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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佬互换后她炸翻了顶奢豪门钟阮星宋谨行小说结局

沈南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谨行感觉头很疼,有种宿醉后的沉痛感。他挣扎着睁开眼,头顶的水晶灯投下刺眼的光,空调风凉丝丝拂过身体,像没穿衣服一样。没穿衣服?!宋谨行猛地翻身坐起,顾不上昏沉沉的脑袋,一低头......

主角:钟阮星宋谨行   更新:2025-05-23 16: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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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钟阮星宋谨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和大佬互换后她炸翻了顶奢豪门钟阮星宋谨行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沈南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谨行感觉头很疼,有种宿醉后的沉痛感。他挣扎着睁开眼,头顶的水晶灯投下刺眼的光,空调风凉丝丝拂过身体,像没穿衣服一样。没穿衣服?!宋谨行猛地翻身坐起,顾不上昏沉沉的脑袋,一低头......

《和大佬互换后她炸翻了顶奢豪门钟阮星宋谨行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宋谨行感觉头很疼,有种宿醉后的沉痛感。
他挣扎着睁开眼,头顶的水晶灯投下刺眼的光,空调风凉丝丝拂过身体,像没穿衣服一样。
没穿衣服?!
宋谨行猛地翻身坐起,顾不上昏沉沉的脑袋,一低头......
钟阮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下意识闭着眼摸手机,熟练地划开后,刚喂了一声就察觉不对劲。
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粗!像个男人!
猛地睁眼抬手一看,纤细的手腕不见了,取而代之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男士手表。
这不是她的身体。
钟阮星一瞬间清醒。
她跳下床飞奔到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个穿衬衣西裤的男人。袖口微挽,衣领解了两颗扣子,喉结之下劲瘦身材若隐若现,大约是为了休息,领带松垮垮地解开,透出几分慵懒贵气。
钟阮星瞪大了眼。
镜中的男人便也露出不符合他霸总气质的滑稽表情。
“我靠!”钟阮星说:“我好帅!”
她顿时想起之前在网上冲浪时看到过的话题——如果有一天醒来你变成了一个男人,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钟阮星眼神忍不住往下溜,又赶紧制止自己流氓的念头。扔在床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钟阮星跑回床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十分眼熟。
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号吗?
对面难道是......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接通电话,试探着开口:“喂?”
那头响起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了吗?”
钟阮星:“啊......”
宋谨行:“看看你的左手手腕处有没有一颗痣。”
钟阮星抬起左手,青筋分明的手腕中间果然有一颗小小的痣,在这个位置显得骨节尤为性感。
她回答:“有。”
那头用着她的声音冷静道:“我想我们大概交换了身体。我叫宋谨行,是你现在那具身体的主人,你是钟阮星吗?”
尽管早有猜测,但听到这番话,钟阮星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我是......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科学吗?”
宋谨行说:“科不科学以后再研究。两件事,第一,现在用你手上的手机给付岭打电话,让他到花云温泉酒店的B区停车场接我,然后将我送到滨海路的别墅。第二,你接下来要参加一个家宴,席间年龄最大的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奶奶,你不要暴露,应付一下找借口离开,我们在滨海路的别墅碰面。”
钟阮星愣了愣:“我谁都不认识,万一说错了话喊错了人怎么办?”
宋谨行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平时话少,和他们没有交流。不管他们问起什么,沉默就行。”
钟阮星:“......行叭。”
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三少爷,快开宴了,老太太让我来叫您。”
钟阮星清了清嗓子,低沉道:“知道了。”她又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那我去了哈。”
宋谨行:“嗯。”
自己的声音变得这么高冷,还怪不习惯的。
挂了电话,她依照宋谨行所说,先在通讯录里找到付岭,拨了个电话过去。大约是他的助理,那头秒接:“老板。”
钟阮星说:“你去花云温泉酒店帮我接个人,送到滨江路的别墅。”她想了想:“她在B区停车场等你,我把照片发给你。”
付岭说:“好的老板。”
挂完电话钟阮星打开搜索软件搜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截图发给付岭,发完之后想了想,又在搜索栏输入“宋谨行”三个字。
很快就有相关链接跳出来。
钟阮星岂能不知道宋氏集团。京城顶级豪门,当年宋老爷子以房产起家创建宋氏家族企业,几十年时间宋氏企业遍布建筑、电商、软件、新能源各大行业,如今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企业。
而资料显示,年纪轻轻的宋谨行是宋家老三的长子,毕业于常春藤名校,半年前刚回国就被宋老爷子力排众议扶上了总裁之位,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宋氏集团下一任的掌权人。
钟阮星看着百科上那张偷拍的侧影照陷入沉思。
所以她接下来就是要跟京城顶级豪门的掌权人以及宋氏一大家子人吃饭?
救命!她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啊!她一个三流小明星,参加过最厉害的饭局的大老板连给宋氏提鞋都不配!
冷静!遇事不要慌!
钟阮星拿出自己吃瓜的速度迅速把百科上能搜到的宋氏相关人物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宋老爷子宋德明,高龄八十岁,虽然退居幕后,但依旧是宋氏集团的掌权人。
宋老太太朱明巧,是京城当年珠宝世家朱家的千金,朱宋联姻直到现在依旧被人津津乐道。当年朱明巧算是下嫁,可最后宋氏的规模实力却超过了朱家,世人都赞朱家慧眼识英才。
而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一共生养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宋谨行就是宋家老三的长子。
钟阮星打算把宋谨行的爸妈认准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然而当她搜索的时候却怎么也搜不到宋谨行父母的信息,最后只有几条十多年前的旧新闻提到,宋家三子宋致远和妻子意外过世,宋德明痛失爱子,一夜白头,具体情况却一字未提。
十多年前......那时候的宋谨行,还不到十岁吧。难怪他说和宋家人没有交流,资料上显示他初中就被送到国外读书,这十多年异国他乡孤身一人,从小享尽父母疼爱的钟阮星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转念又想,自己也配心疼除了钱一无所有的总裁?!
可笑!
钟阮星迅速收起自己廉价的怜悯,继续恶补资料。
宋家大伯宋信文,宋家二伯宋经武,宋家四姑宋茹思,这三位如今都在宋氏身兼要职,随便一个身份拿出来都是资本的象征。
这三位长辈名下又各有儿女,其中宋家老大宋信文的儿子都有儿子了,可谓四世同堂,这宋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整整齐齐,钟阮星唯一认识的就是宋家二伯宋经武的儿子宋乐成。
宋乐成前几年和人合伙搞了个华光传媒娱乐公司,只签女艺人,钟阮星有幸收到过华光传媒经纪人的邀约,她当时也兴致冲冲去面过试。
然而过程十分精彩,结局十分惨痛,总而言之,钟阮星上了华光传媒的黑名单,之后凡是华光投资的剧都拒绝钟阮星参演。
说起来都是泪。
宋家这十几口人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完,钟阮星记住几个关键人物就收了手机,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衬衣,穿上挂在一旁的西服外套。
镜中显出男人的宽肩窄腰,长得帅的人穿西服尤其有魅力,钟阮星忍不住对着镜子挑了下眉,歪了下嘴,露出霸总专属扇形表情。
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
然后成功把自己油到。

离开休息的卧室,出门才发现自己大意了。
好大的房子!好长的走廊!我靠,走廊上挂的虾不会是齐白石的真迹吧!
