“是臣。”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大臣,严笑愚想狡辩都不可能。
周皇冰冷的眼眸真真切切的染上了怒火。
“蠢货!蠢货!”
周皇气的将旁边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砸在了严笑愚的身上,严笑愚吃疼却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中。
怎么回事?
怎么......
“蠢货!”
周皇砸完了能砸的所有东西,怒气却不减反增。
“朕养你们这些蠢货有何用!”
严笑愚脸色苍白,下一刻倔强的抬起脸看着周皇,忍不住提着声音叙述:“皇上,臣在景王府中阻止的是太子殿下和景王的冲突!是维护了皇家脸面......”
周皇怒视严笑愚,“阻止?维护?你是觉得朕该赏赐你吗?!”
严笑愚想不明白,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只能执着的将当时的事情再次叙述出来:“皇上!太子妃和景王是被臣等堵在了院子中的!整个院子中只有他们二人衣衫不整,那正屋中臣等都不需要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何不看?”
严笑愚愣住,“什......什么?”
这样的蠢事周皇还要听第二遍,他真想直接提剑砍了面前的人!
“朕问你,为何不看?为何不带着众臣进去?!”
严笑愚茫然不解,他看着毫无玩笑之意的周皇,嘴唇蠕动开合,可一时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带着众臣进去......太子妃和景王苟且,这打的是太子的脸面!
伤的是太子的威望!
一但这件事情传出去,百姓耻笑,臣子互传......
太子往后需要再多付出多少才能重新让臣子臣服听从他?
“兵部侍郎严笑愚......”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严笑愚此时承受的就是一国之君最直接的怒意。
严笑愚浑身发冷,不受控制的胆寒。
“臣在......”
“严侍郎,你要明白你先是朕的兵部侍郎,后才是辅佐太子。”
足智多谋的严侍郎严笑愚,在周皇的这声警告中如梦初醒、幡然醒悟!
“大商和安国和亲当日,景王却抛下安国公主与有夫之妇的太子妃苟且还被抓了个现行......严侍郎,你说景王这么多年还露出过其他如这般能利用的破绽吗?”
“朕还能找到比这件事情更让景王遭受到群臣反噬的吗?”
严笑愚被问的哑口无言。
周皇登基数年,景王靠着谋算谨慎让周皇无法清算,甚至这些年还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
“你在告诉朕,大婚当日见到自己的夫君在与自己的皇妹苟且,安国大公主会和这样的人交心吗?”
严笑愚嘴唇蠕动。
不会。
姚莺莺非寻常女子,两世严笑愚就没有见过姚莺莺忍辱负重、逆来顺受的样子。
所以当时姚莺莺坚称要进正屋,不是想要为难太子......
而是在......
这个结果放在眼前严笑愚却不敢继续想,他挣扎找寻其他可能,却发现答案毋庸置疑。
“安国大公主目中无人专横跋扈,此行和亲她的任务只是和大商签订十年的灭战协议,那你说她会死守景王这个人吗?一定要他登位才签订吗?”
不会......不会!
姚莺莺前世选择周炜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姚梦桃的事情。
现在......
姚莺莺的性子刚,她怎么会委曲求全。
他逃避的事情被摆在了明面上。
严笑愚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安国的大公主主动出手处理景王,这堪比投名状!这好事朕做梦都不敢醒,结果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旁边保下了景王?!”
“是觉得他坐上皇位的时间太短,所以要保他今生也能坐上去?!”
......
殿中一片寂静。
严笑愚瞳孔骤缩。
周皇......重生!
“她脾气暴躁又貌美,嚣张跋扈又狠辣,怎么看都不是个聪明人,怎么偏偏玩你们和玩狗一样?”
严笑愚笑不出来,他仰头看向面前大商的圣上,还在挣扎,“皇上,太子是储君,臣若是不保他......”
周皇垂眸看着严笑愚,眼中的怒意已经化为了冷意。
“朕还没死,朕的儿子有很多,谁坐太子之位,是朕说了算。”
所以和除掉景王这个威胁比起来,太子被万人耻笑根本算不得什么。
严笑愚此刻眼睛生疼,浑身发冷。
他知道自己不是蠢,而是没有周皇狠。
姚莺莺......
严笑愚终于明白了她的话。
她当时就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周皇俯视跪地的严笑愚,语气森冷含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吕卫华!兵部侍郎严笑愚,结党营私、挟势弄权,收压天牢等候处置!”

“吕卫华!兵部侍郎严笑愚,结党营私、挟势弄权,收压天牢等候处置!”
