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天初小说 > 现代都市 > 朱元璋:这个穿越者真敢说啊!陈锋朱棣大结局

朱元璋:这个穿越者真敢说啊!陈锋朱棣大结局

石中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陛下,大明国祚仅二百七十六载!““陛下,洪武十五年,皇后娘娘与皇长孙将相继薨逝。““陛下,太子殿下亦将于洪武二十五年英年早逝。““陛下,胡惟庸将成末代宰相,您欲废中书、罢丞相。“庄严肃穆的武英殿内,暗青色的金砖泛着冷冽寒光。殿中央跪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囚徒,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身形佝偻,囚衣上沾满血污,浑身散发着牢狱特有的腐臭。可当他嘶哑的嗓音吐出这番惊世骇俗的预言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端坐在蟠龙宝座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侍立左右的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更是面色剧变,这三尊大明最尊贵的龙子龙孙,此刻俱被这罪囚的话语震得心神俱颤。“狂徒!“朱棣最先暴起,鎏金蟒袍在殿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安敢诅咒国母、诅咒储君!“他腰...

主角:陈锋朱棣   更新:2025-05-24 15:2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锋朱棣的现代都市小说《朱元璋:这个穿越者真敢说啊!陈锋朱棣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石中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陛下,大明国祚仅二百七十六载!““陛下,洪武十五年,皇后娘娘与皇长孙将相继薨逝。““陛下,太子殿下亦将于洪武二十五年英年早逝。““陛下,胡惟庸将成末代宰相,您欲废中书、罢丞相。“庄严肃穆的武英殿内,暗青色的金砖泛着冷冽寒光。殿中央跪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囚徒,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身形佝偻,囚衣上沾满血污,浑身散发着牢狱特有的腐臭。可当他嘶哑的嗓音吐出这番惊世骇俗的预言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端坐在蟠龙宝座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侍立左右的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更是面色剧变,这三尊大明最尊贵的龙子龙孙,此刻俱被这罪囚的话语震得心神俱颤。“狂徒!“朱棣最先暴起,鎏金蟒袍在殿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安敢诅咒国母、诅咒储君!“他腰...

《朱元璋:这个穿越者真敢说啊!陈锋朱棣大结局》精彩片段

“陛下,大明国祚仅二百七十六载!“
“陛下,洪武十五年,皇后娘娘与皇长孙将相继薨逝。“
“陛下,太子殿下亦将于洪武二十五年英年早逝。“
“陛下,胡惟庸将成末代宰相,您欲废中书、罢丞相。“
庄严肃穆的武英殿内,暗青色的金砖泛着冷冽寒光。殿中央跪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囚徒,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身形佝偻,囚衣上沾满血污,浑身散发着牢狱特有的腐臭。可当他嘶哑的嗓音吐出这番惊世骇俗的预言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端坐在蟠龙宝座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侍立左右的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更是面色剧变,这三尊大明最尊贵的龙子龙孙,此刻俱被这罪囚的话语震得心神俱颤。
“狂徒!“朱棣最先暴起,鎏金蟒袍在殿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安敢诅咒国母、诅咒储君!“他腰间玉带铿然作响,铁掌已高高扬起。
陈锋艰难地挪动镣铐,在朱棣拳风袭来的刹那滚地避开。
他深知此刻生死攸关,嘶声喊道:“臣所言皆是史实!六百年后史书白纸黑字记载,陛下若不信,可问裁撤宰相之策可曾与旁人商议?“
“逆贼,休要继续胡言乱语,蛊惑圣听,今日本王必将你斩于武英殿下!”
朱棣因被陈锋躲开拳风气急败坏,转身抽出长刀,对着陈锋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住手。“朱元璋低沉的嗓音像闷雷滚过殿宇。老皇帝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陈锋脸上,方才那句“废丞相“犹如一柄利剑,精准刺中他心底最隐秘的盘算——这个连太子都不知晓的治国方略,怎会被个将死囚徒道破?
朱棣的刀锋悬在陈锋眉心三寸处,寒光映得囚徒惨白的脸上细密汗珠清晰可见。
殿角铜漏滴答声中,陈锋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但他的面色却是没多少变化。
因为如果此次自爆穿越者不能获得朱元璋的看重,他一家也是个死。
陈锋穿越大明十八年,昨日方才觉醒宿慧,知晓前世今生。
前世的陈锋是一个历史系高材生,主修明清历史。
今世的陈锋是一位七品监察御史言官的独子。
可惜,刚觉醒宿慧的陈锋就发现自己已身在大牢。
原因是老父亲陈怀义因谏言反对分封诸王而触怒了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底线,被以挑拨天家血亲骨肉,擅自插手皇室内政为罪下了大狱,并且将在秋后问斩。
而作为陈怀义的独子,陈锋自然被牵连,被缉拿入狱,不久后便要流放千里之外…大概是甘肃靠新疆一带!
可这个时代,被判流放千里基本等于判处死刑。
根本不可能真的抵达流放之地,要么刚出应天府就被解差弄死了事。
要么就是半路饿死、病死、累死。
再就是被卖去做奴隶!
反正是没什么好活头的。
在大牢中思索了不知多少活路后,陈锋选择了自爆穿越者。
唯有如此,才能引起那位冷漠无情的洪武大帝一丝丝的好奇、瞩目…
唯有如此,才能先保住一命。
后面再慢慢展现才能获得朱元璋的信任。
这是救自己…救那可怜老爹的唯一办法!
当然,陈锋也考虑过朱元璋听完后大怒当场就要杀自己…
可那又如何?
不搏必死,搏了还有一线生机。
还好,他似乎赌对了——这位开国雄主终究抵不过对未来的好奇。
至于为何流下冷汗,全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朱棣愤恨的收起长刀,看向父皇朱元璋:
“父皇,此子大逆不道、妖言惑众、胡言乱语,不可信之,当杀!”
就在此时,太子朱标轻咳一声:
“老四,稍安勿躁,此人并无精神错乱,言语清晰,不像是主动寻死之人…”
“反正不久后他便要流放千里,不妨听听他还能如何狡辩?”
朱元璋目光幽幽,摆摆手,示意朱棣退下。
朱棣狠狠瞪了眼陈锋,这才再次回到朱元璋的身边持刀矗立。
仿佛陈锋再敢胡言乱语,便随时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锋深吸一口气,挣扎着起身,身上锁链哗啦作响,最后归于平静。
陈锋微微喘息着,似乎起身这个动作消耗了他很多体力,他抬头直视着皇帝朱元璋,声音低微但吐字清晰:
“陛下阻止了燕王杀我,是否被我说中了陛下欲‘废中书,罢丞相’的想法?”
此时是洪武八年,朱元璋还不曾裁撤宰相制度,但已经有苗头。
因为现在的大明宰相就是胡惟庸。
说朱雄英、马皇后、朱标的死显得太过遥远,也不好验证真假!
可裁撤宰相一事,想来朱元璋早就有这心思!
而在成功之前,朱元璋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哪怕最亲近的人。
因此,陈锋道出此事,也算言之有物了!
陈锋此话一出,朱元璋眼神更加深邃起来,死死盯着陈锋的双眼!
陈锋没有闪躲,平静与之对视。
此刻的他,只想吃一顿饱饭,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他实在太饿了,都快站不住了!
可他知道,不能倒下,此时倒下,也许再无法醒来。
就这样,一位千古帝王,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罪犯对视在一起,过了许久许久。
现场气氛尤为的压抑,落针可闻!
一旁原本不屑的朱棣没听到自家父皇反驳,有些愣住。
朱标也面色微变,扭头看向如同一座山一般厚重伟岸且沉默的父皇朱元璋。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陈锋快要坚持不住的前一刻。
那位面容方正威严,双眸嗜血幽深的千古帝王朱元璋才缓缓开口:“谁告诉你的?”
陈锋直接瘫坐在地,他真的没力气了,好几天没吃饭,身上的镣铐枷锁也很沉重,压得他肩膀生疼…
索性大咧咧的坐在冰冷刺骨的暗青色地板上,昂着头看向朱元璋,一字一句:“我说了,我是穿越者,来自六百年后,我熟悉大明的所有历史进程。”
见朱元璋无动于衷,陈锋紧追道:“赦免我和我父亲,让我吃顿饱饭,我可以为陛下、为大明引路,让大明少走些弯路,走向更强大、更繁荣!”
陈锋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声音低沉且清晰。
让得上方那位千古一帝也不由动容。
“拖下去梳洗。“朱元璋突然开口,枯瘦的手指轻叩龙椅,“备膳,朕要听听六百年后的史笔...究竟如何评判大明?“

当褪去一身囚服,解下颈间镣铐与足上枷锁,洗净尘垢换上青白儒衫的陈锋,显得格外英姿勃发。
他双眸如朝霞般璀璨,鼻梁似悬胆般挺拔。
剑眉星目,腰背如松,端的是一副正气凛然的君子模样。
让朱元璋、朱标、朱棣都不由暗自颔首。
只是这人的吃相着实令人侧目。
满桌珍馐大半入了他的口中,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活似数日未曾进食——倒也确实,陈锋已被饿了多日。
可就在朱元璋父子三人以为他会继续大快朵颐时,陈锋却突然停下了筷子。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暗自赞许。
此人竟能克制口腹之欲,实非常人所能。
须知饥肠辘辘之人若暴饮暴食,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而陈锋虽对剩余菜肴垂涎不已,却始终未再动箸,这份自制力令朱元璋对其又高看几分。
抛开其他问题不谈,陈锋确实是一个自制力极强之人!
顺带着,对陈锋‘穿越者’的身份又信了几分。
朱标与朱棣亦是如此。
而在此时,吃了个半饱的陈锋直接提起茶壶痛饮一口,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这随性的举动却惹得朱元璋眉头微蹙,冷声道:“既已饱腹,就该说正事了。若你的话不能令咱满意...“
话音未落,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
陈锋擦了把嘴,随即正襟危坐,肃然道:“陛下但问无妨,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朱元璋眯起眼睛,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你所谓的穿越者究竟是何意?“
朱标与朱棣同样露出探究之色。
陈锋略作沉吟,解释道:“可理解为时空错乱所致。譬如若陛下此刻回到秦汉时期,面对秦皇汉武时,亦可自称穿越者。“
朱元璋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你是从六百年后穿越至咱大明的?“
“准确说是六百五十年后。“陈锋纠正道,“我来自公元2025年,而今是洪武八年即1375年,正好相差六百五十载。“
这番精确到个位数的说辞,让父子三人对陈锋的身份又信了几分。
若非真知灼见,岂能如此对答如流?
当然,也不排除陈锋是那种心理素质极强,当着大明当前最有权势的三个男人的注视下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编造出逻辑自洽谎话的人。
可若真如此,那么陈锋也是个大才,值得重用,不必流放了!
父子三人心中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好,咱就当你来自六百五十年后”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在你那个时代,可还是咱大明的天下?“
此言一出,朱标、朱棣皆屏息凝神,有些紧张,全然忘却陈锋最初的那番话。
陈锋看着父子三人面露古怪:“臣初见陛下时就说过,大明国祚仅二百七十六年。“
“什么?“朱元璋勃然变色,不敢置信,也不愿意相信。
朱标面如土灰。
朱棣则是大怒,拍案而起:“大胆狂徒,竟敢诅咒大明国运的,当斩!“
陈锋对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顿生反感。
原本在研习靖难之役、永乐朝历史典籍之时,陈锋还对永乐大帝很有好感的。
特别是《大明风华》电视剧一出,王学圻将永乐大帝演绎得活灵活现,仿若真正的永乐大帝再现。
一度让陈锋觉得,永乐大帝样子就该像王学圻那样。
性格也该那般睿智、霸气、冷酷!
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要砍人的莽夫,与想象中英明神武的永乐帝相去甚远。
不但长得不像王学圻,关键这家伙不知道是装的还是认真的,咋咋呼呼,动不动就要斩自己!
陈锋觉得自己跟朱棣这厮多半八字不合!
“燕王殿下何必动怒?“如此想着,陈锋当即也不惯着他,冷笑道,“你这般冲动难道就是你发动靖难之役,夺了你侄子皇位的理由吗?”
陈锋再一次放出重磅炸弹!
“什么?”朱棣一愣。
还沉浸在大明国祚仅仅二百多年无法接受的朱元璋和朱标也一怔。
陈锋指着朱棣,对朱元璋和朱标语气幽幽道:“他,现在的燕王朱棣,未来的永乐大帝。”
“洪武三十一年,洪武陛下驾崩后,太子殿下的次子朱允炆即位,年号建文。
建文帝登基不久后便开始削藩,
后这位就藩北平的燕王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从北向南,打到了南京紫禁城。”
“最终,建文帝朱允炆消失无踪,成为了历史谜团。
而这位燕王朱棣登基称帝,年号永乐…
由于他做皇帝做的还不错,干出了不少功绩,被后世人称为永乐大帝!”
此言一出,满室寂然
朱棣:“......”
朱元璋:“......”
朱标:“......”
父子三人惊呆了,全部瞠目结舌的看着陈锋。
等等…让他们缓缓…陈锋这话…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他朱元璋会在洪武三十一年驾崩?
朱允炆登基?
削藩?
朱棣造反?
还成功了?
成为了永乐大帝?
父子三人如同见鬼一般看着陈锋。
若不是这家伙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具体的时间、人物、地点都说清楚了,他们真的会觉得这些都是陈锋瞎编乱造的。
可经过之前的对话,朱元璋已经有点相信陈锋的来历了啊!
顿时间,朱元璋脸色难看无比,目光幽幽盯着朱棣。
他没说话,但眼神似乎在问:老四啊,你小子藏着一颗造反的心啊!
朱棣则是一脸懵,还沉浸在陈锋的那些话语中…
朱标面色复杂极了,说来说去,他好像真的在洪武二十五年就会英年早逝…无缘皇位啊!
不然自己父皇驾崩后怎么会是自己的次子朱允炆登基…
不对,为何是朱允炆?
即便自己死了,也该是朱雄英登基才对啊?
朱标陡然想起陈锋一开始那番话,瞬间目眦欲裂:“你…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雄英和我母后都会在洪武十五年相继薨逝?”
朱元璋闻言色变,此刻什么朱棣谋反篡位都已抛诸脑后,唯有自家妹子与皇孙的性命最要紧。
刹那间,朱元璋与朱标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盯在陈锋身上。