钟阮星迷失在有钱人的走廊上。
直到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端着托盘出现,看见站在走廊上疑似赏画的年轻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三少爷,老爷老太太已经入席了。”
钟阮星发挥毕生演技,面无表情高冷道:“带我过去。”
管家愣了愣:“是。”
有他在前面带路,钟阮星可算走出了这迷宫一样的贵气长廊。管家领着她坐电梯下到一楼,穿过古色古香的庭院,终于来到家宴厅。
隔着镂空的雕花窗,钟阮星看到里头人影重重,老少同堂有说有笑,好一个其乐融融的温馨大家族。然而当她踏入房间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气氛一下就降了几度。
说笑声低下去,坐在门口沙发上玩手机的年轻女孩有些拘谨地和他打招呼:“三哥。”
钟阮星谨记自己沉默寡言的霸总人设,冷淡地点了下头。
宋乐成那王八羔子也在,抬头看过来时,钟阮星明显感觉到那眼神里没有什么善意,皮笑肉不笑地点她:“老三,怎么来这么迟啊,让长辈们等你一个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钟阮星一看到他就想起这些年华光传媒对自己的恶意打压,让她本就糊的演艺生涯雪上加霜!
钟阮星回了他一个冰冷的眼峰,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宋乐成身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
宋谨行平时不苟言笑,行事手段都带着一股年轻人少见的狠劲儿,说实话宋乐成心底还是有点怵他。不过以往不管他说什么宋谨行从不给他任何回应,所以导致宋乐成在他面前逐渐放肆。
现在被这眼神一剐,宋乐成后背一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他威慑住,眼里生出几分恼怒,但敢怒不敢言,只得悲愤地低下头去。
屋内十几号人,钟阮星扫视一圈,根据刚才恶补的资料对脸入座,最后走向坐在高位的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爷爷,奶奶,抱歉我来迟了。”
宋德明常年身居高位,养成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模样,淡淡瞟了他一眼:“人齐了,都入席吧。”
于是一屋子人都行动起来,各自入座。
倒是宋老太太看着和蔼很多,关切道:“休息的怎么样?”
钟阮星说:“还不错。”
宋老太太说:“以后可不能这样,熬了个通宵又连夜从国外飞回来,身体吃不消的。”
钟阮星的奶奶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宋老太太满身贵气,自然是她奶奶比不上的。但大约上了年纪,两位老人身上透出的慈祥和蔼都相似,钟阮星乖巧道:“知道了,奶奶。”
宋老爷子转头瞄了她一眼,那眼神跟鹰一样锐利,钟阮星心头一抖,还以为自己露馅了,却听老爷子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今天倒是长嘴了。”
钟阮星:“......”
宋老太太不满地责备他:“孩子忙成这样还连夜飞回来陪你吃饭,你少说些有的没的!”
宋老爷子冷笑了一声,端着茶杯抿茶,倒是没再说话。
钟阮星觉得这老头子挺有个性的。
陪着两位老人说话的功夫,十几口人都各自落座,剩下的那个位置自然就是她的。钟阮星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下,宋家二伯宋经武笑呵呵开口:“阿行这趟去柏林,项目谈得怎么样?”
钟阮星说:“还行。”
宋经武叹气:“这德国人可真不是东西,好好一个项目硬生生拖了我们半年。照我说啊,早不该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当时要是转投我说的那个芯片项目,早就收成了。”
钟阮星:沉默,沉默是金。
倒是宋家四姑宋茹思接了话:“得了吧二哥,你说的那个芯片前不久才爆出生产线有问题,现在流入市场的这一批货已经在紧急回收了。我记得是陈聪他们家入资的吧?我昨天和他吃饭,他愁得皱纹都多了几根。我觉得阿行谈的这个项目就挺好,时间虽然长,但是靠谱。”
宋经武被反驳,脸色有点难看,还想争辩什么,宋家大伯宋信文沉声打断两人:“都少说两句,吃饭吧。”
钟阮星: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宋家人可能都习惯了宋谨行这幅一言不发的德行,并没觉得哪里不对,话题很快又转到别处。钟阮星松了口气,默默吃饭。
豪门家宴,菜式可太丰盛了,真好吃!
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用保持身材,吃他娘的!
宋家并不奉行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每月一次的家宴就是为了热闹,所以席间说说笑笑,和宋谨行同辈的几位年轻人将宋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除了开席时宋经武询问项目的事,之后再无人和钟阮星搭话。
她虽然落得一身轻松,但安静干饭的同时还是难以控制地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犹如外人的不适感。连她一个陌生的灵魂都有这种感觉,那宋谨行呢?
手机震了一下,钟阮星低头查看,是自己号码发来的信息:我已到滨海别墅。
她擦了擦嘴,起身告辞:“爷爷,奶奶,公司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抱歉。”
宋老爷子冷淡地挥了下手,宋老太太皱眉:“什么事啊这么急,不能饭吃完了再去吗?”
钟阮星笑了笑:“催得急。奶奶,等我忙完了再抽时间回来陪您吃饭。”
坐在宋老爷子身边的宋家二伯宋经武给宋老爷子倒了杯茶,叹气道:“阿行比上次见面又瘦了,公司业务多,哪哪都要他操心,现在连顿饭都吃不好。照我说啊,爸,你就不该给阿行这么重的担子。孩子还小,哪里应付得来这么多事,别最后把自己累垮了。”
这话听着是在关心他,但钟阮星品了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来这宋家老二上至老子下至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老爷子端杯喝茶,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二伯说你应付不来,你觉得呢?”
钟阮星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再沉默可能要把宋谨行的总裁身份沉没了:“我应付得来,多谢二伯关心。”
宋经武神情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
钟阮星说:“那我先走了。”
正转身,宋老爷子又叫住她:“和白家千金相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怎么还有相亲的剧情?剧本上没说啊!钟阮星硬着头皮回答:“......我再考虑一下。”
宋老爷子突然暴起:“再考虑!再考虑!再考虑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你!”他吼完这一嗓子,又泄气似的坐回椅子上,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爸,消消气消消气,阿行还年轻,不着急。”
“爸,喝口茶,你这脾气一上来血压就跟着上来,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老三你看你,又惹爷爷生气!”
众人都围过来安抚老爷子,钟阮星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宋老太太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走。
钟阮星站在人群之后,还是低声说了句:“爷爷,您别生气,我走了。”
宋老爷子:“赶紧滚!”
钟阮星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宋乐成颠颠儿拍马屁的声音:“爷爷,老三要实在不愿意,我就替他去呗,孙子替您分忧啊。”
宋老爷子:“滚犊子!白家看得上你个屁!”
钟阮星:有爽到。

从宴厅出来,钟阮星收到宋谨行发来的车牌号:上这辆车,让司机送你过来。
钟阮星回消息:我迷路了!你家宅子太大了!
宋谨行:朝南一直走,穿过一片荷塘,大门口有一块玉屏。
钟阮星:我是南方人。
宋谨行:所以?