殿门被推开,御前侍卫首领吕卫华跪地领命,“遵旨!”
严笑愚眼睁睁看着往日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吕卫华,此时站在他面前凛然道:“严大人,请吧。”
严笑愚垂头苦笑,重重磕头,“臣严笑愚,谢皇上。”
皇权至上。
他违背了圣意让景王安然无恙,所以现在由他代为承受......
严笑愚狼狈起身,走出殿门。
夜空星辰高照,他却踏不上回府的路......
“严大人,慢走。”
严笑愚脚步一顿。
缓缓回身,严笑愚看着这个给自己引路进宫的小太监。
“严大人,莫叫我为难,快些走吧。”
吕卫华声音冷硬,却也含有一分同情。
小太监在严笑愚的视线下俯了俯身,依然是恭敬却不亲近的态度。
可严笑愚此刻又想到了姚莺莺的那两句话。
姚莺莺多智近妖......她算到了他恐怕没命出皇宫,所以说的是送人上路的——
慢走。
严笑愚笑了起来,孤独凄凉。
她一介女子之身看透了大商,看透了周皇。
严笑愚苦笑的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听身后的小太监说了一句:“天快亮了,严大人整理整理衣服吧。”
严笑愚有些想笑,他马上就要被关在那天牢中了,还在乎什么......
——明日进宫请安的时候,严大人还能这么和本宫说话。
......这么和本宫说话。
严笑愚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她这话的意思是......
严笑愚转身大步走进宫殿,此时周皇刚刚坐在龙塌之上,身上明黄色的里衣如刚才一样。
“皇上,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臣让大商失去了一次除掉景王,那如今臣也可想办法让安国大公主和景王再对上,臣恳请皇上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严笑愚俯跪在地上,语气坚定,“严笑愚是皇上的臣子,之前是臣想岔了才做了错事,如今臣已经悔改!”
周皇倒是没有想到严笑愚还有这心性。
在他看来严笑愚虽然年少做事却古板不懂变通,若非有真才实干,方才他就直接让人砍了他了。
不过也是这份真才实干,所以周皇在看到严笑愚服软后开始考量。
是否放过他。
殿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严笑愚不敢放过丁点活命的机会,于是继续说:“臣能感觉出来安国大公主对臣有意!”
殿中更静了。
周皇意外的看了一眼严笑愚。
二十五六的年岁长了安国大公主许多,但严笑愚确实有一张和周炜完全不一样的皮相。
就连气质都是温和的,和周炜那皇权压迫人的贵气不一样。
周皇立刻想起来严笑愚在京城中确实很得那些贵女们喜欢。
“若你真有能力就去试,不过朕提醒你一件事情。”
严笑愚立刻磕头谢恩又询问:“请皇上明示。”
“朕希望严侍郎明白你永远都是大商的人,莫......让自己陷进去。”
他本就是大商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叛国亦或是这类的事情。
严笑愚不明所以,但还是磕头,却听周皇继续说:
“还有,安国大公主这样的人被送过来和亲,朕怀疑此女对权势有远超常人的在意,你盯着些,若是如此直接诛之!”
严笑愚听明白,周皇怀疑安皇是降不住这样的人,所以才派过来和亲。
若正常来想,安国已经送来了一个姚梦桃,此时在送过来一个姚莺莺确实古怪。
但——
“皇上,臣前世亲眼看着她坐于一宫后位,尽心辅佐景王,并无其他异样。”
严笑愚并不相信姚莺莺会对权势感兴趣。
不管姚莺莺如何,她都只是一个女子。
前世她不也是送景王坐于皇位,她为后嘛。
“朕让你盯,你便盯着。”
“是。”
......
景王府后宅主院。
梅花的清香在暖阁中荡开。
泛着粉红的白皙小脚落在了玄色的狐皮上,界限分明,惹人遐想。
锦衣上前给姚莺莺披上暖衣,余光落在姚莺莺渗血的脚上,有些心疼。
从安国到大商一路上如此匆忙......
“月见已经在候着了。”
姚莺莺慵懒享受的应了一声,从暖阁绕回内室,就见到背着药箱的月见。
姚莺莺倒不急着上药,落座在了铜镜前。
锦衣给姚莺莺绞着头发,一时间室内只余下了几分困倦,让姚莺莺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殿下。”
玉食听完小宫女的低声禀告脸色怪异起来,出声扰断了这份安闲。
姚莺莺从铜镜中看向她,玉食几步靠近附在姚莺莺的耳边小声说:
“殿下,门外站了一个自称是护送将军的男人求见殿下,报名为权元武,问什么事情也不细说。
小宫女禀告说此人就是此行护送我们的正三品大将军,可奴婢在前世的记忆中未曾想起有这样一个人。”
前世因为姚梦桃嫁到大商久不见进度,偏生大商也多次派兵挑衅。
所以派姚莺莺和亲很是仓促,以至于跟随的将军都不超五品,也都不是赫赫有名之辈。
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正三品大将军,玉食很是警觉。
姚莺莺都意外了起来,“她们都说是见过吗?”