相比朱棣在自己驾崩后起兵谋逆,此刻朱元璋心中更为牵挂的是自家妹子与皇孙朱雄英…以及太子朱标的性命安危。
当意识到陈锋所言非虚时,朱元璋与朱标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他最初的预言:
大明国祚仅二百七十六载;
马皇后与皇太孙朱雄英将于洪武十五年相继薨逝;
太子朱标将在洪武二十五年英年早逝;
以及朱元璋即将废除中书省、罢黜丞相,胡惟庸将成为末代丞相。
最后一点已然得到印证——朱元璋确实有此打算。
那么前三点…又岂会是虚言?
更令二人心惊的是,陈锋对朱棣谋反的描述中透露出的信息朱标与朱雄英都未能继承大统,最终登基的竟是朱标次子朱允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皇太孙朱雄英确实早夭,太子朱标亦英年早逝…才轮到朱允炆…
而若朱雄英早逝,马皇后又岂能幸免?
想通此节,朱元璋与朱标顿时面如土色,呼吸粗重地紧盯着陈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方才回过神来的朱棣突然暴喝:
“逆贼!竟敢妖言惑众,污蔑本王谋反,诅咒储君早逝...该当问斩!“
“闭嘴!“朱元璋与朱标异口同声地呵斥。
朱棣一时怔住,指着陈锋又指向自己,满脸委屈:“父皇,大哥,你们当真信这厮的鬼话?儿臣...臣弟绝无谋反之心啊!“
此刻的朱棣确实满腹委屈。他尚未娶妻,未曾就藩,更未遇见那个改变他一生的黑衣宰相姚广孝。此刻的他,只想手刃这个污蔑自己的狂徒。
朱标神色凝重:“老四,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你是否谋反,而是母后与雄英...还有孤的性命安危!“
朱棣急得直跳脚:“大哥切莫中计!此人分明是怕死在流放途中,才编造这些谎言来蛊惑圣听...“
话音未落,朱棣已拔刀直取陈锋。
陈锋心中暗骂,连忙后退,同时高声喊道:
“陛下与皇后娘娘正欲为燕王与徐家嫡女徐妙云指婚,明年便将完婚!燕王一身武艺尽得徐达真传,这为他日后谋反奠定根基!
更值得一提的是,徐妙云才识过人,助燕王谋逆有功,被后人誉为马皇后之后的一代贤后!“
陈锋继续爆朱棣的大瓜,
一则为了给朱棣这厮添麻烦,让他总是要砍自己!
二则是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证明自己真的来自未来。
毕竟,现在是洪武八年,而朱棣与徐妙云成婚却是在洪武九年。
这番话让朱棣怒不可遏——此人分明是要坐实他天生反骨之名!
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而朱元璋与朱标闻言却是脸色再变。
因为陈锋所言分毫不差——近日他们确实在商议朱棣与徐妙云的婚事。
此事除朱元璋、马皇后与太子朱标外,连朱棣本人都蒙在鼓里,别人更不会知道了。
可陈锋却能道破天机,岂非铁证?
一时间,朱元璋与朱标父子二人看向朱棣的眼神复杂至极。
朱棣见状骇然失色,只想斩杀陈锋以证清白。
陈锋见状急忙绕着武英殿奔逃,朱棣则持刀紧追不舍。
还好陈锋刚刚吃了个半饱,现在已经有些力气,否则怕是顷刻就死于朱棣刀下。
可朱棣终归是武艺高强,速度极快,而陈锋却浑身伤痕,体质孱弱,眼看就要被追上,陈锋突然高喊:
“陛下!我有救治皇后与皇孙之法!若杀了我,陛下必然后悔!
太子殿下,我还知晓你的死因,可助你避开死劫...但前提是让燕王住手!“
朱棣怒喝:“父皇明鉴!此獠分明是垂死挣扎,编造弥天大谎来离间天家血肉亲情!待儿臣斩了他...“
“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陈锋躲到朱元璋身后,喘息道,“陛下当知我所言非虚!“
见朱棣仍欲行凶,朱元璋终于冷声喝道:“燕王,退下!“
这一声“燕王“的称呼,让朱棣如坠冰窟。
他恍惚间竟开始怀疑:莫非未来的自己,当真谋反了?
朱标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一把将陈锋拉到身前:“快说!母后与雄英因何而逝?孤又因何早逝?你有何解救之法?“
朱元璋虽未开口,但凌厉的目光已说明一切。
就是让陈锋快说的意思!
陈锋警惕地盯着朱棣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咽了口唾沫道:
“皇长孙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坠马后突发高热,周身现红疹,御医诊断为天花,终因救治不及而薨,年仅八岁!“见二人面色愈发阴沉,他继续道,“马皇后因亲自照料染病的皇长孙,不幸感染天花,在皇长孙薨逝后不久亦随之仙逝!“
轰隆!
此时此刻,朱元璋与朱标只觉五雷轰顶,头晕目眩。
“天花?“许久之后,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正是。“陈锋正色道,“此症在当世几乎无药可医,全凭天意。若能熬过,终身免疫;若熬不过...“他顿了顿,“皇后娘娘与皇长孙殿下,不幸未能熬过...“
砰!
朱元璋一拳砸在案几上,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眼中是无尽的痛苦!
自己的皇孙,自己的妹子…
居然还有六七年便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心痛过后,朱元璋继续盯着陈锋。
朱标连做几个深呼吸,代朱元璋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说有解救之法?可是后世带来的良方?“
在父子二人期盼的目光中,陈锋点头道:“天花在六百年后已不足为惧,一剂疫苗便可预防...“
见二人眼中迸发希望之光,陈锋却又话锋一转:“但以当世条件,确实无法提取疫苗...“
“混账!“朱元璋暴怒而起,一把揪住陈锋衣领,“你竟敢戏耍于朕?信不信朕将你剥皮实草、五牛分尸、诛灭三族…不,诛灭九族!“
朱标也厉声喝道:“陈锋!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
朱棣趁机附和:“此等妖人,当立即处斩!“
看着瞬间气急败坏的父子三人,陈锋无语,但还是急忙辩解:“诸位且慢!我是说无法提取疫苗,但没说没办法预防治疗啊!“
......
“据史书记载,其实早在大明时期就已有预防和治疗天花病毒的办法,且还不止一种。
其一为鼻苗法(亦称旱苗法),
其二为水苗法!
只不过这两种方法皆深藏民间,仅为少数杏林高手所掌握,未能广传于世!
顾名思义,鼻苗法乃是选取轻症天花患者痊愈后的痘痂研磨成粉,佐以微量麝香保存。
施治时,以银管将粉末吹入患者鼻腔。
水苗法则将痘粉与蜂蜜调和,点于手臂划痕处,其原理与后世牛痘接种法颇为相似。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经人体基因筛选后的天花病毒,诱导人体产生相应抗体的方法。”
这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连小学生都能理解,但在十四世纪的大明,朱元璋、朱标、朱棣听完陈锋的解说后,却个个一脸茫然...那些“人体基因“、“病毒“、“抗体“等陌生词汇,直听得他们头晕目眩。
所幸他们至少听懂了这两种方法能防治天花...这就足够了!
陈锋也不多费唇舌,当即请朱元璋寻来数名症状轻微且已痊愈的天花患者,以及几名正染天花的病患。
朱元璋心领神会,急令侍从去办。
心中却难免忐忑:陈锋虽说得头头是道,但实效如何尚未可知。
但愿真能见效!
否则即便杀了陈锋,也救不回妹子和大孙儿的性命。
朱标与朱棣同样惴惴不安,实在是陈锋所述之法过于简陋,倒有几分江湖郎中的做派...
然事已至此,唯有静待结果!
倒是陈锋气定神闲,不时自斟自饮,倒显出几分成竹在胸的气度。
朱元璋见他这般作态,反倒添了几分信心——这般从容不迫,恰说明其所言非虚。
陈锋确有十足把握。
这两种防治天花的方法本就简单易行,加之前世大学期间他曾参与抗疫志愿,基础医理与操作手法都算娴熟。
不多时侍卫来报,人已寻得,现安置于太医院隔离。
虽陈锋声称有防治之法,但谁也不敢拿皇帝、太子、燕王的性命冒险,自然不能直接将病患带至武英殿。
朱元璋目光转向陈锋。
朱标与朱棣亦同时注目。
陈锋起身颔首:“效率不错!“
随即对侍卫道:“前头带路。“
忽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劳烦备些棉布、剪刀、绳索、热水、烈酒、火炉、银管、银刀、银碗来。“
侍卫请示地望向朱元璋。
朱元璋使了个眼色示意照办。
毕竟这些物件都不值什么。
片刻后,众人抵达太医院。
所需物品已整齐陈列。
陈锋再次感叹封建王权的效率——皇家要办的事,果然顷刻可成。
在朱元璋父子三人惊诧的目光中,陈锋执剪裁布,动作利落地制作出一个古怪的面罩戴在脸上。
见三人好奇,陈锋解释道:“天花多经呼吸传染,此物名为口罩,可有效防范。“
“日后凡接触此类病患,皆应佩戴。“
朱元璋立即命人记下此言。
随即向陈锋讨要口罩。
陈锋也不推辞,麻利地又做了三个递去。
三人学着陈锋的样子戴好,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却都未多言,只将目光投向陈锋。
陈锋笑道:“三位不必入内,以免染疾。由我独自操作即可...若是不放心,可派侍卫随行监视。“
朱元璋自然不会拿性命冒险,当即点了个侍卫跟随。
陈锋见状,只得再做一个口罩递去。
侍卫默然接过,依样戴好。
而后主动端起所需器具,随陈锋步入偏殿。
望着陈锋从容不迫的背影,朱元璋轻舒一口气:“看他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倒让咱多了几分信心。“
朱标点头称是。
朱棣却嘀咕道:“谁知是不是装腔作势!“
朱元璋与朱标瞥他一眼,未予置评。
显然这位燕王殿下对陈锋说他“谋反“之事仍耿耿于怀。
父子二人相视摇头,皆都没说什么。
按陈锋所言,史书对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其实颇多赞誉。
虽地位不正,却也是被逼无奈。
谁叫建文帝要削藩呢?
所以也不全是他的错…
思及此处,朱元璋心念电转...
陈锋之言令他茅塞顿开。
若说从前治国如盲人摸象,如今有了这位穿越六百年的“先知“指点,往后施政便似照着答案解题。
自可少走弯路,延绵国祚。
这才是陈锋最大的价值。
时光在朱元璋的沉思中悄然流逝。
不多时,陈锋戴着口罩,挽着衣袖走出偏殿。
朱元璋先看向随行侍卫。
蒙面侍卫微微颔首。
朱元璋这才注意陈锋。
朱标与朱棣亦投来期待的目光。
只是两人期待的方向不一样…
陈锋笑道:“痘粉已制备妥当,并为两名患者分别施以鼻苗法与水苗法,静候佳音即可。“
“需等多久?“朱标急问。
朱元璋同样面露急切。
陈锋竖起手指比了个手势:“痊愈约需一个星期…“
见众人疑惑,忙改口道:“就是七天左右。“
“不过我料不出几个时辰,患者当可退烧醒转。“
“说七日是为确保完全康复。“
朱元璋、朱标闻言目露精光,见效竟如此神速?
唯朱棣将信将疑地瞪着陈锋,越看越不顺眼,却未多言。
心中暗忖:若几个时辰后不见效,定要亲手斩了这厮,以雪污蔑之耻!
朱元璋当即下令:“来人!密切观察接种患者,一有变化即刻来报!“
“遵旨!“立即有人前去值守。
随后朱元璋对陈锋招手:“你且随朕回武英殿,继续先前话题。“
陈锋却婉拒道:“陛下莫急,来日方长...“
见朱元璋眼神骤冷,陈锋连忙解释:“非是推诿,是因方才接触过天花患者,需隔离观察两日,确认未发热方能自由行动。“
“其他接触者亦当如此,不可任其随意走动。“
说着指了指方才随行的侍卫。
之前找病人的就是他,找完病人还在皇宫中到处乱跑,真是不怕死!
那侍卫顿时面色发白。
朱元璋赞许地看了陈锋一眼,挥手道:“依你所言。“
于是陈锋被安置在太医院另一间偏殿隔离。
恰巧那侍卫也在此处,既可隔离观察,又能监视陈锋——虽说在这深宫大内他插翅难逃,但防患于未然总不为过。
陈锋倒不介意,反与侍卫攀谈起来。
...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武英殿内,朱元璋终于等到期盼已久的消息!
奉命观察的侍卫来报:原本高热昏迷的两名患者已然退烧清醒,甚至能开口说话了!
“噌“的一声,朱元璋豁然起身,龙颜大悦!
朱标亦喜形于色。
朱棣则龇了龇牙,暗叹:看来这厮是杀不得了...
随即又陷入沉思:莫非本王日后真会造反?
永乐大帝?
这年号...倒真霸气!

痘粉鼻苗法和水苗法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原本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的两名病患在接种痘苗后,
两个时辰后便高烧渐退,意识开始清醒,甚至可以开口讲话。
这个好消息令朱元璋、朱标欣喜若狂。
这意味着自家妹子(母后)和皇孙(儿子)有救了!
同时也再次印证了陈锋穿越者身份的真实性。
单凭这手种痘之术,就足以证明陈锋的见识远超这个时代。
不过朱元璋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命人继续观察接种痘苗的病患。
...
两日后,那两名接种痘苗的天花病患隔着隔离间对朱元璋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他们自觉已然痊愈,若非侍卫阻拦,早就想回家了。
效果之好,远超预期!
朱元璋得知后放声大笑,洪亮的笑声震得武英殿隆隆作响。
朱标远远听见,心头一喜,加快脚步进殿:
“父皇,可是成了?“
“成了!太成了!“朱元璋连声应道,
“不但见效,效果还出奇的好。那两个接种的病患已然痊愈。“
“若非陈锋说要观察七日,他们早就归家了!“
“标儿啊,他们此刻正在隔离间里给咱磕头谢恩呢!“
“太好了,陈锋这法子确实可行,这真是造福万民的神技啊!“
“咱定要将此法广传天下,让大明子民从此不再受天花之苦。特别是那些幼童,往后再不会因天花夭折了!“
朱元璋从未如此滔滔不绝。
他仿佛看到天降祥瑞,福泽大明。
看到天下百姓从此免受天花肆虐。
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
朱标虽也激动,却仍保持克制:
“父皇,广传天下之事不妨暂缓。不如先找更多病患让陈锋试验,看看种痘法是否人人适用?“
朱元璋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对对,此事关乎人命,确实急不得!“
说着赞赏地拍拍朱标肩膀:“不错不错,标儿愈发稳重了,比咱考虑周全!“
“就依你所言。“
朱标腼腆一笑,郑重颔首。
提起陈锋,朱元璋又笑道:“巧了,陈锋今日隔离期满,一切无恙,正好召他前来。“
朱标点头称是。
不多时,依旧一袭青白儒衫的陈锋来到武英殿。
朱元璋大笑着上前拍他肩膀:“好小子,果然没骗咱!此法甚妙,咱欲将其广传天下,你以为如何?“
前半句是真心夸赞,后半句却是试探。
陈锋却微微蹙眉,摇头道:“暂时不可。人体玄奥复杂,人与人相差甚大,基因、血液、体质、体内菌群都是不一样的。“
“适合此人的痘苗未必适合他人,若强行接种,恐有性命之忧。“
“陛下若要推广此法,需先采集更多痘苗样本植株试验,筛选出安全有效的样本植株方可推广。“
朱元璋心中暗喜,因陈锋所言与朱标不谋而合。
但听完又深深皱眉——倒非不信,实在是那些术语太过晦涩。
朱标同样听得云里雾里。
好在朱元璋在这方面有经验:听不懂不打紧,交给懂行的人办便是。
当即看着陈锋大手一挥:“那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需要什么尽管提,咱一律准奏!“
“务必要快,早一日完成,就能多救无数百姓!“
陈锋苦笑:“此乃浩大工程,非一朝一夕可成,至少需数年光景。“
“况且我并非专业医者,后世虽学过些医理,但主修乃是历史...其中涉及到很多的病理知识我也不是全懂,做起来的话怕是会费时费力…艰难异常…“
朱元璋挑眉:“说人话!“
陈锋语塞,随即直言:“我可为顾问,请陛下召集天下熟悉医理的名医共襄此事。有他们协助,定当事半功倍。“
“不过在办此事前,我还有个条件。“
朱元璋本在点头,闻言顿时眯起眼睛:“你这是在跟咱谈条件?“
陈锋顿觉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但他强忍心悸,直视朱元璋,道出一开始的来意:
“在效命之前,望陛下赦免我与家父。如此方能安心为陛下效力。“
朱元璋目光如电,似要将陈锋看透。
陈锋面不改色,坦然相对。
他必须争取权益,若一味逢迎,只会被当作工具,得不到朱元璋的半点尊重。
若朱元璋连这点要求都不允,那陈锋宁死也不愿再为大明效力。
殿内气氛一时凝滞。
朱标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
若非身份所限,他恨不能立即应允。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陈锋本是无辜受累,其父陈怀义也不过是谏言冲撞罢了。
都非死罪。
如今陈锋展现价值,这点要求实不为过。
可父皇为何如此强硬?
就在朱标欲开口之际,朱元璋忽然收回锐利目光,赞许地点头:“还不错,好胆识,咱准了!“
陈锋长舒一口气,拱手道:“多谢陛下。“
朱标也展颜一笑,上前拍拍陈锋肩膀:“陈锋,你孝义双全,颇有令尊风骨,不畏强权…“
“咳咳!“朱元璋险些被呛到,连忙打断。
这傻儿子说什么胡话?这话旁人说得,你一个太子岂能妄言?
何况所谓的“强权“,可不就是你老爹我么!
不过朱元璋内心倒也认同。
能在他那历经尸山血海的眼神威压下不改初衷,一心救父,这般品性确实难得。
至少说明此人重情重义,值得信赖。
朱标会意一笑,转口道:
“既然陛下恩准,令尊不日便可获释...不过你可不能懈怠,否则即便父皇不追究,孤也决不轻饶!“
陈锋望着朱标,不禁暗叹:真乃仁德之君!
当即郑重承诺:“必当竭尽全力...虽不敢说十成把握,但将天花致死率降低五成,还是有信心的。“
“才五成?“朱元璋颇为不满,他恨不能百分百见效。
朱标却不意外:“能救回半数已是大善。至于十成...未免强人所难。“
确实如此。
即便在后世,疫苗有效率也难达百分百,何况是在医疗落后的大明?
当然,在大明百分之五十不至于,百分之六七十总是有的!
但陈锋不敢把话说满,总要留些余地。
他耸耸肩:“以当下医疗条件,五成已是极限。陛下莫把我当神仙,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罢了。“
朱元璋一时语塞。
......
当日,洪武皇帝朱元璋颁布诏令,召集天下精通医理的大夫火速进京。
同时敕令各省、府、县官员将当地患过天花已痊愈者及正在发病的患者悉数送往京城。
更命工部即刻在金陵城外择址修建专门用于研究天花病毒及隔离患者的建筑群......’
这一系列雷霆举措顿时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百官哗然。
百官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皇室有人染疾?即便如此,召集名医足矣,何须大费周章收拢患者?就不怕引发大规模瘟疫?
当即有大臣上疏劝谏,但朱元璋却置若罔闻。
此刻的朱元璋正全神贯注地观摩陈锋进行自我接种。
只见这位穿越者取出早已备好的痘苗粉——那是掺了麝香的痘痂研磨物,用银管轻轻吸入鼻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就没然后了!
“这就完了?“朱元璋不禁暗自感叹此法之简朴。
但转念一想:越是简单反倒越利于民间推广。
若工艺繁复造价高昂,反失惠民本意。
见陈锋如此从容自若,朱元璋按捺不住提议:“不如让咱先试试?若见效就给妹子和大孙接种。“
虽然据陈锋所言马皇后与朱雄英薨逝尚在七年后,但这位开国皇帝总觉时不我待。
有种自家妹子和大孙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的急迫感。
而既然这种痘苗粉已经成功治好了两个病患,连陈锋自己都敢给自己接种。
那么,朱元璋便也就大胆地想先试一试了。
太子朱标闻言大惊,但也清楚自家父皇的焦急,立即抢着要当第一个试验者。
朱元璋当然不干,一把将朱标推开。
朱标却丝毫不让,
父子俩顿时在那里因谁先谁后接种痘苗的问题争执起来
而就在父子二人正争执不下时,却见陈锋已招手唤来几名侍卫,为他们逐一接种。
侍卫们虽面露迟疑——毕竟这可是用天花患者的痘痂制成——但见陈锋身先士卒,终究咬牙受种。
其中曾与陈锋共处隔离的那名侍卫最为积极,他亲眼见证过痊愈病例,对陈锋信心十足。
这番景象让争执中的天家父子顿时哑然,静静观摩着接种过程。
待最后一名侍卫接种完毕,陈锋转身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陛下与殿下万金之躯不必急于一时。且观察两日,若我等皆无异常,再为你们接种不迟。“
顿了顿又补充道:“届时皇后娘娘与皇长孙亦可同步接种。“
前一番话令朱元璋父子暗暗颔许。
这个穿越者行事确实缜密:先以病患验证疗效,再亲身试险,继而推广侍卫,最后才轮到皇室。如此环环相扣的验证流程,足见其心细、务实作风。
即便抛开穿越者身份,单凭这份谨慎也堪当大任。
而当听到最后一句,朱元璋和朱标有些激动…
他们父子俩种不种无所谓,毕竟史书上没记载他们是因为天花病毒而死。
他们做这一切主要就是为了马皇后和朱雄英…
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即,父子俩看向陈锋的眼神中不知不觉露出感激之情。
不管如何,若此法有效,那么陈锋就是他们朱家的大恩人!
此恩情不比为大明开疆扩土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毕竟,国母和储君的重要性远远比开疆扩土大得多。
想到爱妻贤孙或将因此得救,朱元璋龙颜大悦,当即宣旨:“陈锋听封!朕赐你忠义伯爵位,岁禄一千石。擢升汝父陈怀义为大理寺卿,秩正三品,岁俸四百二十石!“
这突如其来的封赏让陈锋一怔——转眼间他从待罪之身跃居大明爵位榜前百,其父更是连升八级,这般殊荣堪称洪武朝绝无仅有。
朱标见陈锋发愣,轻声提醒:“还不谢恩?“
却见这穿越者只是拱手致意:“谢陛下恩典。“
太子朱标当即提醒:“陛下赐爵,需下跪拜谢!”
朱元璋则眯了眯眼。
陈锋闻言脸色有些别扭,随即坦然道:“那什么…我愿以爵位换一项特权——见君不跪,见官不拜…见任何人都不跪,“
见御前父子同时蹙眉,陈锋从容解释:“陛下,太子殿下,不是我目无君父,不知君臣之礼…而是后世早废跪拜之礼,除祭祖扫墓外皆不需跪。若强求现代人行古礼,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朱元璋微微挑眉:“在后世见君王都不用跪了吗?那岂不是乱了上下尊卑之纲常?”
朱标也道:“见君王如见父母,给父母跪拜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陈锋咧了咧嘴:“后世没君王,是人民自己做主的时代,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后世竟无君王?“朱元璋突然打断,眼中精光闪烁。
朱标更是难以置信:“无君之国岂非天下大乱?“
陈锋闻言展颜,自豪之情溢于言表:“经过血火洗礼,我国人民也自由民主,自己当家自己做主,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受人压迫。”
“百姓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各司其职,和平相处!”
“那是一个盛世,真正的盛世,比所谓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要胜过无数倍。”
“在我们那个时代,科技发达,人可以通过飞机飞天,甚至可以前往外太空…”
“粮食产量极高,全国十几亿百姓不会有人饿肚子…”
“工业发展迅速,各种商品应接不暇,超乎想象!”
“文化也极其繁荣,全球各种文化交织,百花齐放,出现了异常精彩的文化潮流…”
“......”
随着陈锋娓娓道来,御书房内渐渐只剩倒吸凉气之声。
当他描述到“飞机航天““粮食丰收““工业繁荣“时,两位听众已震惊得说不出话。
最终朱元璋长叹一声:“准卿所请,见帝不跪,遇官不拜,爵位照旧。“
这位铁血帝王竟为想象中的盛世折服,破天荒做出了妥协。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陈锋含笑的眉眼间投下细碎金斑。
一段跨越时空的传奇,正悄然改写大明王朝的命运轨迹......