钟阮星: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宋谨行:......拍一张你正前方的照片。
钟阮星赶紧站在原地拍了张照,宋谨行很快回了消息过来:朝左前方走。
靠着短信指路,钟阮星总算从高门豪宅里走了出来,宋谨行所说的那辆车果然已经等在门口。黑色宾利,司机穿着西服,带着白手套,见她过来,恭敬地替她拉开车门。
钟阮星: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车里有淡淡的冷杉香,司机发动车子问:“宋总,送您回家吗?”
钟阮星低沉道:“去滨海别墅。”
靠,这嗓音真迷人。
夜景掠过车窗,逐渐远离市区。滨海路临海,山高凉爽,标准的海景房,那一片的别墅大多都是有钱人的度假之地。钟阮星降下车窗,听到浪打礁石的声音。
车子一路往上,最后停在山顶的一处庄园前。
正是夏夜,庄园大门两侧的围墙上爬满了蔷薇,大朵大朵盛放在月光下,夹着大海味道的夜风将花香吹散,钟阮星深深吸了一口,踏进庄园。
有道健壮的身影站在门前的青石路上,见她走近,低声打招呼:“老板。”
钟阮星猜测他应该就是宋谨行的助理付岭。
她点点头,听到付岭说:“那位小姐已经在里面了。”他顿了顿,“她受了伤,动了您壁柜里的医药箱。”
钟阮星大惊:“受伤了?!伤哪了?严重吗?”
付岭:“............”
老板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刚才犹豫再三,还好没有阻止那位小姐。而且说实话那位小姐看着冷冰冰的,跟自家老板的气质如出一辙,他还真有点不敢阻止。
只是没想到一向稳重高冷的老板居然也会有如此情绪化的一面,那位小姐对他而言肯定很重要!
付岭立刻道:“不严重,只是摔到了膝盖,破了皮,那位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钟阮星挥了下手,急匆匆朝内走去。
付岭看着自家老板着急的背影,一脸深沉地想:自己就要有老板娘了吗?
推门而入,冷清的客厅显得极为空旷,钟阮星第一眼先看见一片壮观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月下波光粼粼的大海。客厅开着灯,落地窗上投映出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钟阮星一扭头,看见端正坐在沙发上的自己。
两人对视之间,不约而同都愣在原地。
大概是这种用别人的视角看自己的感觉太过奇异,谁也没说话,远处的海浪声隐隐约约,隔了半晌。
宋谨行:“你......”
钟阮星:“你......”
两人愣了愣,宋谨行说:“你先说。”
钟阮星纠结了一下:“你内衣是不是前后穿反了?”
宋谨行:“?”
他低头看自己胸前。
套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穿上后勒得慌,他还以为是自己不习惯。居然是穿反了?
怎么会有扣子在前面的内衣啊?!离谱!
钟阮星说:“我这是前排扣,扣子在前面。”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胸:“包裹胸型的这一面肯定在前面啊,你脱下来......”
宋谨行身体一僵,下意识挡她的手。
钟阮星扑哧笑了:“我的身体!”
宋谨行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这么一闹,气氛倒是松和了许多,钟阮星在他身边坐下,歪头瞅着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宋谨行恢复冷静:“你今晚在做什么?我们需要找到身体互换的原因,尽快换回来。”
钟阮星想了想:“我和经纪人去参加一个投资方的酒会,想争取到曾明松导演新剧的角色。后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后面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在酒会上喝了两杯酒,我是不是喝醉了?可我酒量没那么差啊。”
宋谨行说:“你被下药了。”
他把醒来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钟阮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震怒,宋谨行看着自己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短时间变换这么多精彩表情,还挺不习惯的。
宋谨行问:“害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钟阮星的表情有些难看,咬着牙说:“大概有数。”她又正色道:“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是我自己,我可能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自救。”
宋谨行挥了下手示意小事:“我没有喝酒,只是回到老宅后太累睡了一会儿,看来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当时都处于深眠状态。”
为何互换,如何互换,如今都是一个谜,想要换回来就更加未知了。
钟阮星思考了一会儿:“要不找个玄学大师看看?我认识一个大师,听说好多明星找他养小鬼呢!可灵了。”
从没被任何事难住过的宋谨行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可以试试。”他沉声问:“找到换回来的办法之前我们只能暂时用对方的身份生活下去,你能做到吗?”
钟阮星说:“演个高冷霸总还不容易,现在问题在你吧?我可马上要进组了,后面还要跑几个通告上几个综艺,你能做到吗?”
宋谨行:“............”
钟阮星第一次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冷漠的表情,觉得怪新鲜的。
别说,她这新人设还挺酷的呢。
宋谨行深吸一口气,很快接受现实,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先交换基本信息吧。”
夜已经很深。
付岭站在门外看着客厅内两道身影,操心地想,面对如此性感的大美女,老板不会打算就这么坐着和她聊天到天明吧?!你俩好歹看个电影呢!
一个小时后,钟阮星震惊地打断了对方:“等等,已经当爷爷的是你大伯,不是你二伯,你大伯叫宋信文,你二伯叫宋经武,你大哥叫宋嘉赐,你二哥叫宋乐成,有小孩的是你大哥宋嘉赐,宋乐成还单身呢!”
宋谨行面无表情:“我说过了,我回国才半年,和他们不熟。”
钟阮星:“救命!你对宋家人的了解还不如我!”她扒拉出自己在宋家老宅恶补资料的百科链接:“来,我给你科普一下宋氏家族的人员构成。你自己排行第三,这你知道的吧?”
宋谨行:“............”
这我可太知道了。

宋谨行打断兴致勃勃要给他科普的钟阮星:“不需要。”
钟阮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谨行说:“我不需要了解他们。”他眉眼很冷:“不管是现在这个身份,还是以后换回来,我都不需要。”
钟阮星有点不理解:“可他们是你的家人......”
宋谨行面无表情看着她,她那双总是笑盈盈的桃花眼此刻像万年冰封的寒霜,钟阮星下意识就把嘴闭上了。
靠!自己居然被自己这张脸吓住了!
宋谨行打开手机里的一个文档:“基本信息就是这些,这里面是公司的一些信息,你记下来,不能出错。从现在起,任何需要你签字的文件以及决策会议你都要先询问我。”
钟阮星看到文档创建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看来他早已做好了暂时换不回来的打算。
宋谨行继续道:“当然,我也会替你完成好你的工作。请你放心,我不会用你这具身体乱来。关于你的工作方面,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做到。”
钟阮星挠了下脑壳:“倒也没什么要求,其实我挺糊的,没什么工作。”
宋谨行:“?”
钟阮星有点羞恼:“你那是什么表情?!”
宋谨行认真地说:“你长得很漂亮,我没想到你没有名气。”
钟阮星:“?”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她一下就不生气了,只是有些无奈:“大概是现在的娱乐圈不吃我这种风格吧,你没发现那些当红的都是初恋甜美少女风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宋谨行现在那副傲然挺立的胸:“我这样的,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被荡妇羞辱了。”
宋谨行黑下脸来:“这是什么话!”
钟阮星叹了声气:“你知道我是明星后,有上网搜过我吗?”
宋谨行摇头。
钟阮星低头在网页输入自己的名字,看到跳出来的新闻,自嘲地笑了声:“你看。”
宋谨行拿过手机,看见第一条链接就是钟阮星艳照集锦,后面跟着的也不是什么正面新闻,惹火身材性感女神,点击就看钟阮星火爆视频、性感女神钟阮星身陷桃色风波,为争资源睡十人?...