玉食声音压的更低,“这些没有重生的小宫女太监都说见过,所以奴婢怀疑......”
“有什么东西更改了她们的记忆。”
姚莺莺微微眯起惑人的眸子,“这些人对此人什么印象?”
玉食如实相告,“口径统一,都说此人一路尽心尽力、进退有度,听着很是古板木讷,不像是活人一般。”
姚莺莺沉思一瞬,“让人先进来。”
不管是重生还是不重生,她们对彼此之间的这些人都是有记忆的、有纠葛的。
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姚莺莺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玉食出了内室看了一眼周围,十几名宫女立刻默契散开隐于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二十几个太监显露身形,站于殿中显眼的位置。
门口守着的小宫女这才打开房门。
玉食眯着眼睛在灯笼的照耀下仔细打量了一眼来人,顿觉心惊肉跳。

此人身形过于高大健壮,气势骇人似有钢筋铁骨。
这绝非寻常武将!
可玉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安国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样的将军。
“权将军,殿下刚刚沐浴,还请将军隔着屏风说话。”
其实这个时辰最好的是隔着门说话,只是明显她家殿下对此人好奇,所以玉食只能让他进殿。
权元武抱拳示意,抬脚踏入,经过所有太监时从容不迫,周身气场不可一世。
一直走到内室屏风外,利落跪下,抱拳行礼,“臣权元武,见过殿下。”
姚莺莺隔着屏风看不到脸,但此人通身气派绝非等闲。
锦衣垂立在姚莺莺身旁,沉声询问,“这么晚,将军所为何事?”
梅花的香气混合着血腥的气息,权元武抬头直视屏风处,声音沉稳,“臣见后宅中动乱,担心殿下安危,特来确认。”
锦衣瞧了一眼姚莺莺的面色,这才回答,“殿下万安,权将军无需......”
担心二字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话。
“屋中有血腥气,殿下真的无事吗?”
权元武坦荡的盯着屏风,询问时带着常年手握重权又久居上位的压迫威严。
“臣要听殿下亲口说。”
如此行径,全然没有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口中的进退有度。
锦衣皱眉,正要呵斥,就听姚莺莺慵懒的声音传出,“有劳将军挂念,本宫无事。”
权元武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眉骨却因为这声音压低了几分,呈现顺从臣服之态!
“殿下无事就好,今夜臣会守在门外护殿下安危,殿下早些休息,臣告退。”
如此干净利落的做派,倒是和武将并无不同。
姚莺莺懒洋洋的声音开口时权元武已经起身,大步向着门外而去,却在听到姚莺莺说话时立刻停下。
“权将军不急,本宫这一路都在匆忙赶路,还没有这般闲暇时刻能说说话的。”
旁边候着的小太监端了圆凳放在了距离屏风不远的位置,权元武几步走回落座,依然是干脆果断的动作。
下颚呈现放松的姿态微微抬起,露出惑人的喉骨和不知何时松散开的衣襟。
那双漆黑的瞳落在屏风的一处阴影上,一眨不眨一刻不离。
“不如权将军就同本宫讲讲这一路上的趣事?”
听到这话权元武没有片刻迟疑,直接道:
“臣木讷不知何为趣事,不过臣倒是记得来时的一些城镇,如大商和我安国边境的平遥州中有一处百页城,观其布局应该有良兵三万。”
“再有松州的斜月城、梅州的百井城,里面的兵将应该都在五万之数。”
姚莺莺半眯的眼睑抬起,在看向那屏风后的人饶有兴致。
“你能看出来军事布局?”
权元武点了点头,毫不谦虚,“臣有真才实干,这些最基本的自然没问题。”
若是说之前姚莺莺对权元武只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活人感到好奇。
那在此刻听到这话,姚莺莺是真真切切的有了兴趣。
“嗯?你带过兵?”