朱元璋之所以妥协,既是被陈锋描绘的后世盛世所震撼,更是因为内心燃起了熊熊野望——若能借助这位先知者之力,将大明打造成那般繁华盛世,区区跪拜之礼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强求来的跪拜本就毫无意义。
朱元璋这位开国皇帝向来务实,对这些虚礼本就不甚在意。
得到特许的陈锋喜形于色,当即深深鞠躬:“谢陛下体恤!“
朱元璋抬手示意免礼,眼中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后世当真能让人飞天?你说的外太空又是何处?“
朱标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向往。飞天啊,这可是华夏儿女千百年来魂牵梦萦的梦想。
陈锋笃定地点头:“在我们那个时代,飞机是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世人想要前往遥远的地方第一选择往往是飞机,人坐在机舱内,只需两三个小时…就是一个半时辰左右就能从金陵飞到北平。“
“什么?从京城到北平只需一个半时辰?这…”这番话说得朱标倒吸凉气。
朱元璋更是难以置信:“这...这真是人力所能及?“
父子俩真的难以置信。
毕竟,从京城金陵到北平,起码有数千里之遥。
往往大军开拔都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也需十天半月…
可现在陈锋告诉他们,坐飞机一个半时辰即可抵达…太过梦幻,仿若神仙中人的朝游北海暮苍梧!
“可以的,只要掌握自然规律,发展科学技术,就能做到。“陈锋笑着说道,随即话锋一转:“陛下相信地圆说还是地平说?“
朱元璋不假思索:“咱从不在意这些。“
实际上是因为他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书籍。
倒是一向好学的朱标接过话头:“你的意思是,外太空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之外?“
陈锋诧异了一下,但想想,也理解。
大明并不是一点科技理论都没有,恰恰相反,许多关于世界本质的学说在大明也挺受欢迎的。
当即,陈锋颔首:“便如太子殿下所说的那般,外太空便是我们这个世界之外的虚空虚无之处!”
“而我们则生活在一颗被虚空包裹的椭圆球形内。”
太子朱标惊奇追问:“按你意思,莫非我们脚下的大地真是个圆球?“
“正是。“陈锋点头,又科普了几句,“我们所在的世界为一个球形,它围绕这太阳公转,也在自传。”
“围着太阳公转一圈为一个恒星年,也就是三百六十五天!”
“而自传则是一个地球日,也就一天,二十四小时…十二个时辰!”
朱元璋与朱标越发面面相觑了。
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这番天文学常识听得朱元璋直揉太阳穴:“后世研究这些有何用处?“
“刚刚不是说了吗,掌握自然规律才能发展科技啊。“陈锋举例道,“就像飞机,若不研究重力学、空气动力学,永远造不出来。“
朱元璋侪牙:“这么难,想要飞天需要研究那么多东西?”
朱标也苦笑着摇头。
他感觉大明想做到这一切,遥遥无期。
见父子二人面露难色,陈锋叹息道:“是难,可再难的事也要有人去做。
就比如陛下从一介布衣成为一代千古帝王,难不难?”
“难啊,但陛下还是踏出第一步,参加了红巾军,这才有了现在的大明,有了被后世所赞扬为华夏之风骨的大明王朝。”
这番话说得朱元璋龙颜大悦,得意地咧了咧嘴。
这确实是他值得骄傲一生的事迹。
朱标也笑着:“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万事开头难,不开头,万事皆休谈!”
可随即却苦笑道:“道理虽明,但眼下谈这些未免好高骛远…假大空,不切实际。“
“如今孤更想知道的是…”
说着,朱标突然正色道:“孤更想知道的是...我究竟因何早逝?可有解救之法?“
说罢,朱标面露苦涩。
最近几日,若说朱元璋为马皇后和朱雄英性命安危之事焦虑得彻夜难眠的话。
那么朱标比之更甚,因为他还要多焦虑他英年早逝,无缘皇位这一悲惨结局!
是以,在确认自家母后和长子朱雄英的天花病有办法预防治疗后,
朱标开始考虑自己的小命来!
而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方才的热烈气氛。
朱元璋猛地攥紧陈锋的手腕:
“对对,咱妹子、大孙的事情解决了!该解决标儿的性命问题了!“
陈锋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些话扯远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前世看过的史料娓娓道来:“太子殿下于洪武二十五年前往北平,西安等地考察迁都事宜返京后病逝,享年三十八岁。“
话音未落,就听朱元璋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他不敢想象,十七年后,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朱标罹病而亡他该如何应对。
朱标虽然表面镇定,但紧绷的肩膀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许久之后,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问:“因何罹病而亡?”
“明史虽未明载死因,但后世主要有三种推测。“陈锋眼神闪烁,回忆着前世记忆,而在这一刻,陈锋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没有金手指,当他回忆起前世记忆的时候,但凡看过、听过的书籍、视频内容全部纤毫毕现的映照在脑海中,并且可以复述出来:“其一,长期协理朝政积劳成疾,加上奔波劳顿导致猝死。“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标一眼,“毕竟殿下常年周旋于陛下与文官集团之间,心力交瘁。“
“其二,归途感染风寒或瘟疫,返京后突发恶疾。“陈锋顿了顿,声音渐低,“其三...是郁郁而终。殿下与陛下政见屡屡相左,又亲历胡惟庸案牵连数万,连恩师宋濂都难逃流放...“
“长期待在陛下这种高压严苛酷烈的压迫下,太子殿下心理崩溃,产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最终阴郁而终!”
“至于什么是胡惟庸案…那就涉及陛下您裁撤宰相一事了…”
说到这里,陈锋停下,让这父子俩好好的消化消化。
朱元璋脸色相当的难看,阴晴不定…甚至有些破防!
朱标则是神色相当的复杂。
陈锋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剖开了朱标内心最隐秘的伤痛。
此刻若有谁还敢质疑陈锋穿越者的身份,朱标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若非亲历者,怎能将他心底最深的郁结说得如此透彻?
其实不用等到洪武二十五年,现在他就时常因政见不合与父皇争执。
朱元璋雷厉风行、酷烈刑杀的执政风格,与他自幼所受的儒家仁政理念格格不入。
是以,朱标才刚刚参政没几年,已是身心俱疲了!
这种长期的精神内耗,确实足以摧垮一个人的健康。
朱标觉得陈锋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猜测实在太合理了!
自己似乎死的不冤啊!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这段跨越六百年的对话,正在悄然改写历史的轨迹......
......
更漏滴答作响,武英殿内一片寂静。
这种凝重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陈锋打破。这次他未等朱元璋和朱标开口询问,便主动说道:“陛下,太子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尚未发生之事。“
“既然上天派遣我来到大明,或许正是为了弥补这段历史遗憾。“
“如今既已知晓太子殿下病逝的缘由,那么在往后的日子里,太子殿下只需稍加注意,或许就能避开英年早逝的结局!“
此言一出,朱元璋与朱标同时抬头望向陈锋。
陈锋注意到朱元璋湿润的眼角,心中了然:无论这位帝王多么严苛,对朱标的父爱却是真挚无伪的。
金手指再次开启,无数后世信息在陈锋脑海中闪现。
他整理思绪,缓缓道来:
“其一,往后需适当减少太子殿下的工作量,避免过度劳累留下隐疾。“
“其二,陛下需尽量避免与太子殿下政见相左...特别是要克制杀戮之心,尤其是太子殿下亲近之人,如刘伯温、宋濂等...少刺激太子殿下。“
“其三,则是医疗干预。太子殿下其中一个死因是考察迁都事宜回京途中感染风寒或瘟疫...可提前备好治疗药物,即便不幸染病也能及时救治。“
朱元璋闻言神色稍缓,逐一回应道:
“好,往后标儿就少参与政务处理。至于朝中关系,咱自会妥善处置,无需你来操心。“
“至于少杀人...“朱元璋面露古怪之色,“咱并非嗜杀之人...陈锋你莫不是记错了史书?“
朱标也投来疑惑的目光。确实,自家父皇虽性情刚烈,但要说滥杀无辜,倒也不至于...除非...
陈锋嘴角微抽,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可还记得我为何要自曝身份?“
“呃...“朱元璋顿时语塞,面露尴尬。
朱标也轻咳一声,略显窘迫。
是啊,若非父皇动辄要人性命,怎会因御史言官上疏劝谏就要诛杀对方,还要流放其子嗣?
陈锋摇头叹道:“不仅如此。陛下在未来将掀起腥风血雨,胡惟庸案牵连数万人,杀戮持续近十年...空印案又诛杀数万官员,致使朝堂地方出现严重缺员。“
“随后又有郭桓案、蓝玉案...这洪武四大案,陛下总计屠戮不下十万人...“
“咳咳咳!“朱元璋险些被呛到,瞪大眼睛盯着陈锋,满脸难以置信。
朱标同样震惊不已,父皇竟会杀戮至此?
朱元璋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陈锋道:“休要血口喷人!咱岂是那等残暴之君!“
陈锋暗自腹诽,但见朱元璋面色不善,便识趣地住口。
朱标反倒好奇追问道:“陈锋,这四大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锋望向朱元璋,只见帝王目光幽深。
他当即会意,摆手道:“此事与当下无关,皆是其他时空之事。
这个时空,或许因我的到来,皇后娘娘、皇长孙及太子殿下皆能康健,陛下自然不会大开杀戒。“
朱标若有所思:“你是说,在其他时空,父皇会因为母后、雄英和孤的离世,而屠戮十数万人?“
陈锋轻咳一声:“此乃太子殿下自行推测,我可没这么说。“
朱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向朱元璋叹道:“父皇,今生今世,母后、雄英与儿臣都会陪伴在您身边...“
朱元璋闷哼一声,不愿继续这个危险话题,转而问道:
“说说第三个解决之策...后世可有良方医治风寒瘟疫?“
这个问题果然转移了朱标的注意力,他期待地望向陈锋。
“确有良方,且不止一种。“陈锋肯定道,“在后世,风寒称为感冒发烧,只是小疾,寻常诊所皆可医治...甚至不必就医,自行服用抗生素、感冒药即可痊愈。“
“至于瘟疫,在后世已然绝迹,瘟疫病毒无处容身。“
朱元璋瞠目结舌:“风寒在家服药就能好?瘟疫彻底消失了?“
朱标听得心驰神往,那该是怎样一个美好的时代啊。
陈锋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后世也出现了新的疾病种类。“
朱元璋定了定神,问出关键:“你可有办法制作那抗生素、感冒药?能预防瘟疫吗?“
朱标眼巴巴地望着陈锋,眼神中满是期待。
陈锋沉思片刻,在记忆中搜寻前世看过的关于穿越者必备技能的视频。突然灵光一现,在父子二人期待的目光中展颜一笑:“虽难以达到后世标准,但值得一试。“
“如何试法?“朱标急切追问。
这关乎性命,他怎能不急?
况且风寒在这个时代仍是致命疾病。
若能解决,将是利国利民的壮举,比预防天花更为重要。
朱元璋同样满怀期待。
“二位可曾见过发霉的豆腐和馒头?“陈锋突然发问,令父子二人一脸错愕。
不待他们回应,陈锋便微笑道:“后世许多抗生素都从霉菌中提取,尤以‘青霉菌’最佳。“
“以大明现有条件,从发霉豆腐和馒头上提取青霉菌最为可行。“
“此过程我曾见人操作过,应当能够复现...“
“如此可得青霉素,此药不仅能治风寒,对伤口消炎亦有奇效。“
随着讲述,陈锋思路越发清晰:“虽然剂量控制不易,但距太子殿下...还有十七年光阴,足够研究出控制之法。“
“此外,后世虽无瘟疫...却有防治之法。“
“治疗可用大蒜素或抗生素...“
“预防可用生石灰、沸水、烈酒、口罩等...“
“妙!妙极!“朱元璋拍案叫绝,眼中满是赞赏,“陈锋啊,你真是上天赐予大明的福星!天佑我大明!“
朱标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润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此刻他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陈锋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几乎排除了所有意外因素。只要他不自寻死路,想来定能长命百岁!
只要他活着,母后、雄英也活着,那十几万条性命或许就能保全!
殿内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陈锋不知为何,突然心潮澎湃。
他暗自思忖:莫非上天让他穿越至此,真是为了匡扶大明,弥补历史遗憾?