竟然还有贴吧提问钟阮星拍过的电影叫什么?我怎么找不到。
1楼:同求!
2楼:好人一生平安,找到资源分享。
3楼:钟阮星没有拍过不正经的东西,人家是正经科班演员出身,无语。
......
宋谨行越往后看,脸色越沉。那些话对于教养良好的他而言不堪入目,转头看钟阮星时,她却似乎并不为之伤神,只是有些怅然:“似乎在他们眼中,长成我这样的就一定被潜规则过,一定会为了资源出卖色相。”
不仅圈外人这么想,圈内人也如此。每一次饭局,那些高层看她的眼神都意味不明,都以为在向她发出邀约时会得到她的同意。所以在被她坚决拒绝后才会恼羞成怒,于是一再打压,通告造谣,这么多年桃色绯闻缠身,始终无法摆脱艳星的名声。
没有导演愿意用名声如此负面的演员,也没有粉丝会喜欢这样的偶像。
慢慢的,也就无人问津了。
一年进几个组,演几个配角,去某些不知名的小综艺当一期飞行嘉宾,参加一些不为人知的访谈秀,日子也就这样过了。
还有多少人记得她是正规的科班演员出身呢?
宋谨行不擅长安慰人,沉默半晌之后只是说:“你很优秀,不必在乎外界的评价。”
因为她足够优秀,才会被对手忌惮,从而使出下药诬陷这样无耻的手段来彻底毁掉她。
钟阮星大声道:“我当然很优秀!”她挺胸抬头,眼神很亮:“我很喜欢父母给我的这副身体,我也很爱我自己。老娘最美!其他的Who Care?”
宋谨行:“Cares。Who做主语时是单数形式,后面的谓语动词应该使用三单形式。”
钟阮星:“?”
救命!!!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无语,宋谨行莫名被逗笑了。这是钟阮星见到他后第一次见他笑,那笑浅浅淡淡的,像流星一闪即过,只留下漂亮的残影。
钟阮星也笑起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明星了,第一件事,我们先认准对家。看到这几个人没?记住她们的名字和长相,以后见到她们,就用你刚才那种眼神冻死她们!”
一夜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晨起的风吹开海面细碎的光。
付岭打着哈欠从侧楼过来,看到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交谈的两道人影,震惊得差点摔了跟头。不会吧?老板还真和人家聊了一晚上天啊?!
痛心疾首!
第一缕阳光拂过大海从落地窗透进来,信息交换总算结束,钟阮星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困得睁不开眼了,而对面的宋谨行居然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眼神清明的样子。
她不解地问:“你不困吗?”
宋谨行说:“习惯了。”
钟阮星大惊失色:“不行,你必须改掉这个习惯!不能用我的身体熬夜,会变丑的!”
宋谨行迟疑了一下。他承诺过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做到,但通宵办公对他而言已成常态,能在回国半年内全面掌控宋氏庞大的企业,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非常人能比,睡眠于他而言是种奢侈品。
现在时间更紧缺,他不仅要盯着公司业务,还要熟悉钟阮星的工作,能压榨的只有睡眠时间。
但他答应了会做到她提出的要求,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健康,却不能用着别人的身体胡来,所以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点头:“好。”
钟阮星:“每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
宋谨行说:“我答应你,但如果公司有紧急情况哪怕是半夜你也必须告诉我。”
钟阮星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宋谨行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去。那双大大的手掌将自己现在纤细葱白的手指衬得格外娇小,他从未在自己脸上看过那样神采奕奕的表情。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钟阮星的手机铃声设置的是当下一首流行歌曲,和手机自带的铃声不一样,很好分辨。她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种抗拒的表情。
宋谨行看到“段昙云”三个字。
昨晚交换信息时,这个名字频繁出现。
她是钟阮星在刚出道时就结交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两个人在逆境中相互扶持,互相鼓励,属于两个糊逼的友情。可昨晚钟阮星在酒会上唯二喝的两杯酒,都是段昙云端给她的。
哪怕怀疑,钟阮星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下药的那个人不是她。
可从宋谨行在阳台上听到那两个人交谈内容看,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问候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宋谨行见她脸色苍白,拿过手机语气冷静:“我记得她的声音,是不是她,一听便知。”
说罢,接通了电话。

“喂,阮星,你在哪呀?”电话那头的女声很亲切,充满了担忧:“昨晚酒会上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找不到你了,你回家了吗?”
宋谨行记性很好,立刻分辨出电话里这个声音就是昨晚在阳台上听到的那道女声。
“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了。”他回答,“怎么了?”
那头的段昙云听到如此冷淡的口气,有点慌张。钟阮星一向是个活泼的性子,说话做事都洋溢着热情,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漠?难道她察觉昨晚的事和自己有关?
段昙云干笑两声:“没怎么呀,就是有点担心你。”
宋谨行说:“没事就挂了。”
说完真的挂了。
段昙云听着“嘟嘟”的声音,半天没反应过来。
挂了电话的宋谨行语气冷静:“是她。”
钟阮星露出泄气又难过的表情,还不等宋谨行安慰,她又很快自己调整好了心态,给自己打气:“算了,也怪我自己眼瞎,交友不慎,以后要擦亮眼睛!”
她说完,发现宋谨行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怎么啦?”
宋谨行很快恢复如常,摇了下头:“没事,你该去公司了,八点有个会。录音笔在办公室抽屉里,记得全程录下会议内容。”
钟阮星一边念叨“什么魔鬼公司周六早上八点开会啊”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站起来。这座庄园虽然不常住人,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两人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各自出门。
门外翘首以盼希望两人至少来个临别拥抱的付岭:......就这?
司机已经拉开车门,钟阮星坐上车,付岭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大门口神色冷淡的大美女,也只好跟上去,听见自家老板吩咐:“去公司。”
付岭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那位小姐呢?”
两人已经商量好,钟阮星这几天没什么工作,只要等曾导的试戏通知就行了,所以宋谨行只需要回钟家熟悉环境就行。她一边翻看备忘录确认今天的霸总行程一边回答:“不用管她。”
老板怎么对佳人也这么冷漠啊!!!
付岭清楚他的性格,不敢再问,默默闭嘴。
车子向山下驶去,穿过闹市时,钟阮星问司机:“前边能停车吗?”
司机看了一眼路牌:“宋总,可以临停三分钟。”
“行,前边停一下。”她转头对付岭说:“你跑快点,去那给我买个煎饼。”
她指着地铁口卖煎饼的小推车。
付岭怀疑自己听错了。
钟阮星催促他:“快点,只有三分钟。”
付岭飞一般下车了。
他穿着精致的西装,头发抹了发油梳得一丝不苟,一副精英白领的打扮,现在却在挤挤攘攘的地铁口对卖煎饼的大婶说:“多加一个蛋!快点啊谢谢!”