漆黑的瞳在听到这句话错愕了起来。
权元武似有几分不解,目光审视探究,眉眼抬起,增添了几分凶悍凌人。
屏风后,锦衣已经将姚莺莺的头发绞干,姚莺莺踩着厚实的虎皮走到了床榻处。
烛火在此刻跳动,数声剑离鞘的声响常清晰,锦衣感觉到带动起来的微风时还未摸到匕首,就在姚莺莺的身后看到了那个男人。
郎艳独绝。
这是首面留给锦衣的印象。
屋中数个太监宫女全部挤进了这小小的屏风后,手中的短刃利刀指着男人的腕骨手筋、胸腔前、背后心口处......
见血好似就是下一瞬,气氛紧张。
姚莺莺挑起凤被,身着红色寝衣坐在床榻上,摄人心魂的眼眸不偏不倚的落在权元武的身上,看他眉骨低垂的模样。
“权将军这是干什么。”
权元武弓背单膝跪在了地上,炙热粗粝的指腹抚上了姚莺莺的脚踝。
锦衣面色一变,“大胆!”
但权元武却低垂眉目,只是动作熟练的将药粉洒落在姚莺莺脚心的伤患上。
指骨曲起抹去不知何时渗出来的血迹。
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药味散开,数名太监宫女却没有一人有轻视之意,依然警惕的看着男人。
男人却未察觉一样抬起那双如墨的眸子,眉宇间的不羁都在那张脸下如潮水一般退去了几分。
“臣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确实惊扰了。
如果说一个人冲动行为后必定有依据,那刚才权元武闯进来的动作就是在确认。
他在确认她是不是她。
可姚莺莺能确认自己在前世不曾见过这个男人,甚至是这个男人的背影都没有见过。
姚莺莺带着打量的目光顺着那张脸落在了散开的衣襟处。
权元武微俯身,清晰的肩胛骨和半分紧致的胸膛从她这个角度看得分明。
肩背处的布料紧绷,好似会在下一瞬被撑裂。
金线含玉腰封束着的腰身紧实有力,诱人至极。
月见从药箱中拿了纱布出来,轻微的响动让姚莺莺从中回神。
色字头上一把刀,况且这个男人可不该是无名之辈。
月见上前想要给姚莺莺裹伤口,但脚步还未抬起就见到男人望过来的眸子。
桀敖不驯,不可一世,含有攻击性。
这样的眼神不像是在她们殿下的内室中,反而更像是在那高头大马上,在战场上,在数万兵马的兵营中。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如今的违和感。
“给本将。”
纱布顺着伤处裹好,权元武仰头看向姚莺莺。
眉骨中的桀敖之意清晰,喉骨滚动。
他的话比动作更加直白,“殿下要臣服侍吗?”
姚莺莺脚尖抵上权元武的喉骨,权元武就完完全全的扬起了头,露出可一击毙命的喉咙。
权元武眸色同时更深了,手臂青色经络显眼。
锦衣握上了匕首。
还未动作却听到院子中有人走了进来。
数声的‘参见王爷’后,是周炜沉着声音的:“拦着本王干什么,给本王开门。”
“怎么,你们安国公主敢在新婚夜独守空房?呵,她想好明早进宫被太后为难了吗!”

周炜从门口走入的时候就发现这房屋中的宫女和太监都多了一些,只是这些人全部面无异色。
但周炜隐隐能感觉出来是防着他的。
周炜嗤笑一声,“欲擒故纵。”
周炜一时间心中又有了几分得意。
他不相信姚莺莺不知道他跟着她回了正院,但她却并没有制止。
这不就是因为重生了他有如何夺位的记忆,她自知在他面前毫无用处了,又怕他一朝登基让她血溅当场,所以才不敢真的得罪了他!
怀着这份自信,周炜站定在屏风外看着上边阴影处显示出来的一些人影,傲然嘲讽开口,“刚才王妃让这些人对本王动手的时候不是还很硬气吗?”
若非不是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好坐稳王妃之位,祈求他善待她,她那脾气又怎么可能会容忍他和姚梦桃的事情。
“现在是在干什么?色诱本王想要留下本王?”
周炜心中含了打压姚莺莺气性的念头,出口的话直白又故意羞辱。
锦衣握着匕首的真恨不得能插进周炜的脖子里!
姚莺莺美艳的脸上倒没有任何的不适,她只是垂眸看着跪着的人。
权元武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抬起漆黑的眼回视着姚莺莺,毫无紧张害怕之意。
对如今暴露喉咙的动作,对外面的人。
周炜没有听到姚莺莺的骂声,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时间也不着急进去了,反而悠闲的落座在了外间的凳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语气轻佻。
“本王也不是什么人都想睡的,王妃这样的性子,本王可着实心中厌烦,毫无兴趣。”
周炜微微抬了抬眼,那张面容于火烛中添了几分俊色。
他在等着姚莺莺主动服软,但是等了半响没有听到姚莺莺的回答,周炜皱了皱眉,恼怒开口。
“姚莺莺,嫁人就该有嫁人的模样!过来伺候本王宽衣!跪着来伺候!”