武英殿内,三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随即,陈锋便提议立即着手实验,让朱元璋派人寻找发霉的馒头和豆腐。
朱元璋欣然应允,当即命人去搜寻。
然而护卫搜寻一圈后,却惶恐地回报:“陛下,御膳房内未找到发霉的豆腐和馒头。“
“嗯?“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摆手道:“咱一向节俭,从不浪费粮食,皇后亦是如此,后宫之中严禁糟蹋食物...“
朱标适时建议:“不如去民间寻找?“
朱元璋点头应允。
陈锋却若有所思道:“不如去勋贵家中寻找?“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立即会意,当即改口:“就去勋贵家找!“
护卫领命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护卫果然带回不少发霉的馒头和豆腐。
朱元璋见状先是欣喜,随即脸色阴沉:“都是从哪些勋贵府上找来的?“
护卫如实禀报:“分别从吉安侯府(陆仲亨)、永嘉侯府(朱亮祖)、德庆侯府(廖永忠)寻获。“
朱元璋冷哼一声:“这群混账东西!才过上几年好日子就敢这般糟蹋粮食,当初怎么没饿死他们!“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劝解,“或许是吉安侯、永嘉侯、德庆侯并不知情,是府中下人铺张浪费所致。“
“不知情?“朱元璋冷笑连连,“老大你就别替他们开脱了。这些人什么德行,咱比谁都清楚。“
“分明是当上侯爷后,过惯了好日子,全然忘了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竟开始奢靡享乐了!“
“别的暂且不说,就说那陆仲亨,当年咱遇见他时,他怀里死死抱着一穗粟米不肯撒手...如今倒好,连这等上好的馒头豆腐都敢放至发霉发臭!“
朱标一时语塞。
陈锋在一旁默默听完父子二人的对话,见时机成熟,轻咳一声提醒道:
“陛下,方才不是说好要尽量避免与太子殿下政见相左,少刺激他吗?“
朱元璋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拉住朱标的手,和颜悦色地安抚道:“标儿,爹方才都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咱也没打算杀人,你别着急。“
朱标:“......“
......
片刻后,陈锋带着一篮子发霉的馒头、豆腐前往太医院。
朱元璋特意为他准备了一间实验室,并承诺全力支持他的实验工作。
陈锋也不客气,当即列出一长串所需物品清单。
起初朱元璋还觉得无甚大碍,但当陈锋提到需要大量琉璃器皿作为实验器械时,朱元璋陷入了沉默。
良久,朱元璋忍不住问道:“陈锋啊,在你们后世,琉璃器皿是不是很常见,谁都可以用?“
陈锋略作思索,点头道:“比陛下想象的还要廉价得多。“
朱元璋闻言,不禁扶额叹息,但仍表示会尽力筹措。
临进实验室前,陈锋不忘提醒朱元璋释放自己的父亲。
他那可怜的老爹啊,要是没他这个成器的儿子,怕是会死得很惨。
如今虽然还没到处斩的时间,但他深知牢狱之苦,生怕父亲陈怀义不堪忍受而自寻短见。
朱元璋爽快应允,当着陈锋的面就派人去释放陈怀义,并当场擢升其官职。
陈锋这才放下心来,他明白在青霉素实验成功前,朱元璋不会允许他离开皇宫。
事实确如陈锋所料。在朱元璋眼中,此刻的陈锋无异于一座行走的宝库、活生生的先知,大明国运前路的照明灯。
不可大意啊,
必须严加保护,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万一放出去被人弄死了,他会哭死!
就在陈锋即将踏入实验室时,朱元璋又追问了一句:“琉璃器皿需求量很大吗?若要太多,恐怕一时难以凑齐...特别是你要求的那些纯净度、形制规格...“
陈锋脚步一顿,脑海中快速检索前世看过的关于玻璃制作的视频资料。得益于前世沉迷刷短视频的习惯,他确实看过不少相关科普内容。
如修蹄子、锻刀大赛、荒野求生、小说推文、黑丝小姐姐扭腰、白丝小姐姐扭胯、渐变袜小姐姐钢管舞…咳咳,更多的是各种知识
略作思索后,陈锋让朱元璋取来纸笔。
父子二人虽不明就里,还是命人备好文房四宝。
当陈锋执笔书写时,朱元璋和朱标不约而同地嘴角抽搐——这握笔姿势堪称他们见过最丑的,写出来的字更是歪歪扭扭,堪称狗刨,惨不忍睹。
看了一会,朱标实在忍不下去了:“陈锋,不如由孤来执笔,你口述如何?“
陈锋如释重负地扔下毛笔:“你早说啊,害我写得这么费劲!“
朱标无奈摇头,接过毛笔,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雅从容。
他一边誊抄陈锋写的内容,一边好奇地问道:
“后世都不使用毛笔吗?看你完全不会执笔,字也写得...“
陈锋坦然道:“我们多用圆珠笔、铅笔...这些笔使用更方便,效率更高...“
“不过也有人专门练习毛笔字,用来修身养性。“
朱标恍然大悟,朱元璋也啧啧称奇:“那圆珠笔和铅笔是用什么做的?“
陈锋简单解释了圆珠笔和铅笔的原理。
铅笔还好理解,与大明现有的炭笔原理相近。
但圆珠笔的构造却让父子二人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从陈锋的描述中,他们能感受到这种书写工具的便捷之处。
......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陈锋口述完毕,朱标也完成了记录。
当父子二人仔细阅读这份文稿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竟是一份完整的琉璃烧制工艺,连制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气泡等问题都给出了解决方案!
陈锋轻笑一声转身走进实验室内。
父子二人看看手中详实的记录,又望望陈锋的背影,激动得双手微微发颤。
这真是天降奇才!后世人果然学识渊博,见多识广!
大明有福了!
......
与此同时,换上一身干净官服的监察御史陈怀义终于走出刑部大牢。
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抬手遮挡眼睛。
还未等他适应光线,一群太监已恭候多时。
为首的太监展开圣旨,朗声道:“陈怀义接旨......“
片刻,待太监们离去后,陈怀义仍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适才有狱卒经过,毕恭毕敬地行礼:“参见大理寺卿大人,可需要小的帮忙?“
方才宣读圣旨时,刑部大牢的狱卒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震惊,有人羡慕,还有几个曾经欺辱过陈怀义的狱卒此刻正瑟瑟发抖。而大多数人都在感叹世事无常。
这一声“大理寺卿“终于唤回了陈怀义的神志。
他脸色变幻不定,一把拉住眼前的狱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狱卒一脸茫然:“大人,小的实在不知啊!“
陈怀义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仅死里逃生,还连升八级,这本该是喜事,却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
很快,陈怀义从刑部尚书王崇坤处得知儿子陈锋被太子提走的消息。
这让他更加疑神疑鬼,忧心忡忡。
陈锋可是陈家独苗,虽说受他牵连,但罪不至死。
如今自己突然获释升官,儿子却被太子带走,杳无音信,莫非是儿子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他的自由?
......
另一边,忙碌了一天的朱元璋回到慈宁宫。
面对马皇后疑惑的目光,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
对于这位结发妻子,朱元璋从不隐瞒,夫妻二人向来坦诚相待。
马皇后听完后震惊不已,良久才感叹道:“陈家真是满门忠烈。“
“陈怀义不畏强权,忠肝义胆,敢于直谏,实乃我大明言官之楷模!“
“陈锋忠孝两全,为国尽忠,又通晓未来之事,真乃上天赐予大明、赐予朱家的福星。“
说到此处,马皇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重八,答应我,不要用完就杀。这种人若遭毒手,朱家必遭天谴!“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多疑善变,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城府极深。
陈锋知晓太多天机,恐怕难有好下场。
正因如此,马皇后才要再三叮嘱。
朱元璋沉默良久,回想起陈锋展现的种种神奇之处...
最终长叹一声:“妹子放心,咱不是那种人!“
马皇后闻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
论在古代提取青霉素的方法。
第一步,培养青霉菌:需选取发霉的瓜果、面包、馒头或豆腐作为培养基,置于潮湿温热的环境中培育青霉菌。
第二步,粗提液体:将培养成型的青霉菌浸泡在清水或米汤中,经过充分浸泡后过滤,即可获得含有抗菌物质的液体。
第三步,浓缩提纯:将过滤后的抗菌液体置于日光下暴晒,或采用低温蒸发法进行浓缩,以提高有效成分的浓度。
完成这三步,最基础的青霉素抗生素便算制备成功。
然而看似简单的三个步骤,陈锋却耗费了整整半个月的光阴。
在这段时日里,他依照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抗生素提取法反复试验。
历经一百二十一次失败后,终于在第一百二十二次尝试时取得成功,获得了约五十克的青霉素粉末。
为确保药效,陈锋又耗费七日时间,找来各类小白鼠进行药性实验。
最终确认此次提取的青霉素不仅毒性微弱,且疗效显著。
......
当陈锋踏出实验室时,整个人已是蓬头垢面。
虽说朱元璋每日都派遣内侍照料他的起居,晚间也能享受热水沐浴,可一旦投入实验,观察培养皿的陈锋便废寝忘食,时常通宵达旦。
特别是在进行小白鼠试药阶段,他更是精神高度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这是要为太子朱标使用的药物,若过滤不彻底导致毒性过强,非但无法治病,反而可能危及性命。
届时朱元璋盛怒之下,恐怕真会将他剥皮实草、五牛分尸。
因此,在测试药性时,陈锋严格遵循记忆中青霉素提取法的每个步骤,不敢有半分差池。
这也就导致了此刻的他面容憔悴,俊朗的脸庞透着苍白,周身还散发着多日未沐浴的异味。
好在守候在外的内侍见陈锋出来,不待吩咐便立即上前侍奉梳洗。
......
待刮净胡茬、梳整发髻、换上崭新的丝绢绸缎衣袍后,陈锋又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风采。
这般俊逸的容貌,连侍奉他的内侍都不禁暗自赞叹。
陈锋本就出身官宦之家,其父虽官职不高,但作为京官俸禄尚可,对这个独子更是宠爱有加。
若非遭遇变故,此刻的他本该在勾栏听曲享乐,而非在皇宫中埋头提取抗生素。
只是......这位俊俏郎君的吃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每当他狼吞虎咽之时,周围的内侍总要强忍笑意——这般粗犷的吃相与那张俊脸实在格格不入。
不过陈锋对此毫不在意。
近日虽不缺饮食,但他有个习惯:专注做事时往往食不知味,总要等诸事完毕才会胃口大开。
所以,此刻饥肠辘辘的他不在意他人眼光,正大快朵颐地享用着美食。
就在此时,闻讯赶来的朱元璋与马皇后联袂而至。
见到陈锋的吃相,朱元璋嘴角微抽,转头对马皇后笑道:“妹子可瞧见了?这世上还有吃相比咱更难看的,往后可别再嫌弃咱了。“
马皇后见状也是一怔,目光在丈夫与陈锋之间来回打量,忍俊不禁。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参见皇后娘娘!“
侍从们纷纷行礼。
陈锋嘴中塞满了食物,听到动静抬头向帝后拱手致意,话语含糊:“参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朱元璋摆手道:“你且用膳,朕既特许你见驾不跪,见官不拜,在皇后面前也不必行大礼。“
马皇后早已听闻此事,温言道:“不必多礼,快些用膳。只是要细嚼慢咽,当心噎着......来,喝口水顺一顺。“说着便亲自为陈锋斟了杯茶水,眼中满是慈爱。
这孩子为救父历尽艰辛,如今又为太子之事殚精竭虑,朱家实在亏欠他太多。
陈锋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盏,心头涌起暖意:“皇后娘娘仁厚,难怪后世称您为千古第一贤后。“
“哦?“马皇后眼中泛起光彩,“后世当真如此评价我?“
“千真万确。“陈锋正色道,“史册明载:娘娘贤德仁厚,体恤百姓,善待宫人;贵为皇后仍亲事纺织,节俭持宫,为后世树立典范。您睿智明达,善察人心,维护忠良;母仪天下,赈济灾荒,被百姓尊为大明第一贤后。更难得的是,您刚柔并济,既能以柔克刚,又敢直言进谏,对陛下的暴戾.....呃,对陛下的雷霆之怒多有调和。“
见陈锋突然顿住,朱元璋挑眉接话:“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要说咱脾气暴戾?“
陈锋讪笑不语。
马皇后却已听得入神,半晌才轻叹:“好孩子,我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哪有史书上说得那般完美。“
“正因为娘娘从不刻意追求虚名,所作所为皆发自本心,才更显可贵。“陈锋诚恳道,“在另一个时空,您仙逝之时,京城百姓自发沿街跪送。您的贤名远播海外,连异邦之人都交口称赞。“
朱元璋听得眉开眼笑:“那是自然!咱妹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能娶到她,是咱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他突然挺起胸膛,“也得是咱有本事,才能让妹子在千军万马中一眼相中!“
“哦对了,陈锋你小子少说了一点,咱妹子慧眼识珠,有先见之明,一眼就看出了咱的不同凡响,将来必成大器!”
陈锋虽暗自腹诽,却不得不承认朱元璋所言非虚。
若非马皇后独具慧眼,当年怎会看上一个区区马夫?
又怎会甘冒烫伤之险,将热饼揣在怀中相赠?
见陈锋默认,朱元璋愈发得意。
马皇后则轻嗔道:“重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转而又亲切地拉着陈锋的手问道:“好孩子,可曾婚配?若还没有......“
“妹子!“朱元璋闻言脸色一僵,急忙打断,“先说正事。“
陈锋也回过神来:“陛下说的是。微臣要禀报:抗生素已提取成功,经动物实验证实可用于人体。“
朱元璋大喜:“好!快让朕看看。“
陈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粉末。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接过,拔开瓶塞轻嗅,顿时皱眉:“苦得很,不会有毒吧?“
“陛下放心,毒性已过滤殆尽。若仍有疑虑,可寻些感染风寒或伤口化脓的病患试药。“
朱元璋当即命人找来数名病患。
陈锋根据各人体重配给剂量:内服治疗风寒,外敷加内服治疗外伤。
......
半日后,高热病患体温渐退;
一日后,外伤患者疼痛减轻;
两日后,化脓伤口恢复肉色,不再乌青红肿溃脓。
抗生素的神奇疗效得到确证。
朱元璋龙颜大悦,这药物不仅能救太子性命,更能造福天下苍生。
当日,他便特许陈锋可以回家,可自由出入宫禁。

“参见忠义伯!“
青天朗朗,烈日灼灼。
陈锋迈出午门时,刺目的阳光令他不由眯起眼睛。
那白皙的肌肤在日光映照下更显苍白。
守门侍卫本欲呵斥,待看清来人面容,想起近日传闻,以及陛下的嘱咐,立即换上恭敬神色上前行礼。
陈锋轻拍其肩:“往后见我,不必多礼。“
侍卫殷勤笑道:“陛下已为忠义伯备好坐骑,请伯爷乘马回府。“
“正合我意。“陈锋展颜,“我还正愁怎么回家呢!”
他父亲陈怀义原只是七品监察御史,年俸不过百石,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自然置办不起皇城附近的宅院。
若徒步回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
老朱还算靠谱,给他备了马匹。
如今有御赐骏马代步,倒是省去不少工夫。
......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锋终于回到阔别多日的宅院。
推开熟悉的门扉刹那,连日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整个人竟有些脱力。
若非从小照顾陈锋的老仆福伯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他险些瘫坐在地。
这一个多月来,他时刻如履薄冰。
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跳舞。
稍显不注意,就会落得尸骨无存,全家吃席。
表面在朱元璋面前谈笑自若、自信满满,可内心到底有多慌,也就陈锋自己知道了。
在皇宫待的那些个夜晚,陈锋不是不想睡,实在是辗转难眠。
如今脱离那座吃人的宫阙,回到自幼生长的家宅,积压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顿时间,陈锋犹如被抽去脊骨的病人,浑身乏力,精神疲惫,懒洋洋地支撑不起来。
但他并不惊慌,他知道,这是身心长期紧绷后的自然反应,索性任由福伯将自己扶进厢房。
“公子您这是..没事吧…最近您到底去哪了?“福伯见陈锋软绵绵躺在榻上不想动的模样,眼眶发红。
“福伯,待…我…睡醒...再说..呼呼!“陈锋躺在熟悉的榻上,嗅着熟悉枕头味道,头脑昏沉,眼皮子打架,话音未落,已沉入梦乡。
素来安静的他竟打起轻鼾,可见疲惫至极。
福伯轻掖被角,望着少年苍白消瘦的面庞潸然泪下:
“瘦脱相了啊...这些日子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哎,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公子,老爷!”
......
日暮时分,刚升任大理寺卿的陈怀义下衙回府。
听闻消失一个多月的儿子归来,这位素来严肃的三品大员竟激动得手足无措。
平时在同僚面前严肃冷酷,脊背笔直,不畏强权,敢于劝谏的陈怀义此刻兴奋的佝偻着腰杆,不停搓手,跳着就要去看陈锋。
但被福伯拦住了。
待福伯说明情况,陈怀义又恢复往日的冷峻神色,重新挺直了脊背,神色冷冽:“他说了什么没?”
“公子刚回家就累倒睡着了,最后说了句等他醒来再说!”福伯回答道。
陈怀义颔首,随即轻咳一声,轻手轻脚进房探望。
月前他以为儿子舍命相救,曾冒死面圣请求以命换命。
可朱元璋却没好气地指着他大骂:
“咱在你眼中就是那般喜欢滥杀无辜,戕害忠义之士的皇帝吗?”
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滚蛋。
那个时候,陈怀义就隐约猜到儿子在为皇帝办差。
还是非常重要的差事。
重要到皇帝愿意放过他这个已经下过处死令的死囚,甚至还给他升了官。
只是没有人知道陈锋到底在为皇帝做什么?
连中书省宰相胡惟庸都不知道。
是的,为了陈锋,陈怀义甚至去求了一直看不惯的胡惟庸。
当时胡惟庸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摇头表示不知道,还说连他也好奇呢!
不只是胡惟庸好奇,实在是百官都好奇。
一则是本来该被秋后问斩的陈怀义为何突然被释放,还连升八级?
二来,封闭了一个多月的太医院内到底有什么?
是否跟陈怀义一直在打听的那个儿子陈锋有关?
而从那时候开始,陈怀义就不再打听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在办的差事保密性太高,高到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胡惟庸都没资格知道。
陈怀义也就死心了!
只是每晚回家没人与他顶嘴,总是不得劲。
此刻见爱子安然归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可陈锋那苍白瘦削的面容又令他心如刀绞。
......
陈锋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消息传入宫中,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一把揪着他派去服侍陈锋的侍从厉喝:
“他在宫里没合眼吗?怎会如此疲惫?他若有个闪失,朕诛你九族!“
侍从战战兢兢解释:“奴婢劝了,但陈大人说实验不能中断,就接连熬了几宿...“
朱元璋神色稍霁,吩咐内侍:“去内帑取些补品送到陈府,替咱慰问一下大明的功臣!“
侍从擦了擦冷汗,领命退下
而直到此时,一旁一直静静看着的马皇后才开口:“这孩子…真是没看出来,挺有韧性的…硬是忍受了一个多月,换做一般人,早就崩溃了!”
朱元璋知道自家妹子在说什么,也叹息:“咱看他坦然自若,轻松随意,还以为他来自未来,天生无所畏惧呢…看来,也是个正常人啊!”
马皇后无语:“没听他说吗,后世虽然科技发达,但还不至于成神仙,人还是人,七情六欲还在,胆怯、害怕、紧张、惶恐的情绪仍旧会有!”
“再说,人家先是被你关了一阵,差点被流放,好不容易出来又被你押在皇宫搞什么实验…如此一直紧绷着精神,没在皇宫就倒下算他有韧性的了!”
朱元璋点点头,认同不已:“确实韧性十足,有咱当年的几分风范!”
马皇后无语。
朱元璋却又忽然抚掌大笑:
“妹子你别说,这来自未来的办法、药物着实神奇啊!”
“就这一个多月,痘苗法已经救治了不下数万感染了天花病毒的百姓。”
“还有,那抗生素,效果惊人,一天内治好了感染风寒的病人,两天就让红肿溃脓的伤口恢复正常…实乃神药乎!”
“此药不只能救治标儿,更能救治千千万万个人。”
“妹子你也知道的,每年因打仗受伤伤口感染而死的士卒不计其数,可如今有了抗生素,往后那些个受伤的士卒的存活率将会大大提高!”
“这抗生素,比痘苗法还要重要无数倍啊!”
越说朱元璋越意气风发,斗志盎然:“往后,咱大明再少有因天花而死的幼童,再少有因伤口感染溃脓而死的士卒…咱大明一定会越来越强,越来越繁荣的!”
“陈锋啊,就是咱大明未来道路上的指路人,照明灯!”
马皇后眯起眸子:“希望陈锋口中的盛世早点到来,早些出现在大明!”
夫妻俩对视在一起,露出了笑容,眼中尽是憧憬。
......
“老登!踢我作甚!“
此刻,被皇帝寄予厚望的“指路明灯“正揉着屁股怒视父亲。
陈怀义板着老帅老帅的脸:“日上三竿还赖床?“
实则心中焦灼——这臭小子睡醒就吃,吃完又睡,急死个人,老子等你起来说清事情原委呢,憋死老子了!
陈锋裹着被子,怒目而视:“再动手动脚,小心我请旨把你发配岭南!”
“呵,陈大少爷好大威风,人脉宽广到都能使唤皇帝了,真是光耀门楣啊!“陈怀义嘴上讥讽,眼底却藏着关切。
在面对儿子,父亲是不太会释放父爱的,他们的父爱一般用严厉来表达。
是以,不管心中有多心疼,陈怀义这个老直男都不会表达…不会正面表达。
“别说,我陈锋还真光宗耀祖了,成了咱们老陈家第一个封爵之人。”陈锋继续躺在榻上,咧了咧嘴。
“嗯?”陈怀义一愣。
“不瞒你说,“陈锋得意扬扬,“你儿子现在可是忠义伯,岁禄千石。”
“哦对了,老登…咳咳,老爹你以为你的八级跳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个又帅又成器的儿子!”
陈怀义:“......”