直到提着滚烫的煎饼回到车上,付岭还有点云里雾里,而他身边的老板已经大方地啃起了煎饼。
宋谨行有胃病,这大概是每个霸总必得的病,刚才一上车钟阮星就觉得胃不舒服,有一种胃在收缩想消化什么但胃里空空如也的感觉。她平时三餐都规律,受不了这滋味,立刻就想进食。
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入肚,才感觉活过来了,车上有常备的矿泉水,钟阮星不喜欢喝冷水,喝了两口后交代付岭:“以后车上装个保温杯,常备热水。”
付岭说:“好的老板。”他把电脑递过来:“老板,这是今天的会议流程,已经整理好了。”
钟阮星被几十页的PPT震撼到了。
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看完了PPT。就算看不懂内容,设计排版总能欣赏一下嘛,这可比公司给自己做的那个演职生涯PPT专业漂亮得多,看完了不忘夸一夸下属:“做得不错,辛苦了。”
付岭受宠若惊。
入职这么久,这还是老板第一次夸自己呢!年轻的助理控制着不让眉毛飞起来:“不辛苦,份内之职。”
另一边,宋谨行安排来接自己的车也到了。他坐上车,报了钟家的地址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司机下意识透着后视镜打量这个模样美艳的女人。这个庄园他知道,是宋总父母留下的房子,自他父母过世后这里就被宋老爷子锁了起来,平时除了打扫的佣人从来没旁人进出过。
直到宋总半年前回国,这里才重新开启,但也只有宋总独自出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在里面过夜?司机沉浸在八卦中,后座的女人冷不丁开口:“宋家就是这么教导你对待上车的客人?”
她依旧闭着眼,但浑身凛冽的锐意就像冰锥子似的,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逼得人无所遁形,司机立刻慌张地收回视线:“对不起小姐,是我冒昧了。”
后排没了声响,司机也不敢再打量。
一个多小时后,天彻底亮了,整座城市都活了过来,不出众的轿车停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居民楼外。宋谨行睁开眼,等司机拉开车门后,戴好口罩下车。
他已经换上了昨晚付岭送来的平底鞋,披了件留在庄园的外套,把里面这幅性感的身材裹了起来。
红裙肤白,胸大腰细的,实在太惹眼了。
小区是十几年前的房子,里面的绿植长得很茂盛,似乎家家户户都养花,姹紫嫣红的三角梅从生锈的防盗窗栏间垂落,只够一辆车开过的单行道铺满了初夏的花瓣。
时不时有自行车和电动车从绿道上驶过,上班的,买菜的,在两边公共绿化草坪上打太极、带小孩下楼玩的,整个小区充满了热闹人气。
可宋谨行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的热闹。
他裹紧外套,不由加快步伐,很快找到钟家所在的三栋一单元。电梯门快要合上时,有人喊着“等一下”冲过来。他伸手挡门,电梯门再次打开,提着菜的卷发大婶连声道着谢走进来。
她按了6楼,看看另一个亮起的9楼,突然回头喊他:“星星,是你啊?”
宋谨行一愣。
卷发大婶很热情地凑到他面前:“你裹这么严实,我一下还没认出来呢!你这两天不在家,都没见你妈下来散步,倒是佑佑每天都出来玩,昨天还和一楼那胖小子为了个小玩具打架哦!”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
宋谨行被她盯了半天,从没觉得电梯上升得这么慢过,好半晌,在卷发大婶越来越迷惑的眼神中,终于慢腾腾“嗯”了一声,他压低声音:“我有点累。”
卷发大神恍然大悟:“是是,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连夜拍完戏赶回来的,可累着了吧!”她在手上提的布袋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包装好的三明治:“这是我给淼淼买的,你拿去吃!还没吃早饭呢吧?”
宋谨行说:“不用了,谢谢。”
大婶不由分说把三明治塞他手里:“跟大婶客气什么!下午带你妈出来散散步啊,几天不见怪想她的。”
6楼到了,她终于走出电梯。
宋谨行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三明治,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踏出去。

小区一梯四户,钟家住904。宋谨行刚找到904门口,正要伸手按密码,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容貌疲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他比钟阮星说的年龄看上去要老一些,五官虽然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俊朗,但岁月和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使得他泯然众人,因为常年待在后厨,身上总带着一股油烟味。
他就是钟阮星的爸爸钟安平,当了三十多年的厨师,目前正在一家中餐宴会楼当主厨。
两人来个对视,都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钟阮星说过,她爸爸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社恐,就连跟自家人也没什么话说。
宋谨行觉得这样很好,他也不想有过多交流。他本来想先打招呼,可那声“爸”在喉间翻来覆去,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已经有二十年没喊过这个词了。
倒是钟安平先回过神来:“回来了?”他接过她手上装高跟鞋的袋子:“吃早饭了吗?”
宋谨行说:“没有。”
钟安平把已经穿上的鞋又脱下来,转身回屋:“那我给你下碗面再去上班。”
宋谨行跟着他进屋。三室两厅的房子刚够一家四口住,昨晚钟阮星已经给他看过照片,他对布局了然于心,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儿童房门突然推开,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猛地跳出来抱住他的腿:“姐姐!”
他穿裙子光着腿,小孩穿睡衣光着胳膊,皮肤相触,常年不跟人肢体接触的宋谨行就跟触电了一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僵着身子刚把小孩推开,她又赖了上来,像个猴子一样勾住脚挂在他腿上,还用脑袋蹭他腿:“姐姐,佑佑好想你啊!好想你好想你!亲亲!muamua~”
尽管钟阮星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家里的小妹妹很黏她,但黏到这个地步,宋谨行还是有点头疼。
等她蹭够了自己从腿上下来,宋谨行才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钟佑又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小房间,神神秘秘地说:“姐姐,我有一个新朋友哦,只介绍给你一个人。”
公主粉的房间布置得很精致,看得出来钟阮星很爱护这个四岁的妹妹,白粉色的书桌上倒扣着一个碗,钟佑把他拉到跟前,小心翼翼掀开一个缝:“我的新朋友就在这里面......”
一只蟋蟀从碗底爬出来,宋谨行站得近,手臂挨着书桌,蟋蟀刚逃出生天慌不择路,顺着他的手臂飞快往上爬。
要是站在这里的人是真的钟阮星,钟佑今天这场暴打必挨。
宋谨行面无表情一把抓住已经爬到锁骨处的蟋蟀,塞进碗里,又取出一本书压在碗底:“看好你的新朋友。”
钟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嗯嗯!”
这只小虫虫昨天她和楼下的小伙伴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抓到呢!姐姐一把就抓住了,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姐姐!
趁着钟佑玩蟋蟀,宋谨行回到卧室换了一套宽松的休闲服。钟阮星的房间也很粉,看来两姐妹都有一颗公主心。不大的衣帽间整理得很整洁,衣服分类挂放一目了然,也有几款高奢包和首饰,但对于女明星而言显然过于寒酸。
宋谨行在梳妆台盒子里的挑了个黑色的头绳走进卫生间。
又黑又长的卷发太麻烦,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扎起来,眉眼绷得紧紧地。钟佑抱着她的粉兔子站在一边歪着脑袋瞅了半天,开口喊他:“姐姐。”
小女孩哒哒哒跑过来:“你不会扎头发吗?”她把兔子扔一边:“佑佑帮你!”
宋谨行默默蹲下身,把头绳交给她。
钟佑比他熟练多了,很快扎起一个稳当的马尾,扎完又跑回房间拿来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夹在上面,满意拍手:“好啦!”