锦衣和玉食二人全部望向了姚莺莺,等待指令。
姚莺莺抬了抬眼睑,那双丹凤眼含有摄人心魂的美丽,也就常常会让人忘记她狠辣的一面。
“你这愚蠢的脑子,也应该治一治了。”
重生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她这里叫嚣,现在又是殷勤的送上门让她收拾。
他是真怕她带着前世的仇恨晚上会睡不好吗?
“殿下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混着不羁和成年后权势在握的言必有据的声音传出。
周炜握着茶盏的手一顿,眼睛霎那睁大,茶盏猛摔落地,“姚莺莺,你敢在屋中藏人?!”
周炜盛怒。
门外不知何时回归的数百王府亲卫全部握上了刀柄,与安国服饰的送亲太监兵将遥遥相对。
殿内,积玉手握匕首,目光紧盯周炜。
权元武出声太突然了,但无一人有慌乱之意,反而全部都是想要除掉周炜的坚定。
随时都会发生冲突的这一刻,脚踝处温热粗粝的触感却更清晰了。
姚莺莺本不打算理会,但下一瞬她就察觉自己的脚被捏住了......
姚莺莺疑惑垂眸,对视上的是一双蓄意的眸子。
行为恣肆,动作放荡。
姚莺莺真被气笑了,抬脚踹人,却发现对方捏着她脚踝刚劲有力,并不松手。
姚莺莺想也不想的抬起另一只脚踹过去,“滚出去。”
权元武没躲,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胸膛上。
但他身形都未动。
甚至一手直接挑开了自己的衣襟,握着姚莺莺的这只脚探了进去。
同样炙热的、紧实的身躯......
触感清晰。
权元武语含笑意,“原来殿下是喜欢这里......”
语气暧昧话语不详,图惹人遐想。
这般在周炜看来打情骂俏,无视他的模样让他彻底被激怒。
周炜大声喊人:“王勇!给本王滚进来!”
屋外的兵器相撞的声音清晰悦耳,周炜双眼怒视屏风后的人影,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那燃烧的竹炭,“姚莺莺!你敢让你的人动手?!”
姚莺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周炜,莫不是前世本宫对你太过于纵容,让你生出了什么自信?”
周炜暴怒,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外面混乱的战局喝道:“王勇!把剑给本王!”
长剑从高处直接坠落在周炜身前,周炜提着剑裹挟着怒气进屋,进了内室一脚踹翻了屏风,待看清权元武后一言不发直接挥砍。
在刚才发现姚莺莺的身边有了其他男人的时候,周炜就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理智!
甚至于比姚莺莺当着周启铭和大臣的面,想要揭穿他和姚梦桃的事情更为让他暴怒!
权元武并未有大动作,他未回头看去便抬手准确的擒拿住周启铭的胳膊,然后施力。
清脆的错位声更为悦耳,姚莺莺坐落在床上,美艳的脸上和勾魂的眸子全是深意。
周炜可不是废物。
君子六艺,周炜对武艺格外的注重,只等着有一天兵临皇城。
可而今在他手中,竟然一招都过不了。
“殿下犹豫不决的事情臣帮忙解决,殿下是不是该给臣一些甜头?”
权元武看着姚莺莺的神色,漆黑的眸子带上了几分笑。
姚莺莺在周炜的惨叫声中瞥了一眼权元武,但下一瞬就又看向了周炜。
周炜疼的浑身颤抖,俊美的脸苍白,冷汗密布。
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也算是对得起他几次三番的挑衅了。
权元武起身将周炜按跪在地,一脚踩在周炜的后背上,周炜狼狈俯趴在姚莺莺身前。
权元武手臂撑在这条腿上,上半身微微俯下,眉眼桀敖不驯、不可一世。
如果不是他衣衫垂落,露出诱人精壮腰身的话,怕是不知能让多少人服众。
“他有臣好看吗?”
邀宠一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好似是什么凌云之志的言辞。
偏他眼神放浪,姿态淫艳荒唐。
拥有好生之德的姚莺莺将目光投向了权元武。
不得不说,周炜那张皇室皮相在这张脸下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
她的角度能清晰看到被踩在脚下的周炜如何的狼狈,他俊美的脸上如何扭曲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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