稍顷,陈锋讲述了事情原委,只不过中间忽略了穿越者之事。
其实也没什么,陈锋是魂穿胎穿,一直都是陈怀义的儿子,只不过是觉醒了前世的一些宿慧罢了。
还是那个和陈怀义朝夕相处(斗嘴)了十多年的儿子。
听完,陈怀义沉默良久,神色复杂地看着陈锋。
最终什么也没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子俩向来针锋相对,此刻无声的举动,已是老父亲最直白的赞许。
陈锋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院外传来福伯喂养鸡鸭的声响,一切恍如昨日,却又截然不同。
......
“娘娘无需忧心,此株疫苗已为数千天花患者接种,无一例出现排斥反应,实乃可堪大用的稳妥痘苗!“
慈宁宫内青砖墁地,陈设简朴,陈锋手持银制接种管,边为马皇后施种边温声宽慰。
休沐三日的他甫一奉诏入宫,便要为朱明宗室全员施种这历经千次筛选的防天花痘苗。
此植株是经过多番筛选,并且给数千人接种无一例出现排斥反应的样本。
是以,用来给皇室成员接种最为妥当。
原本朱元璋要第一个接种,但马皇后还是不放心,提出让她来。
她是皇后,即便有个意外也影响不大。
朱元璋却是万万不能冒险的。
朱元璋本来不干,但在陈锋也认同后,他只能遗憾放弃。
接种疫苗听着很高大上,其实很简单。
银管吹入接种者鼻腔之内即可。
当然,马皇后不是陈锋来吹,而是同样已经接种过的宫女来吹。
陈锋只负责准备好痘苗,同时教导宫女操作。
很快就好了。
此刻这位六宫之主正以素帕轻拭鼻翼,凤目含笑:“有劳了,孩子。“
陈锋躬身还礼,转而俯身为其身旁两岁孩童施种。
此人便是皇长孙朱雄英。
而这疫苗其实是专门为朱雄英准备的。
因为一切因朱雄英而起,朱元璋才会如此重视此事。
稚童瞪圆了乌瞳,待鼻端窜入异痒时,忽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随即伸手揉了揉,看着陈锋嘟囔了一句。
陈锋笑笑,又看向朱元璋:“陛下先来,还是…”
陈锋话都还没说完,殿外便传来声响。
“自然由本宫先试!“太子朱标清朗声起。
“臣弟愿为父兄前驱!“燕王朱棣豪迈接言。
“都让开!合该俺先来!“秦王朱樉的粗嗓震得窗棂微颤。
“别抢了,我来!”再一个清朗声音传来!
朱元璋:“......”
......
片刻后。
秦王朱樉仅次马皇后接种痘苗。
随后是晋王朱棡。
再才是燕王朱棣。
最后才是朱标与朱元璋。
接种过后,一家人也没什么不适。
然后又分批招来其余皇子皇女接种。
这些都是由陈锋亲自来。
当他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接种时,少女明眸流转,将眼前清隽郎君细细端详——
这就是母后说要将我许配给对方的那个陈锋吗?
嗯…母后说的倒是不错,人长得挺好看的。
就是有些瘦了…不知道能不能抱得动我?
少女心中顿时千转百回!
陈锋倒是没什么异样,很快为她接种好后,又为其余皇子皇女接种。
没一会便好了。
至于朱元璋的其余妃子,除了马皇后的干妹妹郭惠妃外,其余的妃子都由太医按照陈锋教给的步骤去接种。
而做完这些,花了不到一个时辰,效率非常之高。
接种完毕后,朱元璋扫射一圈,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之前虽然知道有预防天花的办法,但没接种之前始终不能安心。
满意点点头后,朱元璋大手一挥,赶走了一圈围着陈锋好奇观看的皇子皇女。
留下了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
这四位都是比较年长的皇子,可以托付大事了。
陈锋穿越之事,朱元璋也暂时允许这几个人知晓。
其余人,朱元璋暂且不会告知。
而朱标、朱樉、朱棡、朱棣被留下,便知道自家父皇是有要事商议,当即静静等待着!
马皇后和郭惠妃也识趣离去。
最后殿堂中就剩下朱元璋、陈锋、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六人。
待宫人尽退,唯余天子父子五人与陈锋时,朱元璋鹰目如炬:“可知为何独留尔等直到此时?”
朱樉特别自信,傲然道:“吾以壮,壮则生变…”
“啪!”他话还没说完,老朱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变你奶奶个腿,咋滴,想造反?”
高大魁梧的朱樉捂脸讪讪不敢言语。
朱棡是个俊朗堪比陈锋的青年,眼神流转间颇有智慧,他淡淡开口:“想来父皇是有要事叮嘱儿臣几个!”
朱棣面容微黑,长得没有朱樉高大,没有朱棡帅气,但眼神却是最为桀骜,此时挑着眉,沉声开口:“父皇想让儿臣们为国分忧吗?”
朱元璋点头又摇头:“咱之所以留下你们哥三,一来是因为你们已封王,该为咱分担一些事了。”
“二来嘛,今日咱准备问陈锋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们哥几个都得听着、记着,时刻铭记在心。”
三人当即神色肃穆。
朱元璋又看向朱标:“标儿你作为太子,此事关乎大明国运,你也得心中有数!”
“儿臣明白!”朱标深吸口气,露出凝重之色。
他知道,自家父皇要问大明国祚问题了!
果不其然,朱元璋下一句话便对陈锋开口:
“陈锋,如今皇后、皇孙、太子之性命皆无忧,那咱便要问一问咱大明的国祚问题了!”
陈锋自然知晓今日朱元璋召他进宫不只是单纯的为了给众皇室成员接种痘苗。
肯定还要询问更加重要之事。
陈锋当即颔首:“陛下问便是,之前我便说过,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朱元璋颔首,随即目光如电:
“你说过,咱大明国祚只有区区二百七十六载。”
“且说分明,咱大明缘何二百七十六载而终?“
“什么?”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的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面色大变。
朱标与朱棣倒是一开始就知道,此时面色虽不变,但眼神却幽深了许多。
陈锋稍稍思索:“其实每一个王朝灭亡的因素都大差不差。”
“无非是吏治腐败,官员贪污,权利互相倾轧,朝廷运转效率低下,民不聊生。”
“再就是经济崩坏,赋税过重,土地兼并,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造反,陛下不也是如此吗!”
“若还有其他因素的话,无非就是军队衰弱,没有出色的武将,外敌入侵,军阀割据。”
“还有,自然环境因素吧,天灾人祸,让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朝廷又不断加配税赋,让一加一爆发出了大于二的后果余波。”
“哦哦,还有一点可能就是末代皇帝的个人能力问题,刚好遇到乱世,一个能力不够的皇帝如何能够压得住一切呢!”
“这些种种因素加起来,便是一个王朝灭亡的原因了!”
朱元璋眯眼高看了陈锋一眼,分析总结得很到位。
朱标、朱樉、朱棡、朱棣则默默记下。
这就是他们父皇想给他们谨记之事吧!
见几个儿子都在认真听讲后,朱元璋满意点点头,再看向陈锋:“咱大明占了几条?还是全占?”
陈锋想了想:“全占不至于,但大概占了吏治腐败、官员结党营私、军队战斗力减弱、经济状况出现问题、小冰河时期的到来让大明自然灾害频发…还有就是外敌入侵了!”
朱元璋:“......”
朱标兄弟四人:“......”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着陈锋:“还说没全占,这和全占了有什么区别?”
陈锋哑然:“陛下说得也对,差不多全占了吧!”
“但最关键的其实是农民起义、外敌入侵、经济崩溃这三点!”
“仔细讲来!”朱元璋大手一挥,示意。
朱标哥四个也做好了拿小本本记录下来的准备,
这些往后一定要编写进入皇明祖训,让朱家后世子孙代代铭记。
“其实世界的气候是随时在变动的,它犹如一条曲线,每时每刻都在起伏不定!”陈锋细细称述着:“而大明末期,正处于小冰河时期,也就是这条气温曲线的最低处。”
说着,陈锋用茶水在案面勾画演示:
“而这小冰河时期带来了什么影响呢?那就是自然灾害频繁,不是干旱就是洪涝,百姓苦不堪言。”
“加上外敌入侵,朝廷需要打仗,打仗就需要财政支撑…朝廷的钱都在那些腐败的官员手中,朝廷没钱,那只能加派税赋。”
“加派税赋需要人,而这些人到地方就胡乱加配,草菅人命…百姓被逼到绝境了,自然要奋起反抗…然后国内就出现了大量的农民起义!”
“这时候,外敌入侵,经济崩溃,农民起义三者形成了死循环,外敌入侵需要打仗,打仗需要财政,财政需要加派税赋,加派税赋逼得国内农民起义不断…镇压农民起义又需要打仗,又需要增加税赋......”
说到这里,陈锋都觉得没意思了,摇头:
“一个国家大抵就这样活活耗死了!”
朱元璋露出愤恨之色:“贪官污吏该死!”
陈锋说的这些他深有感触,特别是对下来收税的贪官污吏,草菅人命都是最简单的,他们有一百种法子从百姓手中抠出粮食。
朱标眼神幽幽:“亡国莫过如此了!”
朱棣倒是咧嘴:“那你所说的外敌难道是元庭余孽?”
对比其他,朱棣倒是对北方草原的敌人更兴趣。
而自古以来,华夏大地的大敌一般都来自北方。
朱元璋与朱标、朱樉、朱棡也看向陈锋。
陈锋点点头:“是来自北方,但是不是北元余孽就不得而知了!”
“谁?”朱元璋咬牙切齿。
“建州女真!”陈锋道:“而最终取代大明的政权也正是建州女真!”
“什么?取大明江山的是蛮夷?”
这下子,朱元璋不淡定了,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这辈子最恨的莫过于蛮夷。
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对蛮夷有多怨恨。
更何况,朱元璋北伐打出的旗帜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即便是被农民政权推翻了大明,建立了新的的汉人王朝朱元璋都不会如此生气。
因为他知道老百姓被逼急了的不容易,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他万万受不了被北方的鞑子取大明而代之。
这简直是对朱元璋的侮辱。
同样愤恨不已的还有朱标兄弟几个。
特别是朱棣,咬牙切齿:“艹,本王一定要弄死他们祖先,让他们没有机会出现在世上!”
朱标也眼神灼灼:“不错,我大明可亡,江山不可亡。”
“杀!”朱樉想了半晌,最后只想出这个字。
霎时间,朱家几个杀神眼睛全都红了!
朱元璋露出危险獠牙,拍着陈锋的肩膀:
“告诉咱,建州女真是什么玩意?在什么地方,咱要发兵,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灭族,必须灭族!”朱棣大叫。
说其他的他不感兴趣,但打仗他兴趣满满。
再说,按照陈锋之前的话来说,大明末代皇帝是他不知多少代的子孙。
那什么狗屁建州女真居然敢欺负他的后代,自己这个老祖宗自然要欺负建州女真的老祖宗。
这次连朱标都没仁慈了,看着陈锋言辞诚恳:
“陈锋,告诉我们,那建州女真现在在哪?”
“为了大明国祚,也别怪大明师出无名了!”
陈锋侪牙,看了眼这父子几个,一个个的都是杀星啊。
但想了想,建州女真确实不是啥好玩意,天生反骨的存在。
一下归野人女真,一下归大元,一下又归朝鲜,一下又归大明的。
如此繁复的一个具有劣根性的民族,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如今陈锋已经穿越到大明了,可不想自己的后代弄个金钱鼠尾,难看得要死。
是以,陈锋毫不犹豫地将建州女真卖得一干二净。
当得知了如今建州女真就生活在辽东北部松花江下游以及牡丹江流域之时。
朱元璋拍案而起,声震屋瓦:“召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瑜、颍川侯傅友德、吉安侯陆仲亨、西平侯沐英,长兴侯耿炳文…率兵二十万出征辽东,将辽东各地女真部落全部清除,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父皇,父皇,儿臣请命随军出征!”
朱棣与朱棡几乎同时开口,眼神灼灼,跃跃欲试。
朱樉最后闷闷:“父皇,俺也要去!”
朱元璋瞥了他们三人,想了想点头:“去吧,亲自去斩了女真鞑子祖宗的头颅回来祭奠列祖列宗。”
“记住,不要放过一个女真人,全部就地斩杀,不必留活口!”
“得令!”
陈锋看得龇牙咧嘴,心中为此时还在以渔猎、采集为主的建州女真部落默哀三秒钟!
不对,朱元璋说的是所有女真部落全部斩首…
陈锋顿时牙疼。
还真是斩草除根,除得彻底啊!
......
这一日,朝堂再次震动。
不知发什么疯,皇帝朱元璋居然下旨一次性让三位国公,七八位侯爷一同出征,目标好像是位于辽东的一些土著弱小部落。
百官都惊呆了!
什么玩意就值得如此阵容去对待啊?
连北伐都没一次性出动过这么多名将!
特别国公还是排名前几的几个,侯爷也是!
这种阵容,去灭掉北元余孽都够了!
咦?
莫非陛下是打算声东西击?
真正的目标是北伐北元朝廷?
这下子,议论声更大了。
各种说法都有。
连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瑜都懵了。
急忙进宫面圣,询问到底打谁?
朱元璋态度坚决,手指指着东北方:
“辽东女真,辽东女真,辽东女真…”
连续说了三遍,让三位国公脸色微变。
而最后朱元璋又下令:“但凡是女真人,一个不留,全部就地斩首,咱要的犁庭扫穴,灭族!”
“是!”三位国公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骇然之色。
那女真部落到底如何惹到陛下了,让陛下说出全部灭杀的话语来!
以前,朱元璋一直劝说他们这些将领不要杀降,杀降不祥!
可如今,听意思是不要俘虏,全部斩杀!
这还是第一次!

第二日,大军就开拔了。
速度快到了令人发指。

慈宁宫中,马皇后端详着手中精美的琉璃碗,许久之后看向朱元璋:“重八,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朱元璋也在看这精美的琉璃器。
自从陈锋给了烧制琉璃器的法子后,大明的工匠经过多次烧制,终于能够稳定地烧制出琉璃了。
这让朱元璋最近有些烦躁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晶莹器皿映出马皇后眉间忧色:“灭此一族,焉知不会另有祸端?“
“灭了一个女真,会不会出现另外一个男真?或者其他势力来灭亡大明?”
马皇后认真地说着。
神色有些担忧。
对于朱元璋直接发兵去灭女真的行为感到担忧。
因为她觉得这并不是最佳的解决之策。
朱元璋咧了咧嘴:“咱知道妹子你想说什么,但都明白的,大明的灭亡并不只是因为建州女真,而是因为内外皆烂了才灭的!”
“可妹子,纵使后世仍有烽烟,咱朱明江山,绝不容蛮夷染指!“”
“是以,咱唯有灭了所有蛮夷,杜绝一切可能!”
“先灭女真,再灭元人,未来大明即便还会走向衰落,可也是被汉人所取代,江山还是这华夏之江山!”
马皇后沉默了一会,倒也没再反对,而是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少从陈锋那里得知大明的未来历史走向,多从陈锋那里获取让大明走向更强,更远的法子呢?”
朱元璋眼神一亮,一拍大腿:“咱知道了…是啊,咱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说着,朱元璋又看向手中质地纯净宛如如水晶的琉璃碗,嘿嘿一笑:“妹子,谁说咱没有问的,这不就是吗?”
“哦还有,治疗预防天花的痘苗法,治疗风寒、炎症的抗生素,这些都是能够让大明走向更强更远的法子啊!”
“但妹子你说的也对,这些还远远不够,陈锋那里肯定还有更多的好东西足以改变大明!”
马皇后笑了,总算点透了这家伙。
马皇后希望朱元璋不要执着于其他时空的大明历史。
而是更要注重当下大明的发展。
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之人,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可随即马皇后就说出了一句让朱元璋目瞪口呆的话来。
就见马皇后凤目流转,轻抿茶汤,忽而开口:“重八以为,将英娆许配陈锋如何?“
朱元璋执盏的手蓦地一颤,琉璃映出他愕然神情。