宋谨行忍住扯下来的念头。
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两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放在餐桌上,钟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上班了。
宋谨行把像跟屁虫一样的钟佑抱到桌边的儿童椅上:“吃饭吧。”
钟佑吃饭倒是很乖,东倒西歪地拿着筷子夹着面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身边的人,半晌,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你不是我姐姐。”
宋谨行差点被面条呛到。
他镇定地咽下嘴里的东西,转头看过去:“那我是谁?”
钟佑皱着眉噘着嘴看了他半天,哼了一声继续吃面,不说话了。
早饭吃到一半,次卧的房门打开,和钟阮星五分相像的钟母林敏书走出来。她穿了件碎花衬衣,黑色裤子下踩着一双柔软的青花布鞋,半长的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倒是比钟爸爸看着年轻多了。
“星星。”她喊着:“该去给你外婆收菜籽了,快跟妈妈出门。”
钟阮星的外婆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钟妈妈三年前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那之后情况持续恶化,至如今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昨晚钟阮星说到这些的时候,神色并不见落寞。
她似乎总能乐观地接受命运给她的一切磨难。
“你不用有压力,家里请的有保姆,早八晚九,晚上我爸下班回来就能接手。”
宋谨行起身去厨房,那里果然有钟爸爸留给钟妈妈的面。他端出来,又把钟妈妈拉到餐桌边坐下,“先吃饭,吃了再去。”
钟妈妈看着他,眼神像个小孩,过了会儿突然问他:“星星,你疼不疼?”她站起身从壁柜里拿出医药箱,走回来时握住女儿的胳膊,像哄小孩那样轻轻吹了吹他昨晚摔破的手肘:“妈妈给你擦药。”
宋谨行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拿棉签沾了碘伏小心翼翼擦拭他的伤口。
哪怕失去记忆,没有清醒的意识,妈妈也总是记得如何照顾自己的孩子。
吃完饭钟母就忘了说要去帮外婆收菜籽的事。
她不知又回忆起什么,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写写画画。宋谨行确认门窗关好没有危险后,轻轻掩上门没有打扰她。
一回头,就看见钟佑抱着一把玩具枪跟在屁股后头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见他看过来,立刻举着枪对准他:“你不是我姐姐!坏蛋!”
宋谨行朝她伸手,钟佑一脸警惕:“干嘛,大坏蛋!”
宋谨行:“吃冰淇淋吗?”
十分钟后,在他怀里舔着草莓冰淇淋的小女孩亲亲热热搂着他脖子:“佑佑最喜欢姐姐啦!”
宋谨行面无表情把她小脑袋推远一点。

抱着钟佑回家的路上,正好在电梯里遇到钟阮星请的保姆。
“哎哟钟小姐,真是好巧啊。佑佑,早上好呀。”刘彩提着菜和两人打招呼。
以前钟家有两个保姆,一个专门做饭,一个专门照顾老人孩子,在钟家干了两三年,经验十分丰富。但好巧不巧,今年过完年,两个保姆都因为私事辞职了,她只好再找。
刘彩就是之前那个保姆推荐的,钟阮星本来打算继续请两个人,但刘彩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也能干完两个人的活,她年纪不大,人也精神,试用期干活特别麻溜,看上去很靠谱。钟阮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便答应下来,给她开出了高于市场最高价三倍的工资。
宋谨行看了眼笑容精明的刘彩,又看了眼电梯广播上的时间,淡淡开口:“九点半了,没记错的话,你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
刘彩脸色一僵,没想到平时很好说话的钟小姐会突然发难,只好支支吾吾道:“早上我儿子上班东西掉在家里了,说是开会用的特别重要,我只好跑一趟给他送过去。”
宋谨行看了她一眼:“一个半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如果我母亲和妹妹因为你擅自旷工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明明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可不笑的时候竟然看着如此慑人,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像把她钉在了原地,刘彩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结结巴巴:“对不起钟小姐,我、我再也不会迟到了。”
宋谨行“嗯”了一声,电梯门打开,抱着还在舔冰淇淋的钟佑率先走出去,刘彩在后面偷偷抹了把汗。
他除了应付一下偶尔疯闹的钟佑没什么别的事,钟阮星就不一样了。
早上一到公司,热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进了会议室,八点一到,偌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钟阮星光顾着把名字和脸联系在一起就用光了脑细胞,会议内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还没顾得上欣赏一圈,又一个接一个进来汇报工作,需要签字的文件越摞越高,钟阮星都担心一直开着的录音笔内存不够。
终于,午饭时间到了。
钟阮星瘫在办公椅上。
原来当总裁这么累的吗?!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正瘫着,漂亮的女秘书童铃送进来一杯咖啡,“宋总,神风的陈总今晚想约您吃个饭,说是人工智能的研发有了新进展,想和您聊一聊。”
钟阮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被这杯苦到怀疑人生的热美式送走,硬着头皮咽下去绷着脸说:“十分钟后答复他。”
童铃应声离开,钟阮星把桌上的文件拍了张照发给宋谨行:
——[图片],今天要签的文件。
——吃午饭了吗?
——还没,要累死了。
——[定位],去这里等我,餐位已经订好,带上文件。
——OK!还有神风的陈总找你吃饭,说人工智能的事,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啊?不是说研究有进展了吗,你不想听听?
——我个人认为他的项目没有前景。
——好叭,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
钟阮星找到童铃的微信:请帮我婉拒陈总,辛苦了
正在食堂吃饭的童铃看到消息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宋总为什么和她说请,又为什么说辛苦?!是不是嫌她这两天工作不努力?!她只是稍微摸了一下鱼利用工作时间抢了抢偶像演唱会的门票,宋总不会因为这个把她开了吧?!
童铃提心吊胆回复:好的宋总,不辛苦
所幸没有下文了,童铃一顿午餐吃得胆战心惊。
钟阮星点开导航看了看,宋谨行发来的那家餐厅就在公司附近,走路五分钟就能到,便也没叫司机,收拾好文件离开办公室。
早上付岭带她走的高层通道,那部电梯只有公司高层才会使用,她还没摸熟环境,找不到私人电梯在哪,干脆坐员工电梯下楼。
这一栋写字楼是宋氏的产业,整栋楼都作为总公司的办公区使用。钟阮星所在的经纪公司盛宇娱乐也在附近,却只租了三层写字楼,由此可见宋氏的财大气粗。
总裁办公室在最高层三十九楼,钟阮星拿着文件走进去,电梯缓缓下行,行至中间楼层开门,门外站着一群正打算去食堂吃午饭的员工。
本来说说笑笑的一群人在看见电梯里的人时同时闭嘴,气氛一瞬间紧张极了。
钟阮星从手机上抬头,看见僵在电梯门口的员工,有些疑惑:“不进来吗?”
她伸手虚挡电梯门。
几个人眼珠子同时瞪大了,一边喊着“宋总好”一边缩头缩脑地踏进电梯。但也不敢往后站,都最大限度的贴着电梯门,好像身后站的是什么吃人魔鬼。
钟阮星看着背对着自己似乎在瑟瑟发抖的几个小年轻,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
看把社畜吓的,都是打工人,何至于此!
她问:“你们去吃午饭吗?”
“是的宋总。”
“啊,对!我们去食堂。”
钟阮星好奇:“食堂的饭好吃吗?”