精美琉璃盏倒映着朱元璋愕然的面容。
良久,他缓缓放下杯盏,神色肃穆地望向马皇后:“妹子,你怎会再生此念?前番提及时,咱只当是戏言,如今再提,莫非真有计较?“
马皇后轻抿一口琉璃杯中的清茶,抬眼见朱元璋这般肃穆,忍俊不禁道:“臣妾全是为陛下思量。欲使陈锋真心为朱家效力,唯有以情动之,不可威迫。
那联姻实乃上策,英娆正值摽梅之期,陈锋才貌双全,恰是天作之合。
而这与陛下为笼络勋贵与其联姻有何不同?“
朱元璋一时间居然语塞,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索良久,朱元璋猛拍大腿,看着马皇后:“妹子,大不相同!英娆是咱心头肉,岂能教她受半点委屈!“
许配给陈锋如何是吃苦呢?”马皇后莞尔:“陈锋现为忠义伯,岁禄千石,其父官居三品大理寺卿。这般家世品貌,英娆下嫁惟有享福,何来委屈?”
朱元璋连忙摇头:“咱指的不是这个,而是陈锋那小子的身份来历问题......”
马皇后恍然大悟:“你说他穿越者的身份啊?”
朱元璋轻轻颔首,目光幽深:“那陈锋自称穿越者,来历诡谲,谁知他心底作何盘算?后世人手段莫测,若怀异志...“言及此,帝王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反正这人咱可以用,但不能重用…更不可能嫁女儿给他!”
朱元璋从未放下对陈锋的警惕。
毕竟,从陈锋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后世的手段实在太多了,连飞天,破碎虚空都能做到,让他始终心有忌惮!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敛容正色道:“陛下若存此心,更该将他化为朱家血脉。
“重八,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我觉得你也不必因噎废食!”
“不但不要忌惮陈锋,反而要重用他,将他化为大明的一份子,甚至让他成为朱家人。”
“你担忧他后世人的来历,担心他手段太多,担心他另有图谋…”
“可越是如此,你越该将他拉拢过来,将他与朱家死死绑在一起。”
“待他与英娆育有子嗣,自然与大明休戚与共。
届时其所知后世奇技,岂有不尽献之理?“
“你想想,我说的可有道理,你是想一直防着他还是想让他发挥出最大的才能?”
“你不可能一方面防着人家,一面又要求人家誓死为大明为朱家效力吧,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难到士为己者死,先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你忘了吗?”
“你当初是如何拉拢各个将领的?怎么到了陈锋这里反而束手束脚,忘记了你的特长了呢?”
轰隆!
这番话如晨钟暮鼓,令朱元璋双目精光暴射
下一刻,朱元璋猛地扑向马皇后,在马皇后惊呼中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大笑着:“妹子,咱的好妹子,你果然是咱的贤内助,千古第一贤后!”
“你这一番话,说得咱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明。”
“你说的对,太对了,是啊,咱朱元璋最擅长的是什么?是笼络人心啊,是用人啊…连李善长、胡惟庸、蓝玉、胡惟庸这些奸诈似鬼的人咱都能知人善用,治得服服帖帖,让其好好为咱效力,区区一个陈锋…咳咳,陈锋咱如何就不能驾驭呢!”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双眸炯炯有神,头角峥嵘,斗志盎然,气势勃发,非常的自信。
就这气势,一般女人看了都受不了,太有个人魅力了。
马皇后也不由看呆了一会,当初他便是被朱元璋身上这股劲给吸引住的…
好些年了,再一次见到!
让她不由露出笑容。
......
当日,册封陈锋为驸马的圣旨就传到了陈府。
宫廷内侍念完圣旨,笑眯眯地将圣旨递给陈锋,走之前还说了句恭贺的话语。
留下陈锋和陈怀义…哦,还有老管家福伯目瞪口呆呆滞在原地。
......
这一日,朝堂上下震动,京城之中开始流传陈锋此人的声名。
大家惊叹能被当今陛下召为驸马的人,必定有不凡本事。
而认识陈锋的一些官二代子弟牙齿都咬碎了,一个二个羡慕嫉妒啊。
那可是宁国公主,陛下和皇后的嫡女。
朱元璋与马皇后有很多儿子,却只有两个女儿,
而宁国公主是嫡长女,朱元璋与马皇后尤为的宠爱,此事人皆尽知。
如今陈锋居然要迎娶宁国公主了…
让一群官二代们捶胸顿足,大骂陈锋背叛了组织。
真是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娶公主啊!
之前他们还聚在一起谈论曾经的好兄弟陈锋即将被流放,言语之中多有幸灾乐祸。
毕竟,陈锋那逼长得确实帅,平日间一起去勾栏…往往陈锋身边的女人最多,他们都沦为了陪衬。
是以,当陈锋被父牵连入狱即将被流放,这群二代子弟是高兴的!
可现在他们笑不出来了!

而让他们更笑不出来的事情还有。
就在朱元璋宣布招陈锋为驸马的第二日,又公布了对陈锋的封爵。
忠义伯!
虽然是最低等的爵位,可那也是爵位啊!
一时间,陈锋的名声在朝堂上下,京城内外传播开来,并且越传越烈。
许多人都想知道陈锋到底何等何能啊?
一没战功,二不是皇室宗亲,三父亲之前还得罪皇帝被下了大狱…
本是一个即将被流放千里的犯人,如今华丽转身一变成为大明第一驸马爷、大明第一个开国后无战功封爵之人。
这转变实在太大了,让人目不暇接。
因此,朝中许多官员提出了质疑,认为朱元璋是被陈锋此等奸贼所蛊惑,请求朱元璋不要信了奸人之谄媚言语。
此质疑得到了许多官员的附议。
顿时间,一封封弹劾奏章如雪花般落在朱元璋的龙头大案上。
可朱元璋却置若罔闻,次日就将陈锋的功绩公示了天下!
第一个自然是治疗预防天花的种痘法。
宣布此法已经大获成功,治好天花病人上万。
此乃不世之功!
第二则是抗生素。
抗生素的出现能够很好地治疗风寒、炎症,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犹如神药。
此两项功绩一经放出。
顿时间,整个朝堂百官都炸开了锅。
然而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去质疑…毕竟这听起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可朱元璋早就准备!
当那些已经康复但留下满脸麻子的天花患者出现在朝堂上;
当那个使用过抗生素给溃脓伤口消炎的士卒出现在朝堂上。
百官人麻了,也相信了!
随后便一个个激动得跟二哈一般。
特别是一群武将,他们拉着那原本伤口溃脓红肿如今却已恢复如初的士卒看个不停,那眼神仿佛饥饿已久的恶狼盯上了美妙的食物一般,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抗生素在军中的重要性。
每次打仗,战死的士卒其实不多,反而因战后伤口感染,重伤不治而死亡的士卒更多。
每当将领们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一个个因伤口感染而离世之时,他们也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如今…如今…似乎…似乎有转机了!
那个叫什么抗生素的玩意,能有效治好这种伤口感染。
顿时间,一群武将就在朝堂上争吵了起来。
纷纷表示要将陈锋请到军中当军医,每个将领都想要,因此而争吵了起来。
最后朱元璋恶狠狠地告诉他们,想都不要想,陈锋是他的驸马爷,如何会让他去军中当军医!
这下子,武将们一脸惋惜。
但当朱元璋告知他们,往后这种药物会优先供给军中后,让他们惊喜不已。
而文官们的震撼其实不比武将少,不过比起武将文官更加含蓄一些。
他们围着那几个被治好的天花患者询问了许多问题。
当听到种痘法的疗效后,文官们齐齐倒吸凉气,有感性的或者家中有亲人因天花而死的官员直接双眼含泪。
随即,不管文官还是武将都齐齐将目光投向站在稍稍靠后的一个站得笔直,老帅老帅的中年男人身上。
此人正是陈锋的父亲、很快就要成为陛下亲家的大理寺卿陈怀义。
这个人,月余前还是个即将被秋后问斩的犯人,却因为有个牛逼的儿子不但救回了小命,还升官八级,如今更是要与陛下做亲家…
真是羡煞旁人!
当即,许多同僚对着陈怀义拱拱手,表示敬意。
不论儿子,单论胆气风骨,陈怀义就值得大家尊敬。
是以,刚刚大家即便质疑陈锋都没质疑陈怀义的人品。
这就是他用命换来的风骨!
只不过此时再看,难免唏嘘了不少。
人之境遇当真是变幻无常!
当然羡慕者有,嫉妒者更多。
嫉妒的人自然是那些被陈怀义弹劾过的家伙,他们不好意思上前拉关系,自然就嫉妒鄙夷了!
但不管是何态度,百官心中都同时有一个想法:陈家要飞黄腾达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所有人羡慕的陈家,
下衙后的父子俩坐在一起唉声叹息,皱眉不已。
福伯也在一旁愁眉苦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砰!
过了许久,陈怀义猛地拍在案几上,一脸肃穆:
“与皇室结亲当真那么好?我看未必!陛下这是要用大义压你,逼你为朱家卖死命!“
陈锋却挠着头,嘀咕道:“不知道娶了公主还能不能纳妾…穿越一场不弄个三妻四妾,岂不是白来一遭…”
“竖子,你在嘀咕什么?”陈怀义勃然大怒。
虽然前面的话他没听清,但“三妻四妾“四个字却听得真切,顿时气得胡子直翘,指着陈锋骂道:“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尽学些歪门邪道!小小年纪就想着三妻四妾,你咋不上天?“
陈锋斜眼瞥他:“老登,你别咋咋呼呼的。要不是你,咱们家能沦落到这地步?我至于被迫展露才华,靠这张俊脸让陛下看重到要嫁公主给我吗?“
“咳咳咳!“陈怀义差点被呛死,瞪着这逆子,一时语塞。
他心中却是涌起一丝愧疚。
作为父亲,非但没能庇护儿子,反倒让儿子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一次次将儿子置于危险当中。
可他的性子又容不得他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同流合污......
他的性格品行又不允许他做那和光同尘的小人。
这就很矛盾了!
见老爹眼中闪过落寞,陈锋轻咳一声安慰:
“开个玩笑,其实不是老爹你的问题…主要是我太优秀了,太有魅力,没办法…”
陈怀义刚觉得心头微暖,听到后半句,特么的眼皮又开始突突直跳,拳头硬了,想揍人了。
不想一旁的福伯还帮腔:“是啊,公子确实出众,从小生得俊俏不说,还比同龄人聪慧。“
陈怀义翻白眼,然后盯着有些嘚瑟的陈锋:“别废话,你都接下圣旨了,是准备娶了宁国公主,去当那驸马?”
“爹可警告你,驸马没那么好当!史书上那些开国君主的驸马,有几个善终的?“
“你若不愿,爹这就去面见陛下,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推了这门亲事!“
“咱们老陈家清清白白,不攀这皇亲!“
陈锋稍稍感动,可很快摇头:“爹,这事没那么简单。陛下招我为驸马,背后有你不能知道的原因。
若是贸然拒绝,搞不好咱们爷俩…哦,这次还得算上福伯,又得进去吃牢饭的吃牢饭,被杀的被杀,被流放的被流放。“
说着,陈锋也很惆怅,叹息一声:“所以啊,您这英俊潇洒、才智过人的儿子,只能牺牲小我,救老爹一命了......“
“唉,老爹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别总清高孤傲,斜眼看人,成熟点?我也能少操些心。“
陈怀义:“......”
福伯居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老爷的性格是孤傲清高了些,容易得罪人,是该改改了!”
陈怀义:“......”
陈锋给了福伯一个大拇指,随即起身拍了拍衣袍,拂过帅气的长发,感叹一声:“天不生我陈俊峰,大明万道如长夜啊!”
“老爹,福伯,我进宫一趟,你们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看着陈锋离去的背影,陈怀义有些落寞:“爹不如儿,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福伯善意的安慰:“老爷其实也没那么差,只是脑瓜不太灵光,还好生了公子,老爷也算有福气!”
陈怀义目光幽幽地盯着福伯,“阿福啊,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阿福笑呵呵的:“都是老爷教的好啊!”
陈怀义:“......”
......
“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对臣的恩情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臣无以为报,愿献上一后世妙法,权当迎娶公主的聘礼!“
武英殿内,陈锋刚见到朱元璋,便恭敬行礼,马屁张口就来。
朱元璋听完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陈锋的手,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咱们翁婿俩谁给谁,往后不用这些虚礼…”
“哦对了,你说的后世妙法是什么?”
陈锋心中暗翻白眼,面上却不显,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呈上:
“此乃可变焦双目望远镜的制作之法…其中最难的是镜片打磨与透镜曲率调整......“
陈锋的大脑仿佛一座现代知识宝库,只要他曾经看过、学过的内容,都能清晰回忆,分毫不差。
仿佛一个个文件存档在脑中,可以被陈锋随意翻阅。
只要想看,就可以调出查看。
而关于古代如何制作现代级望远镜的方法,他恰好看过相关记载,因此提前写好了详细步骤。
此时的大明虽已有望远镜,但都是单筒的,且无法调焦,观测距离有限。
与后世可轻松见数十里外的望远镜相差甚远。
而他之所以如此殷勤,自然是为了表忠心。
毕竟皇帝都把公主许配给你了,若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显得不识抬举?
更重要的是,陈锋很清楚朱元璋对他的忌惮——穿越者的身份,始终是根刺。
如果他敢拒绝联姻,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以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自己很可能会被榨干价值后“意外身亡“。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反正宁国公主朱英娆他见过,生得明眸皓齿,姿容出众。
显然继承了马皇后的美貌基因。
至于老朱的基因......咳,至少不算拖后腿。
史书上那些说朱元璋长得像鞋拔子的记载,纯属胡扯。
若真那么丑,郭子兴怎会招他当女婿?马皇后又怎会对他一见倾心?
所以,朱英娆的颜值,陈锋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如果她不是公主,那就更好了......
朱元璋自然不知陈锋心里这些弯弯绕绕,接过纸张仔细阅读。
纸张上有图有字,图文并茂,望远镜的原理、技术难点,如何攻克、如何制造、如何使用、优越性都有具体的介绍。
朱元璋很简单就看懂了。
顿时惊喜不已,大手使劲拍着陈锋的肩膀,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咱很喜欢这份聘礼,算你小子有心了…”
“不对,往后不能叫你小子了,该叫贤胥了!”
朱元璋一边大笑着,一边用余光看着陈锋的脸色。
陈锋却扭捏了一下,讪笑道:“那个......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
“臣娶了公主后......还能纳妾吗?“
“咳咳咳!“朱元璋差点被口水呛到,瞪大眼睛看着陈锋。
陈锋咧嘴一笑,露出期待的表情。
毕竟,身为穿越者,若不能三妻四妾,还有什么意思!
简直给同行丢人。
咳咳,当然,实在不行的话,陈锋也勉强能接受。
但在这之前不得先问清楚了啊,万一就行了呢!
另外,他不表现出一副好色的模样,老朱真的会放心他吗!
毕竟,一个没有缺点的人才是最难掌控的。
反而要露出点欲望,有所求,上位者才好施恩,才好收买人心。
否则,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搞不好朱元璋还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心思?还是早就盯上了他家女儿?
是以,陈锋问出此话也有自污的意思在其中!
而朱元璋看着陈锋这样子,忽然就轻松了许多,指着陈锋哑然失笑:“你这家伙…敢在咱面前提纳妾,你怕是皮子痒了?
你不知道英娆是咱最疼爱的闺女,你还敢纳妾?”
陈锋见朱元璋没有生气的意思,顿时也笑了:
“陛下,按照您定下的规矩,驸马是可以纳妾的…”
“哈哈,你小子,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咱?”朱元璋大笑,玩味不已。
陈锋耸耸肩,坦白道:“万一陛下太宠爱宁国公主,要出特例呢!”
朱元璋再次笑了,笑得有些轻松,摆摆手:“咱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不必试探了,咱允准你在迎娶宁国公主两年后可以纳妾!”
陈锋当即嘿嘿一笑:“谢过岳丈大人!”
朱元璋一愣过后,拍着陈锋的肩膀哈哈大笑!
......
三日后,午门城墙上。
陈锋将制作完成的双目可变焦望远镜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把玩片刻,在陈锋的指导下戴上,
起初是模糊一片,但很快在陈锋的教导下,朱元璋学会了调焦距。
当几十里外的钟山皇陵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的景色出现在视线中
“这看得好远,好清晰......“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此物若用于草原作战,我军将无往不利!“
陈锋点头:“正是。此物对百姓无用,但对将领而言,堪称神器。“
朱元璋一边点头赞同,一边爱不释手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得那叫一个爽啊。
他甚至能看清皇城外集市上商贩与顾客讨价还价时的表情。
这时他猛地攥紧望远镜,沉声道:“此物只准大明有,绝不可流入草原!“
说罢,朱元璋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陈锋又下令:
“你立刻召集工匠,加紧制作!咱要将它们送往辽东前线!有了它,女真人将无处遁形!“
陈锋再次为女真部落默哀三秒,领命而去。
......
几日后,当朱元璋的密使将望远镜送到徐达手中时,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试用后,震惊的张大嘴巴:
“神器!真乃神器也!“

“二十里之外,野鹿可见,十里之内,鸟雀可现,五里之内,蜂虫入眼。”
“此乃神器乎,有此神器,何愁敌人不灭。”
中军大帐门口,徐达用着可变焦双目望远镜看着远方景色,惊叹而出。
身边诸多将领闻言惊悚不已。
纷纷用一种你开玩笑的眼神看向徐达。
连宋国公冯胜也笑了起来:
“魏国公,兵仗局那群家伙能造出什么玩意,我等还是清楚的,何必吹嘘?”
“咳咳,怎么可能有看得如此远,如此清晰的巨目镜呢!”颍川侯傅友德也替徐达尴尬道。
其余诸多勋贵武将皆是摇头失笑。
心中认为徐达这家伙不愧能和陛下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原来从小就拍得一手好马屁啊!
徐达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没回话,继续用这超乎想象的可变焦双目望远镜看向远方景色。
真是…仿若将眼睛送到了几十里外一般…神奇,神器也!
单目望远镜徐达也有,但那个不但看不清,而且观看的距离有限,也不可变焦,只能看固定的距离,稍远或稍近便会模糊一片。
而手中这个陛下刚派人送来的呢…
不但是双边,使用更舒服,关键看得远,看得清,观看距离随意调节…实在太方便了!
拥有它,让徐达产生了一种北元齐王扩廓帖木儿不过如此的感觉…
这也不怪徐达,实在是用此望远镜,隔着几十里外,怕是能看到元军敌营内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如厕的画面…
若抓住时机,一举带兵突入抓住了还在如厕的王保保那就好玩了!
想着,徐达不由龇牙咧嘴笑了起来。
看着他这幅入魔的模样,冯胜、傅友德、耿炳文、陆仲亨等人皆哭笑不得。
大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
徐达也察觉到不对,放下望远镜轻咳一声看向众人:“陛下一共让人送来五副,本帅、宋国公、卫国公、颍川侯、西平侯各一副…”
说罢,徐达嘴角露出古怪笑意:“至于是不是本帅吹牛,拍陛下马屁,等你们试一试便知晓了!”
见他这副表情,众人倒是有些怀疑起来!
带着疑惑,宋国公冯胜接过密使递来的望远镜,按照对方教导的方法试用了一番…
只是一眼,冯胜就看到二十里外山头上一颗耸入云霄巨木枝杈上的鸟窝…
冯胜张大嘴巴,下意识地挪动望远镜…
他又看到了十里之外正向大营奔来的斥候…连斥候背上插着的旗帜上面的字样都看得一清二楚!
冯胜嘴巴再次张大,然后等他看向更近处的守门士卒时,对方的发丝根根分明,手掌纹路也清晰可见。
冯胜顿时闭上了嘴巴。
然后默默放下望远镜,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了许多。
而一直看着他的其余几人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可左等右等,冯胜就是不说话。
让也得到了望远镜的几位勋贵武将暗暗撇嘴,认为冯胜这家伙真能装…
可没一会…
卫国公邓瑜闭嘴了。
颍川侯傅友德闭嘴了。
耿炳文也闭嘴了。
西平侯沐英倒是比较淡定,轻笑一声:“魏国公没吹牛,此物确实称得上神器,特别是在草原上,必将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可堪大用!”
此话一出,在喵了喵冯胜、傅友德等人表情后,其余没得到望远镜的将领顿时倒吸凉气了。
陆仲亨有些激动,搓着手看向沐英:“西平侯,能给我试试吗?”
沐英笑笑,将望远镜递过去!
其余将领也向徐达,冯胜等人讨要试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现场全是倒吸凉气之声。
陆仲亨龇牙咧嘴:“艹啊,当初要是有这玩意,在鄱阳湖打陈友谅就不会那般艰难了…直接瞄准他在那艘战船上,派遣死士去带着炸药去炸了…如此,鄱阳湖咱们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兄弟!”
“是啊,此物当真不可思议…看来,一直被咱们鄙夷的兵仗局还是有点作用的嘛,单凭这个,他们就立下大功了!”有将领如此说道。
众人皆想点头。
可就在这时,朱元璋派来送望远镜的密使轻咳一声,解释:“此物不是兵仗局所造!”
“嗯?”众将领扭头看去。
密使一下子被这么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领看着,压力山大,都有些额头冒汗,连忙解释:“此物全名称可变焦双目望远镜,乃驸马爷献给陛下的,陛下见其神异,便命驸马爷多打造了几副,送来给各位将军用在辽东清缴女真部落的战事上…是以,并非兵仗局所造!”
这下子,众人惊诧了。
倒不是惊讶不是兵仗局做的,在他们看来,兵仗局做得出来才值得惊讶,做不出来反而正常。
他们惊讶的是,什么驸马爷?
陛下的大女儿临安公主也才十六,刚刚许配给李家李琪,并没有成婚。
其余的都还小,哪里来的驸马爷?
而众将领走的时候,朱元璋也并没有下令册封陈锋为驸马,将会迎娶宁国公主。
是以,众将领都不知晓此事,因而诧异!
连徐达都好奇:“驸马爷?”
密使连忙颔首:“就是陈锋,大理寺卿陈怀义的独子陈锋…哦对了,他还被陛下册封为忠义伯!”
“哗!”
此话一出,众将纷纷哗然,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密使。
徐达也啧啧称奇:“陈锋…此人…难不成就是那个劝谏陛下不要分封诸王的御史言官陈怀义之子?”
关于陈怀义的事迹,徐达还是知晓一些的。
此人的不惧强权,敢于谏言,无惧生死的品质,徐达都敬佩三分的。
因为陈怀义的谏言说进了所有官员的心坎。
所有人都觉得不该分封诸王,可独有陈怀义一人敢上奏劝谏,因此得罪了朱元璋,差点被杀。
听说,因为陈锋的原因才得以逃过一劫,还升了官!
也因此,徐达对陈怀义、陈锋父子稍有了解。
其余勋贵武将也面露异色。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磅。
驸马爷?忠义伯?
这怎么听怎么怪异啊?
按照大明理律,驸马爷不得担任官职,更不能有爵位…
防止外戚干政。
可如今陈锋怎么回事?
另外就是,众将领怀疑陛下突然让他们率兵出征讨伐辽东诸多女真部落皆与那个有些神秘的陈锋有关。
如今再听闻密使的话,更加怀疑。
更加对这人有兴趣了。
密使连忙点头:“便是他,此望远镜便是他所打造!”
众将领再次倒吸凉气,此人…有此才能,怪不得得到陛下看重!
顿时间,一群勋贵围着密使问东问西,多打听关于陈锋的事迹。
密使也挑些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绝对不说。
最后,陈锋的身影在众勋贵武将印象中更加神秘莫测了一些。

而在随后的讨伐辽东女真部落时,这群得到了可变焦双目望远镜的将领更加体会到了陈锋的牛逼。
就这玩意,太特么好用了!
隔着几十里将女真部落的人数、战马、兵器、部防、行动状态看得一清二楚。
只需要找准时机带兵冲锋就是了。
顿时间,辽东的女真诸部落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末日到来!
女真人也懵了,不知哪里惹到了大明,对方为何要来突袭他们的部落?
这就算了,这些军队居然不接受投降,一律斩尽杀绝。
让女真部落惶恐不已。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不管他们躲藏得有多好,即便躲藏到大山深处也会被明军轻易找到撕碎…斩杀殆尽!
这注定是女真人的末日。
有些女真部落提前收到消息,举族遁逃,有的逃入了朝鲜。
朝鲜国王还挺高兴,大方地接纳了他们......可很快朝鲜国王就傻眼了。
因为明军不顾一切,大军压境,直接向着朝鲜国都杀来,一副要灭了朝鲜的架势。
吓得朝鲜国王急忙将收留的那些女真人全部丢出保命。
要不是看在朝鲜是大明附属国,每年都朝贡的份上,诸多渴望军功渴望得要疯的武将早就顺手将朝鲜给灭了。
不过,最后他们也没让朝鲜好受,强行索要了大量的军械粮草辎重,连美人都带走了不少。
这让朝鲜国王欲哭无泪。
他不敢记恨大明,只能将仇恨记在女真人身上。
当即配合明军出兵,一起剿灭女真人。
徐达得知消息后,自然高兴。
而有了朝鲜军队的带路,寻找女真部落的效率得到了大大的加快。
于是,整个辽东乱成了一团。
本来盘踞在辽东东北部的北元太尉纳哈出警惕性大起,生怕明军声东击西,看似在剿女真,实则要打他!
再加上听到徐达、冯胜、邓瑜、傅友德都来了,惊恐不已,当即带上家底遁逃漠北更深处。
而得知这一切的徐达哈哈大笑,还特意派出小股部队追在后面,造成明军真的要打纳哈出的样子。
这下子,纳哈出彻底惊慌了,遁逃得更厉害!
而徐达则是分兵十几路,分别清缴辽东各地的女真部族。
当明军开始围剿位于松花江流域的建州女真时,女真部族首领询问了一个很有哲学的问题:我族到底犯下什么滔天罪孽,值得明军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代价剿灭呢?
徐达很平静地告诉他:因为你们有不臣之心!
建州女真部族的首领在满脸呆滞中被斩了脑袋。
到死他都没想到,几百年后的锅会让他背了!
若是知道,他怕是会提着砍刀前往两百多年后质问努尔哈赤,为何要造反?
可惜啊,他不知道,也不能活着去到未来!
随后,发生了一件让徐达都哭笑不得的事情。
那就是在明军清缴完建州女真部落后,位于更北方的野人女真部落居然非常高兴,还派人来真诚地感激了明军的仗义出手。
他们向徐达吐槽,这些建州女真非常的可恶,一次次的企图要抢占他们野人女真的领地。
如今明军将他们剿灭,无疑给了野人女真报了大仇。
徐达呆滞后,就笑眯眯地说要去野人女真部落做客。
野人女真部落派来的使者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了。
于是他就带着一群恶狼回到了部落…
结局不言而喻,当最后一个女真人被明军追到海边,他便知道了,女真人彻底完了,真的灭族了!
......
京城,随着二十万大军出征辽东,
捷报时常传来,武将们是打爽了,
可中书省却没任何高兴。
无他,朝廷的财政快要坚持不住了。
洪武五年,以李文忠为首的二次北伐宣告失败,大明损失十几万战马,元气大伤。
这么多年来,才稍稍恢复一点元气。
可还远远没恢复到最佳水平,朱元璋就又开启了征伐辽东的战事。
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户部官员算盘都打得冒烟了,可无卵用,没粮食就是没粮食,没钱就是没钱。
终于,在大军出征的第二十天,户部尚书吕昶找到朱元璋哭泣。
户部太难了!
朝廷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每个部门都找户部要钱。
偏偏大明的财政就摆在那里,够干嘛的啊!
如果不打仗还能勉强维持。
可一打仗,户部所有官员脑门上都写着:没钱!
户部尚书吕昶脑门上的字更大更多:没钱,别来找本官要钱!
朱元璋看到他的时候,就从他的脑门上看到了这几个字。
顿时嘴角抽搐。
见吕昶当即就要痛哭流涕,朱元璋龇着牙连忙打断他这幅作态。
心中则是暗骂不已,吕昶这家伙,在处理财政一事上颇有建树,可特么的这哭哭啼啼的性格着实烦人。
要不是这家伙还有用,朱元璋真想一脚将他踹飞,一个老头整天跟他哭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朱元璋有特殊癖好呢…
可吕昶虽被打断了施法,可依旧哭丧着脸对着朱元璋道:“陛下,停战吧,没钱了,真的没钱了。”
“这些年的盈余,一下子全砸出去了,再打下去,或许等不到秋收,国库就彻底亏空了,连官员的基本俸禄都给不起!”
朱元璋黑着脸,“不行,此战必须要进行下去,你再想想办法,再等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好了,等辽东女真部落清缴一空,咱立即命魏国公带兵撤回!”
吕昶有些生气:“陛下,一个女真人有什么值得打的,都是一些小部落,难道比元庭还重要吗?”
“再打下去,朝廷财政崩溃,国本都要动荡了啊!”
朱元璋欲言又止,可一时间居然不知从何说起。
他总不能跟吕昶说,两百年后,女真人不老实,要夺了大明江山吧!
这话说出去只会徒增笑柄,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沉吟少许,朱元璋摆摆手:“你先回去,此事咱来想办法…”
见吕昶还在说什么,朱元璋瞪眼,凶狠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咱要你何用?”
“事事都来问咱,你这户部尚书还能不能当了,不能…也给咱继续当!”
吕昶:“......”
吕昶走了,但却是愁眉苦脸地走了。
半路遇见了当下京城当红炸子鸡驸马爷陈锋。
陈锋虽然还没和宁国公主朱英娆成婚,但以陛下对陈锋的看重,早晚的事。
因此,陈锋在百官中都算有点声望的。
是以,吕昶对陈锋微微点头。
陈锋微微颔首。
随即两人错身而过。
走了一截,吕昶扭头见陈锋是往武英殿的方向而去,当即眼神一动,转身追上了陈锋:“驸马稍等!”
陈锋停下脚步,好奇询问:“有何事吕尚书?”
吕昶看着陈锋不好意思道:“驸马爷是否要去面见陛下?”
陈锋摆摆手:“吕尚书不必一口一个驸马爷叫着,叫我名字即可!”
说罢,点点头:“陛下召我前去!”
吕昶轻咳一声,一把拉住陈锋的手,热切道:
“驸马爷,陛下最为看重你,你能否劝诫陛下停战,停止对辽东女真部落用兵!”
“啊?”陈锋诧异,“这是为何?”
吕昶叹息一声,将事情转述了一遍。
反正此事中书省的官员都知道,告诉陈锋也无碍。
陈锋听完后,干咳好几声。
艹,千算万算,没算到大明的财政问题一直是个问题啊!
这么说吧,史上最穷的王朝可能就是大明了。
不是整体国家穷,是朝廷穷,户部穷,皇帝的内帑穷。
大明十六帝,就没有一个皇帝国库够用的。
而这种情况,在洪武朝最为明显。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一则是大明本就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元人统治中国可不会有什么藏富于民的心思。
他们本就是游牧民族出身,
基本上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抢完就走。
一开始,蒙古军队甚至没想过占领陌生的中原地区。
他们打过来,只是为了抢东西,抢完就走!
若不是出了个忽必烈,蒙古人还真就打算抢完就退回草原。
可虽然有忽必烈建立了元朝,统治了整个天下。
可元人骨子里还是有劣根性,反正一个抢字治理天下。
前脚制定完法律,后脚元庭贵族就打破,直接冲进百姓家抢粮食。
抢完就走!
这也是元朝为何建立不到百年就灭亡的缘由。
他们将中原大地抢得太干净了,老百姓受了太多罪。
是以,等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才发现,宋朝留下的那些金银呢,那些财宝呢?
都去哪了?
哦,被元庭贵族都卷走了啊!
那没事了!
于是啊,大明从建立就很穷。
二则连年战争,更加穷。
洪武五年第二次北伐,被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击败,明军大败,损失了十五万战马,连曹国公李文忠都差点葬送漠北…
反正那一战是让大明伤筋动骨的。
若不是朱元璋英明神武,中途派出徐达前去救场,大明很可能一蹶不振。
可即便如此,才恢复了两三年的大明,国力依旧微弱。
经不起大战啊!
可偏偏因为陈锋的到来,造成了历史之外的一战,二十万明军北伐辽东女真部落的这一战。
按照原历史,大明一直恢复到洪武十二年、十三年才开始第三次北伐的。
可如今足足提前了五年…
这对大明的国力来说,也是极为严重的损耗。
是以,吕昶才会如此悲戚,甚至求到了陈锋这里!
陈锋看着他,还有些尴尬的。
因为这一战全是因为他啊…
轻咳一声,陈锋正色道:“吕尚书放心,我会劝说陛下的!”
“多谢多谢,朝中多亏有驸马爷这样的正义之士啊!驸马爷与你父皆是朝中脊梁,让我等敬佩!”吕昶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
看得陈锋头皮发麻,赶紧开溜了。
看着陈锋的背影,吕昶越发感叹:“驸马爷有其父的风骨啊!”
......
“岳…陛下,臣以为应当一鼓作气,将辽东女真清扫干净,让魏国公徐达调转大军方向,前去灭了王保保的主力军!”
武英殿内,刚刚答应过吕昶要劝说朱元璋退兵的陈锋却如此开口道,那声音特别响亮。
让朱元璋听完都有些发愣。
半晌,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锋:“你小子不是才刚刚答应吕昶要劝说咱退兵吗,咋转头就变卦了?”
陈锋也不意外朱元璋知道自己和吕昶的对话,在这皇宫中,还有什么朱元璋不知道的。
当即轻咳一声,正色道:“我也是刚想到一件足以改变大明历史的重要事情!”
“哦,说来听听!”这下子,朱元璋倒是好奇起来,坐直了身体。
陈锋组织了一下语言,“今日我见有捷报传入京城,说辽东的纳哈出被魏国公徐达戏耍狼狈遁逃漠北深处,随即我便陡然灵光乍现,想起了大明如今最大的敌人......”
朱元璋有些迫不及待,不耐烦地打断:“你就说你想起了什么?想起王保保怎么了?想起他要死了吗?”
陈锋一愣:“陛下你也知道?”
朱元璋:“......”
......
轰隆!
下一刻,武英殿内轰动了!
朱元璋大笑之声声震九霄,久久不曾停歇!
听得殿外的内侍和护卫面面相觑。
片刻后,朱元璋爽朗声音传来:“将曹国公李文忠给咱叫来!”

殿内,在等待李文忠的过程中,朱元璋面带笑容,使劲地拍打着陈锋肩膀,嘿嘿直笑:“你小子…你小子给咱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陈锋被拍得龇牙:“若抓住此次机会,破了王保保的主力军,大明将会减少很多次的北伐战役,其实能省下更多财政。”
“是以,我才没按照答应吕昶的话来劝说陛下。”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一僵,轻咳一声:“贤胥啊,虽然你说得对,可如今朝廷的财政确实出现了困顿,你看你有没有什么高屋建瓴的办法能让国库充盈一些啊?”
朱元璋觉得自己高兴早了,如今的户部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么,就算知道王保保死了,他的军队正是无头苍蝇的时候又如何?
总不能让明军饿着肚子去打吧!
可如此好的机会他又不甘放弃。
是以,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问一问陈锋。
本也没想着得到答案!
可陈锋似乎真的是万能的,还真给了一条建议。
就听陈锋笑眯眯道:“陛下啊,我给你的琉璃烧制法,你弄得怎么样了?”
朱元璋一愣,眨眨眼。
陈锋也眨眨眼!