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没吃过食堂了呢,她还挺喜欢吃食堂的,种类多,像自助餐一样。
“好吃好吃。”
“好吃的好吃的,我们很喜欢。”
“特别感谢公司给我们准备的丰富午餐。”
钟阮星:......总感觉怪怪的。
食堂在三楼,电梯门一开,几个人一边说着“宋总再见”一边狗撵一样跑了。跑进食堂,看到热攘的同事们,几个人仿佛死里逃生一样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人说:“我后背都湿了,家人们谁懂啊!”
几人一边拿着餐盘取餐一边附和:“这也太吓人了,宋总怎么不走他的私人电梯,跑来挤员工电梯了。”
“他是不是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我们是不是在说公司坏话?!”
“可怕,我现在都没办法欣赏他那张帅到天际的脸了,一看到他就会想到半年前那场‘血洗宋氏’的惨案!他当时那个神情吓得我做了好几天噩梦!”
“我懂我懂,就是那个‘和我作对全都得死’的眼神!但有一说一,这男人真他妈有魅力啊,让人又爱又怕。”
“是我等凡人无福消受的魅力,和他在一起我大概每分每秒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哪里又做错了,他那个冷冰冰的眼神一扫过来我当场就要跪下唱征服。”
几人哈哈大笑。
此时他们口中的魔鬼宋总正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从出租车下来,朝约定好的餐厅走去。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喊他:“阮星?你怎么在这里?”
宋谨行回头,看见一辆商务车停在栏杆后,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脸,她显得亲切又热情:“你是要去公司吗?上车呀,我们一起去。”
宋谨行很快把她和名字对上号。
段昙云。
那个陷害钟阮星的好朋友。

作为最繁荣的商业中心,国内大部分经纪公司都开在这片区域,钟阮星和段昙云所属同一个经纪公司,会在这里遇到并不奇怪。
面对段昙云的热情,宋谨行表现得很冷淡:“不用。”
今早那个电话之后,段昙云一直惴惴不安。大概是做了坏事难掩心虚,此刻被那双冷冰冰的眸子一扫,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段昙云却已经不打自招,委委屈屈问:“阮星,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昨晚的事真的和我无关。”
宋谨行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蠢的对手,一时间给他整不会了,半天没说话。
段昙云眼睛一眨,眼眶就红了,尤显得楚楚可怜:“阮星,我们五年的友情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宋谨行:“......”
钟阮星是怎么和这么蠢的人做五年朋友的?
在段昙云委屈的眼神中,他终于不咸不淡开口:“昨晚你亲手脱我衣服的时候应该没有考虑过这段友情。”
帽檐下的那双眼睛依旧漂亮、深邃,可莫名多了锐利的锋芒,段昙云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在这道锋芒中再难维系,像面具一样裂开。
宋谨行没兴趣看她变脸,转身便走。
段昙云哆嗦着苍白的唇,倒像个受害者一样,咬牙切齿喊出她的名字:“钟阮星!”宋谨行脚步没停,听到她恶狠狠地说:“你别得意太早!”
那道哪怕随意裹着休闲服也难掩窈窕的身影没给她任何回应,段昙云从那道背影中看出她的漠然,只能无能狂怒。手机响起来,看见是经纪人苗高俊,只好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听筒里苗高俊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怎么还没到?”
段昙云赶紧说:“快了,五分钟。”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我碰到钟阮星了。”
苗高俊一瞬间警觉:“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他可太了解自己手下这位愚不可及的艺人了,发现她吞吞吐吐的,一发火,段昙云立刻把刚才的对话老老实实转述给经纪人。
听完之后的苗高俊快被这个蠢货气死了:“马上给我滚到公司来!”
作为和钟阮星名气咖位相差无几的“好朋友”,段昙云在娱乐圈也是查无此人的状态,甚至更糊,毕竟钟阮星身上还有个性感女神的标签,而她扔进圈内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人性就是这样,当大家都糊得没有前景时,能毫无芥蒂真心相待地当朋友。
可当得知钟阮星被曾明松导演看中,打算让她出演新电影的女二号时,段昙云心中那颗名为不甘的种子就开始发芽,嫉妒的根须越长越粗壮,粉碎了友情的基石。
说好当一辈子的糊逼好朋友,你凭什么弯道超车?
钟阮星的经纪人翁晗之手下有两个二线艺人,对火不起来的钟阮星属于放养状态,也不知道曾明松导演是从哪知道钟阮星这个人的,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苗高俊是个有野心的,虽然段昙云脑子蠢,但她的形象很适合当下圈内的审美。她缺一个机会,苗高俊同样瞄准了曾明松这部新电影。他要帮段昙云争取到这个机会,就先得把曾导看好的钟阮星打压下去。
众所周知,曾明松是一个爱憎分明是非分明刚直暴躁的人。
在他的剧组,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潜规则和桃色新闻存在。
钟阮星身上本就有爬床的传言,于是他和段昙云合谋,将钟阮星扒光了送到曾导床上,等曾导回到房间看见这么一具赤身裸体,只需要稍加引导,便能坐实钟阮星每次试戏前都会爬床的传言。
等到那时候,曾明松绝不会再用她。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钟阮星居然半途醒来跑了!
提前安排的狗仔连个影子都没拍到,下楼时还和回房途中的曾明松碰个正着。曾明松多精啊,从业四十多年,导过的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圈内这些弯弯绕绕一眼便知,于是几个狗仔被他叫人拎到酒店保安处一番逼问。
这下好了,虽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曾明松明确了有人想陷害钟阮星的事实。
以后他们再想用这招,曾明松不可能再上当了,甚至还可能因为这件事对钟阮星心生同情,三天后的试戏钟阮星成功的几率也会变大。
简直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事已至此,只能老老实实试戏,就算捞不到女二号,能在曾导的电影里捞个其他配角也是好的。
钟阮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她能成功拿到角色,以她和段昙云的关系,一定也会帮她争取。
苗高俊算盘打得很好,昨晚的事只有他和段昙云以及助理三个人知道,钟阮星就算半途醒来,也不会知道下手之人是谁。段昙云依旧可以继续和她当朋友,再慢慢寻找机会。
万万没想到段昙云这个蠢货居然就这么不打自招了!!!
要不是看这张脸还有几分红的资本,苗高俊真想把她丢出去。
“算了,知道就知道,反正她也没有证据,不能拿我们怎么样。”苗高俊阴沉地盯着唯唯诺诺的段昙云:“三天后试戏你好好表现,能拿到角色最好,拿不到也没事,我给你谈了个综艺。”
......
宋谨行到餐厅时,钟阮星已经到一会儿了。他在这里有私人雅阁,侍者一见着钟阮星就把她领了进去,此刻正在里面研究煮茶的茶具。
看见他进来,开心地和他挥挥手。
宋谨行还是不习惯自己的脸做出那么生动的表情,愣了愣才走过去坐下,把帽子和口罩取下来,理了理散乱的发丝。长发太麻烦了,他得一再克制剪短发的冲动。
钟阮星说:“其实不用包这么严实,根本没人会拍我。反倒是你。”她笑眯眯地打趣:“我过来的时候好多人拍我哦!还有人找我要微信。”
宋谨行:......?