没一会,武英殿内再次爆发出大笑声。
震得刚到门口的李文忠头晕目眩,好奇不已。
什么事情值得陛下如此高兴?
而两旁候着的内侍和护卫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要驸马爷进宫面见陛下,陛下的情绪总是波动很大!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武英殿内,李文忠对朱元璋大拜而下。
“唉,宝儿啊,都说咱们之间不必拘礼,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朱元璋满面笑容,一把扶起李文忠,语气轻快,心情似乎很不错。
李文忠感受到了…嗯,刚到门口就感受到了。
“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岂可作废!”李文忠却坚持行礼。
朱元璋佯装不悦,一把将他按在凳子上:“你这人越发见外了,莫非忘了当年咱去你家白吃白喝的日子了?
朝堂上做做样子便罢,私下里还是照旧,咱最烦这些虚礼。”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陈锋:“你该跟他学学,这小子见咱从不拘礼,这才显得亲近!”
陈锋面带微笑,心中暗忖:这老登一定是在点我!
李文忠闻言有些愕然,随即面色严肃地看向陈锋:“您虽贵为驸马爷,但见陛下仍需行大礼,不可图省事,否则其余人有样学样,这君臣之间岂不是乱了套。”
陈锋嘴角一抽,心想,这家伙不愧叫李文忠,稳得一批啊,这种时候还不忘表忠心,摆位置是吧!
但你特么的别拿我开涮啊!
心中如此作想,但面上却不变,仍旧微笑面对:
“曹国公教训的是,小子记住了!”
这家伙就是个深谙苟道的武将,一生行事都很稳,否则也不会得善终。
是以,陈锋还真不敢小觑了对方。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而李文忠见陈锋如此听得进去劝,当即满意点头,看向一直笑呵呵的朱元璋:“陛下,此子确实不错,配得上宁国公主!”
临安公主是朱元璋与别的妃子所生,虽然是长女,但却不是嫡长女!
临安公主朱英娆才是朱元璋与马皇后的亲生的嫡女。
平日间,李文忠对这个表妹极为呵护。
此时看陈锋也有些看妹夫的挑剔。
朱元璋哈哈一笑:“叫什么宁国公主,叫她表妹就是,叫这小子妹夫就成…都是一家人,别那么生分!”
说罢,朱元璋对着陈锋招招手:“来,拜见你宝儿表哥!”
“拜见曹国公…”
“叫表哥!”朱元璋打断。
陈锋从善如流:“拜见表哥,小子有礼了!”
李文忠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免礼免礼,听闻你研制的巨目镜在辽东立下大功,不错不错,年轻人便要这般敢想敢做,为陛下、为大明效力!”
陈锋笑呵呵地点头。
可李文忠似乎还教训起来没完了,又道:
“但也不可恃才傲物、居功自傲。一点点成绩不算什么,仍需多努力!”
“如此,我才放心将表妹交给你!”
陈锋:“......”
陈锋很想翻白眼。
没看出来,这李文忠还是个喜欢教育人的!
服了!
他陈锋是什么人啊,连亲爹都老登老登的叫着,
如今一下子被李文忠教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但他毕竟两世为人,很快将不快压下去,只是嗯嗯点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见李文忠还想再说,一旁的朱元璋这才轻咳一声打断:
“好了,叫你来不是给人上课的,是有要事吩咐你去做!”
朱元璋看出了陈锋的无语…
知晓这小子也是个有个性的,不喜欢被说教,也算帮陈锋解围。
谁让陈锋刚刚给了他好几个大惊喜呢!
李文忠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看向朱元璋,面色恢复严肃:“陛下有命,尽管吩咐便是!”
“咱想让你再带五万骑兵前往前线助战!”朱元璋说出了叫李文忠来的目的。
“什么?”瞬间,李文忠不淡定了,豁然起身,瞪大眼眸,一脸不解,“陛下,辽东战事将歇,我军大胜,女真部落不堪一击…又何须臣带兵前往协助?”
“更何况,臣虽久居府中不理朝中事务,可也听说如今的国库吃紧,连辽东战事都难以维持,此举岂非…就不怕…”
李文忠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显。
朱元璋咧了咧嘴,指了指陈锋,“他提议的,有什么问题问他!”
陈锋面色一变,瞪了眼朱元璋。
果不其然,李文忠瞬间勃然大怒,指着陈锋:“驸马,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插手朝廷政务,军国大事?你先是蛊惑陛下发兵辽东清缴女真,如今又撺掇陛下穷兵黩武,你欲意何为?”
“想要让我大明国库空虚,财政彻底崩溃,动摇大明国本吗?”
李文忠面色涨红,指着陈锋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满天飞。
若不是陈锋避让及时,都差点喷在他脸上。
可他却依然不放过陈锋,继续呵斥:“朝廷理律明确规定,驸马不能干政,外戚更不能干政…陈锋,你如今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大胆,你该死!”
“你以为你是谁,就敢擅插军国大事…”
说罢,李文忠立即看向朱元璋,语气变得哀求:
“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被小人所欺诈!”
“另外,臣建议废黜陈锋驸马之位,押入大牢,流放千里!”
“此人还未与宁国公主成婚便如此大胆妄为,往后还了得…陛下,三思啊!”
陈锋:“......”
陈锋仰头望天…花板!
心中已经懒得骂李文忠这厮。
这家伙…让人很无语!
但这种人往往得上位者的喜欢。
果不其然,朱元璋笑呵呵地看着李文忠:“别激动,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你,什么都没问就将驸马臭骂了一顿,也不怕驸马记恨你!”
李文忠什么也没听进去,唯独听进去‘驸马记恨’这几个字,顿时义正言辞:“身为臣子,为陛下清除贼恶,让陛下看清奸人之歹意…被恶人奸贼记恨又何妨!”
“难不成因为惧怕便不为陛下分忧吗…更何况,臣堂堂曹国公,怎会惧怕一个区区伯爵!”
李文忠说的那叫一个漂亮,一副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架势。
看得陈锋嘴角那叫一个抽搐啊。
在这家伙眼中,此时的自己就是恶人奸贼,他成了忠义之士。
要为朱元璋这不当人子的老登除掉自己!
陈锋服了,服了李文忠的演技,也服了朱元璋的不要脸!
为何说朱元璋不要脸,这家伙分明就是用李文忠来打压警告自己别飘…
这帝王心术玩的…自己在六百年后都能清晰地看到。
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啊!
明明自己前脚才出谋划策,为他解决了大问题。
转头就将自己卖给李文忠这厮臭骂。
这厮心里面一定很爽吧!
确实很爽!
朱元璋心中确实乐开了花。
陈锋的能力见识有目共睹的强,但朱元璋又是个多疑之人。
他生怕陈锋春风得意,贡献了计策,讨得自己欢心看重后,就飘了,就胡作非为了!
刚好,李文忠这家伙平时就喜欢说教,让他来好好提醒提醒,警醒警醒陈锋也不错。
而效果确实不错,超乎了朱元璋的预料。
但见陈锋那不善的眼神看来,朱元璋也意识到差不多了。
当即轻咳一声:“李文忠啊,别激动,咱说了,此事非你想那般…你且听驸马好好说来!”
李文忠心中还就认定了陈锋是个奸臣,蛊惑朱元璋穷兵黩武。
他虽然是武将,但也为大明江山考虑过。
是以,他目光不善盯着一直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自己骂破防的陈锋,心中惊讶的同时,又不悦:“驸马爷说吧…但凡今日说不服本公,我即便拼着这条命也要替陛下除了你这祸害!”
陈锋却是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淡淡道:“陛下,臣近日在研究一种利国利民的建筑材料,就先告辞了!”
“混账!”李文忠大怒,被陈锋这态度彻底激怒。
他从未见过敢无视他的人。
即便是徐达都不敢。
朱元璋心中咯噔一跳,知道自己玩过头了,同时又好奇陈锋说的那个什么利国利民的建筑材料…
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点什么!
但见陈锋就要走出武英殿,李文忠脸色气得浑身发抖,还是急忙轻咳一声开口:“贤胥,回来…”
“李文忠,你莫急,他不说,让咱慢慢跟你道来!”
陈锋这才停下脚步,若无其事地转回朱元璋身边站立。
李文忠脸色铁青,还想说点什么。
可朱元璋却抬手制止了他,开始讲述起来:
“第一,咱不是让你带兵去援助天德清缴辽东女真,而是去打王保保的主力军!”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王保保可能死了!”
“什么?”李文忠都顾不得瞪陈锋了,听闻此话,大惊失色。
说起这个朱元璋心情就相当不错,对着李文忠轻轻颔首:
“不错,据史料记载…咳咳,据探子来报,最近以王保保为首的元军主力行踪诡异,似乎在祭祀什么…是以,咱猜测,王保保此撩定然身死。”
“而王保保身死带来的影响,想必不用再多说李文忠你也明白…”
“那元军主力必然人心惶惶、军心涣散,犹如那无头的苍蝇般乱飞…”
“是以,咱准备让天德调转大军深入漠北对付这支元庭主力军。”
“可考虑到天德此次去清缴女真部落骑兵带得少,便让你再带五万骑兵前往漠北与天德汇合,共同对元庭主力军发动猛攻!”
“此战若成,大明北方未来十年内再无战事,运气好的话,甚至有希望一举灭了北元朝廷!”
“如此一来,往后将会节省大量的财政。”
朱元璋眼神灼灼,盯着李文忠:“是以,你觉得此战该不该打?”
“打!”李文忠听着朱元璋的叙述,脸色变换不定,听到询问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朱元璋笑了起来:“是吧,咱也这般觉得,所以啊,你也别骂驸马是个奸逆小人,也别骂咱是个轻易被蛊惑的昏君!”
李文忠一时脸色僵硬,有些尴尬。
余光瞥了眼陈锋,见他面色依旧平淡如水,没有嘲笑他的意思,顿时更加尴尬!
思索了一会,李文忠又急忙道:“陛下,此等战机确实难得…可陛下也要考虑到国家财政,臣听闻户部尚书吕昶吕大人在户部都哭过好几次了,说国库没钱了,再打下去,就要动摇国本了…是以,如何还能战呢?”
朱元璋又笑了,看向陈锋:“驸马气消了没,消了的话就给你李文忠叔解释解释…毕竟你说的那些可以解决国库空虚的法子咱也记不全啊!”
听闻此话,李文忠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锋。
心想,这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能够凭空变出银钱、粮草辎重出来不成?
大概是不能的。
那么李文忠是有些不信陈锋有办法的。
毕竟,连户部一群专门搞钱的人都没办法,陈锋一个通过娶公主保命的小年轻能有什么好的计策不成?
虽然没明说,但在李文忠心中,陈锋这种人除了长得一副好皮囊外,还有什么能力?
陛下之所以将英娆侄女嫁给他多半也是看他长得一表人才罢了…
但谁知道是不是银枪腊头,空有其表?
是以,带着怀疑的心思,李文忠准备听听陈锋有何高见?
陈锋瞥了李文忠一眼,淡淡开口:
“第一,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就得先取之于民…”
“放屁!”李文忠毫不犹豫地打断,“取之于民也得民有,如今的大明各地百姓都很困顿,连自身吃饭问题都还没解决,你居然想要让陛下加配赋税吗?”
陈锋没理会他,继续陈述:“而这个民,不只是农民,士农工商皆为民。”
士不纳税,农要休养,工无余财,那就只剩下商了。“
见李文忠还要反驳,陈锋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道:
“而这个向商人取,却不是硬抢,更不能增加商税…毕竟,如今大明刚刚建立,各地还需要商贾疏通货物,恢复各地经济。”
“哼!”李文忠轻哼一声,“既然知晓这些,为何还说取之于民,取之于商?”
陈锋面无表情地指着朱元璋桌上摆放的琉璃瓶:
“曹国公与其在这里质疑我,不如先估量估量这琉璃瓶价值几何?造价几何?”
李文忠一愣,随即盯着朱元璋面前的玻璃瓶看了许久,顿时倒吸凉气:
“如此纯净宛如天然水晶的琉璃瓶自然价值千金…供不应求。”
“至于造价…本侯又不是造琉璃之人,如何得知!”
“我知道啊!”陈锋笑了起来。
“呃?”李文忠一愣,看看陈锋又看看朱元璋:“陛下…”
朱元璋笑眯眯的:“咱也知道啊!”
“啊?”李文忠彻底愣住,试探性询问:“陛下的意思是?”
“因为这玩意我会造!”陈锋嘴角勾起笑意,“不止会造,还能保证它的成品率达到八成。”
“不可能!”李文忠下意识地反驳。
琉璃这玩意他太懂了,他家中就收藏了不少。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且市面上独一无二,独无仅有!
是以,李文忠比谁都知道,琉璃的成品率是非常低的。
一般都是看运气,运气好,一千件里面能烧成功几件而已…
运气不好,可能一千件里也不会出现一件成品。
而那还是杂质极多的琉璃。
如朱元璋面前摆放的这个,几万件里面也不见得有一件品质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纯粹宛如水晶,太纯了啊!
就这,陈锋告诉他,成品率能达八成,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他刚反驳,朱元璋却笑着点头附和:“驸马没吹牛,反而谦虚了,八成都是少的,高的时候,能做到十成成功率!”
“啊…”李文忠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
很快,他又晃了晃脑袋,看向陈锋,咬牙:“好,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你是个优秀的工匠,可这与你能够充盈国库的法子有何干系?”
陈锋淡淡道:“我会制造如此精美的琉璃器,而且造价又很低,而我又要取之于商,还不能硬抢…难道你还不懂吗?”
轰隆!
李文忠犹如被一柄大锤砸中脑袋,心神剧烈震颤。
哆嗦着指着琉璃瓶:“你意思,你要将琉璃器卖给那些商人,换取他们手中的银两?”
“不错!”陈锋颔首,眼神灼灼:“大明不是没钱,只不过是百姓和朝廷没钱,而那些富商却是极为有钱的。”
“如那些传承近千年的大商会,晋商、徽商、闽商等大商会,他们手中比谁都有钱…”
“如此,他们手中有钱,我们手中有珍贵的琉璃器,双方友好交易,很妥当吧,大家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嘛!”
“朝廷是讲信义的,不会强抢,只会交换…”
“曹国公,你以为如何?”
李文忠脸色变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是陈锋口中的‘珍贵琉璃器’听着有些刺耳。
真的珍贵吗?
是挺珍贵的啊!
每一次有琉璃器面世,基本被一抢而空,供不应求。
毕竟,这个时代对琉璃这种晶莹璀璨之物尤为的迷恋。
总觉得这种琉璃能烧制出来,是上天的祝福。
所以,每每有琉璃器,特别是好看的琉璃器出现,都会被富商权贵拿下,带回去静静欣赏收藏炫耀!
可特么的,你陈锋掌握着成熟的烧制琉璃器的办法啊…
艹,烧制成功率高达八成…不对,好的时候能有十成…
这特么的琉璃器还值钱吗?
都烂大街了好吧!
一时间李文忠神色复杂极了。
许久之后,李文忠才缓缓开口:“你说的不错,可此事也不是长久之道,你这琉璃是能卖个好价钱,可此法也只是一次性的,根本不可能长久…也充盈不了太多国库!”
陈锋这次没唱反调,反而点点头:“您说的不错…但谁告诉你我只有这个办法的?”
李文忠脸黑:“快快讲来!”
“国债!”陈锋眯起眼眸,淡淡开口:“什么叫国债,国债是指国家为筹集财政资金,以国家信用为基础向社会公众或机构投资者发行的债券!”
李文忠一脸懵。
其实朱元璋听第二遍了,仍旧没听懂,但他不说,谁又知道呢!
反正到时候让陈锋操作就好了,他不需要懂,只需要懂用懂的人做事就成。
瞥了眼装逼的朱元璋,陈锋还是解释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发行一种债券,以朝廷的信誉为担保,出卖给民间的有钱人,让他们购买国债,等到期了,国家再归还本金与利息!”
“胡闹,这不是饮鸩止渴吗?甚至损害了朝廷利益,祸患无穷!”李文忠却皱眉。
今天他还就跟陈锋杠上了。
这小子不解释清楚他绝不允许陛下乱来。
朱元璋也露出疑惑的目光!
陈锋摇头:“愚蠢,钱放着不用他不会自己变多,只有用钱生钱才是王道。”
“朝廷虽然需要支付利息,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朝廷没钱去做一些事情,未来将会为此多付出多少?”
“就比如,现在不趁着王保保身死去攻打元庭主力军,等将来他们再选出一位合格的齐王来统领这支军队,或者他们遁逃漠北更深处,朝廷又需要花费多久去剿灭,花费多少军费去北伐?”
“其中的差距难道曹国公不懂吗?”
“而若如今做了,那这些都是朝廷赚的,到朝廷有钱了,支付一点利息怎么了?反正又不多,毕竟这种国债稳赚不赔,百姓不用担心亏本,朝廷信誉摆着呢…”
“比起当下北伐带来的收益,发行国债所需要支付的那点利息算什么呢?”
李文忠目瞪口呆。
朱元璋也若有所思。
不等李文忠开口,这次朱元璋率先问了:“具体如何操作?”
“陛下不是正要发行大明宝钞吗?我建议重新设立一个专门发行宝钞的机构,同时让这个机构发行国债,让民间有钱人来购买。宣传的时候一定要注重提醒以朝廷信誉为保障,并且还能支付利息…这等于是民间资本借钱放贷给朝廷!”
陈锋侃侃而谈,“如此,民间资本必定踊跃参与!”
“好!”朱元璋一拍案几,指着陈锋:“此事便交由你来办,需要什么直接去找太子…或者直接来找咱!”
李文忠目瞪口呆,还想劝说几句。
可朱元璋却摆摆手,表示心意已决。
李文忠彻底无言了,看着陈锋神色复杂。
好吧,他承认,之前小觑眼前之人了。
不论其他,就这番言论便证明陈锋此人腹有才学。
陈锋有些无奈,很想拒绝…
但想了想,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不去做谁去呢…
那他便勉强答应了!
申明一遍,绝对不是因为朱元璋的眼神恐吓他才答应的。
他只是想给大明给世界来点震撼!

三日后,朝堂宣布在六部之外设立银监司,本来陈锋要叫银行的,但被朱元璋否决了,就叫银监司。
随后,朱元璋任命陈锋为银监司司长。
负责大明宝钞、国债的发行。
一时间,朝堂惊动,天下震动!

而就在朝野震惊之际,我们的驸马爷陈锋正在和各大商会的管事人做交易呢!
什么生意?
自然是珍贵无比的琉璃生意!
卖得那叫一个爽啊!
关键陈锋这家伙还来了一场饥饿营销,搞了一场拍卖会!
让得去观看的朱元璋都不由侪牙!
同时感叹,陈锋所言不差,大明不是没有钱,只不过钱都在这些富商手中罢了!
真舍得啊!
一捧沙子烧出来居然能卖千金…简直赚麻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