为什么他出行的时候从没遇到过?
他本人当然不知道他平时的气质有多生人勿近,别人只敢远远偷看,哪里敢上前。但此刻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钟阮星,温和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钟阮星把整理好的文件和录音笔递给他,趁着他工作的功夫继续研究茶具。
不多会,侍者推门进来,恭敬问:“宋总,还是按老规矩上菜吗?”
钟阮星挺随意,点了下头:“嗯。”
一直埋头工作的宋谨行突然开口:“拿菜单来。”
侍者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对面的钟阮星。钟阮星还在摆弄她的茶具,闻言继续点头:“拿菜单来吧。”
就算侍者经过专业培训,见状还是忍不住咋舌。
高冷的宋总居然还有这么宠的一面,真是开了好大的眼哇!

侍者很快送上菜单,等他出去后宋谨行才说:“点你喜欢吃的。”
钟阮星高高兴兴翻起菜单。用着别人的身体,吃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戒了很久的重油重辣菜式通通点上,想了想又问他:“你有什么忌口吗?”
宋谨行翻看着文件:“没有。”
点完菜,他将一本作业本递过来,钟阮星低头一看,作业本封面的横线上歪歪扭扭写着“钟佑”两个字,这不是佑佑的作业本么?
她翻开一看,里面的田字格一笔一划拆解了“宋谨行”三个字,俨然是个练字本。
宋谨行开口:“得麻烦你练一下我的签名,如果以后有紧急文件需要当场签字,就由你代替。”他示意她往后翻,钟阮星翻了几页,看到和自己笔迹八分相像的名字:“早上我在家对照你合同上的签名练了一下,还不够像,之后我会再花时间练习。”
钟阮星:............
你们学霸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等凡人羞愧的吗?
她一脸严肃地把作业本收好,在心里下定决心,一会儿回公司就练字,绝对不能输给他!
这该死的胜负欲总出现在奇怪的地方。
侍者开始上菜,宋谨行终于处理完文件,看了眼桌上的菜大概了解了她的喜好。钟阮星拿着筷子大快朵颐,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我发现你们公司的员工有点怕你,为什么啊?”
“怕我?”宋谨行显然以前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略作思索才道:“刚进公司的时候有些人不服我。我用了一些手段,开除了一部分人,其中有些人进了监狱。大概吓到他们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钟阮星听得一脸愕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必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能在半年内坐稳宋氏总裁之位,没点狠劲手段怎么能行。
钟阮星有点紧张:“你没用什么违法手段吧?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我不想监狱游!”
“......”宋谨行无语了一下:“是他们违法的证据被我掌握了而已。”
钟阮星:“哦哦!那要夸夸你,勇于举报的好公民!”
宋谨行:“......”
他打断了兴致勃勃还想追问到底是什么违法证据的钟阮星,“我刚才遇到了段昙云。”
听到这个名字,钟阮星果然立刻被吸走注意力,上一秒还生动的眼神下一秒就黯淡下来,虽然她嘴上不以为意,但被好朋友背刺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她闷声问:“她说什么了?”
宋谨行回想了一下段昙云的表现:“她承认了昨晚的事是她做的。”
钟阮星扯了下嘴角,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她叹了声气,闷闷不乐戳碗里的蒜香排骨,并不说话。这让宋谨行很意外,他以为以钟阮星爱憎分明的热烈性格,应该会还以雷霆之击。
他很好奇:“你怎么会和她成为朋友?”
她们显然不是同一类人。
钟阮星给自己倒了杯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大三那年,我接到一部网剧的邀约,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那是我人生第一个机会,我很重视,准备充分去见制作人。我们约在茶餐厅,那次交谈很愉快,我以为自己遇到了伯乐。”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她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制作人端着酒杯笑眯眯敬她:“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从未见识过社会险恶的钟阮星端起那杯酒就准备喝下去。
旁边的座位上突然有个女孩子站起来叫住她:“别喝!”她脸憋得很红,在制作人警告的眼神中还是鼓起勇气告诉她:“我看见他刚才在你那杯酒里下了药。”
制作人骂她血口喷人,甚至想冲过去打她。女孩吓得快哭出来,还是坚定地说:“我看见了,我录了视频。”
制作人这才有所收敛,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那个女孩是段昙云。
在过去的几年里,钟阮星从不怀疑她们之间的友情。可是这个圈子真的太深了,犹如一个大染缸,每一个跳进来的人都被染得面目全非,再难维系最初的模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段昙云就渐行渐远了。
“算了。”她似乎说服了自己:“她救了我一次,就当我还她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宋谨行觉得以今早段昙云声嘶力竭的表现来看,对方并不会和她算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今后作为钟阮星的人是他,有什么算计阴谋,他接着便是。
菜一样一样端上来,五星私厨的厨艺自然顶尖,钟阮星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过,以往她都只吃五分饱,十分饱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看了看对面也刚停筷的宋谨行,又郑重地交代他:“你今天吃了很多,记得去健身房运动至少一小时,千万不能让我的身材走样。”
宋谨行瞥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钟阮星摸摸自己的腹肌,信誓旦旦地保证:“好!我不会让你的腹肌消失的!”
宋谨行:............
不行,他还是好难直视她对自己的身体动手动脚。
钟阮星观他神色,噗的一声笑出来了:“你还没适应呢?”她故意说:“我今天早上已经上过厕所了哦。”
宋谨行脸都绿了。
钟阮星还安慰他:“就当是自己的身体,早点习惯哈。”
天知道今早宋总憋到快爆炸走进厕所的时候眼睛都是死死闭着的。
吃完饭,钟阮星还得回公司继续角色扮演,宋谨行也有自己的安排,分开时钟阮星往他银行卡里转了一万块钱。虽然互换了身体,但银行卡还是各用各的,毕竟两人的消费也不是一个层次。
宋谨行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钟阮星笑着说:“我家有小孩和老人,难免会花钱,总不能占你便宜。”
他皱了下眉:“不用。”
钟阮星朝他挥手:“走啦,晚上见。”
两人约了晚饭时再碰一次,互换的第一天还是要多多交流才行。
宋谨行等她走了才慢慢戴好口罩和帽子起身,离开餐厅后却并没有着急打车,他在附近逛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家房屋中介。
哪怕裹得严严实实,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也难掩满身贵气,绿家的员工眼睛一亮,立刻迎上来,“小姐,看房吗?是想买房还是租房呢?”
宋谨行做事讲究效率:“买房,就在这附近,要私密性好,宽敞明亮,最好今天就能拎包入住。”
这是大客户啊!
员工立刻热情地推荐起来。
宋氏以地产起家,宋谨行对房产业自然了熟于心,很快选定了房源。买房的手续一两天办不完,但因为他是大客户,又是全款买房,付了定金签了合同,中介和房东一说,他就拿到了门锁密码,直接入住。
绿家员工好久没遇到这么轻松又这么大笔的单子,脸笑得都快开出花儿来,听说这位钟小姐今晚就要入住,立刻主动表示帮她购置生活用品。
叫上几个同事,电动车都骑冒烟了,一下午时间,锅碗瓢盆床上用品全部买齐,还贴心地送了一束白桔梗插在花瓶里,空荡荡的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宋谨行刷自己的卡签钟阮星的名,眼睛都没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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